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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奥古斯都元首政治的几个基本特征                    宫秀华（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长春130024）摘　要：关于奥古斯都元首政制问题向来是中外学者所关注的学术问题文章主要从元首所拥有的“第一发言权”、“最高统治权”、“军事统帅权”等权力，以及所获得的“奥古斯都”、“祖国之父”等尊号，论述了奥古斯都元首政制的几个基本特征，并对元首政制确立的具体时间展开了探讨，以期加深对罗马共和制向帝制转轨与帝制初期运作特点等问题的理解关键词：元首政制；第一发言权；最高统治权；军事统帅权K546　：Ａ：１００２－３２４０（２０１4）12－０147－05公元前31年“亚克兴战役”之后，罗马国家的统治权柄转移到屋大维一个人手中几百年的向外扩张，几十年的内部大厮杀，使罗马共和制度的机能遭到严重破坏人们渴望安定与和平，经济有待于恢复和发展，庞大的国家机器需要有无限权威的统治者来操纵屋大维以其敏锐的政治洞察力，适应时代潮流，采取了一系列的方针政策（ 其中有很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创举），使他的无限权力合法化，使百废待兴的罗马国家顺利地完成了由共和制向帝制转轨的伟业当他于公元前29年从东方返回罗马时，郑重地举行了关闭亚努斯神庙的古老仪式，向人们表明“和平时代的到来”。

于是，他在万众欢呼和拥戴下，获取了一系列的荣誉与权力：公元前30年，他重新被确认为终身保民官（6年前他曾获得这一权力）；公元前29年获得“最高统帅”称号（Imperator）；公元前27年，获“元首”称号（Princips Senatus）、“[来自Www.lw5u.coM]奥古斯都”的称号（Augustus，意为“神圣”、“庄严”），他还是执政官、行省统治者、大祭司长等等，俨然一位集各种密集权力于一身的专制君王然而，恺撒急于废除共和制所导致的杀身之祸，元老院作为罗马传统精神的一座堡垒余威尚存，各行省的统治机制还不健全完善……这些历史的教训和现实的局势以及民众固有的心理状态都不利于奥古斯都直接称帝于是，他保留了共和制的外衣，以国家“首席元老”、“第一公民”的元首身份，操纵着罗马国家大权，开始了元首政制的统治西方学者普遍将公元前31年屋大维击败了对手安东尼，赢得亚克兴战役的胜利，作为罗马共和国终结和帝国开端的标志因为从这一年开始，屋大维成为了罗马世界的惟一统治者但是，也有的学者认为公元前27年似乎更重要这一年，屋大维被授予“奥古斯都”的尊号，被称为“元首”，即“国家首席元老”、“国家第一公民”，从而开创了罗马历史上新的政治体制——元首制时代（公元前27-公元284）。

[1]这种新的元首制在罗马的历史上运作了几百年之久，直到戴克里先即位后（284年），元首制最终确立为君主制一、元首享有“第一发言权”共和制到帝制的转变历经了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并非一个时刻、一个事件就能代表的正如塔西佗在《编年史》的开篇中指出的那样，个人专权的种子早已根植于共和国的母体之内根据西塞罗与李维的记载，最早的独裁官出现于共和国建立不久①最早的称呼可能是“人民长官”（magister populi）②、“最高裁判官”（praetor maximus），③后来被称为“独裁官”（dictator），其含义和词源并不明确独裁官似乎是指那些“说话”（dictat）的人，也就是那些不与别人商量就能做出决定的人[2]总之，“独裁官制始终是罗马的一种应急之策”，[3]被用于罗马共和国历史进程中的风口浪尖之时刻，具有“时限性”和“权限性”等特点在苏拉与恺撒时期，这种应急之策演变为公开践踏共和政体的个人专权的独裁制度到了奥古斯都时期，个人独裁披上了“元首制”的外衣，竟获得了“合法性”与“权力至高无上性”公元前23年，元老院通过决议，授予奥古斯都终身保民官权有了保民官权，他可以行使否决权和干预权，可以召集元老院商议国家大事。

由于其他高级行政官在元老院会议上的发言次序先于保民官，因此元老院授予奥古斯都享有“第一发言权”，他可以在元老院的任何会议上第一个提出动议，从而掌握了决议国事的“话语权”二、元首行使最高统治权塔西佗有这样一段描述：“……他放弃了三头之一的头衔，声称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执政官，只要有保护普通人民的保民官的权力便感到满足他以礼物诱惑军队，以谷物笼络人民，以和平与安宁的魅力迷惑所有的人；于是，他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insurgere paulatim），将元老院、高级长官、法律职权统统掌握在手中[3]可以说，塔西佗的这段话应该是保留下来的对奥古斯都抓取权力的最生动的描述了在元首政制下，公民大会失去了先前的立法权和选举权，仅仅保留了行使元首政令正式化的法律程序奥古斯都掌管了元老院成员的提名权，将元老院改造成为元首的御用工具奥古斯都提高了元老必须具备的财产资格，据苏维托尼乌斯记载，“他提高了元老的财产资格，一个元老要有120万塞斯退斯的财产”[4]他对元老采取了形式上尊重和实际上利用的兼容政策，以便笼络他们拥护元首制骑士必须具备40万塞斯退斯的财产资格，他们可以成为元老的候补成员，并在元首的器重下，担任重要的军职和官职。

另外，意大利城市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和战功卓越的人，也被元首列入骑士阶层奥古斯都还规定，元老的儿子在取得进入元老院资格之前，列入骑士阶层经过奥古斯都改造后的元老贵族与新兴的骑士阶层在元首制下开始融合，成为元首制政权所依赖的统治基础奥古斯都时期，在元首的周围云集着元首的“朋友”（amici），这些人的地位和影响全凭元首“宠爱”的程度而定他们竞相地将自己的军事才能或雄辩技巧奉献给恺撒，因为他们深知，只有尽心尽意地为元首服务和效忠，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势，实现更大的野心这些人成分复杂，有元首的亲属，有元老，有“新贵族”（novus homo），甚至有被释奴隶，不管是谁，一旦失去了元首的友谊，他便失去了一切荣华富贵，乃至失去生命元首制时期，元老院保留的权力有：（1）在外交事务上，可以根据元首的要求，提出某些建议，可以接待外国使节；（2）在司法上，可以在最高法庭上审判政治犯罪，在刑事法庭上审判元老级别的诉案；（3）在任命行省总督上，就像元老行省一样可以抽签选出由元首指定的行省总督回顾共和国的历史，元老院在外交、立法和任免官职等方面均失去了权力元首直接任命执政官，并将其任职期限缩减到6个月，行政长官或大法官（Praetors）只保留了司法职能。

下层行政官员先前多种多样的管理职务落到了元首任命的元老级别或骑士级别的行政官手中，特别是平民保民官的作用被彻底削弱了三、元首被尊为“祖国之父”在法律上，“恺撒家族”（domus Caesaris）是指不同于其他罗马家族的特权家族，这个家族凭借这一头衔，即拉丁语中的“家父权”（pater familias）之名义，获得了整个罗马国家的物资资源，享受着一大批官员的服务和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社会的发展，因此没有任何其他的家族可以与之竞争元首家族”不仅包括元首合法控制（in potestate）下的子孙，而且包括动产、不动产、奴隶和食客、随从、属民：被释奴隶、行省的达官显贵（其中包括“附属国王”，client kings），还包括那些“罗马人的朋友”——他们全身心地为现任恺撒或恺撒的继承人服务，以便获取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一位前行政官员都必须考虑，他必须履行个人的义务和责任来确保皇室家族的现任首领的安全和福祉塔西佗认为，新皇帝登基后首先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对皇室家族的控制，即对“恺撒家族”的控制，接着便是控制近卫军的士兵、行政官员、罗马元老院和人民、以及行省军队[3]公元前2年，“元老院、骑士阶级和全体罗马人民”又授予奥古斯都“祖国之父” （pater patriae）的尊号。

这一头衔是奥古斯都个人权威的最高体现它意味着帝国境内所有的人都要像家族成员服从“家父”一样服从“祖国之父”任何不忠于元首的人都不得担任官职，不得与元首继续维持友谊，其下场不是被流放，就是被迫自杀身亡[5]四、元首拥有军事统帅权罗马帝国的统治始终以军队为核心力量罗马军队不仅为帝国开疆辟土，守护边境安危和维护境内秩序，而且也成为多元文化交流的汇集点，它既具有促进军营和营地周边地区经济繁荣的功能，又肩负着推广罗马化进程的历史重任罗马军队还是统治者争权夺势的有力工具李维曾经提到“记住，罗马人，这些应当成为你的技能——通过你的“军事统帅权”，去统治各民族和迫使其求和——赦免臣服的人并挫伤他们的骄傲感[1]“是众神的意愿使我的罗马成为世界之都：因此，让罗马人发挥战争艺术，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了解并传承这样的信念——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罗马军队……”①每一位皇帝要在战争中求取胜利，荣获军威，否则他的统治将难以维持下去早在屋大维与安东尼的角逐中，屋大维就巧妙地利用公众舆论，将双头之间的内战演义为捍卫罗马城、捍卫罗马传统、捍卫罗马领土、捍卫罗马道德的战争他先是非法宣读安东尼的遗嘱，激起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愤怒；接下来就是笼络军心。

公元前32年夏天，他组织那些拥护他个人指挥的追随者，进行了一场重要的“立誓仪”：[6]立誓的对象遍及整个意大利和所有的西方行省（这可能意味着包括所有罗马公民居住的每一个城市）屋大维说：“整个意大利出自自由意愿，向我宣誓效忠，并要求我作为赢取亚克兴胜利的将军；高卢行省、西班牙行省，还有非洲、西西里和撒丁尼亚行省都进行了同样的效忠宣誓”②立誓仪对屋大维的军事权威至关重要，其意义就在于，这是一次针对屋大维本人的效忠宣誓，是一次战士对将军的效忠宣誓，是一次公开体现意大利和诸行省的呼声，即“要求屋大维作为他们的将军”来指挥这场战争的宣誓《奥古斯都自传》中提到，有七百余名元老“支持屋大维”③立誓仪将屋大维的宣传攻势推向了高峰，为屋大维最终获胜赢取了军心几乎整个意大利都坚定地站在了屋大维一边[7]公元前29年屋大维获得“最高统帅”称号，总揽了罗马军事大权在这里有必要提及奥古斯都的两项军事举措：（1）确立帝国疆界帝国初期，疆域基本划定罗马军团都驻扎在边疆，行省腹地很少有驻军( 除几个重要的行省外）例如，整个高卢境内只有1200名士兵驻守在路格敦姆(Lugdunm )；莱茵河地区的8个军团主要用于防范日耳曼人。

斯特拉波说：“埃及行省内很少看到驻军，只有在与埃塞俄比亚接壤的边界上或交通要道上驻扎着罗马军团亚洲行省的500个城镇中没有一个军团进驻[8]如果某个行省发生了战情，驻守边界的罗马军团会凭借发达的道路系统及邮政系统，迅速抵达战乱地区有的学者认为，每个行省中心地区好像都不设防，战事的减少，使行省居民的军事意识逐渐淡漠，以致为后来的蛮族入侵在各行省中找到了突破口[9]奥古斯都为防止出现行省危机，允许行省总督和军团将领在行省和驻地征召辅助部队辅助部队的士兵待遇低于正规士兵，服役期是25年，军饷每人每年75德纳里( denarii )，只相当于正规士兵的1/3但是，辅助士兵服满25年兵役后，可获得罗马公民权，其子能以公民身份入伍因此，帝国时期临时征召辅助部队并不困难奥古斯都依靠军队，继续推行扩张战争在东方，他控制了亚美尼亚，使罗马疆界达到幼发拉底河；在西方，将帝国疆界扩展到大西洋沿岸（包括了西班牙行省和高卢行省地区）；在北部，在莱茵河沿岸建立了日耳曼行省，在多瑙河沿岸建立了两个新行省：潘诺尼亚（Pannonia）行省和莫西亚（Moesia）行省，还将几个色雷斯部落合并为罗马的一个附属王国；在南方，埃及和努米底亚地区都被囊括在帝国版图之中。

2）派重兵驻守重要行省奥古斯都对重要的省份给予格外的重视例如，叙利亚行省历来是罗马国家的税收大省，又是战略要地庞培时期该省每年上交罗马国库1.4亿塞斯退斯的税收所以，叙利亚行省从建立之日起( 庞培于公元前64年建），就一直是罗马统治者密切注视的焦点行省奥古斯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