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拓展：灿烂的敦煌文化.docx

灿烂的敦煌文化今天这一讲的主题是 “灿烂的敦煌文化”， 主要谈一谈敦煌文献的价值 大家知道， 敦 煌石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敦煌文献是中国近代学术史上最伟大 的发现之一 1925 年 7 月， 国学大师王国维在清华学校作题为《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 见之学问》的演讲， 说最近二三十年古器物图籍方面有四大发现：自汉以来， 中国学问上之最大发现有三： 一为孔子壁中书； 二为汲冢书； 三则今之 殷虚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处之汉晋木简、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写本书卷、 内阁大库之元明以来书籍、档册，此四者之一，已足当孔壁、汲冢所出 1王国维所讲的 20 世纪前二三十年的四大发现， 实际上也是整个 20 世纪最重要的四大发 现其中尤以敦煌文献（所谓“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写本书卷”） 的发现影响最为巨大1900 年前后，王道士在清理莫高窟时藏经洞时， 偶然发现了敦煌文献敦煌文献发现 不久， 大多就被各国的探险家（如斯坦因、伯希和、奥登堡等） 劫掠而去， 现主要收藏在中 国、英国、 法国、俄罗斯、日本、印度、德国、美国等几十个国家， 总数达六万多件其中 中国国家图书馆、 英国图书馆、法国国立图书馆、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是敦煌文献 的四大收藏单位。

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总数为 16579号，英国图书馆所藏总数为 14000 多号， 法国国立图书馆所藏总数近8000件，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所藏总数约 18000 多号 从号数上看， 俄藏的敦煌文献总量是最大的； 但是因为碎片比较多， 按照长度和面积来看的 话， 俄藏敦煌文献只占总数的 4%左右而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的敦煌文献， 总的面积和长 度占到总数的 40%；英国国家图书馆占总数的 28%；法国国家图书馆占总数的 10%敦煌文献的数量之多， 价值之高， 影响之大， 都是空前的这些文献的内容， 涉及中国 十一世纪以前的历史、政治、经济、宗教、语言、文学、科技、社会生活和中外关系等各个 方面， 堪称中国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敦煌文献在很大程度上改写了整个中国学术文化研究 的面貌， 同时也震动了整个国际学坛， 因此诞生了一门国际性的学问——敦煌学 随着世界 各国学者坚持不懈的研究与同心并力的合作，“敦煌学”已然成为世界范围内的显学，“敦煌 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正是对这门古老而年轻的学科发展状况的真实写照敦煌文化博大精深、丰富多彩， 敦煌研究百花齐放、日新月异 限于篇幅， 我们只能从 灿烂的敦煌文化的花圃中采撷几朵小花，从“文献保存”“文本求真”“文脉传承”“文化自 信”等四个方面，来谈一谈敦煌文献的价值。

首先要讲的第一个方面是“文献保存”一、文献保存莫高窟是公元四世纪开始开凿兴建起来的佛教石窟群， 是唐代前后的佛教胜地； 敦煌藏 经洞是莫高窟 16 窟甬道北壁的一个小窟（现编为第 17 窟），藏经洞的这一属性，决定了其 中所发现的文献的主体是佛教经典， 约占总数的 90%左右这些佛教文献中包括大量历代藏 经中没有收录的佛教佚典例如：1 《王国维全集》卷十四，浙江教育出版社 2009 年版， 第 239 页1《佛说父母恩重经》：敦煌文献中有两个演绎《父母恩重经》的讲经文写卷（伯 2418 号、北敦 6412 号）， 引用了一些经文， 称父母有十种恩德； 重庆大足石刻中有“父母恩重经 变相”， 也刻有父母十恩图变相”跟“变文”是相对的，有完整故事情节的一组画叫做 “变相”，“变文”相当于“变相”的文字说明大足石刻这个变相里面也讲到父母养育子女 有十重恩德， 包括第一怀担守护恩、第二临产受苦恩、第三生子忘忧恩、第四咽苦吐甘恩、 第五推干就湿恩、第六乳哺养育恩、第七洗濯不净恩、第八为造恶业恩、第九远行忆念恩、 第十究竟怜愍恩等十幅图画查历代藏经， 有署名“后汉安世高译”的《佛说父母恩难报经》，《大正藏》卷八五“疑 似部”又据敦煌写本录有《父母恩重经》 一卷，但这两种经本中均无父母十种恩德的提法。

几年前我陪我的老师， 四川大学著名敦煌学家项楚先生到天台去项楚先生是研究王梵 志诗、寒山拾得的名家 寒山拾得是唐代著名的白话诗人， 就生活在天台的国清寺一带所 以我陪老师去国清寺探访寒山拾得的足迹我们在国清寺偶然发现一本 1987 年翻印的《佛 说父母恩重难报经》， 题署“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奉诏译”， 其中倒是有关于父母十恩德的 内容：佛告阿难： 汝今谛听， 我当为汝分别解说……如斯重苦， 出生此儿更分晰言， 尚 有十恩：第一怀胎守护恩， 第二临产受苦恩， 第三生子忘忧恩， 第四咽苦吐甘恩， 第五回干 就湿恩， 第六乳哺乳养育恩， 第七洗濯不净恩， 第八远行忆念恩， 第九深加体恤恩， 第 十究竟怜愍恩那么这一仅在寺庙中翻印的经本究竟有没有来历呢？查敦煌文献中伯 3919 号， 抄有两种《佛 说父母恩重经》，其中一种 《大正藏》已经收录；另外一种《大正藏》没有收的与民间流传 的《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基本相合，其中也正有关于父母十恩德的内容：尔时如来告阿难曰： 谛听谛听， 父母恩德有其十种何等为十？一者怀担守护恩， 二者临产受苦恩， 三者生子忘忧恩， 四者咽苦吐甘恩， 五者回干 就湿恩， 六者洗濯不净恩， 七者乳哺养育恩， 八者远行忆念恩， 九者为造恶业恩， 十者 究竟怜愍恩。

很显然， 这一经本就是今天寺庙中流传的《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的祖本， 也是敦煌写 本《父母恩重经讲经文》和大足石刻“父母恩重经变相”的真正源头古代的佛教寺院往往是一个地区的文化中心， 佛寺同样收藏一些非佛教的典籍， 所以敦 煌藏经洞也保存了许多经史子集四部书和大量公私文书， 其中包括一大批失传已久的古代语 言文学文献或相关的材料像大家所熟知的变文、曲子词、句道兴《搜神记》等等 刚刚我 们讲到了变文， 以前有六个很有名的学者， 王重民、向达、启功等等， 编了一本《敦煌变文 集》变文”是一种文学体裁， 古书中有关于这个体裁的记载， 但文本却一篇都没有传下来 敦煌文献中发现了大批变文的写本，《敦煌变文集》就是根据其中 187 号卷子而编定的， 实 际上敦煌变文的数目远远不止 187 号， 可能达到近三百号所以我们现在正在跟项楚老师合 作，做一个更完整的“敦煌变文全集”变文这个体裁，也是通过敦煌文献才保存下来的另外这里还想举著名长诗《秦妇吟》的例子：中和癸卯春三月， 洛阳城外花如雪东西南北路人绝， 绿杨悄悄香尘灭路傍忽见2如花人， 独向绿杨阴下歇凤侧鸾欹鬓脚斜， 红攒黛敛眉心折借问女郎何处来？ 含嚬 欲语声先咽。

回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三年陷贼留秦地，依稀记得秦中事 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前年庚子腊月五， 正闭金笼教鹦鹉斜开鸾镜嬾梳头， 闲凭雕栏慵不语忽看门外 起红尘， 已见街中攂金鼓居人走出半苍惶， 朝士归来尚疑误是时西面官军入， 拟向 潼关为警急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须臾主父乘奔至，下马入门痴似醉 适逢紫盖去蒙尘， 已见白旗来匝地扶羸携幼竞相呼， 上屋缘墙不知次南邻走入北邻 藏， 东邻走向西邻避北邻诸妇咸相凑， 户外崩腾如走兽轰轰崐崐乾坤动， 万马雷声 从地涌火迸金星上九天， 十二官街烟烘烔日轮西下寒光白， 上帝无言空脉脉阴云 晕气若重围， 宦者流星如血色紫气潜随帝座移， 妖光暗射台星拆家家流血如泉沸， 处处冤声声动地舞伎歌姬尽暗捐， 婴儿稚女皆生弃东邻有女眉新画， 倾国倾城不知价长戈拥得上戎车， 回首香闺泪盈把旋抽金线 学缝旗， 才上雕鞍教走马有时马上见良人， 不敢回眸空泪下西邻有女真仙子， 一寸 横波剪秋水 粧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 牵衣不肯出朱门， 红粉香脂刀下死 南邻有女不记姓， 昨日良媒新纳聘琉璃阶上不闻 行， 翡翠帘间空见影。

忽看庭际刀刃鸣， 身首支离在俄顷仰天掩面哭一声， 女弟女兄 同入井北邻少妇行相促， 旋拆云鬟拭眉绿已闻击托坏高门， 不觉攀缘上重屋须臾 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烟中大叫犹求救， 梁上悬尸已作灰妾身幸得全刀锯， 不敢踟蹰久回顾旋梳蝉鬓逐军行， 强展蛾眉出门去旧里从兹 不得归， 六亲自此无寻处一从陷贼经三载， 终日惊忧心胆碎夜卧千重剑戟围， 朝餐 一味人肝脍鸳帏纵入岂成欢？宝货虽多非所爱蓬头垢面狵眉赤，几转横波看不得 衣裳颠倒语言异， 面上夸功雕作字柏台多士尽狐精， 兰省诸郎皆鼠魅还将短发戴华 簪， 不脱朝衣缠绣被翻持象笏作三公， 倒佩金鱼为两史朝闻奏对入朝堂， 暮见喧呼 来酒市一朝五鼓人惊起， 叫啸喧争如窃议夜来探马入皇城， 昨日官军收赤水赤水去城 一百里， 朝若来兮暮应至凶徒马上暗吞声， 女伴闺中潜失喜皆言冤愤此时销， 必谓 妖徒今日死逡巡走马传声急，又道官军全阵入大彭小彭相顾忧，二郎四郎抱鞍泣 沉沉数日无消息，必谓军前已衔璧簸旗掉剑却来归，又道官军悉败绩四面从兹多厄束， 一斗黄金一升粟尚让厨中食木皮， 黄巢机上刲人肉东南断绝 无粮道， 沟壑渐平人渐少六军门外倚僵尸， 七架营中填饿殍。

长安寂寂今何有？ 废市 荒街麦苗秀 採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含元殿上狐兔行， 花萼楼前荆棘满昔时繁盛皆埋没， 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 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来时晓出城东陌， 城外风烟如塞色路旁时见游奕军， 坡下寂无迎送客霸陵东望 人烟绝， 树锁骊山金翠灭大道俱成棘子林， 行人夜宿墙匡月明朝晓至三峰路， 百万 人家无一户破落田园但有蒿，摧残竹树皆无主路傍试问金天神，金天无语愁于人 庙前古柏有残枿， 殿上金炉生暗尘一从狂寇陷中国， 天地晦冥风雨黑案前神水咒不 成， 壁上阴兵驱不得闲日徒歆奠飨恩， 危时不助神通力我今愧恧拙为神， 且向山中3深避匿寰中箫管不曾闻，筵上牺牲无处觅旋教魘鬼傍乡村，诛剥生灵过朝夕妾闻此语愁更愁， 天遣时灾非自由神在山中犹避难， 何须责望东诸侯！ 前年又出 杨扬震关， 举头云际见荆山如从地府到人间， 顿觉时清天地闲陕州主帅忠且贞， 不 动干戈唯守城蒲津主帅能戢兵， 千里晏然无犬声朝携宝货无人问， 暮插金钗唯独行明朝又过新安东， 路上乞浆逢一翁苍苍面带苔藓色， 隐隐身藏蓬荻中问翁本是 何乡曲？底事寒天霜露宿？老翁暂起欲陈辞， 却坐支颐仰天哭。

乡园本贯东畿县， 岁岁 耕桑临近甸岁种良田二百廛，年输户税三千万小姑惯织褐絁袍，中妇能炊红黍饭 千间仓兮万丝箱， 黄巢过后犹残半自从洛下屯师旅， 日夜巡兵入村坞匣中秋水拔青 蛇， 旗上高风吹白虎入门下马若旋风， 罄室倾囊如卷土家财既尽骨肉离， 今日垂年 一身苦一身苦兮何足嗟？ 山中更有千万家， 朝餐山草食蓬子，夜宿霜中卧荻花妾闻此父伤心语， 竟日阑干泪如雨出门惟见乱枭鸣， 更欲东奔何处所？仍闻汴路 舟车绝， 又道彭门自相煞野色徒销战士魂， 河津半是冤人血适闻有客金陵至， 见说 江南风景异自从大寇犯中原，戎马不曾生四鄙诛锄窃盗若神功，惠爱生灵如赤子 城壕固护斅金汤， 赋税如云送军垒 奈何四海尽滔滔， 湛然一境平如砥避难徒为阙下 人，怀安却羡江南鬼愿君举棹东复东， 咏此长歌献相公 2晚唐诗人韦庄的这首《秦妇吟》是反映黄巢农民起义的长篇叙事诗， 全诗 238 句， 1666 字， 是现存唐诗中的第一巨制诗中借一个少妇之口， 描绘了黄巢农民起义惊心动魄的历史 画面全诗结构恢宏， 描写生动， 含意深刻， 成为当时家喻户晓、风靡一时的名篇， 韦庄也 因此名声大噪， 人称“《秦妇吟》秀才”但就是这样一首名诗， 不久以后却突然失传了。

韦庄的诗集未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