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流传考.doc

1《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版本源流考张固也 王新华 （吉林大学古籍所 吉林长春 130012；济宁市委 山东济宁 272000）摘要：《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宋高宗绍兴中国子监曾有刻本，后又出现多种增补本元明以后，有两种增补本以传抄的方式流传至今关键词：宋代；书目；版本《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 （以下简称《秘目》 ）是今存最早的国家藏书目录之一它编撰于宋徽宗政和年间，收录哲宗元祐二年以后秘书省陆续采编典藏的图书，而不是南宋绍兴中所编，这一点当另文考证这部目录南宋初已有刻本，流传很广，还出现了多种增补本，元明以后则传抄秘藏于少数公私藏书馆楼，在清末叶德辉刊行以前的流传情况不很清楚本文就此略作考证，以求教于方家一叶德辉在刊书自序中谈及《秘目》之流传，仅云：“自宋浙漕司摹板后，别无刻本，东南藏书家虽间有抄存，而孤本单传，海内学人无由共见 ”1近人《续修四库全书提要》 、日本学者长泽规矩也《中国版本目录学书籍解题》全袭其说 2其实浙西转运使司摹板的并非此目王应麟《玉海》卷五二云：“绍兴初，再改定《崇文总目》 、 《秘省续编四库阙书》 淳熙四年十月，少监陈骙等言，乞编撰书目五年六月九日，上《中兴馆阁书目》……闰六月十日，令浙漕司摹板。

”显然，这是记载淳熙中刻印《中兴馆阁书目》之事，叶氏不慎张冠李戴不过， 《秘目》南宋初确曾刊刻行世高宗绍兴十三年十二月， “向子固言：‘比降旨令秘书省以《唐艺文志》及《崇文总目》据所阙者榜之检鼓院，许外路臣庶以所藏上项之书投献尚恐远方不知所阙名籍，难于搜访抄录，望下本省以《唐艺文志》及《崇文总目》应所阙之书，注‘阙’字于其下，镂板降付诸州军照应搜访 ’从之 ”3向子固的建议中没有包括《秘目》 ，可能秘书省官员在工作过程中发现，此目中阙书亦多，将其增加进去章若愚《群书考索》卷一八云：“高宗中兴，绍兴初再改定《崇文总目》与《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 ”与王应麟的记载相同，当非空穴来风郑樵绍兴十七据朝廷颁下的阙书目录编撰《求书阙记》等书，后又在基础上编成《通志·艺文略》及《校雠略》 ，其中经常引用《绍兴书目》 ，实即《秘目》的绍兴改定本因此，这次“镂板降付”的阙书目录包括《新唐书·艺文志》 、 《崇文总目》 、 《秘目》三部，时间在绍兴十四至十七年1《中国历代书目丛刊》第一辑，现代出版社 1987 年版，第 250 页2王云五《续修四库全书提要》 ，台北商务印书馆 1971 年版，第 3165 页。

长泽规矩也《中国版本目录学书籍解题》 ，书目文献出版社 1990 年版，第 221 页3苗书梅点校《宋会要辑稿·崇儒》 ，河南大学出版社 2001 年版，251 页王应麟说“绍兴初再改定” ，不够准确此目绍兴中既由秘书省改定，颁行全国，在南宋时期应该流布很广但奇怪的是，其全称从未见于书目著录，前贤每于“阙书目” 、 “求书目录”之类中推求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云：“《唐艺文志》四卷， 《新唐书》中录出别行，监中有印本 《崇文总目》一卷，……题云绍兴改定 《秘书省四库阙书目》一卷，亦绍兴改定，其阙者注阙字于逐书之下 ”这里相次著录的三部目录，与绍兴颁行的三种阙书目录相同，但仅后二书题作“绍兴改定” ，前一书是否相同？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云：“《艺文志见阙书目》一卷，右《唐书艺文志》 ，近因朝廷募遗书，刻牍布告境内，下注书府所阙，俾之访求 ”晁氏《读书志》编于绍兴末年，所言必即向子固事陈氏所谓“监中有印本” ，当即指此本而言但直斋藏书，多系传抄而来，此三书殆亦抄本其于《唐艺文志》下，据所闻见，附言“监中有印本” ，疑实兼包以下同为绍兴改定的二书言之，即《崇文总目》 、 《秘目》亦有国子监刻本。

陈振孙记载的这部目录，书名与《秘目》全称最为接近，前人皆公认为同一部书其实宋代书目中的另外两个书名，也应该是《秘目》的省称 《玉海》卷五二引《中兴馆阁书目》云：“《秘书省书目》二卷，凡一万四千九百余卷 ”《宋史·艺文志》亦载《秘书省书目》二卷，当为直接或间接依据《中兴目》著录前贤以《秘目》书名之义为“秘书省又续编撰的四库阙书目” ，此书之名没有“阙”字，因而未予注意今考《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书名之义应为“秘书省陆续采编到的四库原阙图书之目” ，是指元祐二年“四库阙书” ，至政和中“续编到” ，遂由秘书省编成此目所以它实为藏书目录，并非阙书目录北宋藏书编目之事，前期崇文院主之，遂有《崇文总目》 ；后期秘书省主之，此目省称为《秘书省书目》，最为恰当南宋后期以来，世人以“阙书目”视之，省称为《秘书省四库阙书目》 、 《秘书省阙书目》 、 《四库阙书目》等，皆昧于此理 《中兴馆阁书目》编于孝宗淳熙五年（1179） ，上距绍兴十七年仅三十二年，当时《秘目》北宋原本或绍兴改定本在秘阁中均应尚有收藏其所载《秘书省书目》二卷，既然书名省称最为合理，卷数与今本相同，应即《秘目》原本或改定本它著录图书一万四千九百余卷，而今本约为一万八千卷，似乎不相符合。

但恰恰是这一点，可以作为上述推断最有力的证据 《秘目》改定本是郑樵《通志·艺文略》所据四部主要书目之一，所以今本三分之二图书见于其著录，然不见于著录者亦多达千余部，其中大部分当为郑樵嫌其杂碎而有意舍弃，但也有部分图书并非如此如地理类《镇洮补遗》一卷，徐松辑《四库阙书目》 、 《宋史艺文志》并作李洪撰，李洪生于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 别集类著录《洪迈集》七卷，洪迈生于宋徽宗宣和五年（1123） 这兩部书不但北宋原本不可能著录，也不太可能见于绍兴十七年前的改定本据此，我们认为《中兴目》著录的是北宋原本或绍兴改定本，今本是在改定本基础上，增加三千多卷图书的一个增补本，当出现于绍兴末年甚至孝宗以后3赵希弁《读书附志》云：“《秘书省阙书目》四卷，右秘书省见阙书之目也这个书名只比陈振孙藏本少“四库”二字，前贤之所以未予注意，当因卷数之异 《秘目》收书三千多部，若每书占一行，则分为二卷或二册仍嫌卷大，可斥为四卷；私人抄书，若如今本《遂初堂书目》连抄，则合为一卷亦无不可所以赵希弁本作四卷、陈振孙本作一卷，都是古书分卷变化中十分正常的现象，取陈本而不取赵本，是没有道理的赵氏在《天象赋》解题中说：“希弁尝以《秘书省阙书目》考之， 《天象赋》一卷，张衡撰，李淳风注。

”《续文房四谱》解题中说：“《秘书省阙书目》云李洪编 ”二书皆不见于今本，且李洪为南宋时人，则赵氏所见既非绍兴改定本，亦非今本，而是另外一种绍兴末年以后的增补本总之， 《秘目》在南宋时期，有国子监刻印的二卷本，又至少有今存二卷本和赵希弁四卷本两种增补本陈振孙本题为“绍兴改定” ，但既合为一卷，已非改定本之旧，仍有可能经过后人增补此目之所以出现各种增补本，当因后人以为书名中的“四库阙书”是指南宋馆阁阙书，编目时多所遗漏，于是各据所知为之增补 《玉海》卷五二记载郑樵《求书阙记》之后，又说“徐士龙编《求书补阙》一卷” ，亦见载于《宋史艺文志》 徐士龙见于陈亮《龙川集》卷二八《陈府君墓志铭》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一载，绍兴八年“进士徐士龙上书论事” 《福建通志》卷二三载其绍兴间任兴化军学教授郑樵为兴化军莆田人徐氏之书当为补郑樵《求书阙记》而作，亦即间接补原本《秘目》之阙，疑即后世各种增补本的依据之一二元明两代，国家藏书目录事业有所衰落， 《秘目》的流传也不绝如缕清李兆洛《抄本〈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题识》说：“是书为元人手录，琴川张芙川先生所藏 ”1这是元代《秘目》流传唯一的间接线索，可信与否，尚待考证。

明代《文渊阁书目》著录：“《四库阙书目》 ，一部二册，完全 ”明成祖迁都北京，从南京运去大量图书，初于左顺门北廊收贮，没有编目英宗正统六年（1442） ，杨士奇奉旨移贮文渊阁东阁，当时逐一清点后，编成《文渊阁书目》 所以它所著录的，主要是永乐年间北运的书籍 《四库全书总目》说：“今以《永乐大典》对勘，其所收之书，世无传本，往往见于此目 ”《永乐大典》中正好大量引用《四库阙书目》 ，显然就是这个本子清道光十四年，徐松从其中辑出五百四十条，合清初朱彝尊《经义考》所引《绍兴书目》 、 《绍兴阙书目》多出的二十八条，附于各类之末，编为一卷徐松未见今本，其后叶德辉又未见徐松辑本，二人都在自序中称引陈振孙之言，以证其书为绍兴改定之《秘目》 后来学者或说二书大略相同，或说是两种先后不同的书目，似乎都没有仔细比较过其著录图书的异同，姑妄言之耳我们曾经指出， 《四库阙书目》虽为严重残缺的辑本，仍有近百部书不见于《秘目》 ，其中朱子《释奠仪式》等四部成书于绍兴末年当时没1 《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第二年刊·馆藏善本书题跋辑录二》 ，1928 年，第 20 页4有发现今本《秘目》亦有绍兴末年之书，因而认为它们是分别成书于北宋末年和绍兴末年以后的两部目录。

1现在看来，这一说法不够准确二目书名相近，著录图书绝大部分相同， 《四库阙书目》有些类目如易类三十三部书全部见于《秘目》 既然今本《秘目》已非原本，而是孝宗以后的增补本，则与其将二目视作不同的两书，不如看作《秘目》的两种增补本这两个增补本之间有无关系？即它们是分别据绍兴改定本增补，还是先有某一增补本，再在这个本子基础上又加以增补？从《四库阙书目》辑本已有数十部不见于《秘目》来看，它似乎应该是后出的而且今本《秘目》不少绍兴中添注的“阙”字，到《四库阙书目》中已经没有仅以经部为例，就有《会通正义》 、《略例正义》 、 《略例义》 、 《周易正义补阙》 、 《毛诗提纲》 、 《尚书玉宗》 、 《春秋比事》 、 《春秋字源》 、 《春秋序》 、 《春秋经社》 、 《广陵止息谱》 、 《乐府广题》等十二部这似乎说明今本增补时这些图书秘阁仍然阙收，到《四库阙书目》之时已经陆续访求到但是， 《四库阙书目》只是个残缺严重的辑本，无法判断今本有无出于其外之书，而且其中也有少数图书，如经部《论语要义》 、 《孝经讲义》二部注有“阙”字，今本却无如果上述推测成立，这两处“阙”字当为后人误加，或者今本原有此字，传抄脱之。

此外， 《四库阙书目》与赵希弁本是否属同一增补本，由于两书所存条目无多，更无法断言清初钱曾（1629—1701） ，字遵王，常熟人其父裔肃，万历举人，好藏书钱曾继承家藏书籍，又得钱谦益绛云楼焚余之书，经数十年收集传抄，藏书甚富，编有《也是园书目》 、 《述古堂书目》 、 《读书敏求记》等书目其《述古堂书目》著录：“绍兴改定《四库阙书》二卷，二本，抄 ”又《虞山钱遵王藏书目录汇编》作“绍兴编年《四库阁书记》二卷” ， 2显然有误字就其书名来看，前无“秘书省续编到”六字，与清代其他抄本皆异，而与《大典》本相近但就其明题“绍兴改定”来看，也有可能据明蓝格抄本传抄，简省书名而已与钱曾同时的著名学者朱彝尊（1629—1709） ，也是当时大藏书家，自称“拥书八万卷，足以豪矣” ，编有《曝书亭著录》八卷 3今八卷之目已佚，但其《经义考》经常引用《秘目》 ，达四十次之多，涉及图书五十余种其所引皆见于今本，兹不遑一一列出又其书卷二九四云：“绍兴中《秘书省续编到四库阙书目》 ，易三百三十七卷，书四十二卷，诗一百六十二卷，礼四百六十六卷，春秋一百三十三卷，孝经一十四卷，论语九十九卷 ”今本易 336 卷，书 38 卷，诗 152 卷，礼466 卷，春秋 128 卷，孝经 11 卷，论语 32 卷。

表面上看，只有礼类完全相同，其他各类并不一致这是由于此书小学类 522 卷，其中夹杂了一些经书音义之类图书，朱氏分别算入各类如将《补易说》一卷计入易类， 《古文尚书释文》十三卷、 《尚书古字》一卷计入尚书类， 《八分书孝经》 、 《孝经讲义》 、 《孝经义》各一1 王新华《宋代两种求阙书目成书先后考》 ， 《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99 年第 5 期2 《虞山钱遵王藏书目录汇编》 ，上海古籍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