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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刘勰(南朝).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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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心雕龙南朝·刘勰目录文心雕龙 1原道第一 1征圣第二 1宗经第三 2正纬第四 2辨骚第五 3明诗第六 4乐府第七 5诠赋第八 5颂赞第九 6祝盟第十 7铭箴第十一 8诔碑第十二 8哀悼第十三 9杂文第十四 10谐隐第十五 10史传第十六 11诸子第十七 12论说第十八 13诏策第十九 14檄移第二十 15封禅第二十一 16章表第二十二 16奏启第二十三 17议对第二十四 18书记第二十五 19神思第二十六 20体性第二十七 21风骨第二十八 22通变第二十九 22定势第三十 23情采第三十一 24镕裁第三十二 24声律第三十三 25章句第三十四 26丽辞第三十五 26比兴第三十六 27夸饰第三十七 27事类第三十八 28练字第三十九 29隐秀第四十 30指瑕第四十一 30养气第四十二 31附会第四十三 31总术第四十 32时序第四十五 33物色第四十六 34才略第四十七 35知音第四十八 36程器第四十九 37序志第五十 37原道第一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

      惟人参之,性灵所锺,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采,有心之器,其无文欤?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庖犠画其始,仲尼翼其终而《乾》、《坤》两位,独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若乃《河图》孕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镂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自鸟迹代绳,文字始炳,炎皞遗事,纪在《三坟》,而年世渺邈,声采靡追唐虞文章,则焕乎始盛元首载歌,既发吟咏之志;益稷陈谟,亦垂敷奏之风夏后氏兴,业峻鸿绩,九序惟歌,勋德弥缛逮及商周,文胜其质,《雅》、《颂》所被,英华曰新文王患忧,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精义坚深重以公旦多材,振其徽烈,剬诗缉颂,斧藻群言至夫子继圣,独秀前哲,熔钧六经,必金声而玉振;雕琢情性,组织辞令,木铎起而千里应,席珍流而万世响,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矣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辉事业,彪炳辞义。

      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旁通而无滞,日用而不匮《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玄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征圣第二夫作者曰圣,述者曰明陶铸性情,功在上哲夫子文章,可得而闻,则圣人之情,见乎文辞矣先王圣化,布在方册,夫子风采,溢于格言是以远称唐世,则焕乎为盛;近褒周代,则郁哉可从:此政化贵文之征也郑伯入陈,以文辞为功;宋置折俎,以多文举礼:此事迹贵文之征也褒美子产,则云“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泛论君子,则云“情欲信,辞欲巧”:此修身贵文之征也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夫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或简言以达旨,或博文以该情,或明理以立体,或隐义以藏用故《春秋》一字以褒贬,《丧服》举轻以包重,此简言以达旨也《邠诗》联章以积句,《儒行》缛说以繁辞,此博文以该情也书契断决以象夬,文章昭晰以象离,此明理以立体也四象精义以曲隐,五例微辞以婉晦,此隐义以藏用也故知繁略殊形,隐显异术,抑引随时,变通会适,征之周孔,则文有师矣是以子政论文,必征于圣;稚圭劝学,必宗于经《易》称“辨物正言,断辞则备”,《书》云“辞尚体要,弗惟好异”。

      故知正言所以立辩,体要所以成辞,辞成无好异之尤,辩立有断辞之义虽精义曲隐,无伤其正言;微辞婉晦,不害其体要体要与微辞偕通,正言共精义并用;圣人之文章,亦可见也颜阖以为:“仲尼饰羽而画,徒事华辞虽欲訾圣,弗可得已然则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天道难闻,犹或钻仰;文章可见,胡宁勿思?若征圣立言,则文其庶矣赞曰:妙极生知,睿哲惟宰精理为文,秀气成采鉴悬日月,辞富山海百龄影徂,千载心在宗经第三三极彝训,其书言经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故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洞性灵之奥区,极文章之骨髓者也皇世《三坟》,帝代《五典》,重以《八索》,申以《九丘》岁历绵暧,条流纷糅,自夫子删述,而大宝咸耀于是《易》张《十翼》,《书》标七观,《诗》列四始,《礼》正五经,《春秋》五例义既极乎性情,辞亦匠于文理,故能开学养正,昭明有融然而道心惟微,圣谟卓绝,墙宇重峻,而吐纳自深譬万钧之洪钟,无铮铮之细响矣夫《易》惟谈天,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文,言中事隐韦编三绝,固哲人之骊渊也《书》实记言,而训诂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故子夏叹《书》“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言昭灼也《诗》主言志,诂训同《书》,摛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故最附深衷矣。

      《礼》以立体,据事剬范,章条纤曲,执而后显,采掇片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一字见义,五石六鹢,以详备成文;雉门两观,以先后显旨;其婉章志晦,谅以邃矣《尚书》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春秋》则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此圣人之殊致,表里之异体者也至根柢槃深,枝叶峻茂,辞约而旨丰,事近而喻远是以往者虽旧,馀味日新后进追取而非晚,前修文用而未先,可谓太山遍雨,河润千里者也故论说辞序,则《易》统其首;诏策章奏,则《书》发其源;赋颂歌赞,则《诗》立其本;铭诔箴祝,则《礼》总其端;纪传铭檄,则《春秋》为根:并穷高以树表,极远以启疆,所以百家腾跃,终入环内者也若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是仰山而铸铜,煮海而为盐也故文能宗经,体有六义:一则情深而不诡,二则风清而不杂,三则事信而不诞,四则义直而不回,五则体约而不芜,六则文丽而不淫扬子比雕玉以作器,谓五经之含文也夫文以行立,行以文传,四教所先,符采相济励德树声,莫不师圣,而建言修辞,鲜克宗经是以楚艳汉侈,流弊不还,正末归本,不其懿欤!赞曰:三极彝道,训深稽古致化归一,分教斯五性灵镕匠,文章奥府渊哉铄乎,群言之祖正纬第四夫神道阐幽,天命微显,马龙出而大《易》兴,神龟见而《洪范》耀,故《系辞》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斯之谓也。

      但世敻文隐,好生矫诞,真虽存矣,伪亦凭焉夫六经彪炳,而纬候稠叠;《孝》、《论》昭晰,而《钩》、《谶》葳蕤按经验纬,其伪有四:盖纬之成经,其犹织综,丝麻不杂,布帛乃成今经正纬奇,倍擿千里,其伪一矣经显,圣训也;纬隐,神教也圣训宜广,神教宜约,而今纬多于经,神理更繁,其伪二矣有命自天,乃称符谶,而八十一篇皆托于孔子,则是尧造绿图,昌制丹书,其伪三矣商周以前,图箓频见,春秋之末,群经方备,先纬后经,体乖织综,其伪四矣伪既倍摘,则义异自明,经足训矣,纬何豫焉?原夫图箓之见,乃昊天休命,事以瑞圣,义非配经故河不出图,夫子有叹,如或可造,无劳喟然昔康王河图,陈于东序,故知前世符命,历代宝传,仲尼所撰,序录而已于是伎数之士,附以诡术,或说阴阳,或序灾异,若鸟鸣似语,虫叶成字,篇条滋蔓,必假孔氏,通儒讨覈,谓起哀平,东序秘宝,朱紫乱矣至于光武之世,笃信斯术风化所靡,学者比肩沛献集纬以通经,曹褒选谶以定礼,乖道谬典,亦已甚矣是以桓谭疾其虚伪,尹敏戏其深瑕,张衡发其僻谬,荀悦明其诡诞:四贤博练,论之精矣若乃羲农轩皞之源,山渎锺律之要,白鱼赤乌之符,黄金紫玉之瑞,事丰奇伟,辞富膏腴,无益经典而有助文章是以后来辞人,采摭英华。

      平子恐其迷学,奏令禁绝;仲豫惜其杂真,未许煨燔前代配经,故详论焉赞曰:荣河温洛,是孕图纬神宝藏用,理隐文贵世历二汉,朱紫腾沸芟夷谲诡,糅其雕蔚辨骚第五自《风》、《雅》寝声,莫或抽绪,奇文郁起,其《离骚》哉!固已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岂去圣之未远,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汉武爱《骚》,而淮南作《传》,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秽浊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涅而不缁,虽与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为:“露才扬己,忿怼沉江羿浇二姚,与左氏不合;昆仑悬圃,非《经》义所载然其文辞丽雅,为词赋之宗,虽非明哲,可谓妙才王逸以为:“诗人提耳,屈原婉顺《离骚》之文,依《经》立义驷虬乘鹥,则时乘六龙;昆仑流沙,则《禹贡》敷土名儒辞赋,莫不拟其仪表,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者也及汉宣嗟叹,以为“皆合经术”扬雄讽味,亦言“体同诗雅”四家举以方经,而孟坚谓不合传,褒贬任声,抑扬过实,可谓鉴而弗精,玩而未覈者也将覈其论,必征言焉故其陈尧舜之耿介,称汤武之祗敬,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羿浇之颠陨,规讽之旨也;虬龙以喻君子,云蜺以譬谗邪,比兴之义也;每一顾而掩涕,叹君门之九重,忠恕之辞也:观兹四事,同于《风》、《雅》者也。

      至于托云龙,说迂怪,丰隆求宓妃,鸩鸟媒娀女,诡异之辞也;康回倾地,夷羿彃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谲怪之谈也;依彭咸之遗则,从子胥以自适,狷狭之志也;士女杂坐,乱而不分,指以为乐,娱酒不废,沉湎日夜,举以为欢,荒淫之意也:摘此四事,异乎经典者也故论其典诰则如彼,语其夸诞则如此固知《楚辞》者,体慢于三代,而风雅于战国,乃《雅》、《颂》之博徒,而词赋之英杰也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镕经意,亦自铸伟辞故《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瑰诡而慧巧,《招魂》、《招隐》,耀艳而深华;《卜居》标放言之致,《渔父》寄独往之才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自《九怀》以下,遽蹑其迹,而屈宋逸步,莫之能追故其叙情怨,则郁伊而易感;述离居,则怆怏而难怀;论山水,则循声而得貌;言节侯,则披文而见时是以枚贾追风以入丽,马扬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故才高者菀其鸿裁,中巧者猎其艳辞,吟讽者衔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凭轼以倚《雅》、《颂》,悬辔以驭楚篇,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则顾盼可以驱辞力,欬唾可以穷文致,亦不复乞灵于长卿,假宠于子渊矣。

      赞曰: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惊才风逸,壮志烟高山川无极,情理实劳,金相玉式,艳溢锱毫明诗第六大舜云:“诗言志,歌永言圣谟所析,义已明矣是以“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舒文载实,其在兹乎!诗者,持也,持人情性;三百之蔽,义归“无邪”,持之为训,有符焉尔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昔葛天氏乐辞云,《玄鸟》在曲;黄帝《云门》,理不空绮至尧有《大唐》之歌,舜造《南风》之诗,观其二文,辞达而已及大禹成功,九序惟歌;太康败德,五子咸怨:顺美匡恶,其来久矣自商暨周,《雅》、《颂》圆备,四始彪炳,六义环深子夏监绚素之章,子贡悟琢磨之句,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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