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技术的本质问题——我读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doc.doc
5页技术的本质问题——我读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摘 要:海德格尔在《技术的追问》一文中对技术和现代技术进行了一系列追问,他认为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座架是现代技术的本质特征,座架以及由之产生的进步强制规定并统治着当今的整个社会现实,现代技术是座架起支配作用的解蔽方式,从而揭示出技术的本质以及人与技术的关系关键字:海德格尔;技术;本质;解蔽《技术的追问》是海德格尔1953年11月18日在慕尼黑理工学院所做的演讲据记载,这也许是二战后海德格尔最为成功的讲演当他用“追问是思之虔诚”来结束演讲时,回应他的不是肃穆静默,而是全场起立与掌声人们把海德格尔的登台看做西洋美声咏叹调的演唱[1]这场演讲之所以会引起如此热烈的反响,与此种追问的双重性质有关首先,海德格尔从存在之思的角度深思了技术之本质在他看来,技术既不是某种合乎目的的手段,也不是某种中性的东西相反,技术在本质上是一种解蔽方式其次,对海德格尔来说,此种追问并不是一种以对技术的认识为目标的问题,也不是一个致力于认识所谓“技术”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学问题相反,此种追问是一个关涉我们当代人类此在的历史性问题一方面,此种追问本身就是由进行追问活动的此在的根本性境况所规定的。
我们此时此地的此在是由科学技术来规定的科学技术已然成了我们的激情,成了我们时代的命运因此,技术之追问就是要从发问者此在的本质处境出发深思技术之本质,并且希望借此准备一种与技术的自由关系另一方面,此种追问的发生与哲学的当代处境密切相关如果说19世纪把对技术进步的信仰同有保证的自由、至善至美的文明的满怀信心的期待统一起来的话,那么,随着相继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这一切都被牢牢地归入过去的范围在这种处境中,思想面临着一项迫切的任务,即如何切中当今社会现实的问题———在一个完全由科学技术支配的社会现实中人如何能够理解自身一、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通行的技术观认为技术是合目的的工具或是人的行为,海德格尔把它称为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海德格尔认为这一规定是正确性,但他又认为,“单纯正确的东西还不是真实的东西,唯有真实的东西才把我们带入一种自由的关系,即与那种从其本质来看关涉于我们的关系中”[2]也就是说,按照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技术是中性的,不涉善恶,技术的影响,无论是好处还是危害,都应归咎于掌握与使用技术的人,技术本身不必对技术及其后果负责这便遮蔽了技术的本质,从中也就不可能揭示出人与技术的真正关系,更无以解决人与技术之间的矛盾。
既然对技术的工具性的规定并没有揭示出技术的本质,那技术的本质又是什么?海德格尔认为,这必须通过对技术的工具性的规定来寻找那么,工具又是什么呢?工具是人们为了得到某物而对某物发生作用的手段这就涉及到因果性问题了他认为,一般把导致某种作用的东西称为原因接着他又分析,但原因不只是结果据以产生的那个东西,工具之特性借以获得规定的那个目的也被称作原因因此,“目的得到遵循,工具得到应用,工具性的东西占统治地位的地方,就有因果性起支配作用[3]也就是说,工具是以因果性为基础的,工具可以被视为原因那原因又是什么?海德格尔借助于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继续进行追问,海德格尔认为,在希腊思想领域中,原因(causa)是“招致另一个东西的那个东西四原因乃是共属一体的招致(Verschuden)方式”[4]“四种招致方式把某物带入显现中他们使某物进入在场而出现,他们把某物释放到在场中,并因而使之起动,也即使之进入其完成了的到达水平招致具有这种进入到达的起动的特征在这种起动意义上,招致就是引发(Ver-an-bringen)[5]四种引发方式配合在一起便一体地为一种带来所贯通,这种带来就是把在场者带入显现中这就是产出(Her-vor-bringen)。
柏拉图在《会饮篇》中告诉了我们“对总是从不在场者向在场过渡和发生的东西来说,每一种引发都是产出”[6]在此意义上,技术就与“产出”相关联产出使存在者从遮蔽状态进入无蔽状态,只有当某个被遮蔽之物进入无蔽状态时,“产出”才会发生所以,每一种产出都以解蔽为基础这样,海尔格尔从技术是工具的规定入手,通过层层追问,得出了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的结论海格尔说:“技术不仅是手段,技术乃是一种解蔽方式,倘我们注意到这一点,那么就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适合于技术之本质向我们开启出来,此乃解蔽之领域,亦即真理之领域[7]海德格尔进一步从词源学的角度对这一结论进行论证,通过对“技术”一词的词源学考证,海德格尔得出两点结论:第一,在古代希腊,技术不仅是指工匠的制造活动,而且还指艺术家的活动第二,在柏拉图之前,“技术”一词和“认识”一词是同一范畴的,它们都表示广义的“认识”,都意味着对某物的理解和精通这种认识给出启发,具有启发意义的认识乃是一种解蔽这样,海德格尔通过对“技术”一词的词源学分析,进一步证实了“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的结论二、现代技术的本质是座架什么是现代技术?海德格尔认为,现代技术也是一种解蔽但是,“现代技术中起支配作用的解蔽乃是一种促逼,此种促逼向自然提出蛮横要求,要求自然提供本身能够被开采和贮藏的能量”。
[8]这也就是说,这种促逼着的解蔽实际上是违反自然本身的过程的它是一种主动的挑战,他逼迫自然界应战,逼迫自然界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种促逼的要求下,自然被卷入被摆置和被订造的漩涡中什么是摆置(stellen)呢?所谓摆置,就是把事物纳入到某一系统中,并在这个系统中把这个事物解蔽出来,但这并不是最终目的,之所以把它解蔽出来,是为了进一步将另一些事物纳入到这个系统中这说明,在现代技术中解蔽出来的东西都是某个环环相扣的系列或秩序中的一个环节它们的展现又是为了导致另一个东西的展现如开采煤矿是为了利用储藏在其中的能量,获取其能量又是为了驱动机器以开动工厂等等所谓订造,指的是技术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加工制作订造使一切事物都非自然化、非本真化了那么,通过促逼着的摆置而被定造出来的东西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呢?海德格尔认为,被现代技术促逼和订造的东西有其特有的存在方式,这种存在方式被称为“持存”它所标识的,无非是为促逼着的解蔽所涉及的一切东西的在场方式[9]在持存意义上立身的事物,相对于我们,不再是对象性的,而是变成了非对象性的了也就是说,在现代技术这种摆置下,自然事物丧失了其丰富的个性,成了技术生产的原材料、备用物。
不仅如此,就连人自身也被变成备用物、持存物了海德格尔认为,自然物在促逼的摆置中被揭示为持存物,完成这一解蔽过程的是人但人并不是这一过程的决定者,换句话说,解蔽并非主要的通过人而发生的人通过从事技术而参与作为一种解蔽方式的订造,不过,订造得以在其中展开自己的那种无蔽状态从来不是人的制品,同样也不是作为主体的人与客体发生关系时随时穿行于其中的那个领域[10]在这一过程中,人的处境如何呢?海德格尔认为,“唯就人本身受到促逼,去开采自然能量而言,这种订造着的解蔽才能进行[11]这也就是说,人促逼自然、摆置自然,通过订造把自然揭示为持存物,而人之所以如此这般的原因是因为人同样也受到促逼,而且是被更原始地受到促逼的只不过因为人在这种促逼下又去促逼自然,参与到对自然的订造活动之中,因而人才从未成为纯粹的持存物那么,这种促逼人,进而又通过人促逼自然、摆置自然的力量又是什么呢?海德格尔把它指称为座架(Ge-stell)对于座架,海德格尔解释说:“座架意味着对那种摆置的聚集,这种摆置摆置着人,也即促逼着人,使人以订造方式把现实当着持存物来解蔽座架意味着那种解蔽方式,此种解蔽方式在现代技术之本质中起着支配作用,而其本身不是什么技术因素。
[12]那座架到底是什么呢?海德格尔认为,座架是天道的展现方式这就从本体论的高度揭示了现代技术及其本质,从而也就揭示了人与现代技术的关系因此,在解决技术与人的关系的问题上,海德格尔的态度是:对物的泰然任之和对神秘的虚怀敞开三、启示:在思辨中寻求救渡之路美国著名技术哲学家卡尔·米切姆说: “首先,海德格尔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位信守苏格拉底传统的哲学家,善于提出问题,而不提供答案[13]海德格尔对于技术本质的追问,与其说是向我们揭示现代技术的本质,不如说为我们提出了更多期待解决的问题他指出让我们在沉思和思辨中去寻找救渡的可能性我们愈是以追问之态去思索技术之本质,艺术之本质便愈加神秘莫测我们愈邻近于危险,进入救渡的道路便愈明亮地开始闪烁,我们便愈加具有追问之态因为,追问乃思之虔诚[14]首先,我们需要立足现代沉思技术之本质随着培根的“经验论”和笛卡尔的“唯理论”影响的不断扩大,使得古希腊那种建立在推测及猜测基础上的自然观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一切源于思维的转变,这就为我们从思维中寻找解救和得到求解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我们需要敬畏自然,技术理性的不完整很可能将人类引上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这需要价值理性来平衡已经倾斜的天平。
其次,我们要通过沉思和思辨深刻地揭示出技术中的“人”不可否认,现代技术以其惊人的力量为我们带来了物质的充裕,同时也提高及满足了我们一定的精神需求但同时,现代技术正在逐渐对人性进行着消解,它不仅在颠倒着人与技术的主客体关系,而且使人的道德责任在生产流水线和机械自动化生产模式下逐渐弱化单调、重复、机械的工作方式抑制了人的潜能的发挥,使得创造性———这一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之一,在现代技术的压制下似乎已经没有存在的必然性人思想性被现代技术奴役了,人由此被异化思想的缺稀是现代技术酿成的毒鸩,沉思正为着某种微弱的呼声蓄积力量技术应该而且必须融入足够的人文情怀,应当呼唤和期待人性化技术时代的到来技术最终是要为人的生存和发展服务的,它负荷着人及社会的价值参考文献[1]萨弗兰斯基:《海德格尔传》,靳希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525-526页[2]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26[3]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25[4]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27[5]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28[6]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29[7]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1[8]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2[9]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5[10]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6[11]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6[12]孙周兴编选,海德格尔选集[M],1986年,上海:三联出版社,938[13]冈特·绍伊博尔德:海德格尔分析新时代的技术[M],宋祖良译,1993年,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93[14]吴国盛:海德格尔技术之见[J],求实学刊,200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