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植《朔风诗五章》.docx
3页《朔风诗五章》是三国时期曹植的组诗作品这组诗借助于“朔风”“素雪”“芳草槿秋 霜”“飘蓬以天阻”种种意彖,情由景生,物随意驱,辉映烘托,将心中的思情和壮志、哀伤 和怨愤,表现得九曲回肠、悲惋感人诗中时而借用典故,时而化用《诗经》名句,时而运 用对仗和比喻,显示了诗人对诗句的锤炼之工,见出曹植之诗“始为宏肆,多生情态”的特色朔风诗五章(1)【其一】仰彼朔风,用怀魏都愿驼代马,倏忽北徂凯风永至,思彼蛮方愿随越鸟,翻飞南翔其二】四气代谢,悬景运周别如俯仰,脱若三秋昔我初迁,朱华未晞今我旋止,素雪云飞其三】俯降千仞,仰登天阻风飘蓬飞,载离寒暑T•仞易陟,天阻可越昔我同袍,今永乖别其四】子好芳草,岂忘尔贻繁华将茂,秋霜悴之君不垂眷,岂云其诚!秋兰可喻,桂树冬荣其五】弦歌荡思,谁与销忧?临川慕思,何为泛舟?岂无和乐,游非我邻谁忘泛舟,愧无榜人译文【其一】抬头仰塑那呼呼的北风,心中怀念着魏国的国都多么希望骑上代马,迎风扬蹄,飞快 地驰往洛阳然而)在那总是和风徐徐的南方,我却要思念着那蛮北的江南多么希塑能 跟随在那些南飞的鸟儿身后,去实现我南征的宏图大志其二】时光荏苒,(从太和元年徙封浚仪至此复还雍丘)这一别正如一俯一仰,相隔看起来并 不太久,可对我来说却像过去了漫长的三年。
回想当时“初迁”,雍丘还是百花盛开的春口: 而今重返故地,却已是“素雪云飞”的冬季其三】(八年之中),就好像翻越于高山峻谷之间,(尝尽了颠沛流徙之苦)年复一年的风飘 蓬飞和寒来暑往,不知何时才有我安定之所?「难万险纵可翻越,你我同胞骨肉却好像面临 的是生离死别其四】你(君王)说过喜爱芳草,我就牢记着要把它们进献给你;谁料在它们荣华繁茂之际, 你却驱使秋天的严霜,使它们归于憔悴凋零你(君王)亳不顾念我的忠贞之心,还谈什么 诚信?(请你明白,)我忠贞的意志就像那寒霜中的秋兰,北风前的桂木,决不易改其五】弹琴放歌,虽可借以倾吐心曲,但却无人能帮我除去忧愁:雍丘之地,亦有川泽可供“泛 舟”可是,不是我不想高高兴兴地去“泛舟”游乐,而是一起同游的跟我志趣不投即便是 有雅兴泛舟,却连个撑船的人都找不到啊(指了解我政治怀抱的人)背景公元228年(魏明帝太和二年)的一个冬口,北风挟裹着飞雪,越过豫东平原,刹时间 便把小小的雍丘(今河南杞县),化为茫茫白地一位神色憔悴的诗人,却还在庭中徘徊—— 他就是屡遭朝廷贬谪疑忌的雍丘王曹植一年前,他才被明帝“徙封浚仪(今河南开封北)”; 而今,又被责令“复还雍丘诗人壮志难酬、身如飘蓬,再也按抑不住心头的悲怆,终于用 那“骨气奇高”之笔,在风声雪影之下,写下了名作《朔风诗五章》。
鉴赏这首诗共分五章人约诗人落笔之际,正是朔风怒号之时,所以开章即以朔风起兴,抒 写“用(以)怀魏都”之情魏都洛阳,远在雍丘西北诗人在那里,曾经度过美好的青春 时光,留下过少年的宏大梦想从公元223年(黄初四年)旧历七月离开那儿以来,至今又 已五年了朔风北来,听去似乎全都是往口亲朋的呼唤之声古诗有“代马依北风”之句, 说的是北方代郡的良马南来,一闻北风之声,便依恋地嘶鸣不已马犹如此,人何以堪诗 人因此凄楚地吟道:“愿骋代马,倏忽北徂(往)他是十分希望驱策代马,迎风扬蹄,飞 快地驰往洛阳不过,诗人此时的怀念国都,已不是为了寻回少年之梦,而是志在“捐躯济 难”、列身朝廷、报效国家每当凯风(南风)吹拂,他总要记起“蛮方”(指江南)还有''不 臣之吴”他在此年上明帝的《求自试表》中,就以“辍食忘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 心已驰于吴会矣”之语,表达了愿为征吴大业效力的急不可待之情此章结句“愿随越鸟, 翻飞南翔”,亦正化用了占诗“越鸟巢南枝”之典,抒写了诗人南征孙吴的壮志和渴塑其 辞促情迫,正与上引《求自试表》之语异曲同工然而,诗人的这一壮志,总是化为碎坠的泡影他的政治生涯,人多是在不断流徙的“汲 汲无欢”中度过的。
诗之二、三章,由此转入对自己身世飘泊的感伤抒写四气(节气) 代谢,悬景(口、月)运周”,时光荏苒诗人于公元227年(太和元年)徙封浚仪,至此 复还雍丘,这一别正如一俯一仰,相隔并不太久但在痛惜于光阴流逝的诗人眼中,却是“脱 (忽然)若三秋(年)”,未免生出年华不再的失落之感回想当时“初迁”,雍丘还是百花 盛开的春口;而今重返故地,却已是“素雪云飞”的冬季这四句,化用了《小雅•采薇》 的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将自身流徙往返的凄怆之感,与千 年前西周戍卒重返家园的物换星移之伤,融为一体,显得愈加深沉、酸楚从公元221年(黄 初二年)以来,诗人东封郵城、北徙浚仪、二徙雍丘八年之中,正如翻越于高山峻谷,忽 而“俯降千仞”,忽而“仰登天阻(险)”,尝尽了颠沛流徙之苦诗人因此慨叹于身如“风 飘蓬飞',不知何时才有安定之所这两句,与次年所作《吁嗟篇》中“宕宕当何依”、“谁 知吾苦艰”之语一样,饱含着诗人无数酸辛和泪水如果仅仅是飘徙,倒还奧了最使诗人 痛苦的是,当局还明令禁止他与同胞兄弟相往来,这简直令诗人绝望诗中接着四句,便是 诗人绝望之中的凄厉呼号:“ T•仞易陟(登),天阻可越。
昔我同袍,今永乖别! ”极言险阻 之可翻越,更反衬出当局者之禁令正如无情的“雷池”,难以跨越半步兄弟的分离,恰似 生死永别,令诗人怆然泣下诗人当然明白这悲剧是谁造成的诗之四章,即中断对自身飘泊痛苦的泣诉,透过朔风 素雪,向始终疑忌他的远方君王,发出了责询前四句运用屈原《离骚》的比兴方式,以“芳 草”喻忠贞之臣、“秋霜”比小人,愤懑地人声资问:你(君王)说过喜爱芳草,我就牢牢 记着要把它们进献给你:谁料到它们荣华繁茂之际,伤〈却驱使秋天的严霜,使它们归于憔悴 凋零! “君不垂眷”以下,诗人又以凛然之气,表明自己的心迹:即使君王亳不顾念,我的 忠贞之心,也决无改易请看看寒霜中的秋兰,朔风前的桂木吧:它们何曾畏惧过凝寒,改 变过芬芳之性、“冬荣”之节! “秋兰可喻”二句,于悲愤中振起,显示了诗人那难以摧折的 “骨气”之“奇高”第五章为全诗结尾,抒写诗人对未来生活的瞻念君王既不眷顾,诗人的流徙生涯定是 绵长无尽的了想到这一点,诗人不禁忧从中来弹琴放歌,虽可借以倾吐心曲,但无知音, 没有人能和他同销忧愁:雍丘之地,自然亦有川泽可供“泛舟”,但无同志,没有人能了解 他临川思济的政治怀抱在《求通亲亲表》中,诗人曾这样描述他的孤寂生涯:“近且婚媾 不通,兄弟永绝。
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惟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 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这正是诗人最感痛苦的,难怪他在结句 中发出“岂无和乐,游(交游)非我邻(同志);谁忘泛舟,愧无榜人(撑船者)”的啸叹了前人称曹植的诗“肝肠气骨,时有块磊处”(钟惺《占诗归》)《朔风诗》正是一首颇有 “块磊”的抒愤之作诗人抒写胸中愤懑,吸收了《诗经》、《楚辞》运用比兴的成功经验, 借助于“朔风”、“素雪”、“芳草”、“秋霜”、“飘蓬”、“天阻”种种意彖,情由景生,物随意 驱,辉映烘托,将心中的思情和壮志、哀伤和怨愤,表现得九曲回肠、悲惋感人诗中时而 借用典故,如“代马”、“越鸟”之喻;时而化用《诗经》名句,如“昔迁”、“今旋”之比; 时而运用对仗和比喻,如“别如俯仰,脱若三秋”等等,均思致灵巧、意蕴深长,显示了诗 人对诗句的锤炼之工诗人运笔的徐疾变化、辞气的抑扬宕跌,更表现了一种“兔起鹘落” 的气象就一章来说,诗情时有起伏如首章前四句叙怀思,哀婉低回;后四句抒壮志,辞 促情迫就全篇来说,章与章之间,亦往复回坏、顿跌奋扬,呈一波三折之形首章徐徐振 起,二章平缓悠长,三章啸叹直上,四章于结尾忽作金石掷地之声,五章复以悠悠之叹收束。
这些,都可见出曹植之诗“始为宏肆,多生情态”的特色(王世懋《艺圃撷余》)作者曹植(192〜233),三国魏诗人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曹操第三子,封 陈思王因富才学,早年曾被曹操宠爱,一度欲立为太子,后失宠一生以曹丕称帝为界, 分为前后两期前期受曹操宠爱,尝随征伐,诗文多写其安逸生活和建功立业的报负:后期 备受曹丕父子迫害,郁郁而终,诗文多表现其愤抑不平之情及要求个人自由解脫的心境其 诗注意对偶、炼字和色彩,富于音乐性,被钟蛛称为“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有《曹子建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