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社会分层中女性的阶级位置与阶级认.doc
13页论社会分层中女性的阶级位置与阶级认同(作者: 单位: 邮编: )论文关键词:女性主义;阶级位置;阶级认同;社会分层论文摘要:自20世纪70年代女性主义介入到社会分层硏究当中以来,女性的阶级位置与阶级认同,一直是这一领域内争论得最为激烈的议题本文对西方社会学界围绕这一争论而产生的文献做了较为详细的梳理和归纳,希冀对中国的相关研究提供理论参考—、女性主义介入社会分层硏究:从批判前提开始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第二次女性主义浪潮”(the second-wave feminism )的兴起,越来越多的女性主义学者开始介 入到社会分层研究当中这种介入,往往以对男性主流社会分层研究 前提假设的批判开始最有影响力的早期批判当属琼•亚克尔(Joan Acker)于 1973年发表的一篇文章她认为,关于女性的社会位置,传统研究 或明或暗地形成了 6个基本假设:(1 )家庭是分层系统的单位;(2) 家庭的社会位置(social position ),由家中男性家长的地位(status ) 所决定;(3 )女人生活在家中,因此,她们的地位由她们从属于的男 性的地位所决定;(4 )至少从阶级结构中的位置这一方面来说,女人 的地位等同于她男人的地位,因为家庭是等量衡量的单位;(5)只有 当女性不附属于男性时,她们才自己决定自己的社会地位;(6)在许 多方面,女性与男性并不平等,但是对分层系统的结构来说,这并没 有什么意义。
正是在这些假设的基础上,传统的分层研究成了一种“智 识上的性别歧视”(Intellectual Sexism ):许多社会学家不假思索地接 受了与性别分工相联系的“男性养家糊口”假定,并认为男性和女性有 着各自的特殊领域,其中女性的领域是家庭和家务劳动,男性的领域 则是市场和带薪工作由此导致的一个后果是,分层过程和结构中的 女性位置和性别因素被忽视了,分层理论成了一个只是关于白人男性 的理论⑴其他女性主义者则将批判的焦点聚集在两个议题上第一, 将家庭(family )作为分层唯一的重要单位伊丽莎白•加尼思 (Elizabeth Garnsey )认为,这一做法既模糊了家庭中的男女不平 等,也忽视了越来越的女性参与到劳动市场当中并饱受不平等的事 实事实上,社会学应该更加关注妇女的工薪劳动和家务劳动之间的 相互作用,它们各自与资本主义体制的关系,以及对阶级结构和阶级 意识造成的复杂影响[2]第二「丈夫阶级起源论;米歇尔•斯坦沃茨(Michelle Stanworth )认为,将女性的阶级位置等同于她们丈夫的做法不仅并 非总是必然的,而且还遮蔽了阶级分析中一些最有意思的议题它既 混淆了女性与她们丈夫不同的阶级体验(class experience ),又忽视 了将男性与女性区分开来的不平等,本身就是阶级系统运作的结果。
[3] 安东尼•赫斯(Anthony Health )和尼克•布里滕(Nicky Britten )则 提出了一种,联合分类n( joint classification )模型,认为家庭成员的阶 级地位不应化约为家庭中任何一员的阶级地位,而应该根据他们个人 职业地位的所有可能组合来进行判断,其中,那些夫妻双方处于不同 职业阶级的家庭则应视为具有双重阶级性质⑷(P46-60)在稍后发表 的一篇论辩性的文章中,他们更是试图用数据证明,就解释女性在职 业上的不平等来说,她们自身的限制条件而不是丈夫的阶级位置更有 意义;她们的选举和生育等行为,也越来越多地取决于她们本人而非 丈夫的职业[5]二、对传统模型的捍卫和修正面对女性主义者猛烈的批判,主流社会分层理论家不得不做出回应首先站出来的是新韦伯主义的代表人物约I JJ•戈德索普(John Goldthorpe \ 1983年,戈德索普发表了 一篇题为“女性和阶 级分析:捍卫传统观点”的著名论文,为传统模型中引发激烈争论的 两项主张做出辩护:(1 )之所以将家庭而非原子化的个人作为分层的 基本单位,是因为家庭作为将收入集中起来的消费单位,所有家庭成 员都能受益于任何成员的赚钱能力。
也就是说,所有家庭成员拥有同 样的物质利益(亦即阶级利益),阶级斗争发生在家庭之间,而非家 庭内部;(2 )已婚女性的阶级地位取决于她们的丈夫虽然很多女性参与到劳动市场当中,但是由于家庭中性别分工和社会上男性霸权的继续存在,大多数家庭的经济命运仍然更多地依靠丈夫的职业,妻子 的就业模式仍大多可以用丈夫的阶级地位来解释[6]1984年戈德索 普又发表了一篇文章,对前述斯坦沃茨、赫斯、布里滕的文章进行反 驳,并对罗伯特•埃里克森(Robert Erikson )的“支配模型(dominance model )赞许有加[7]埃里克森的主张是:家庭的阶级地位与“支配 等级制”中位于最高地位的那个人相一致,而大多数情况下,拥有最 高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成员(往往是劳动市场联系最紧密的人)处于 支配地位,由于性别平等的存在,这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男性[8]事实上:支配模型”后来也为戈德索普所接受,这有他与埃里克森合著的著作为证(因此,有的学者也将“支配模型视为一种噺 传统模型[9]在这部主要考察社会流动的著作中,关于女性的阶级 状况,他们坚持认为,尽管女性的就业有了很大的增长,但是在决定 她们的观念方面:夫妻关系上的阶级”(conjugal class )比“职业上的 阶级(occupational class )更有意义:比如,在主观阶级认同(subject class identification )方面,埃里克森和戈德索普利用一组数据,试图 证明“已婚妇女的阶级认同,确实通常与她们丈夫的阶级位置有关, 而不是她们自己:[10]其他学者的调查也声称得到了类似的结论:不 管对男性还是女性来说,女性职业的阶级特征似乎对他们的阶级认同 并没有什么影响。
[11]这些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戈德索普才敢宣称, 他们所使用的“阶级图式”不考虑性别,没有什么要指责的阶级分析 要讨论的只是阶级而不是性别,不要苛求他们的阶级图式能解释和性 别有关的现象换句话说,那是性别研究的事情,和阶级分析无关作为社会分层另一个主要流派新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 埃里克•奥林•赖特(Erik Olin Wright)则试图通过更加明确地界定已 婚职业妇女的阶级位置来回应女性主义者的批评他认为,虽然戈德 索普那种将女性的阶级位置等同于她们丈夫的职业阶级的做法有明显缺陷,但简单地以女性自己的工作为基础来界定她们的阶级位置也 不能令人满意,因为在很多“跨阶级”(cross-class )的家庭中,情况 比较复杂①为此,赖特发明了“直接的阶级位置”和“间接的阶级位置” 这两个概念,前者与个人的直接职业和对生产资料的个人所有权相对 应,后者指的是个人与生产资料之间非直接的联系家庭妇女、儿童、 老人、失业者、学生,这些人的阶级位置完全由间接关系所决定职 业妇女的阶级位置,则需要考察对阶级认同来说,直接和间接阶级位 置在相对重要性方面的差异②以美国和瑞典两国为调查对象,赖特 得出结论认为,间接阶级位置对妻子比对丈夫有更大影响:例如,与 同工人阶级女性结婚的中产阶级男性相比,同工人阶级男性结婚的中 产阶级女性更有可能认同她们的工人阶级身份。
口 2]另一份以挪威和瑞典为样本的调查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与同中产阶级男性结婚的工 人阶级女性相比,同工人阶级男性结婚的工人阶级女性对“工人阶级” 的身份认同要更高口3]珍尼恩•巴克斯特(Janeen Baxter)在这一议题上的主张, 则有点缓和的味道,不过在核心观点上仍然非常坚定她承认,在说 明主观阶级认同方面,阶级位置本身并不是一个充分的解释变量,无 论对男性还是对女性来说,教育都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指标,因此, 要想了解男性和女性的阶级认同,就必须更细致地了解个体的个人特 征但是,在她所研究的4个国家(美国、瑞典、挪威和澳大利亚) 中,在决定阶级认同方面,丈夫的阶级位置仍然是一个主要的因素, 而且丈夫阶级位置的影响并不根据妻子阶级位置、工作时间、教育程 度和收入而发生变化——没有证据显示女性就业的增长挑战了传统 模式的主张口 4]三、女性主义者提出的替代性模型然而,无论是以戈德索普为代表的新韦伯主义,还是以赖 特为代表的新马克思主义,都没有平息来自女性主义的批评琼•亚 克尔认为,不管传统分层研究怎么辩解,它们都仍然将性别”和“阶级” 视为两个不同的现象,将性别分层和阶级分层视为有关不平等的两个 性质截然不同的系统。
而事实上,性别分层总是包含着经济和权力的 不平等,这些不平等正是在同时构成了阶级结构的关系系统中得以生 产和维系的也就是说,女性在阶级结构中所处的情境也正是她们在 性别结构中所处的情境,阶级或分层不是性别中立的口5]罗斯玛 丽•克罗普顿(Rosemary Crompton )则认为,这两种主流分层理论 所提供的阶级图式(class scheme ),都是以职业为基础的阶级结构 测量法,他们根据个体的职业,把他们分派到某一种阶级模式的某一 个位置上,然后再把这些位置汇总成阶级结构虽然这种“无视性别” (gender-blindness )的阶级理论在抽象层面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缺 陷,但是一旦面对经验性现象,就会产生严重的问题:因为在职业的 构造过程当中,性别是一个核心的因素,所以,在职业结构中,阶级 因素的影响不能同性别因素的影响分离开来,可戈德索普和赖特的阶 级图式,都将“阶级”和“性别”被视为两种分离的现象由此导致的一 个后果是,阶级分析只能停留在“职业汇集法”这一霸权的进路上,从 而无法真正有效地分析阶级形成、阶级意识和阶级行为这样的问题[16]更多的学者则继续在经验的层面上对传统观点的辩护提出质疑。
她们对戈德索普将家庭视为拥有无差别物质利益的同质性单位 提出了质疑她们指出,家庭不仅并非总能将收入集中起来,[17]而 且夫妻双方在实际分配资源时也并不能总是均等,这在收入、口8]食 物[19]的分配上都有所体现此外,女性也没有与男性平等的生活机 会还有一些学者认为,随着女性参与市场能力的提高,不仅传统的 原子化家庭开始瓦解,而且到底谁在家里说了算也越来越难确定[20]作为一种替代性的主张,许多人开始呼吁将个人(individual )作为分析的基本单位,强调女性的阶级位置应该由其 自身的特性来决定凯思琳•里特尔(Kathleen Ritter)和洛厄尔•哈金斯(Lowell Hargens )在1975年针对全职女性做的一份硏究显示,49世纪60年代美国的工人阶级女性更多地是从自己的而不是丈夫的职业环境中获得她们的阶级认同;0]伊丽莎白•范•韦尔塞(Elizabeth Van Velsor)和伦纳德•毕利(Leonard Beeghley )则报告说女性的 阶级认同来自于自身特征,以及她们丈夫和父亲特征的一个联合,不 过这两名学者调查的对象既有全职女性,也有兼职女性[22]——这倒 提示我们注意,女性的工作时间也许是决定她们阶级认同的一个重要 因素。
不过最有名的相关研究,要属南茜•戴维斯(Nancy Davis )和 罗伯特•罗宾逊(Robert Robinson )于1988年所做的一份调查他 们强调,在决定自己的阶级认同时,已婚女性更强调自己的特性而不 是丈夫的特性,而且,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来说,女性参与有薪工作 的增长、生育率和结婚率的下降,都扩大了他们的独立性和个人主义 倾向[23]更激进的反对者甚至主张,不仅全职家庭主妇的阶级位置不等同于她的丈夫,而且,家庭中的支配性社会关系也应该被视为是 —种阶级关系这种主张认为,家庭内的生产应该被看作是一种不同 的生产模式(亦即家庭内生产模式),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这种生产 模式通过支配和从属的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