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蔡邕.pdf

身后是非谁管得 , 满村听说蔡中郎 乐闻 — 东汉末叶著名文学家蔡 琶做梦 也没有想到 , 他身后 竟会 引起 那么 大的争论 早 在南宋时期 , 他与妻子赵五 娘的故事就已在民间流传 , 大致是 说 , 赵五娘罗裙抱土 , 替公婆筑坟 , 而蔡琶则是一个彻底 被遗责的对 象 , 不 顾父母 , 遗弃妻子 , 最终被暴 雷击死 而到 了宋末明初 , 著名戏剧 家高 明又将这个故事改编 成南戏 《琵琶记》 , 替蔡琶遗弃妻子作开脱 , 说他 不肯赴 官 , 父母不从 ? 他 要辞 官 , 皇帝不从 ? 他要辞婚 , 牛相府不 从 这样 , 蔡琶又成了一个令人同情 的人物了 史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 原始材 料没有更详细的记载 , 因此 , 今天的 读者已经很难来考索了 但不管怎 么说 , 蔡琶 由此几乎成为了家喻户 晓的历史人物了 本文题目用的是陆游的两句 诗 , 其实在今天看来 , 事情的发展又 已大大超 出陆游当初的所见所想 , 因为蔡琶的故 事已不是满村听说 , 而是古今争说 , 以 至可以不夸张地 说 , 它已超出了国界 , 至少就国际汉 学研究而言 , 它已成为了世界性 的 研究论题 。

高明何以作这样的 改编 ? 后人 对此又有何重要 的意见 , 其 中的是 是非 非 , 元 元本本 , 研 究戏剧史 , 阅 读明代文学作品 , 一般都要涉及 , 这 里暂且不去管他 我们所关心的是 历史上的蔡琶到底是什么样 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罪草深重 , 那么 , 他在 文 学上再 有 成就 , 中国的 老百姓也 不 会买他的 帐 中国 历来讲 究文品与人 品的完美结 」」」 潺潺 文文 麟麟 ‘ 是死死 惫惫矛入 入 妻妻熟 竿动动 乃乃产 合 人品不好 , 万事皆非 比如潘岳 , 就因为传说曾向贾谧 “ 望尘而拜 ”, 结果就被当时和 后世所 垢 , 以致影 响到对于他的文学成就的评价 尽 管古往今来不断有人为他辨诬 , 但 是 , 这名声却怎么也难以洗刷 得干 净了 而蔡岂似乎还不是这样 的人 在当时 , 至少从现存的史 料来 看 , 蔡琶的人品应当说很值得敬重 , 其文品也非同凡俗 《后汉书》本传说他 “性 笃孝 , 母 常滞病三年 , 琶自非寒暑节变 , 未尝 解襟带不寝寐者七旬 母卒 , 庐于家 侧 , 动静以礼 可见他是以孝著称 于世的 而更使人们敬重的是他不 阿权贵的耿直性格 。

二十七岁那年 , 他被征诏到京师弹琴 , 竟敢在中途 称疾而归 他生活在 东汉王朝末年 , 对于灵 帝的昏庸不理政 事 , 对于宦 官的专权 , 对于外戚后 妃的干预朝 政 , 对于群小民臣的贪财伤民 , 对于 忠直贤良的横遭迫害 , 总之 , 对于一 切朝廷中的腐败现象 , 他都敢于针 锋相对地予以揭露和批判 《后 汉 书》本传记载蔡琶回答皇帝的诏问 , 就点名道姓地对后妃 、 宦官及重臣 等权贵给予直接批评 , 并称之为 “ 国 患 ” 这样的人 , 无沦再什么样的社 会条件下 , 大都是不会有什么好结 果的 《后汉书》本传说 !“其 为岂所 裁黝者 , 皆侧目思报 ”不久, 即遭宦 官的诬陷 , 被投入监狱中 , 虽得到中 常侍吕强的营救 , 免于一死 , 但还是 “与家属免钳徙朔方”? 九个月以后 虽然遇赦可还 , 又因权贵的诽谤而 未敢返乡 , 浪迹 江湖 , 远适吴 会 , 竟 达 一十 二年之久 汉灵帝死 , 董卓专权 , 器重蔡琶 才学 , 诏他作官 , 而蔡岂却 “ 称疾不 就 ” 董卓大怒 , 说 ! “ 我力能族人 , 蔡 琶遂很赛者 , 不旋踵矣 ”? 在这种情 况 一「, 他被迫出仕 。

董卓被诛后 , 有 人说他 同情董卓之罪 , 结果被关 进 狱中 他上书谢罪 , 乞 求数首别足 , 愿以残年撰写《后汉书》 , 士大夫也 多方营救 , 终不能 免 , 后来死在狱 中 从这个极为简略的描述中不难 看出蔡琶的为人和性格 言为心声 ? 他的作品同样具有 风骨 最典型的是他二十七岁那年被 征诏到京师洛阳弹琴时所写的《述 行赋》 这 不是一般的纪行作品 , 而是 有 着深刻内容的抒情言志的力作 序言中他不仅 交待了写作此 赋的时 间 、地点, 而且特别着重 记叙了当时 发生的一些重大政治事件 ! 延熹二年秋 , 霖雨透月 是 时梁冀新 诛 , 而徐瑞 、 左馆等 五侯搜贵于其处 又起显阳芜 于城西 , 人徒冻俄 , 不得其命者 甚众 白马令李云直言 死 , 鸿护 陈君以救云得罪 磺以余能 鼓 琴 , 白朝 廷 , 教 陈 留太宁发遣 余 到惬师 , 病不前 , 得归 心愤 此事 , 遂托所过 , 述而成斌 这篇序讲到了当时的一段历史 背 景 ! 骄横跋馗的汉 桓帝梁皇后的 哥 哥梁冀被宦官单超 、 具缓 所 杀 , 单 超 、 徐瑛 、 具缓 、左怕、 唐衡等五人被 封侯 , 代梁冀而擅权 朝野 , 作 威 作 福 。

白马令李云上书指陈宦官 ?徐 瑛 等人无功受禄 , 触怒桓帝 , 下 狱身 死 , 大鸿 驴因营救无罪的 李云也获 罪 ‘ 洛阳城西又修造显阳苑 , 被迫服 役的老百姓饥寒交迫 , 死 于非命的 不计其数 在这样的背景下 , 自己却 被征诏去为这些权贵 弹琴 , 怎能不 “心愤此事”∀ 由此来看 , 这篇作品实 亦发愤之作 整个作品 , 虽然也如同 汉代其 他辞斌一样 , 写到了山川景 物 、 历史人物 , 但是 , 完全笼罩在 悲 愤 的意绪之中 , 比如写到下层人 民 的困苦生活 ! “ 穷变巧 于台榭 兮 , 民 露处而寝湿 消谷于禽兽 兮 , 下慷批 而无粒 ”? 这是前此所有汉赋中所没 有的内容 就其深刻的程度来说 , 完 全可以和杜甫的 “朱 门酒肉臭 , 路有 冻死骨 ”先后辉映 读了这些句子 , 我们才会明白鲁迅先生在几十年前 说过的话 !“例 如蔡琶, 选家大 抵只 取 ? 他的碑文 , 使读者仅觉得他是典 重文 章 的作 手 , 必须看见《蔡中郎 集》里的《述行赋》 , 那些 ‘穷工 巧乎 台榭兮 , 民露处而寝湿 , 委嘉谷于禽 兽兮 , 下糠批而无粒 ’ 的句子 , 才 明 白他 并非单单 的老学 究 , 也是一个 有血性的人 , 明 白那时的情形 , 明白 他确有取死之道 ”。

这样一 个有血性的人 , 这样一 个刚正不阿的人 , 身后是非由何而 来 , 蔡琶不知道 , 千载之下的我 们同 样为此而感到困惑 #作 者 ! 中国社 会科学院文 学所副研究员 , 文学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