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发展机遇.pdf

学习与探索1998年第5期总第118期 论 发 展 机 遇 许 先 春 内容提要 本文依据系统论等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分析了偶然性与必然性、 规律性之间 的转化关系,并对机遇的形成机制进行了辩证的分析文章认为,只有那些对事物发展进程有 利的偶然性才能称为机遇 机遇产生于环境的剧烈变动时期,是社会各子系统和诸要素相互运 动的结果机遇是事物发展的新动因,它能加速事物发展的进程机遇具有偏向性、 时效性、 不 可重复性、 不均衡性等特征 我们应当树立强烈的时机意识,创造机遇形成的有利条件 应当提 高主体的认识能力和操作能力,善于发现、 抓住并利用发展进程中 “无形的手” ——机遇 作者许先春,男, 1969年2月生,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博士,现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工 作 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我们常常看到许多复杂的 现象有时候发展达到了预定的目标,有时候却出现 了某种摇摆与偏移,甚至出现了人们最初完全没有 预料到的结果这些现象看起来极为复杂,可是经过 仔细分析,它们又都具有一些共同的东西如同商品 经济中那支看不见的手——价值规律一样,发展过 程中左右这些现象发生的是看似神秘却并不神秘的 “无形的手” ——机遇。

一提到机遇,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偶然性,进而联 想到现行哲学教科书中的一些论断:“必然性是事物 发展过程中必然的、 确定不移的趋势”,“同必然性相 反,偶然性是指事物发展的必然过程中呈现出来的 某种摇摆偏离,是可以这样出现,也可以那样出现 的、 不确定的趋势 ” 在社会历史领域,必然性与偶然 性也是一个重大问题正因为如此,恩格斯在其晚年 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多次形象地论述了必然 性与偶然性的关系然而,在实际生活中,人们对于 偶然性的认识存在着两个误区:其一,基于某些传统 观念的影响,人们往往误以为必然性是对偶然性的 排斥,结果是不仅降低了偶然性的地位,而且给偶然 性蒙上了一层贬义色彩;其二,对偶然性本身的规律 性认识,主要还是停留在 “偶然性的背后隐藏着必然 性” 的认识上而对于偶然性形成规律及内在机理的 探讨,尤显不足笔者认为,要对机遇做科学的分析 与认识,首先就必须了解必然性与偶然性的关系同 时,在社会发生剧烈变动的今天,理论和实践给我们 提出了发展机遇这一历史课题,我们应该做更深入 的思考与探讨 一、 必然性、 偶然性与机遇 在必然性与偶然性二者关系问题上,自然科学 的研究成果给了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

1.偶然性如何与必然性相联系 与现在从统计物理学科中引申出的规律性和决 定论相区别,人们常把由牛顿力学规律引申出的决 定论称为严格决定论严格决定论表明:任何事物的 运动都可以用严格的函数关系、 微分方程、 空间轨道 等数学语言加以精确的描述;运动具有严格的可预 言性和可重复性;运动过程的起始条件一旦确定,就 可以严格确定预言此后的事件和过程人们把这类 规律统称为严格决定论规律,它所表现出来的重复 性即为必然性,而把与这种严格确定的规律相排斥、 相对立的、 事物运动过程或实现上的不可重复性、 不 可预言性称为偶然性这种必然性与偶然性对立的 观念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从现 代系统论的角度看,牛顿力学所描述的系统,实际上 是人们为了认识上的方便而从整体世界中人为地析 取出来并经过简单化、 理想化后的系统,这个系统一 定要受外部条件的影响外部条件如何影响系统本 身就包含着偶然性在内,系统的状态、 过程在确定实 ·45· 现的同时受外界影响而表现出某种偏离也是一种偶 然性可见,从现代系统论的角度看,严格决定论所 描述的必然性在外部联系于偶然性 著名的劳仑茨模型是由三个特定形式的三元一 阶微分方程所组成,计算机说明,在一定条件下,在 由这三个变量构成的三维空间中,方程组所描述的 点首先在一部分空间中环行,然后到另一部分空间 中作环行运动。

协同学把这种由严格决定论方程所 发生的不规则运动称为混沌所谓不规则,包括变化 过程的不连续性、 非周期性、 峰值的不规则移动等 可见,从严格确定的规律性中也可以发生出一种不 规则性、 一种随机性、 一种偶然性 从微观上看,无论是单个粒子的事件还是主体 系统物质和能的微观分布状态的出现,都具有很大 的不确定性人们通过对大量同类微观事件的统计 平均上来寻求某种确定性、 规律性这样,通过统计 平均,偶然性就进入了必然性之中 2.偶然性如何与规律性相互转化 传统的看法认为必然性与偶然性在一定条件下 可以相互转化,但是对它们如何转化的内在机理却 未能给予很充分的说明现代自然科学对这一问题 做了很有价值的研究 自组织理论表明偶然性自身可以转化为严格确 定的规律性系统在远离平衡态时哪一个涨落会放 大成为序参量,这是偶然的,不可预言的但是,一旦 某一个涨落放大而成为序参量,则序参量就支配系 统过程,它就作为一种规律,一种严格的规律,决定 并且描述了整个自组织系统的功能以及结构 生命的起源和进化理论表明极大的偶然性转化 为极严格的规律性原始生命的出现作为一种极小 几率、 极偶然事件,不但有它实现的确定性,而且一 旦实现以后,就立即转化为一种严格确定的规律。

而 量子力学则表明严格确定的规律性本身转化为一种 偶然性这些研究成果对我们进行哲学上的思考相 当重要,传统的决定论思维方式被打破了,传统的必 然性与偶然性相排斥的观念也被粉碎了 3.系统演化中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系统演化过程是必然性过程与偶然性过程的统 一耗散与涨落是系统演化中存在的两种十分普遍 而重要的现象系统在与外界环境交换能量的情况 下,由于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会发生能量的耗散 过程系统也会出现随机涨落,系统中常常存在的初 始冲击力或重复的无规则的冲击力累积起来就会形 成系统的涨落现象系统的耗散愈大,它的涨落也就 愈强,当耗散达到一定的限度时,系统的涨落就会使 它较大地偏离平衡态,甚至远离平衡态而远离平衡 态正是产生自组织和结构进化的必要条件一个系 统只有在远离平衡态时才会出现不稳定性和产生自 组织行为,并通过随机涨落的驱动从一种稳定状态 或结构过渡到另一种稳定状态或结构 随机涨落的偶然性事件在开放系统运行过程中 的不同时点上具有不同的功能在接近平衡的动力 学系统中,系统内的部分基本上是均匀的,规则性关 系支配着系统的运行,机遇对这种状态的系统没有 明显的功能而远离平衡态的系统潜在地包含着很 大数目的分支,在靠近分叉点时,系统会 “呈现出很 大的涨落。

这样的系统好像是在各种可能的进化方 向之间 ‘犹豫不决’,通常意义下的著名的大数定律 被打破了一个小的涨落可以引起一个全新的变化, 这新的变化将剧烈地改变该宏观系统的整个行 为 ”①涨落带有偶然性,是随机发生的 以上关于偶然性与必然性关系的分析有助于我 们深刻地了解机遇的形成机制然而社会规律毕竟 不同于自然规律,社会活动是由活生生的、 有血有肉 的人来进行的由于人具有自然所绝不可能有的意 识,因此我们分析社会现象时就需要引入价值的分 析机遇属于偶然性范畴,机遇是一种偶然性,但并 非所有的偶然性都是机遇机遇是对发展主体有利 的一种偶然性事物发展过程中会出现许许多多的 偶然性,形成了一个偶然性的集合,在这个大集合 中,只有那些对事物发展有利的偶然性才能称为机 遇,而那些与发展无关、 对发展无利的偶然性是决不 能称为机遇的 二、 机遇的辩证分析 1.机遇的形成 机遇虽然带有偶然性,但它本身的形成与出现 却不是偶然的 ①机遇产生于环境的剧烈变动时期系统论表 明,一个系统必须不断地与外界进行物质、 能量与信 息的交换,孤立的系统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系统是 开放性的系统耗散结构理论表明,随机涨落的事件 在系统处于接近平衡的状态时是不会对系统有什么 影响的,只有当系统处于远离平衡态时,涨落才对系 统产生影响。

开放与远离平衡态是涨落发生作用的 ·55· ① 伊·普里戈金等:《从混沌到有序》, 48页,上海译 文出版社, 1987 机遇的形成也是有条件的 当社会处于长期稳 定发展时,社会就形成了一种较稳固的结构,这种结 构不会轻易改变在这种稳定结构下,人们的生活习 惯、 行为方式也是固定的社会与个人所处的这种固 定状态,如果用系统论、 耗散结构论的术语来概括就 是处于或接近平衡态只有当社会系统处于剧烈变 动时期,社会才能提供许许多多的发展机遇历史上 每一次重大的社会变革时期,都产生了许多杰出的 人物,都发生了许多巨大的变化恩格斯在评价文艺 复兴运动时满怀激情地写道:“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 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 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 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 热情和性格方面, 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 ”① ②机遇是社会各子系统和诸要素相互运动的结 果序参量是描述系统宏观有序度或宏观模式的参 量,它旨在描述系统在时间的进程中会处于什么样 的有序状态,具有什么样的有序结构和功能,运行于 什么样的模式之中,以什么模式存在和变化等序参 量是微观子系统或诸要素集体运动的产物,是其合 作效应的表征与度量。

一个系统处于无序的旧结构 时,众多子系统独立行动,各行其是,当外界控制参 量趋使系统远离平衡时,系统内各子系统开始关联, 诸要素相互作用于是协同开始在竞争与协同的矛 盾中占主导地位,子系统形成合作关系,协同行动, 导致序参量出现序参量形成后,就成为支配子系统 的因素机遇是社会各子系统及诸要素相互作用而 呈现出来的一种结果,它取决于社会系统各因素序 参量的变化不同的时代,社会的政治、 经济、 文化等 状况不同,它们在社会系统中的地位、 结构与组成方 式不同,因而它们相互运动的结果就会不同,社会本 身提供的发展机遇就不同社会的既存状况是社会 发展的前提条件,那么,机遇就成了发展的 “后条 件” 2.机遇的作用 ①机遇是发展的新动因从系统进化的角度看, 涨落是使系统向更有序方向运动的动力之一随机 涨落驱动了系统中各子系统在取得物质、 能量和信 息方面的非平衡过程,使系统从无序走向有序引用 耗散论的话来说,由于原有的条件、 优势被发展所消 耗,因而,推动发展向更高阶段迈进就需要新的条 件,机遇的出现正好满足了社会在均衡状态下需要 进一步发展的要求很多经济学家在探讨经济发展 的动力时,尤为重视机遇所起的作用。

W·阿瑟·刘 易斯在 《经济增长理论》 一书中曾指出:最大的经济 增长发生在那些人们看到了经济机会,并愿意积极 主动地抓住这种机会的社会里这些经济学家们在 一定程度上认识到机遇对于事物发展的作用,但并 没有从哲理上加以分析和论证当代世界经济发展 的一些典型案例向人们昭示了机遇的作用和意义 新加坡、 南朝鲜等国在经济有了一定持续发展的基 础上,抓住了当时国际环境提供给他们的机遇,积极 吸引外资,终于创造了经济快速腾飞的经济奇迹 机遇的出现,打破事物发展的原有格局,创造系 统内部的不平衡与竞争,从而推动社会发展机遇是 在特定条件下的产物,其形成和出现表明了客观事 物发展的需要发展主体抓住并利用机遇,意味着这 种客观需要与事物发展的结合这将会使系统内部 诸要素、 系统与外部之间产生耦合效应,各取所需, 发挥出最大功能机遇作为一种外部条件,能改变系 统的发展态势、 力量组合,从而使事物的发展产生质 变谁善于抓住机遇,谁就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条 件,获得了新的发展动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 自然界进化的规律人类社会也存在着竞争,市场经 济更需要公平竞争在同等的条件下,善于抓住机遇 的人,将会在竞争中取得胜利。

②机遇加速了发展的进程系统进化过程中一 个十分重要的现象就是临界涨落涨落在临界点附 近时不仅会有较大幅度,而且相互嵌套,延展交叉, 小涨落被关联放大而成为 “巨涨落” 巨涨落对系统 演化具有很大的影响机遇加速了系统从无组织走 向自组织、 从有序程度较低的组织走向有序程度较 高组织的演化进程与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