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化工业—公共领域—收视率.doc
4页文化工业文化工业——公共领域公共领域——收视率收视率 ————布尔迪厄的媒体批判理论布尔迪厄的媒体批判理论周 宪解解 魅魅 电电 视视1996 年, 法国著名社会学家布尔迪厄的《关于电视》问世, 在法国传媒界和知识界引 起轩然大波, 各方人士踊跃参与论争, 持续数月之久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该书在畅销书排 行榜上独占鳌头, 出尽风头 毫无疑问, 人类文化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阶段——电子媒介文化阶段 乐观 主义者称, 电子媒介把我们带入一个更加民主更加开放的新时期;悲观主义者却为媒介的霸 权和专制深感忧虑, 各种折衷之说更是五花八门, 莫衷一是于是, 面对电子媒介,尤其是 无处不在的电视影像文化, 我们该做些或能做些什么? 这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布尔迪厄提供了另一种策略:利用电视来为电视解魅 这不由地使我想起了他在法兰西学院院士就职演说时采用的同样策略,运用任职仪式赋予他的权威, 来增加他对任职仪式的逻辑和效果所作的分析的权威性,进而探讨“一个学术性的制度机构, 它的本质是什么, 又是如何运作的”①他认为, 电视正在对艺术、文学、科学、哲学和法律等文化生产构成巨大的危险, 揭露电视的象征 ( 或符号) 暴力, 使这一切大白于天下, 进而唤起人们自由表达自己观点的自觉意识, 乃是一个社会学家不可推卸的责任。
伟大的戏剧家布莱希特说过, 司空见惯的事物人们往往对它们熟视无睹 他创造的“叙事剧”旨在把熟悉的变成陌生的, 以引起观众的警觉, 此乃“陌生化”(间离效果)布尔迪厄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与阿多尔诺式的在媒介体制之外来批判媒介的方法相比, 布尔迪厄“参与性对象化”的方法似乎带有更大的破坏性, 它从内部揭露了媒介体制鲜为人知或人所忽略的那一面那么, 布尔迪厄为电视解魅, 较之于前人和他同时代的人, 有何新颖独到之处呢?文化工业和公共领域文化工业和公共领域法兰克福学派是媒介批判的早期形态,阿多尔诺在其与霍克海默合写的《启蒙的辩证法》(1947) 中尖锐指出, 文化工业一方面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操纵大众意识形态的工具,另一方面, 又是服从于资本主义商品交换逻辑的, 总而言之, 是为现存资本主义制度服务的②阿多尔诺的文化工业批判, 开创了西方思想界对现代大众文化和传播媒介批判的先河但在阿多尔诺那里, 文化工业的批判还只限于一种哲学的思辨和推论, 尚缺乏严格的经验社会学的分析因此, 从阿多尔诺到布尔迪厄的电视批判, 值得一提的中间一环乃是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理论 哈 贝 马 斯 在《公 共 领 域 的 结 构 变 迁》( 1968) 中指出, 从封建专制社会 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 出现了公共权威和市民社会。
公共权威涉及国家, 诸如司法体制 和暴力手段使用的合法化等; 而市民社会则是一个在公共权威保护下的私有经济关系领域它不仅发展出经济关系, 同时也塑造了不断脱离经济活动的人际关系于是, 在公共权威 和市民社会的私人领域之间, 便出现了一个新的公共领域 一些资产阶级的文人雅士成为 这一领域的最初主体, 他们以理性论争的方式讨论封建时代禁忌的话题, 并对国家和权威 进行争论和批判 在 17 世纪末和 18 世纪初的巴黎和伦敦等大城市里, 出现了一些由贵 族聚会转化而来的沙龙以及咖啡馆, 这便是公共领域的雏形 我们或许可以把它视为现代 知识分子活动的基本空间 公共领域最初只限于文学艺术问题的讨论, 后来逐渐扩大到政治论争大众传播的出现, 诸如小规模的报纸和独立的出版社等, 拓展了公共领域, 虽然 公共领域只限于少数有地位和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 但哈贝马斯发现它具有重要意义, 因为在不同于权威和家庭等私人领域的公共领域中, 通过理性讨论和争辩可以形成一种公 共见解 (public opinion, 或舆论) , 进而构成一种他所说的“公共性”原则 这意味着 个人见解可以通过公民的理性2批判论争而形成舆论, 它对所有人开放, 并独立于文化支配 之外。
哈贝马斯注意到, 这种公共原则在资本主义社会从未完全实现, 因此国家权力的扩 张和其他社会组织的发展, 尤其是大众传播的商业化和舆论技术的出现, 限制甚至从根本 上改变了公共领域的性质和特征 从前一方面来看, 曾经作为理性2批判论争私人场所的 公共领域逐渐蜕变为一个文化消费的领域, 即当控制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力的市场法则渗 入公共领域时,“理性2批判论争也就逐渐被消费所取代, 公众交流的网络也就消解为个人 接受行为, 不过这种接受方式却是整齐划一的”③如此一来, 公共领域原有的批判潜能 便被消解了, 它被融入了资本主义的现存体制哈贝马斯发现, 报纸的内容由于商业化必 然走向非政治化、个人化和煽情,并以此作为促销的手段 这个主题在布尔迪厄的电视解 魅中被加强了 从后一个方面来说, 大众传播领域中舆论管理技术的发展, 强调个人是私 人公民而非消费者, 但却把这个观念运用于某些利益集团的偏私目的 这样一来, 资产阶 级公共领域名存实亡, 舆论管理新技术被用来赋予公共权威以某种魅力和特权, 这和封建 宫廷曾有过的特权别无二致在哈贝马斯看来, 公共领域在这样的条件下实际上被“重新 封建化了”,“公共性已被转化为管理化的统一原则”。
④结果是公众变成为一种被管理的 资源, 他们被从公共讨论和决策过程中排除出去了, 而一些利益集团的政治主张要求则同 时又被合法化了 这个主题在布尔迪厄的电视研究中也被强化了电视是一种符号暴力电视是一种符号暴力布尔迪厄在这两个方面进一步追问, 他以犀利的分析有力地揭露了电视在资本主义社 会中的两个基本功能: 反民主的符号暴力和受商业逻辑制约的他律性, 这便构成了《关于 电视》的两个基本主题 第一个主题是分析和论证电视在当代社会并不是一种民主的工具, 而是带有压制民主的强暴性质和工具性质在这方面, 布尔迪厄的去魅性分析可谓令人叫绝 他从三个方面揭露了电视在当代社会中的符号暴力特征第一, 他揭露了电视行业的职业眼光和内部循环所导致的同质化 敏锐的社会学注意力和深刻的哲学思辨力, 使得布尔迪厄对电视行业内部一系列看似矛盾的现象作了深入的分析 比如, 电视本该提供信息展现事物,但它却要么不展现, 要么使事物变得微不足道, 或与现实毫不相关究其根源是因为电视人有一种特殊的“眼镜”, 他们透过这种特殊的“眼镜”去看世界, 对某些事物视而不见, 对另一些事物则片面夸大, 这种选择原则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对轰动的、耸人听闻的东西的追求”。
⑤为此, 各家电视台争相抢新闻, 占头条, 制造轰动, 以求区别与别的同行和其他电视台从表面上看, 这将导致不同电视机构之间的竞争和新闻业的多样化和多元化, 但布尔迪厄指出, 追求抢先导致了争相仿效, 强调排他性的特色则形成了大同小异, 最终结果是电视节目和内容的内在同质化, 从报纸到电视, 从一家电视台到另一家电视台, 信息的内部封闭循环流动导致某种整饬 这似乎证实了麦克鲁恩的一个看法——一种媒介是另一种媒介的讯息⑥所以, 布尔迪厄一语中的:“电视是一种极少有独立自主性的交流工具因为电视外部受制于收视率, 内部则有一系列控制手段和程序, 各种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审查自不待言, 主持人角色行为的限制,时间分配的限制, 谈话内容的限制, 演播程序的限制, 甚至主持人的不经意, 都在行使电视的符号暴力——拒绝自由交流 结论是合乎逻辑的: 电视不利于表达思想, 必须在“固有思维”的轨道上运作 由于电视需要一种“快速思维”, 所以, 电视只赋予一部分“快思手”以特权, 出现了一批“媒介常客”, 思想的颠覆性沉沦于老生常谈之中说到底, 电视不过是提供了一种消化过的食品和预先形成的想法这种去魅式的分析发人深省。
这样, 布尔迪厄也就从电视节目参与者和电视人之间不可逾越的游戏规则角度, 揭露了它压制自由交流的特征最后, 他指出在后现代文化中影像文化的特殊优越地位, 使电视在新闻场中的经济实力和符号表达力都占据上风, 进而对其他媒介 (比如印刷媒介) 构成了一种暴力和压制, 甚至影响到它们的生存以至于文字记者的主题只有得到电视机制的呼应, 才变得更有力更有影响, 于是, 文字记者的地位和角色受到了怀疑在揭示电视的这种功能特征时, 布尔迪厄关注的焦点在于,“符号暴力是一种通过施行者和承受者的合谋和默契而施加的一种暴力, 通常双方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施行或承受和其他科学一样, 社会学的职能就是揭示被掩盖起来的东西: 只有这样, 它才能作用于社会关系, 尤其是把传媒关系的符号暴力减少到最低程度” 这里, 作者鲜明的文化批判立场昭然若揭电视对其他文化的解构电视对其他文化的解构布尔迪厄电视文化批判的第二个主题涉及到电视与商业的关系, 或者换一种表述, 涉 及到商业逻辑的文化生产领域中的僭越 它与第一个主题密切相关, 是它的进一步展开 布尔迪厄的推论很简单: 50 年代, 电视关心的是文化品味, 追求有文化意义的产品并关 注培养公众的文化趣味, 可到了 90 年代, 电视极尽媚俗之能事来迎合公众, 从脱口秀到 生活纪实片再到各种赤裸裸的节目, 最终不过是满足人们的“偷窥癖”和“暴露癖”。
电视何以从文化和交往的传播手段, 沦落为一种典型的商业操作行为?布尔迪厄的看法 简单明确, 这一切都受制于收视率, 而收视率又是追求商业逻辑的必然结果 历史地看, 阿多尔诺早就指出了文化工业的商业逻辑, 哈贝马斯也道出了公共领域的商业化趋向, 布尔迪厄不但揭示了这个现象, 更重要的是, 他从社会学角度以其独特的“场”理论来分析这一现象 场是布氏社会学理论中的一个核心概念, 在他看来, 社会文化可以区分为不同领域, 而不同领域的运作实际上就像物理学意义上的“力场”一样, 是由内部和外部的各种力的作用构成的 在他的早期理论中, 他更关心权力 (或政治场) 与其他场的关系依据场的性质和自律程度, 他发现一个与政治权力由近到远的序列: 法律场、学术场、艺术场、科学场 法律场最容易受到权力的影响, 而科学场则距离最远他关注商业逻辑对各个文化生产场的侵蚀和渗透, 在他的表述中,“新闻场与政治场和经济场一样, 要比科学场、艺术场甚至司法场更受制于市场的裁决, 始终经受着市场的考验” 这就界定了各个文化生产场与商业逻辑之间的距离 他正是在这样一种文化生产场与商业逻辑的相互关系中来思考电视的布尔迪厄的一个基本思路是, 到了 90 年代, 电视越来越明显地受到商业逻辑的侵蚀,而商业逻辑对电视的作用是通过收视率而实现的。
有高收视率就必然带来丰厚的广告利润和商业资助, 而追求高收视率则必然导致电视从 50 年代注重文化品味向 90 年代的媚俗倾向的转变在这方面, 布尔迪厄指出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发展趋向第一, 他发现由于把收视率作为电视的基本目标, 电视逐渐开始走向非政治化或中立化 这个现象哈贝马斯也曾指出过, 他认为公共领域的商业化必然导致非政治化、个人化和煽情 布尔迪厄发现, 收视率对电视的直接作用是对轰动的、耸人听闻的东西的追求, 于是最有收视效果的社会新闻取代了电视的文化品味和政治功能社会新闻, 这向来是追求轰动效应的传媒最钟爱的东西; 血和性, 惨剧和罪行总能畅销”这一方面导致了电视对现实事件的选择和排斥, 另一方面又必然把各种信息依照社会新闻的模式来处理和表现 这一做法的直接后果乃是信息垄断和排斥, 因为大多数人是通过电视来接收信息的这样一来, 便排斥了公众行使民主权利应该掌握的重要信息”, 使受众的政治知识趋向于零社会新闻造成的后果就是政治的空白, 就是非政治化,将社会生活转化为轶闻趣事和流言蜚语, 把公众的注意力集中并吸引到一些没有政治后果的事件上去” 但这只是问题的一方面, 布尔迪厄的深刻之处还在于, 他不但指出了电视的非政治化倾向, 同时也尖锐地剖析了它的另一面: 强有力的煽动性和情绪效果。
由于电视所拥有的影像手段远非其他媒介所能比拟, 所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