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鸳鸯蝴蝶派的主要特征.doc

浅谈鸳鸯蝴蝶派的主要特征“鸳抵蝴蝶派”这个称谓，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比喻的说法，并不能概括•这个流派的全部特征这个流派 虽然因其在辛亥革命前后，竞相以男女婚姻恋爱间题为题材，以表现才子佳人式的卿卿我我相悦相恋为中 心内容，由这类“言情小说”，而且主要是“哀情小说”的风行而得名，但这派作者并不限于撰写“言情 小说”除前述各类小说外，当吋流行的各种文学体裁：旧体诗词、诗话、随笔、小品，他们各扌宜其长所 写甚多；“五四”以后，用白话写作的散文、话剧、杂评等等，也有相当数量所以，不能认为鸳派的题 材仅限于鸳戦蝴蝶式的才子佳人如以此说作为识别鸳派的标志，而说某人之所以是这派作家，系因其醉 心于写作男女私情和才子佳人相爱的作品，道理就讲得很不完全，因而经不起诘难：我国古典小说如果从 唐代传奇算起，写才于佳人的有多少?就小说而言，岂有可以称之为小说而不言情香?亲情友情恋情及世态 人情的或一描写，总是不可少的再若只从作品体裁形式上看眼，说某人之所以为鸳派作家，是因他主要 采取II」式章回体写作，这话就更难令人信服驳议者只需指出，我国古典小说何一不是章回体，不朽巨著《红楼梦》，岂可因它“既言情乂兼章回体”而冃为“鸳戦蝴蝶小说”！ “五四”运动前后，文学革命倡 导者和一些新文学作家，在强调反封建、强调反对文言文和II」文学的同吋，对民族遗产和民族形式带有一 概否定的偏向，认为用章回体写作即是旧式文人，衡量青年作者创作的得失，常有视其是否脱离了 TET章 回体小说影响这样的说法，就有一定的片而性。

爭实证明，II」形式是可以经过改造而加以利用的抗日战 争期间，新文艺工作者不也采用章回体写出过反映人民斗争生活、内容焕然一新的作品吗！因此，我们在 考察“鸳戦蝴蝶派”吋，首先应当肯定这个流派思想与艺术倾向的斑驳芜杂，从总体上把它看做是一个充 满矛盾和对立、不吋发生局部变异和转化的统一体在它的内部，不但有各种题材体裁的作品杂然纷陈， 有思想内容健康和腐朽、枳极和消极、有益和有害、无害和无益等多种因索对立和并存的差异，还有來源 不一、数量庞大的作者队伍和这个队伍的分化从理论上说，在一个统一体内部存在若对立因素和各种差 异是事物的常态，并不奇怪任何事物，包括•文学流派在内，都是多元发展和相对一致的辩证综合统一 恩格斯在论述事物的矛盾运动吋，不但肯定了黑格尔曾经说过的“一切事物木身都是矛盾的”观点，还进 一步指出，“同一和差并是〕q—东西的两极，这两极只是由于它们的和互作用，由于差异性包含在同一 性中才具有真理性” [1]用这个观点考察复杂的流派，就不会因为在它的内部出现互相排斥的成分，在 流变中发生这样那样的质变而感到不好理解再者，我们如果把这一流派看做是一个网络复杂的系统，那 么，也可以把它的那些类型不一、特征有异的小说，那些看起來既并存乂相异的因索，视为彼此密切相关 和具有不同功能与层次结构的分子系统，而作为湼异性表现出來的思想内容与艺术品位的驳杂，仍然包含 在整体的同一性之中，受其固有的木质特征的支配。

能够把表而看來极不协调极不统一的流派导向协调和 统一的，是此派所奉行的消遣文学观，和在这种观念支配下，热衷于迎合时尚的商品化的创作趋向属于 此派的作家无论其是否承认，是否总识到这一点，他的作品总是会表现出由这种趋向衍生出来的一些特征这派许多作者在表达他们的文学见解吋，都曾直言不讳地宣称，他们写作的宗旨是为了游戏和消遣， 是为着供读者茶馀酒后娱乐和消闲他们的这种主张和实践是比较稳定和一贯的1914年《礼拜六》倡 导的“得休暇而读小说”⑵的旨趣，“五四”之后，并无实质性的变化1920年底《游戏新报》创刊， 编者在《发刊辞》中说：“今世何世，乃有吾曹闲人，偶尔弄翰，亦游戏申耳” [3]1923年3月，周瘦 鹃给《快活旬刊》的祝词写道：“现在的世界，不快活极了，上天下地充满廿不快活的空气，简直没有一 个快活的人做专制国的大皇帝，总算快活了，然而百姓要革命，仍是不快活做天上的神仙，再快活没 有了，然而新人物要破除迷信，也不快活至于做一个寻常的人，不用说是不快活的了在这百不快活之 中，我们就得感谢《快活》的主人，作出-•木《快活》杂，忐，给大家快活快活，忘却那许多不快活的 事” [4]后來崛起于这个派别之中的章回小说大家张恨水，当其以《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名世时, 他的文学见解与上述观点也是和似的。

他在《金粉世家》序言中说，“读者诸君于其工作完毕，茶馀酒后 或甚感无聊，或偶然兴至，略取一读，藉消携其片到之吋光，而吾书所言，或乂不至于陷读者于不义，是 亦足矣 [5]可以说，自鸳派出现于文坛之吋起，消遣文学观便是镶域在此派门楣上的耀跟的标记，与 这种文学观互为表里的商品化创作倾向，就成为此派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在这种思想指导下，鸳派有不少 作者主要是作为社会消费心理的文学采办从爭写作什么题材吃香写什么，什么小说有销路，就连篇累牍 地模仿制作因此在这派作品的总量里内容杂沓、格凋不高、思想庸俗的占了多数其中放肆宣扬剥削阶 级腐朽人生观，“或随意胡谄，专拣那秽澡的事情来描写” [6]的，自然遭到读者唾弃但是，另一方而, 如前所说，这派作者來源不一，良莠相间，思想见解与文学志趣并不完全相同，其中一些操守自重、坚持 爱国立场和艺术个性的作家，就从不作黄色下流的描写，有的还写出过一系列有进步意义，富于民族正义 感情，艺术上也独具特色的作品这些作品或诉说婚姻不自由发生的悲剧，对封建礼教、封建压迫表示这 样那样的不满;或借史实和民间传说表现惩暴除恶、抵御外侮的精神;或热心宣传抗日，表现人民抗击侵略 者的爱国热情;或揭露社会黑暗腐败现象，讽刺上层统治阶级的贪焚与无耻;或借历史传闻、江湖豪侠扶正 祛邪、抱打不平的故事伸张民间正气;就是在那些艺术粗糙、格调不高的作品中，有的虽掺杂廿某些思想 糟粕，但同时乂或多或少地反映出中下层市民的生活情态及其对人生的险峻和人爭无常的惊悸与忧虑，从 中传达出他们诅咒世道炎凉的呼声与不平。

这类作品对于充满罪恶的都市生活景彖，与社会上层人物的嘴 脸，也有生动的描绘和揭露，而并不都与“奸淫拐骗讲义”的黑幕和黄色小说等同一般地说，后一类作 品留给文学史的，大多不是它们的思想和艺术价值，而是其所提供的某些历史真实与认识价值它们对黑 暗中国缺少牛气、缺少光明的那-•部分社会现实与浑浊牛活景象所作的反映，它们所表现的那一吋代游离 于社会革命情绪增长圈之外的社会中间阶层的心理情绪与要求往往是别的文学作品与文化资料所不能取代 的浅谈鸳鸯蝴蝶派的主要特征(2)法国文艺史学家丹纳说过，“最稳定的特征占据最高最重要的地位;而特征的所以更稳定，是因为更接近 木质，在更大的范围内出现” [7],当我们留意到鸳派作品艺术上的一般特征时，就会感到这些特征既显 示了这个派別格调上的同一，又标示出同一格调中的多种差异，若欲就此对这个庞杂的流派作出准确无误、 无所遗漏的概括，是不大可能的这里，仅就其“更接近木质，在更大的范围内出现”的共同特征，作一 个大致的分析其一、这派作者的取材人多偏重于都市社会中的某些病态现象这少新文学作家也冇某些相似之处， 但其廿眼点主要不是为了引起人们疗救的注意，激起读者对不合理的社会制度的怀疑和思老.而是为了投 合社会文化消遣的需要。

所以，他们十分注意题材的新闻性、秘闻性、传奇性和趣味性军政显要宦海浮 沉的官场秘闻，巨商富绅巧取豪夺的发迹史和花天酒地的私生活，姨太太阔少爷的情场角逐、醋海风波、 秽行丹闻，交际花、红艺人、名流、明星、名妓的身世际遇、桃色纠纷、逸闻趣爭，都市中下层市民群众 的身边琐事、家庭纠葛、生计艰辛，所有这些最令不快不求、乐天知命的中小市民感到浓厚兴趣，乐于猜 测传播的事件和人物，都是这派社会言情小说及部分侦探小说作者热心描写的题材和锐意表现的内容单 从这些作品所提供的某些社会历史外貌的真实看，既有对于当时遍及都市生活中的畸形现彖的暴露和抨击, 也有对社会丹闻恶行和颓风败俗的展览和演染，有的作者借助于此种题材，仿清末谴贵小说手法，稍加删 削剪裁，连缀成篇，即使艺术上并不高明，也能产生一定吸引力另一些作者在描写他们所熟悉的市井人 物、生活景观、地方风习及世态人情等方面，却称得上是绘声绘影的好手，而且吋有传神之笔在人物刻 画和艺术技巧上讲究一些的作品，更有可能风靡一吋，赢得更多读者喝彩张恨水的《金粉世家》在报上 连载吋，受到读者狂热欢迎的原因之一，照作者自己的说法，便与取材有很大关系，“许多人很想知道大 官僚的私生活，和一些宦海秘闻” [8], “尤其是妇女们，最爱看这类小说” [9]。

各类题材中，此派最热衷的，□然是恋爱和婚姻问题，其他各种题材到了鸳派作者手里，也免不了要 穿插此类情节因此，以爱情婚姻问题为中心，将社会生活、历史传闻中可以摄取到的富于新闻价值与传 奇因素的素材，纳入不同类型的小说框架之中，在模式化熔炉中加以必要的熔炼，在通常情况卞，尽力不 触及重人社会冲突，不表现敏感的社会矛盾，简言之，少艺术形态的模式化连结在一起的题材的类别化选 择，就成为此派作者取材的一个共同特征武侠小说的取材，虽然少别的类型不同，但凡是涉及世俗生活 及人物关系的现实性描写，少上述各类也都冇相似Z处这里，还须顺便提及“黑幕小说”自1915年上海《时事新报》征求中国黑幕故事，大开“黑幕” 之风以后，这类作品也曾风行一时里面所载的，都是某某之风流案、某小姐某姨太之秘密史、 某女拆白党之艳质’、某处之私娼’、某处盗案之巧’等等，不胜枚举征求的人，杜撰的人， 莫不借了 言之者无菲闻之者足戒’的招牌，来实行他们骗取金钱教人为恶的主义” [10],因而遭到舆论 的普遍谴责黑幕小说”从文学意义上讲，并无多少审美特性和文学价值可言我们不能把在小说里描 写社会黑暗面较多，张大其词，笔无藏锋，意存谩骂，艺术格调偏低的，通统叫做“黑幕小说”，以至把 某些社会讽刺小说都大到这里面來。

1917年底，王钝根在其为《中国黑幕大观》作的序言中说：世教衰微，道徳堕落;益以内乱外患，商业凌夷，国人生计困难遂相率为卑污残忍诈伪欺罔之事，以 求幸获受其祸者无所得伸，或泄其愤于口舌，文人笔而存之，是为吋下流行之黑幕黑幕者，摘奸发核 之笔记也[11]“黑幕小说”作为摘伏发奸的笔记，不具备文学价值的居多，风行的吋间也不长此派早期虽也有人 写过这类作品，但为数不多，这派知名的代表作家大多不丿乩与为所以，主耍由书贾牟利和某些文人钱袋 所需而煽起的黑幕之风，不久就烟消云散，被社会新的文化风尚和文化选择所消弭在“黑幕”名义下出 现的文学垃圾，也随之而被后來的历史大潮湮没了这里需耍说明的是，通俗文学作品艺术品位及其成就的高低，与取材的琐屑并无多人关联歌徳曾说 过这样的话：“艺术在本质上就是高尚的，因此艺术家不必为一个鄙陋的或者普通的题材而忧心忡忡不, 只耍掌握了它，艺术就会使题材得到提升 [12]问题的关键在于，必须真正懂得“艺术在木质上就是高 尚的”这句话，这是一切能使题材得到升华的文学创作的前提其二，这派长篇小说大多采用章回体的结构方式，按照人物出场先后和事件发展的吋空顺序來叙述一 个有头有尾的故事，而不同题材的作品，乂都分别按照不同类型的特定模式來编织情节、设置人物，一句 话，模式化是这派小说常见的形式特征。

初期鸳派作者一般都偏重于沿袭传统的方法而毫无创造，不少作 品叙述枯燥平淡，很快受到新文学作家的嘲讽，说他们的作品“连篇累牍所载无非是动作的清账，给 现代感觉锐敏的人看了，只觉味同嚼蜡 [13]但对另一些能在当吋或其后引起轰动，或在较长吋间里流 行的鸳派代表作品说來，这话就不适用了这派另一些颇有才气、艺术上不那么抱残守缺的作者，当其进入通俗文坛前后，或在不同程度上接受 了新思潮新文学影响，或在接触和译介两方文学作品的同时，也逐渐注意到不仅应当从传统也应从外国小 说及别的艺术（如电影、戏剧）中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