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兼论民族关系史研究内容.doc

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一一兼论民族关系史研究内容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兼论民族关系史研究内容顺治二年（1645年），清朝江宁巡抚土国宝宣布：“薙发、改装是新朝第一•严令，通 行天下，法在必行者，不论绅士军民人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南山可移，此令不 可动”①接着，江阴民众表示：“头可断，发不可免”②这两种声明反映了对顺治间 清朝政府和汉族人民对薙发和束发的对立态度它掀起轩然人波，出现轰轰烈烈的抗清斗 争，也把成千上力的汉人淹没在血海之中这一段重要的丿力史值得研究，但多少年來，人 们U经说了相当多的话，还有必要垂新考虑吗？有的过往的研究指出薙发令强迫汉人改 变风俗习惯，是民族压迫，无疑是正确的，然而似乎还可以深入一步，探讨民族关系史的 内容，考察它的丿力史影响，进而讲求丿力史研究方法一、剃发、易衣冠令的实行与反清斗争的开展早在开国时期，清朝统治者就强令投降的汉人效法满洲人的发式，把剃发作为归顺的标 志，如天聪五年（1631年）清太宗在人凌河之役胜利时令“归降将士等薙发”③，那些降 清的、后世成为著名人物的人都是这样做的不肯薙发”的，如人凌河之役被俘的明太 仆寺卿、监军道张春就被囚于三官疝。

④清朝统治者同时要求投降的汉人改变衣着习俗， 崇徳三年（1638年）下令：“若有效他国衣帽及令妇人束发裹足者，是身在本朝，而心在 他国自今以后，犯者俱加重罪”⑤清军入关，继续这个政策，然而很快小断它的实 行，随后却推行得史为猛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曲折？这是我们所要研究的关键问题， 不过把政策施行的情况先弄清楚是必要的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清军在一片石打败李自成人顺军，进入山海关，即 令城内军人各薙发⑥进关的第一天就下令剃头，换句话说，剃发令伴随着清军入关而 來五月初一日，摄政王多尔衮率领清军过通州，知州迎降，多尔衮“谕令薙发”⑦初 二进北京，次tl多尔衮给兵部和原明朝官民分别发出命令，命兵部派人到各地招抚，“薙 发归顺考⑧地方官各升一级，军民免其迁徙”他要求“投诚官吏军民皆着薙发，衣冠悉遵木朝 制度” o这是清朝进入北京后正武下达剃发和易衣冠的法令接着，京东三河民众暴动，反对剃 发初五口多尔衮特发谕旨，要求三河人民“遵制剃发，各安生业”⑨十一日清朝向原 明朝官民宣告：“近闻土寇蜂起，乌合侣乱，，,,,谕到，俱即剃发，改行安业，毋怙前非， 倘有故违，即行诛剿”⑩清廷这几道坚持剃发政策的命令表明，三河等地人民进行的反 剃发斗争引起清朝的高度注意。

二十四日，多尔衮忽然改变政策，取消薙发令：“自兹以 后，天下臣民，照旧束发，悉从其便”①七月，山东巡按朱朗鎔报告，有三个文职官员 到任，都穿着满式服装，“恐人心惊骇，谍以文德兴教之官，疑为统兵征战Z将”，因此建议袭川明朝服制，① 七峰道人：《海角遗编》，转录邓琳：《虞乡志略》卷10《杂 记》；《虞阳说苑甲编》本《海角遗编》无此话1 韩茨：《江阴城守记》卷上；计六奇：《明季南略》卷9《阎陈二公守江阴城》1 《清太宗实录》卷10,天聪五年十一•月庚午条1 《清太宗实录》卷10,十一月丙戍条1 《清太宗实录》卷42,崇德三年七月丁刊条《清世祖实录》卷4,顺治元年四月C卯条，伪满印木《清世祖实录》卷5,顺治元年五月戊子条《清世祖实录》卷5,顺治元年五月庚寅条《清世祖实录》卷5,顺治元年五月壬辰条《清世祖实录》卷5,顺治元年五月戊戌条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官员“纱帽圆领，临民理事”多尔衮采纳他的意见：“近简用各官，姑依明式，速制 木品冠服，以便莅事”②官员都着明式装束，自然更不要求民间改易着装了所以清军 入关后，薙发、易衣冠的政策只实行了一两个月，就把它停止了顺治二年（16 45年）五月，占领弘光政权都城金陵Z后，清政府把薙发易衣冠法令拾 起来，连续下令，强硬贯彻施行。

六月初五日给在江南前线的总指挥豫亲王多铎下达指 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傥有不从，以军法从事”③要求在江南推行剃发令 十五日指示礼部，通告全国军民剃发规定实行期限，自布告之日起，京城内外限于十日 内，各地方，亦是在通令到达后的十tl内“尽行薙发”规定惩治办法：“遵依者为我国 Z民，迟疑者同逆命Z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决不轻贷这是对民众 的同时要求地方官员严厉执行，更不许疏请维持束发旧制，否则“杀无赦这是-•道 严令，只能执行，不许违抗同一个法令谈到易衣冠，谓“衣帽装束，许从容更易”④ 即衣冠也要变更，但不立刻实行，更不要求在旬口内实现但仅隔了二十多天，就以“见 京城内外军民衣冠遵满式者茯少，仍著I口时巾帽者其多”为缺陷，止式下达易衣冠的法 令，民人不遵行者，官员执行不力者，均要治罪⑤清朝政府剃发易衣冠法令的推行，在旧统治区内虽也遇到反抗，还是很快实现了，问题 是在新占领区和将要归附的地方发生的清朝于八月二十八日下令传檄江南各省地方，近 处限一个月，远处限三个月，“各取薙发投顺”，不服者即行加兵⑥多铎派土国宝为苏 州巡抚，周荃为安抚使，前往任所，这时弘光的苏州巡抚霍达及其下属苏州知府、吴县 令、常熟令等全部逃遁，常熟县丞马天锡投降清朝。

周荃到县，收钱粮户口都图册籍，并 携马天锡去苏州闰六月初土国宝委任陈元芳为常熟主簿，并到了任这些事实表明，常 熟县业L1属于清朝只是没有任命主官如果不贯彻薙发令，这个地方是不会发生什么事 件的然而初七日从苏州府发出告示，限三日之内，军民人等一律剃发，改服满式衣帽， 才准归降于是“人情汹汹，议论纷腾而起”百姓异常愤怒，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 母，难道剃了光头在家做和尚不成” ？绅士中也有的表示以死相争，决不剃发初十日， 绅衿平民齐集城隍庙，向陈主簿提出不薙发易衣冠的要求，请他向上司传达如力不得 已，只可在衙门各役和守城士兵中执行剃发令，而不要强迫民众陈主簿毫不通融，以 “薙发改装，兴朝新令，谁敢违抗”，威胁民人于是群情激昂，当即打死陈主簿，组织 乡兵，推崇祯信阳州知州、弘光兵部郎中严杭为首领，保卫地方，抵抗清军，并尊奉活动 在崇明岛的明义阳王常熟人民战斗到九月份，方在清兵屠戮下剃发肖顺民⑦事实表 明，常熟的抗清，完全是推行剃发易衣冠令引起的与此同时，江阴、嘉定等人民也为反 对剃发和易衣冠的法令进行了斗争江阴向清朝献图册，“已归顺矣”清朝派方亨为知 县，众人也以为“无事” 了但从常州府颁下薙发令，并派人來监察它的执行，众人向方 亨请求留发，遭到拒绝，乃杀死方亨，在陈明辿，阎应元领导下，武装抵抗八十一天。

守 城者冋答清军的招降说，改朝换代，“尚不改易衣冠文物之旧，岂意薙发一令，人拂人 心，是以城乡老幼，誓死不从，坚持不二⑧说明抗清，就是为保留头发剃发令传到金 坛，抗令者三四百人聚会，清镇江知府从别处运來拒不剃发者的首级威胁民人，声言“一 人不剃发全家斩，一家不剃全村斩”于是人民揭竿而起，焚烧县堂，杀①%1 《清世祖实录》卷5,顺治元年五月辛亥条《清世祖实录》卷6,顺治元年七月 己亥条1 王先谦：《东华录》，顺治朝卷4,顺治二年六月丙辰条1 《清世祖实录》卷17,顺治二年六月丙寅条1 《清世祖实录》卷19,顺治二年七月戊午条1 《清世祖实录》卷17,顺治二年六月己卯条1 七峰道人：《海角遗编》；《七峰遗编》第十三冋，《虞阳说苑甲编》本；刘本 沛：《虞书》，《虞阳说苑乙编》木1 《明季南略》卷9《阎陈二公守江阴城续记》2 -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县丞，二十Id后被镇压①弘光漕运巡抚山仰“指薙发为名”，鼓动汉人反抗，活动在 苏北和长江三角洲，杀清南通州署知州李翘、海门署知县李都产、如皋署知县马御荤、泰 兴署县丞景文瑞②长江下游和汉人反剃发武装斗争，很快被清军镇压，民众被迫改变发武和衣装，但是汉 人从内心是反抗的。

同时换装也要有经济条件，于是人民采取应付的态度，不按定制剃发 易衣装清朝有鉴于此，从到地方政府，不断发出关于发式、服制的命令顺治十年 （1653年）二月，谕礼部，指责“汉官人等冠服体式” “多不遵制”，今后，“仍有参 差不合定式考，以违制定罪”③同年十月，在审囚中，发现戏剧演员王玉、梁七子二人 尚未剃发，他们供称这是为扮演角色的需要，并非有意违抗，但是对顺治对他们亳不通 融，说“前曾颁旨，不薙发者斩，何尝有许优人留发Z令严禁U久，此辈尚违制蓄发， 殊为可恶④对于I场未未统治的地区，清朝仍要求对方先行剃发，始许投降，如十一•年 （1654年）招诱郑成功，封之为海澄公、靖海将军，要他“薙发归顺”⑤郑未同意，而 他的部将黄梧、苏明等则“率众薙发”，投奔了清朝⑥地方官的中令也频频颁布，顺治 中，浙江巡抚秦世祯发出告示，说说见民间衣冠“多不如式”，考虑人民贫穷，购买艰 难，姑n从宽免纠但士人也有仍着明式冠服的，“殊属违禁，合行严饬”同时禁止商 店出售违制冠服，不久，他又发了i通告示，要人民遵制剃发和易衣冠⑦看來，在薙发 令上清朝一点也不含糊而易衣冠，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执行不那么严格，但是绝对不 许官员绅衿仍着明式服装。

总括清朝剃发、易衣冠法令的推行，有两个阶段：清军入关伊始令汉人剃发易衣冠，遭 到反对，当即停止实行；消灭弘光政权，恢复那项政策，而H施行•得那样坚决，从而激起 汉人史强烈的反抗于是在长江下游出现轰轰烈烈的以反剃发易衣冠为主要日标的反对清 朝统治的武装斗争，出现有名的江阴守城，嘉定三屠等事件由于清朝力量的强人，抗清 者分散各地，被清朝各个击破汉人也随着剃发易衣冠，虽然此后仍佇个别汉人就剃发一 事进行各种形式的消极反抗，但作为一种民众运动在丿力史上消失了二、剃发易衣冠是顺治间社会矛盾的焦点清朝厉行剃发易衣冠法令究竟是为什么？在清朝的全部政策中它处于什么地位？弄不清 这些问题，就很难理解它的这项政策及其后果了多尔衮在顺治元年五月讲到剃发令时说：“因归顺z民，无所分别，故令其剃发，以别 顺逆”①别顺逆”，把推行剃发易衣冠令的第一个原因说得非常清楚了清兵所到之 处，汉人若遵令剃发，就表示投降了，当顺民了，就要承担老百姓的赋税义务了；若为绅 衿，仍保留原來的地位，可以参加科举和仕进；若为官吏，则可被重新任命为清朝的官 职反之，不剃发，就是怀念明朝，不愿做清朝的臣民所以剃发与否，是被当作政治态 度来对待的：是拥护或反对清朝的标志。

汉族官民，一旦剃发，就是清朝臣民，政治上就 不能反复了，就不能投到反清力量方面去反清势力见到剃发的汉人，也行杀戮，以叛逆 待之剃发与否，确系政治行动清朝坚持要新到地方的官民剃发就是要当地人投降，并 失去反抗的能力，剃发就成为它实现新统治的于段汉族官民拒绝剃发，也是反清政治态 度的表示方法别顺逆”是清朝在向北方、小原、南方进军过程中，是它以少数民族建 立全国统治的环境和需要①%1 《金沙细唾》,见《清史资料》第二辑，第156 —158页《清世祖实录》卷19, 顺治二年七月戊寅条；卷21,十月癸亥条，1 《清世祖实录》卷72,顺治十年二月丙寅条1 《清世祖实录》港78,顺治十年十月戊子条1 《清世祖实录》卷83,顺治十一年七月已丹条1 《清世祖实录》卷120,顺治十三年七月庚丿戈条1 秦世祯：《抚浙檄草》，见《清史资料》第二辑3 -清初的剃发与易衣冠发生的，不是满族的统一全国，也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此外，推行那样的政策， 还有深入一•层的理由，就是实行清朝制度，维护其长远统治顺治帝讲：“一代冠服，自 有一代之制”②任何一个王朝，都有自身的一套礼仪制度，其中包括冠服制度一个新 王朝，要把它的制度贯彻到臣民中。

清朝的冠服制度是早在入关前形成的，入关后它就要 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