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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历史变迁的脉络与主题分析 摘要：梳理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高校内部治理的历史变迁并进行相关的主题分析对当前大学内部治理改革具有实践意义研究搜寻1949—2018年所有可能与之相关的政策文本，并依据文本与高校内部治理界定的相关性高低进行取舍，从而构建了188057字的政策语料库依据关键节点理论，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历史变迁可划分为初创探索、停滞破坏、重建探索、确立稳定和完善发展5个时期通过NVivo软件计算语料库文本间的皮尔森系数并进行相似词汇聚类分析，这一历史分期的合理性得到了验证经过对语料库进行编码和主题分析发现，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变革的成果最终体现在：确立了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改革完善了人力资源管理制度；重新对学术委员会进行赋权；初步实现了以大学章程为基础的多元共治在坚守现有大学领导体制的基础上，尊重学术权力，促进管理现代化，实现法治和多元共治是高校内部治理改革的趋势关键词：高校内部治理，学术权力，行政权力，大学章程，校长负责制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高校内部治理体系创新的理论与实践研究”（16JZD039）自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下文简称《纲要》）第一次提出要完善高校内部治理以来，我国已有十余项相关的重要政策文件相继出台，涵盖高校章程建设、学术委员会建设、教师聘用及评价、学生治理参与等多方面内容。

我国高校内部治理体系变革已取得了诸多进展，如有高校正在努力构建以大学章程为核心，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相互制约和协调的现代大学治理体系[1]高校内部治理是当前我国高等教育领域变革的重点之一，其对我国“双一流”建设和高等教育强国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我国现有高校内部治理体系经历了近70年的发展历程，有其自身的发展脉络和社会背景，对其进行探究是一种“以史为鉴”的学术努力现有文献已有对我国高校内部治理体系发展进行分期研究的成果，但是相关的历史分期尚缺乏坚实的数据基础因此，本研究在建立语料库的基础上，使用NVivo软件对政策语料进行数据分析，并且在粗线条历史分期的基础上进行深入的主题分析，具有方法论新意，能使相关的学术探究更加深入一、政策语料库与分析工具我国高校内部治理一直由政府主导，国家出台相关政策法规直接作用于高校，从而决定了各种权力在高校内部治理中的有效运行[2]由此可以认为，我国高校内部治理的变迁集中体现在众多政策文本之中因此，本研究以国家颁布的政策法规作为切入点来探究我国高校内部治理的历史变迁一）语料库的建立基于已有的国内外研究，我们把“高校内部治理”界定为：我国公立高校法人治理结构中，高校内部行政权力（包括政治权力）、学术权力和多元治理权力配置及其运行的制度安排，它涉及大学组织的激励和约束机制，由此会带来不同的组织效率和效益。

对高校内部治理的界定是本研究判定相关政策文本语料能否进入语料库的重要依据根据上文对研究问题的厘定，构建研究语料库所需要搜索的范围是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即1949年10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国家层面颁布的所有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研究使用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语料搜集：2000—2018年的政策文本主要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政府门户网站（经过如上搜集和筛选，得到与本研究主题相关的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共91份，计596147个汉字的语料库但由于许多政策文本是综合性文件，包含了与高校内部治理无关的内容，因此再根据如上对“高校内部治理”的界定，选取高度契合的内容，最终得到188057个汉字的语料库从整体上看，语料库涵盖了1949—2018年国家层面所颁布实施的与高校内部治理密切相关的所有公开的政策文件，具有研究所要求的语料完备性二）NVivo11软件的运用NVivo是一款质性研究软件，主要用于帮助研究者输入、编码、搜寻资料和概念建构[3]研究者能够运用NVivo软件给不同的文本内容加上关键字或标签，将纷繁复杂的语料转化为简单的节点此外，NVivo软件中的词频功能能够帮助我们找出众多语料中的核心概念，相关系数功能则利用文本间相似性来分析不同时期文本的脉络承接和发展演化。

本研究综合利用了NVivo软件的诸多功能对语料库进行详细深入的分析，化繁为简，最终得出了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历史变迁的“图景”二、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历史变迁的发展脉络研究将1949年10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这段历史时期的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变迁分为5个阶段，依次为：1949—1965年、1966—1976年、1977—1988年、1989—2009年和2010—2018年这5个阶段的分期依次以“文革”开始、“文革”结束、1989年以及2010年《纲要》的颁布为节点文革”的开始意味着新中国成立以来高校内部治理相关方面的探索及其成果遭到全面破坏；“文革”结束和其后的“改革开放”标志着高校内部治理迎来了重建和探索的新阶段；1989年后高校领导体制正式确立并得以稳定，高校内部治理进入确立稳定期；2010年国家颁布《纲要》，第一次提出“完善治理结构”，成为高校内部治理体系进一步完善的起点以上是根据“关键节点（Critical Junctures）理论”[4]对我国高校内部治理变迁进行的历史分期所谓关键节点，即制度变迁中的转折时期、重大决策和制度设计的关键时期，或者重要的冲突爆发点、能动选择点和结构分歧点，关键节点因其转折性和关键性对制度发展轨迹影响重大[5]。

为了进一步验证如上历史分期的合理性，研究通过NVivo 11软件对各个历史分期的政策文本实施聚类分析表1所示的各个不同阶段政策文本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是按照词汇间相似性进行分析得出的，以此反映不同阶段政策文本之间的相关程度1949—1965年、1977—1988年、1989—2009年以及2010—2018年4个时期的政策文件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均大于0.60，彼此之间呈强的正相关；1966—1976年的政策文本与其他4个时期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35，彼此之间呈较弱的正相关，这与“文革”时期高等教育治理被全面破坏有关表1　不同历史分期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材料来源A材料来源BPearson相关系数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2010—201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89—2009）0.815112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77—198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49—1965）0.805081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89—2009）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77—1988）0.722392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2010—201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77—1988）0.672382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89—2009）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49—1965）0.626497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2010—201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49—1965）0.620000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66—1976）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49—1965）0.342529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89—2009）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66—1976）0.336737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2010—201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66—1976）0.324434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77—1988）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件（1966—1976）0.312896从表1还可以看出，1989—2009年与2010—2018年、1949—1965年与1977—1988年这两组时期内部的Pearson相关系数均高于0.80，按照单词的相似性聚类制图，软件将不同材料中的词汇或者短语使用进行对比后自动将这两组时期各归为一组。

从图1可以看出，如上两组时期政策语料间的相关性也要高于它们与1966—1976年“文革”时期的相关性图1　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语料库的词汇相似性聚类分析表1中不同历史分期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以及图1中高校内部治理政策文本语料库的词汇相似性聚类分析结果，都表明语料库内部具有一致性和稳定性，即具有较好的研究信度表1和图1一起论证了把“文革”等作为历史分期关键节点具有合理性图1所示的5个历史分期语料间的聚类关系在下文对各个历史分期的详述中能够得到充分体现，这进一步验证了如上历史分期是恰当的一）高校内部治理的初创探索期（1949—1965）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社会百废待兴，经历了“三大改造”“大跃进”“人民公社化”等运动，各项社会秩序逐渐建立，教育制度也在初创探索中高校领导体制在这一时期变动频繁，17年内变更了4次，依次是：1949年高校暂时实行校务委员会制度[6]；1950年教育部颁布相关政策，规定高校一律实行校长负责制[7]；1958年政策文件指出，应坚持党委的统一领导，在此基础上采取校务委员会负责制才是妥当的[8]；1961年教育部又提出，高校校务委员会应以校长为首，凸显校长的作用[9]。

这种领导体制的频繁变更与两个因素有关：一是当时社会发展面临各项改造和运动；二是当时高校治理自身的不成熟，尚在模仿探索中[2]教师作为大学的构成主体，其地位和权力在这一时期得到了确认1956年，教育部发布文件首次明确教师是国家工作人员，从而确立了教师的法律地位[10]498-5011958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第一次将师生纳入学校内部管理体系，提议让师生员工参加校内管理工作二）高校内部治理的停滞破坏期（1966—1976）“文革”十年，高等教育被全面破坏，高校停止招生，正常的教学与学术活动被迫中断，高校内部治理体制的发展陷入了停滞状态1967年相关文件提出，将学校的权力交给由革命领导干部、革命学生等组成的临时权力机构[11]1971年召开的全国教育会议指出，要加强党的建设，实行党的全面领导，积极发挥“革委会”的政治作用[12]1478-1482在此期间，校务委员会等高校内部治理机构的职权被革命委员会所取代在“左倾”思想的影响下，高校沦为的工具，“文革”前颁布的《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高教六十条”）等教育政策被视为“修正主义”，失去了其应有的作用三）高校内部治理的重建探索期（1977—1988）“文革”结束后，国家开始恢复高等教育体制，不断出台相关政策、法规，为高等教育发展做好了顶层设计，高校内部治理进入了重建探索期。

首先是积极探索并实施领导体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