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粟庐曲谱》版本及流传浅疏.docx
39页精选优质文档-----倾情为你奉上《粟庐曲谱》版本及流传浅疏 俞宗海先生,字粟庐,别号韬盦,清末大曲家,得清代著名清唱家叶堂再传弟子韩华卿亲授,继承并发展了“叶氏唱口”,其法讲究出字重,行腔婉,结响沉而不浮,运气敛而不促,于音韵之阴阳、清浊,旋律之停顿、起伏,声音之轻重、虚实,节奏之松紧、快慢,要求尤为严格[1],被称为“俞派唱法”其子俞振飞根据俞粟庐先生生前口授唱法,整理订谱,是为《粟庐曲谱》一、《粟庐曲谱》的源起据俞振飞先生《习曲要解》,为俞派唱法订谱的最初动因是拍曲需要上世纪四十年代,在黄金大戏院作基本演员的俞振飞因为包银问题与公司产生矛盾并受到公司的无理威胁,故愤而辞职,由于没有了固定收入,生活顿入窘迫,在几位票友的帮助下,他和姜妙香一起被邀请为上海申新九厂的老板陆菊森注2和中华第一针织厂的老板吴中一教授昆曲和京剧,他拍曲,姜妙香教京剧[2]在教曲的过程中,“鉴于坊间流传各谱工尺腔板,每多参差,习者辄苦无所适从”,在陆菊森等建议下,于家传旧谱中挑选了六十出通行剧目,请吴中名书法家庞蘅裳精缮注1,亲自重新标注工尺板眼,作为拍曲教材这一整理工作从四十年代开始,期间断断续续,持续了七、八年之久,直到1953年《粟庐曲谱》正式出版,也不过完成了其中的二十九出。
二、《粟庐曲谱》的最早抽印本《粟庐曲谱》最早的出现形式是单册抽印本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歇戏八年的京剧表演大师梅兰芳于1946年秋首次恢复登台,由于多年不上台,唱皮黄恐嗓音不济,在俞振飞的建议下改唱昆曲,并与其共同演出了昆剧《游园惊梦》、《刺虎》、《思凡》、《断桥》等由于考虑到昆曲的观众少且为了方便观众欣赏,俞振飞将其整理的家传唱谱影印了四种线装单册,由梅兰芳先生题签,曲家徐凌云先生Error! Reference source not found.作跋,随戏票附赠,是为《粟庐曲谱》的最早版本,徐凌云先生的跋中首次提出了“俞派唱法”[3] 《粟庐曲谱》的最早抽印本 自藏带梅兰芳钤印之《刺虎》本及徐凌云跋 附:徐凌雲跋全文如下: 吾國戲曲興自金元,盛於明清,近百年來京亂代起,崑腔衰落,此乃時代之遞演使然也民國以遠邦人士群倡保存國粹之說,曲與詩詞並為文學中之重要部門江浙耆宿碩學倡導尤力正譜校律者,如吳矍安、王君九、劉鳳叔諸家,海內並相推重,而於謳歌之道,求其能傳長洲葉堂正宗如瞿起元、鈕匪石後,惟婁東俞粟廬先生一人而已先生一生寢饋於斯,造詣獨閎吳君瞿安嘗論先生唱法有云:氣納於丹穴,聲翔於雲表,當其舉首展喉,如太空晴絲,隨微風而上下,及察其出字吐腔,則字必分開合,腔必分陰陽,而又渾灝流轉,運之以自然。
此數語已足盡遏雲廻雪之妙想見先生慷慨高歌時也,昔上海穆君藕初創粟社,以研習先生唱法為標榜,一時附列門牆者,頗沾沾於得俞派唱法為幸事自十九年先生作古,而能存續餘緒,賴有公子振飛在振飛幼習視聽,長承親炙,不僅引吭度曲,雛鳳聲清,而擫笛按譜,悉中繩墨,至於粉墨登場,尤其餘事先生在日,夙有譽兒之癖,時人美稱為曲中之大小米也率齋主人雅嗜音律,欽仰先生之高風,並鑒於崑曲之日見陵替,因請振飛就先生之唱法,專為校制成譜,題名曰“粟廬曲譜”,由書家龐君蘅裳精繕,全帙編校將竣,行見千載下先生之音響永久不墜焉梅君畹華八年息影,幸睹清平,今者重作爨弄,更有志於提倡崑曲既商振飛相與搬演,復請率齋主人將其備演各折先付影印,俾使顧曲家循聲按譜,相得益彰雖為窺豹一斑,冀以告愛好崑曲者,葉堂正宗唱法,尚在人間,而於崑曲之復興,尤有厚望焉,且將拭目以待,俟全帙之行世也 乙酉十月海昌徐凌雲並書 三、《粟庐曲谱》的首次正式出版 1950年,俞振飞应马连良邀至香港演出,后因故滞留未归在香港期间,受俞振飞演出的昆剧吸引,不少人成为曲友,并跟随俞学曲,其中就有中华书局董事长吴叔同及其夫人1953年,在吴叔同、王孟钟、项馨吾等人的资助下,俞振飞将已经点校好工尺板眼的二十九出传谱正式用《粟庐曲谱》的书名在香港影印出版。
书中收录了昆曲《琵琶记》、《红梨记》、《玉簪记》、《邯郸梦》、《牡丹亭》、《紫钗记》、《疗妒羹》、《西厢记》、《铁冠图》、《金雀记》、《千钟禄》、《西楼记》、《长生殿》、《渔家乐》、《牧羊记》、《慈悲愿》、《雷峰塔》、《孽海记》中的二十九出剧目《上海昆剧志》载1953年版线装《粟庐曲谱》曲友观塘藏1953年版《粟庐曲谱》曲家朱復先生藏俞振飞赠袁敏宣曲家之1953年版《粟庐曲谱》 《粟庐曲谱》付印时分两种版本,一种是线装两册,印数五十部,一种是平装二册,印数五百部线装《粟》谱封皮为蓝色,由张元济先生题签[注3]平装《粟》谱的封皮有两种样式,一种为仿古图案封面,书名为铅字印刷,无张元济题名页;一种为浅蓝色封面,印有张元济题写的书名并落款 《粟庐曲谱》扉页为卓君庸[注4]先生题写的书名,其后为俞粟庐先生照片及冯超然先生题写的“韬庵先生七十五岁玉照”一张该书由吴叔同作序,卷首为俞振飞所著《习曲要解》一篇,对俞派唱法的带、撮、垫、叠、啜、滑、擞、豁、罕(带口字旁)、卖、橄榄、顿挫各腔的工尺表述及唱法进行详细介绍《粟庐曲谱》为了将俞派唱法能够尽量详细地在谱中体现,将“一切唱法及各式小腔均以工尺标明”,对于唱口中容易出错的换气所在也用换气符标明,这种做法是以前曲谱中所没有的。
书末附俞粟庐七十五岁灌制十三面唱片时亲笔所书的曲谱《度曲一隅》,该曲谱是线装单行本,由穆藕初先生题名,以及昆曲保存社同人跋,板眼套红印刷,《粟》谱改为单色印刷最后为曲家吴梅撰《俞宗海家传》,书最后贴附勘误表一长页《粟庐曲谱》所附穆藕初题度曲一隅 出版后,《粟》在香港受到冷落,只零散地散发了百余本,1955年俞振飞返回大陆时,将剩余的书连同铅版一同带回俞振飞先生自香港先至北京,参加《梅兰芳的舞台艺术》中《断桥》的拍摄,跟随其行李到京的也有一部分《粟》谱,用于赠送在京的亲朋友好,这一批赠送的《粟》谱以浅蓝色封皮的为主后来俞振飞回上海定居,其带回的《粟》谱除赠送曲友及弟子外,据《俞振飞传》作者唐葆祥先生言,1956年,上海举办南北昆剧大会演,在朋友建议下,俞振飞先生将剩余的《粟》谱拿出,置于长江剧场门口出售,每册二元;上海昆曲研习社金睿华先生曾言五十年代在上海古籍书店有《粟》谱出售并购买一部这些也即是俞振飞先生在62年再版前言中所说的“测验测验”,1953版的《粟》谱很快便一空 自藏俞振飞赠吴祖光之53年版《粟庐曲谱》值得一提的是,《粟庐曲谱》在大陆散发过程中,只有少部分保持了曲谱的原貌,目前可知的大致是俞初回大陆时送掉的《粟》谱是保持完整的,如朱復先生所藏俞振飞赠曲家袁敏宣之《粟》谱[注5],本人所藏俞振飞赠《梅兰芳的舞台艺术》导演吴祖光先生之《粟》谱(书后无勘误表),而对在上海赠送或出售的大部分《粟》谱均进行了特殊处理。
曲友李宏藏被撕掉吴序的《粟庐曲谱》 据推测,《粟庐曲谱》被俞振飞先生带回国后,由于作序言的吴叔同身处香港,考虑到当时大陆的政治环境的日益紧张,于是对曲谱进行了一些处理,主要是将《粟》谱的吴序撕去,故其目录首行中虽尚存“吴序”二字,书中却未见吴序之存在,如曲友李宏藏撕去吴序之《粟》谱由于绝大多数《粟》谱的吴序被撕,以至有些后来非正式翻印者认为《粟》谱原本就无有吴序 《粟庐曲谱》之吴序 附吴叔同序言全文:夫歌詠之道,可以移風易俗,可以怡情陶性,古之六藝,樂居第二,良有以也洎乎晚世,文章詩詞,轉為獵取富貴之具,文人學士,咸以尋章摘句相競勝,而樂正轉諉之於伶工,所謂技有師承者,亦衹按譜成歌,罔窮所以;即曲詞有魯魚亥豕之訛,宮譜犯四聲混淆之病,均無從加以校訂,以誤傳誤,歷時愈久,乖謬愈甚,良可慨已 溯余髫齡承學,對於詞曲之道,即竊焉好之;及長,負笈申江,轉習實學,舊業盡廢;後此奔走四方,不遑寧處,聽歌觀劇,非特無此心情,抑且無此閒暇前歲,偶因胃疾,醫囑靜臥,披讀四部備要元曲選,見關馬所撰諸劇,詞茂而不務雕琢,情深而不傷大雅,始知近世之譏崑劇為僅士大夫之所好,不無太過;若有人焉,能重為整理校訂之,則崑劇之流行益廣,固非無望也。
內子珮,近從俞君振飛習曲,獲睹其手自校訂諸曲稿本,所譜之工尺符號,精密詳確,雖不能音韻之人,按譜而歌,亦能四聲自合,迥非坊間流行諸譜所可比擬,一旦付梓,於崑劇之發揚,必大有裨益;因力促俞君刊行之,並綴一言為之弁 武進吳叔同一九五三年七月四、六十年代《粟庐曲谱》再版之流产1962年,由于广大昆曲曲友们对《粟庐曲谱》的需求越来越迫切,上海文艺出版社在“热盼重印”的呼声中,与俞振飞先生商议再版事宜俞振飞先生欣然赞同,将1953年版的《粟》谱铅版拿出准备重印,并于1962年写了《重印<粟庐曲谱>前言》一文作为再版序言出版社在排出铅字校样并请吴新雷先生进行了校对后,1963年开始部署全书的排校,不料此时国内的政治形势发生了突变,江青于1963年下半年开始插手昆曲的现代戏表现问题,在极左思潮的冲击下,上海文艺出版社便将《粟》谱再版计划叫停,铅版与全书校样被存放于上海市戏曲学校的库房文革中,上海文化广场发生火灾,殃及相邻的戏校库房,书稿与铅版皆被毁于一旦[3]仅存的俞振飞所写《前言》幸为吴新雷先生保存,并于2009年4月刊登于《田笙集》第五辑集中刊登的并非俞振飞先生原文,而是经吴新雷先生校后的文章,为此,吴先生于前撰写专文,对此文之来龙去脉进行介绍,并对《前言》的校对内容进行了梳理。
吴新雷先生的修改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昆腔的产生时间:将俞文中的“三四百年”修改为“六百多年”,因彼时昆曲研究界提出据《南词引证》,昆曲非魏良辅所创,而是元代末年顾坚,将昆曲产生的时间由“三四百年”推至“六百多年”二是出版年代:将俞文中“一九五四年”出版改为“一九五三年”,所据为《粟庐曲谱》中《习曲要解》题署为“癸巳九月”,是年为一九五三年三是《粟》谱戏出数:将俞文中的“二十九出”统一改为“三十出”,所据为《粟庐曲谱》中《习曲要解》有“先将已定稿之三十出付印为初集”言,并指出谱中《拾画》一折实为《拾画》《叫画》两折窃以为此处改动与目录数目并不相符,况《粟》谱《拾画》删去了⌈锦緾道⌋和尾声,与《叫画》已经合为一出,是舞台上一种简略版的演出形式,况且若《拾画》必须分开,则《游园》《惊梦》与《折柳》《阳关》原本为两出,《粟》谱却拆成四出,如此计算,则更少于三十之数《重印<粟庐曲谱>前言》原文已收入2011年再版《粟庐曲谱》中五、《粟庐曲谱》的几次非正式再版(一)1991年台湾首次重印《粟庐曲谱》1991年台湾重印《粟庐曲谱》自1953年《粟庐曲谱》出版,近四十年没有再版,直至1991年,中华民俗艺术基金会承台湾行政文化建设委员会委托,开办昆曲传习班,急需以《粟庐曲谱》作为教材,由台湾洪惟助教授主持对《粟庐曲谱》进行了重印。
91年台湾版《粟庐曲谱》之目录页91年台湾版《粟庐曲谱》《习曲要解》之起始页由于此次重印时台湾未找到完整版本的《粟》谱,故以台湾曲友从大陆带回的一部被撕去封面、吴序以及首尾部分文字的《粟》谱复印本为底本进行了重印,将上下两册合为一册,封面改为由洪惟助题签的紫黑底红签设计,并在卓君庸题名后增添了洪惟助的题名页由于底本无吴序,故重排目录,去掉了原书目录中的“吴序”二字《习曲要解》只保留了讲解俞派唱法的技术部分该书删去了俞粟庐先生的照片页,书后亦不附《度曲一隅》及《俞宗海家谱》朱復先生藏洪惟助先生赠俞家的91版台湾《粟庐曲谱》之扉页时值俞振飞先生九秩寿,此《粟》谱便作为贺礼赠送俞振飞先生,送俞家的《粟》谱皆在扉页上改以红字印“庆祝昆曲大师俞振飞先生九秩荣寿在台湾重印此谱以为纪念 中华民俗艺术基金会敬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