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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49文列传第十九.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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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晋书 第49文 列传第十九 阮籍 嵇康 向秀 刘伶 谢鲲 胡毋辅之 毕卓 王尼 羊曼 光逸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知名于世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   籍尝随叔父至东郡,兗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开一言,自以不能测太尉蒋济闻其有隽才而辟之,籍诣都亭奏记曰:“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德,据上台之位,英豪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在于西河之上,而文侯拥篲;邹子处于黍谷之阴,而昭王陪乘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特立,王公大人所以礼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卜之道,而有其陋,猥见采择,无以称当方将耕于东皋之阳,输黍稷之余税负薪疲病,足力不强,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回谬恩,以光清举初,济恐籍不至,得记欣然遣卒迎之,而籍已去,济大怒于是乡亲共喻之,乃就吏后谢病归复为尚书郎,少时,又以病免及曹爽辅政,召为参军籍因以疾辞,屏于田里岁余而爽诛,时人服其远识宣帝为太傅,命籍为从事中郎。

      及帝崩,复为景帝大司马从事中郎高贵乡公即位,封关内侯,徙散骑常侍   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及文帝辅政,籍尝从容言于帝曰:“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帝大悦,即拜东平相籍乘驴到郡,坏府舍屏鄣,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有司言有子杀母者,籍曰:“嘻!杀父乃可,至杀母乎!”坐者怪其失言帝曰:“杀父,天下之极恶,而以为可乎?”籍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众乃悦服   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恆游府内,朝宴必与焉会帝让九锡,公卿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沈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案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   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发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

      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护之   籍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登武牢山,望京邑而叹,于是赋《豪杰诗》景元四年冬卒,时年五十四   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著《达庄论》,叙无为之贵文多不录   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因长啸而退至半岭,闻有声若鸾凤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著《大人先生传》,其略曰:“世人所谓君子,惟法是修,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邻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

      独不见群虱之处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域内,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此亦籍之胸怀本趣也   子浑,字长成,有父风少慕通达,不饰小节籍谓曰:“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复尔!”太康中,为太子庶子   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历仕散骑侍郎山涛举咸典选,曰:“阮咸贞素寡欲,深识清浊,万物不能移若在官人之职,必绝于时武帝以咸耽酒浮虚,遂不用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而居母丧,纵情越礼素幸姑之婢,姑当归于夫家,初云留婢,既而自从去时方有客,咸闻之,遽借客马追婢,既及,与婢累骑而还,论者甚非之   咸妙解音律,善弹琵琶虽处世不交人事,惟共亲知弦歌酣宴而已与从子脩特相善,每以得意为欢诸阮皆饮酒,咸至,宗人间共集,不复用杯觞斟酌,以大盆盛酒,圆坐相向,大酌更饮时有群豕来饮其酒,咸直接去其上,便共饮之。

      群从昆弟莫不以放达为行,籍弗之许荀勖每与咸论音律,自以为远不及也,疾之,出补始平太守二子:瞻、孚   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书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   东海王越镇许昌,以瞻为记室参军,与王承、谢鲲、邓攸俱在越府越与瞻等书曰:“礼,年八岁出就外傅,明始可以加师训之则;十年曰幼学,明可渐先王之教也然学之所入浅,体之所安深是以闲习礼容,不如式瞻仪度;讽诵遗言,不若亲承音旨小兒毗既无令淑之质,不闻道德之风,望诸君时以闲豫,周旋诲接   永嘉中,为太子舍人瞻素执无鬼论,物莫能难,每自谓此理足可以辩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诣瞻,寒温毕,聊谈名理客甚有才辩,瞻与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得独言无!即仆便是鬼。

      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默然,意色大恶后岁余,病卒于仓垣,时年三十   孚字遥集其母,即胡婢也孚之初生,其姑取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而以字焉初辟太傅府,迁骑兵属避乱渡江,元帝以为安东参军蓬发饮酒,不以王务婴心时帝既用申、韩以救世,而孚之徒未能弃也虽然,不以事任处之转丞相从事中郎终日酣纵,恆为有司所按,帝每优容之   琅邪王裒为车骑将军,镇广陵,高选纲佐,以孚为长史帝谓曰:“卿既统军府,郊垒多事,宜节饮也孚答曰:“陛下不以臣不才,委之以戎旅之重臣FC勉从事,不敢有言者,窃以今王莅镇,威风赫然,皇泽遐被,贼寇敛迹,氛昆既澄,日月自朗,臣亦何可爵火不息?正应端拱啸咏,以乐当年耳迁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尝以金貂换酒,复为所司弹劾,帝宥之转太子中庶子、左卫率,领屯骑校尉   明帝即位,迁侍中从平王敦,赐爵南安县侯转吏部尚书,领东海王师,称疾不拜诏就家用之,尚书令郗鉴以为非礼帝曰:“就用之诚不快,不尔便废才及帝疾大渐,温峤入受顾命,过孚,要与同行升车,乃告之曰:“主上遂大渐,江左危弱,实资群贤,共康世务卿时望所归,今欲屈卿同受顾托孚不答,固求下车,峤不许垂至台门,告峤内迫,求暂下,便徒步还家。

        初,祖约性好财,孚性好屐,同是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诣约,见正料财物,客至,屏当不尽,余两小簏,以著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正见自蜡屐,因自叹曰:“未知一生当著几量屐!”神色甚闲暢于是胜负始分   咸和初,拜丹阴尹时太后临朝,政出舅族孚谓所亲曰:“今江东虽累世,而年数实浅主幼时艰,运终百六,而庾亮年少,德信未孚,以吾观之,将兆乱矣会广州刺史刘顗卒,遂苦求出王导等以孚疏放,非京尹才,乃除都督交、广、宁三州军事、镇南将军、领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未至镇,卒,年四十九寻而苏峻作逆,识者以为知几无子,从孙广嗣   修字宣子好《易》《老》,善清言尝有论鬼神有无者,皆以人死者有鬼,修独以为无,曰:“今见鬼者云著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论者服焉后遂伐社树,或止之,修曰:“若社而为树,伐树则社移;树而为社,伐树则社亡矣   性简任,不修人事绝不喜见俗人,遇便舍去意有所思,率尔褰裳,不避晨夕,至或无言,但欣然相对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暢虽当世富贵而不肯顾,家无儋石之储,宴如也与兄弟同志,常自得于林阜之间   王衍当时谈宗,自以论《易》略尽,然有所未了,研之终莫悟,每云“不知比没当见能通之者不”。

      衍族子敦谓衍曰:“阮宣子可与言衍曰:“吾亦闻之,但未知其亹癖之处定何如耳!”及与修谈,言寡而旨暢,衍乃叹服焉   梁国张伟志趣不常,自隐于屠钓,修爱其才美,而知其不真伟后为黄门郎、陈留内史,果以世事受累   修居贫,年四十余未有室,王敦等敛钱为婚,皆名士也,时慕之者求入钱而不得   修所著述甚寡,尝作《大鹏赞》曰:“苍苍大鹏,诞自北溟假精灵鳞,神化以生如云之翼,如山之形海运水击,扶摇上征翕然层举,背负太清志存天地,不屑唐庭鸴鸠仰笑,尺鷃所轻超世高逝,莫知其情   王敦时为鸿胪卿,谓修曰:“卿常无食,鸿胪丞差有禄,能作不?”修曰:“亦复可尔耳!”遂为之转太傅行参军、太子洗马避乱南行,至西阳期思县,为贼所害,时年四十二   放字思度祖略,齐郡太守父顗,淮南内史放少与孚并知名中兴,除太学博士、太子中舍人、庶子时虽戎车屡驾,而放侍太子,常说《老》《庄》,不及军国明帝甚友爱之转黄门侍郎,迁吏部郎,在铨管之任,甚有称绩   时成帝幼冲,庾氏执政,放求为交州,乃除监交州军事、扬威将军、交州刺史行达宁浦,逢陶侃将高宝平梁硕自交州还,放设馔请宝,伏兵杀之宝众击放,败走,保简阳城,得免到州少时,暴发渴,见宝为祟,遂卒,朝廷甚悼惜之,年四十四。

      追赠廷尉   放素知名,而性清约,不营产业,为吏部郎,不免饥寒王导、庾亮以其名士,常供给衣食子晞之,南顿太守   裕字思旷宏达不及放,而以德业知名弱冠辟太宰掾大将军王敦命为主簿,甚被知遇裕以敦有不臣之心,乃终日酣觞,以酒废职敦谓裕非当世实才,徒有虚誉而已,出为溧阳令,复以公事免官由是得违敦难,论者以此贵之   咸和初,除尚书郎时事故之后,公私弛废,裕遂去职还家,居会稽剡县司徒王导引为从事中郎,固辞不就朝廷将欲征之,裕知不得已,乃求为王舒抚军长史舒薨,除吏部郎,不就即家拜临海太守,少时去职司空郗鉴请为长史,诏征秘书监,皆以疾辞复除东阳太守寻征侍中,不就还剡山,有肥遁之志有以问王羲之,羲之曰:“此公近不惊宠辱,虽古之沈冥,何以过此!”人云,裕骨气不及逸少,简秀不如真长,韶润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殷浩,而兼有诸人之美成帝崩,裕赴山陵,事毕便还诸人相与追之,裕亦审时流必当逐己,而疾去,至方山不相及刘惔叹曰:“我入东,正当泊安石渚下耳,不敢复近思旷傍   裕虽不博学,论难甚精尝问谢万云:“未见《四本论》,君试为言之万叙说既毕,裕以傅嘏为长,于是构辞数百言,精义入微,闻者皆嗟味之裕尝以人不须广学,正应以礼让为先故终日静默,无所修综,而物自宗焉。

      在剡曾有好车,借无不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后裕闻之,乃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命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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