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斯坦贝克文学作品的影像转码.docx
8页约翰?斯坦贝克文学作品的影像转码 [摘要]斯坦贝克由于具有丰富的影视剧本创作经验,其在字里行间往往流露出自觉的“剧本”创作意识,其作品无论在思想上抑或艺术上都是极具影像改编价值的从20世纪30年代末期开始,根据其小说改编的电影就屡屡获得好评总结斯坦贝克作品的影像改编的得失,对当代小说的电影改编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文章从对叙事节奏的巧妙把握、对人物形象定位的微调、对原著人物特点的放大三方面,分析约翰・斯坦贝克作品的影像改编 [关键词]约翰・斯坦贝克;小说;电影;改编 小说与电影尽管属于两种受众、表达方式均存在区别的艺术形式,但是它们都立足于情节的叙述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因此完全有可能在较深的层次上进行互文转换优秀的电影往往来源于经典的小说作品,并且在影像改编的过程中体现出电影特有的面貌和艺术风范 影像改编并非单纯的小说改写,它涉及场景从文字的虚拟性转化为画面的逼真性,人物的具体定位和现实处境需要通过演员的具体表演和对白凸显出来,甚至由于画面衔接以及时间限制的问题,部分人物或故事需要删减以给观众创造出清晰可辨的情节线索[1]就叙事视角、叙事修辞方面而言,电影亦需要对小说进行一定的调整。
美国作家、编剧约翰・斯坦贝克曾经获得1962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其《愤怒的葡萄》《珍珠》等杰出作品被认为能够“通过现实主义的、富于想象的创作,表现出饱含同情的幽默和对社会的敏锐的观察”[2]斯坦贝克极为擅长以写实的手法对美国的社会万象进行展现,从而在事件中寄托他对现实的思考并且在叙事上,斯坦贝克由于具有丰富的影视剧本创作经历,其在字里行间往往流露出自觉的“剧本”创作意识,如小说《人鼠之间》最初就是打算以剧本的形式呈现的[3]其作品无论在思想上抑或艺术上都是极具影像改编价值的而从20世纪30年代末期开始,根据其小说改编的电影就屡屡获得好评可以说,总结斯坦贝克作品的影像改编的得失,对当代各类小说的电影改编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对叙事节奏的巧妙把握 小说的篇幅并不受限制,同时在时空转换的自由度上也比电影大电影必须考虑到场景组接的顺畅性以及整个叙事的时长,因此在叙事节奏上往往要进行一定的调整,有时必须将原著中的按时间顺序进行叙述转换为按照人物情感的流动进行叙述,在故事未曾正式展开之前就以直观的画面传递给观众人物情感上的信息这方面较为典型的当数《愤怒的葡萄》 1940年,约翰・福特将《愤怒的葡萄》搬上大银幕,并以其对剧情的合理重构获得了第13届奥斯卡的最佳影片提名以及最佳导演。
原著是一部长篇小说,并且有着属于左翼文学的黑暗与疲乏,单纯就小说的阅读而言容易使读者陷入沉重的心态中[4]电影则有着篇幅限制,福特不仅要在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内完成原著中基本内容的叙述,如种种“无处投诉的罪行”,同时还必须传达出原著中对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的“眼泪不足以象征的悲哀”因此,与其他追求一开始就以节奏紧张、妙趣横生的情节来吸引观众的电影不同,该片在开始时只呈现给观众一片苍茫大地,而亨利・方达饰演的男主人公――刚刚由监狱中释放出来的汤姆・乔德慢慢地向观众走来,他极为瘦削,眼神中流露出某种焦虑在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内,乔德没有说任何台词然而一种压抑的气氛已经在乔德的沉默中被传递了出来,观众能够感受到乔德此刻的迷惘而导演所要表现的正是这种迷惘之情,只是这对于已经隔离社会多年的乔德来说能够表现得更为明显和自然当时的俄克拉荷马正在遭遇旱灾,当地的土地无法承载如此多的劳动力,因此失业人口骤增,大批的人被迫离开自己祖辈经营的土地而向西迁徙,渴望找到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然而当时的美国实际上刚刚经历了20年代纸醉金迷的“爵士时代”,陡然出现的大萧条对于整个美国来说是极为意外的尤其是对于与土地相依为命的南方人来说,他们必须承担比北方城市人更为严峻的后果,甚至连“”这样美国人难以想象的事物亦在南方出现了。
因此电影在一开始时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紧张而迅速展开剧情,而是通过乔德的沉默传递给观众一种理想国已经失去,人们被迫踏上一条前途不明之路的悲哀感 二、对人物形象定位的微调 人物形象的定位对于小说作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的基本性格、品质、行动以及思想等都渗透着作者的设计但是人物形象的改变也是一个较为普遍的改编现象,且这一现象不仅可以发生在次要人物身上,同样也可以发生在主要人物身上在探讨改编者对人物形象定位进行的调整时,我们可以发现其功能主要有两方面,首先是能够变更原著的主题格调,其次是能够迎合观众的某种审美期待 电影《珍珠》最早由导演费南德斯・埃米利奥执导,在1947年作为一部带有爱情和冒险元素的剧情片与观众见面,被认为是墨西哥电影“黄金时代”的代表作,而约翰・斯坦贝克本人也为这部电影担任了编剧从剧情上来说,影片是基本与原著吻合的原著篇幅短小,整个故事基本按照时间发展进行线性叙事,故事的焦点集中在奇诺一家人的经历上,线索较为单一对于读者而言,这是一个内涵深刻但是通俗易懂的寓言性故事因此,这部对原著亦步亦趋的电影的时长也仅有85分钟,先是讲述了奇诺一家人的生活窘境,小狗子被蝎子蜇伤而奇诺夫妇无钱医治,随后奇诺在大海中捕捞上了一只巨大的珍珠,夫妇俩原本期待珍珠能够给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结果在售卖珍珠的过程中,他们遭遇的却是珍珠商的恶意压价,以及心怀不轨的人们烧毁了他们的房子,捣穿了他们的船,迫使奇诺一家带着小狗子逃亡。
小狗子也被追踪他们的人打死,最后奇诺夫妇不得不将这颗仿佛有着魔鬼力量的珍珠投入大海 阿尔弗雷德・扎卡利亚斯在2001年以彩色片的形式重新拍摄了斯坦贝克的《珍珠》首先,为了迎合21世纪观众的审美趣味,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淡化了原来的中世纪道德剧的观感在20世纪40年代的版本中,电影充斥着对殖民主义的厌恶以及对以奇诺为代表的,一直处于被剥削和被压迫地位的“劳动人民”这一阶层的同情而随着带有鲜明意识形态呐喊的内容已经越来越难以唤起观众的共鸣,新的版本则力图降低这种左翼色彩,将奇诺这一形象设置为一个更接近“怀璧其罪”的可怜人而电影的主旨也从对殖民主义、阶级制度的罪恶本质的揭露变为一种对命运无常的感慨,其社会意义被降低了,而哲学感则加强了电影中的奇诺不再仅仅是因为印第安人的种族身份和穷困的经济地位而举步维艰的人,他有可能是观众中的每一个人,他怀揣美好的个人理想,但是在梦想的实现过程中总是遭到来自现实环境或社会的种种制约一言以蔽之,他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一点是不同种族、不同阶层,但都有可能遭遇人生困境的观众所更乐于接受的其次,为了增加电影的传奇性,电影中在展现奇诺一家疲于奔命的同时,还加入了一个解谜的细节。
在电影中,奇诺发现不只他遭到了追杀,卖珍珠的前辈们之前均陆续神秘失踪,而奇诺在逃亡过程中不仅解开了这一谜底,即贪婪的珠贩们对卖珠渔民们下了杀手,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身手战胜了这些敌人,为前辈们报了仇奇诺从原著中一直沉默寡言的、被动的受害者变为一个有勇有谋的战士,这种角色的转变很显然是对观众英雄情结的一种满足但原著中忧伤而沉郁的风格,则随着主人公“解谜”这一喜剧性的胜利行为而被淡化了 三、对原著人物特点的放大 小说可以被认为是语言的艺术,其中的人物全部是由语言呈现的,观众在阅读过程中需要对诸多与人物有关的细节发挥自己的想象,而这也就导致了小说中的人物带有一些模糊性和神秘性而电影势必要提供给观众一种逼真感,人物形象不仅是具有确定性的,并且为了便于观众的理解,还需要对他们的在小说之中提及的某方面特点进行强化,从而使人物成为电影中的“符号” 《人鼠之间》也同样经历了不同时代的改编首先是在1939年由刘易斯・迈尔斯通执导的同名电影,影片同样是在斯坦贝克亲自担任编剧的状态下完成,电影获得了第12届奥斯卡的最佳影片提名1992年,加里・西尼斯对电影进行了重拍,2015年再一次被导演安娜・沙皮罗搬上银幕,其中较为有代表性的是92版。
严格来说,两部电影在叙事上的区别不大,这主要是源于斯坦贝克在动笔之初就有着强烈的为了电影的拍摄而创作的考虑其次,与《愤怒的葡萄》和《珍珠》不同,《人鼠之间》的经典之处在于,作者所控诉的并不是一个可以进行改革或革命的制度和社会,而是人性之中无法克服的致命弱点这使得原著本身就具有一种普适性的、持久的绝望感和悲剧感,电影即使因为技术的进步而重拍,但是在人文内涵方面却不需要做太多的变动 而电影相比原著的细微差别则主要体现在对原著中人物特点的强调上92版的电影中的人物是极具特色的,大个子兰尼是一个有着无穷力气,但是脑子却不大清楚的人,而他的好朋友乔治则是一个精明的小个子这两个人一个没有健全的思维,一个则没有健壮的体魄,他们的缺陷映照的是整个社会的不健康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的梦想十分简单,那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有朝一日能够买到属于他们的小房子和几亩地,再养上一头牛和几只兔子然而他们的梦想却注定只能落空由于兰尼的思维过于简单但是又破坏力惊人,喜欢老鼠却不小心把老鼠捏死,曾经死死抓住女孩的红裙子以至于惹起众怒,这样一来兰尼和乔治就不得不频繁地更换工作地点尽管兰尼给乔治惹上过无数麻烦,乔治依然与兰尼在一起,两人彼此慰藉着对方的孤寂。
电影中着重表现了兰尼的暴力愚昧,如由于他对自己大力气的无法支配,一不小心就捏碎了库里的右手,而库里是健壮的,其梦想是成为拳击手电影在这里将兰尼的暴力行径和库里的痛苦表现得极为真实血腥,一方面让观众以清晰可见的方式感受到兰尼的力量,另一方面又表现出了他如同一个巨婴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会给他人带来极大的痛苦,他注定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这也为后来乔治杀死兰尼埋下了伏笔首先,无法适应人类社会的兰尼注定要死去;其次,杀死兰尼的人只能是他最好的朋友乔治其他又如库克斯的驼背这一外貌特征,一心想成为好莱坞影星的库里妻子的没有文化,到处对男性抛媚眼,等等这些配角的某方面特征也在电影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让观众印象深刻此外,电影将友情的位置提升了,在小说中,兰尼死后,斯利姆对乔治表示了安慰,斯坦贝克借助斯利姆对乔治说的话来表现出生活仍然是有希望的尽管现在兰尼已死,但是乔治未必就一定会孤独终老,他依然有可能找到新的朋友,开始新的生活然而92版电影中却删去了这一段,兰尼死后电影便结束了,这也使得乔治与兰尼之间的友情成为电影的唯一主题,乔治对于兰尼的深情得到了彰显这一处理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故事发生的时期被称为“肮脏的30年代”(1930―1936年北美遭受严重的沙尘暴侵袭),而两个男人之间的信任和关爱正是那个时代的微弱亮色。
约翰・斯坦贝克的作品在数十年来不断被电影人进行改编,这在某个侧面说明了,尽管电影从诞生之初就带有娱乐性、消费性的特征,但并不意味着其只能改编浅俗欢快的文学作品,也不意味着小说主宰了对人类命运和悲剧进行反思的话语权,具有深邃和复杂内涵的小说在经过适当的调整之后同样能够以极具观赏性的方式呈现给大众改编后的电影不能低俗却必须是通俗易懂的,在叙事方式和人物塑造方面,改编者要针对受众的理解条件进行调整,甚至可以恰当地加入一些商业元素,从而保证在不背离原著艺术本性和深度的前提下,将具有深刻批判力度的小说化为具体影像 [参考文献] [1] 黄宝富.内心联想与直观视像――从小说到电影的艺术本质的差异转换[J].当代电影,2007(01). [2] 曲鑫.加州底层者之梦――约翰・斯坦贝克30年代小说创作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11. [3] 田俊武.浅论约翰・斯坦贝克的“剧本小说”[J].外国文学评论,1999(01). [4] 张介明.讴歌生命――破解《愤怒的葡萄》的深层意蕴[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03). [作者简介] 马晓颖(19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