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_Legend_of_Sleepy_Hollow睡谷的传说Word文档.doc
19页睡谷的传说华盛顿·欧文---录自狄德里希·尼克尔包克尔先生的遗稿这是一片可爱的土地,人人都爱打盹巫术的梦幻出现在半睁半闭的眼前那儿,华丽的宫殿穿过云层永远在夏日的天空盘旋--------<逍遥宫>(1)注(1): 英国诗人詹姆斯·汤姆生(James Thomson)最著名的寓言体长诗锯齿形的哈得逊河东岸,有许多宽广的河湾其中有一处,河面异常辽阔,古代的荷兰航行家把它称作塔班湖,驶过这一带的时候,他们总是小心谨慎地把帆卷缩一下:祷告圣尼古拉斯(2),求他保佑在这一带有一个小市镇或者小商埠之类的地方,有些人把它称为格林斯伯格,不过它还有一个更闻名、更正确的名称,叫作逗留镇据说,这个名称,是往日住在附近乡下的那些好心的主妇给它起的,因为她们的丈夫都有个改不过来的脾气,每逢赶集的日子,总是逗留在村子里的酒店里,流连忘返这种说法只好随他去,究竟是不是事实我也不能证明,我不过提一提,说明我的话是有凭有据的离开这个村庄不远,大约两英里路光景,在高山之间,有一个小山谷,或者不如说,一块凹地,它算得上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地方一条小溪穿谷而过,汩汩的水声刚好催人入梦偶尔一声鹌鹑的轻啼,或者啄木鸟的得得啄木的声音,几乎就是打破这万籁俱寂的唯一声响了。
注(2):圣尼古拉斯,纪元三百年左右,小亚细亚的一个主教,是天主教中孩子、商人、航海者的守护神,也称作纽约的守护神 我还记得,少年的时候,我第一次去打松鼠,就是在遮住山谷一面的那片高大的胡桃林子里我在正午的时候溜达进去,整个大自然特别宁静,当我听到了自己的枪声打破了四周一片寂静,响起了久久不停、震荡不已的愤怒的回声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要是有一天,我想退隐,逃避纷纭的俗世,在恬静的梦中度过烦恼的余生,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个小小的山谷更使我满意的了因为这地方十分幽静,而且当地的居民,那些最初殖民到这儿来的荷兰人的后代,又有些古怪脾气,这个寂静的山谷,很久以来,一直被大家称作“睡谷”,连那儿的农家儿童,也给附近一带的人称作“睡谷的孩子”仿佛有一种昏沉沉、令人思睡的力量笼罩着整个山谷,甚至渗透了那儿的空气有的人说,这地方是给殖民初期的一位本领高强的德国医生施了魔法;另外有些人又说,在亨德里克·哈得逊船长发现这一带之前,就有一位印地安酋长,印地安族的一种先知或巫师之类的人物,在这儿行妖作法有一点是靠得住的,直到现在,这地方也还是受着某种魔力的影响,闹的好好的老百姓迷了心窍,使他们在走路的时候也象是在不断做梦似的。
他们对各种神怪的迷信都相信的不得了,成天恍恍惚惚,容易发生幻想,而且时常会看到奇怪的现象,听到天空里有音乐和说话的声音整个这一带简直到处都是传说、鬼怪作祟的地点,充满了神秘的迷信山谷的上空,流星出现和彗星闪闪一扫而过的次数,比这一带任何其他地方都多,梦魔和她的九个小鬼(3)似乎把这里当作了她们最喜爱的游乐场注(3):见莎士比亚剧本《李尔王》,第三幕第四场 可是,那个常到这个魔力笼罩的地区来作祟,而且似乎是空中一切神怪的领袖的主要精灵,却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无头鬼据有些人说,它是一个赫赛(4)骑兵的鬼魂,在革命战争中的一次无名战役里,他的头给一颗炮弹打飞了山谷里的人时常会看到它在阴暗的夜晚匆匆驰过,好象乘风飞奔一样他常到的地方并不限于山谷一带,有时还会跑到附近的路上,尤其是离村子不太远的一座教堂附近其实,那一带有几位极可靠的历史学家,已经把关于这个妖怪的许多传闻的事实,谨慎地收集起来,仔细核对过了据他们说,这个骑兵的尸身过去就埋在教堂的墓地里,它的阴魂每天晚上都要骑马出去,到当时的战场上寻找它的头颅;有时它在穿过山谷的时候,所以要用那样大的速度飞奔,像半夜的暴风一样,也是因为它耽搁太久了,急于要在破晓以赶回教堂的墓地里去的缘故。
整理为word格式注(4):德国地名,在美国独立战争中,英国曾雇佣了许多赫赛人作炮灰 这个迷信传说的内容,大致就是这样,它已经在那个鬼影幢幢的地方给许多神怪故事提供了材料,全乡的人家在炉边闲谈的时候,都把这个鬼怪称作睡谷的无头骑兵值得注意的是,我说提到的这种见神见鬼的癖性,不仅限于山谷里的土著居民才有任何人,只要在那里住过一段时期,就会不知不觉地染上这种脾气不论他们在走进这个睡意沉沉的地区之前头脑多么清醒,只要一会功夫,他们保险就会受到空气中的这种魔力的影响,开始变得富于幻想起来,做着各种的梦,看到种种的幻影我提到这个平静的地方,就要竭力地赞扬因为在这种纽约州到处都可以发现的、住着荷兰人的幽僻的小山谷里,人口、风俗和习惯都始终不变,移民和社会进步的洪流尽管正在催动这个熙熙攘攘的国家里其它的地方不断变化,却在这些山谷旁边悄悄地流过,这些山谷就像躲在溪流旁边的一湾小小的静水我们只会看见麦秆和泡沫静静地停在水面,或者慢慢地在这片静水的玩具的小港湾里盘旋,丝毫不受旁边的潮流的冲击如今虽然离开我在睡谷里昏昏欲睡的浓荫下散步的日子已经有许多年了,恐怕我还是能发现同样的树木同样的家庭,在它那平安的胸怀里繁殖。
在这个大自然的小角落里,在美国历史上的远古时期—这就是说,大约三十年之前—曾经有一位可敬的人物,名叫伊卡包德·克莱恩,他在睡谷住着,或者,用他的字眼来说,“逗留”,目的只是为了教育这一带的儿童他是康涅狄格州人,这一州给合众国提供了许多开发思想和开发森林的先驱,每一年都会派出大批到边疆区的伐木者和到农村去的教师克莱恩(5)这个姓,对他的身体来说,也不能说不合适他长得很高,但非常之瘦,窄肩膀,长胳膊,长腿,两只手荡在袖口外面有一英里长,两只脚简直可以当铲子使用,整个躯干松垮垮的他的头很小,头顶是平的,老大的耳朵,眼睛象两只绿色的大玻璃珠子,长长的鹬鸟嘴似的鼻子,因此,这颗头就仿佛一只停在轴颈上的风信鸡,可以随风报告风向如果你在刮风天里,看见他贴着小山半边,迈开大步走着,衣服吹的鼓起,在他身体周围飘飘荡荡,你也许会把他错认为饿鬼出现,或者从稻田里逃出来的什么稻草人之类的东西注(5):克莱恩(Crane)原意为“鹤”他的学校是只有一个大房间的矮屋,是用圆木料草草搭成的,窗户有一部分嵌着玻璃,另外一部分糊着旧抄书本上的废纸学校不上课的时候,就很巧妙地保护起来,用一根柳条缠在门柄上,另外用几根棍子顶住百叶窗;因此,小偷进去的时候虽然轻轻易易,要出来可就有点为难—这个办法极可能是造房子的建筑师,约斯特·凡·霍屯,从捉鳗鱼的笼子的神秘结构上想出来的。
学校的地点相当偏僻,但风光很好,它正好坐落在一座树木丛生的小山脚下,旁边有一条小溪滚滚流过,校舍的一头还长着一株粗大的桦树在昏昏欲睡的夏天里,从这儿可以听到他的学生低低的喃喃的读书的声音,就像蜂窝里的嗡嗡的声音一样,打断它的,只有那位老师不是之间用威胁或命令的口吻严厉的教训的声音;或者,偶然,但他督促一个在知识的花径上蹉跎光阴的懒学生的时候,可以听到教鞭的惊心动魄的飕飕声说句实话,他的确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他一直记住那句极有价值的格言:“疼惜教鞭,惯坏孩子事实上,伊卡包德·克莱恩的学生们也的确没有惯坏 话虽如此,我可并不希望大家认为,他真是那种以痛打学生为乐事的专制校长;完全相反,他在执法的时候,总是分别对待,而并非一味严厉,他常常都是把弱者的负担加在强者的背上遇到那些见到教鞭轻轻一挥就缩成一团的孱弱的孩子,他总是容忍地放过算了但碰上那些强悍的、冥顽不化的、衣襟宽大的荷兰小顽童,为了维护公道,他就加倍地责打他们这些家伙,挨了鞭子以后,绷着脸,昂着头,越来越执拗,越来越使性子了他把这种种称作对他们的父母尽责他每次施罚之后,总是这样安慰挨打的顽童,说保证他将永远会记住这次的受罚,并且为此而一生一世感激他。
整理为word格式放学以后,他简直成了大一点孩子的伙伴或玩耍的对手,遇到假日的下午,他常常护送那些较小的学生回家,特别是那些小孩有漂亮的姊姊,或者有善于持家并以做得一手好菜著名的母亲其实,他也应该跟他的学生们好好相处他的学校收入一向很少,本来连维持每天的一饱也不够—因为他尽管又瘦又长,食量却很大,消化力简直和蟒蛇一样厉害—可是,他有个贴补膳宿的办法,那就是按照这一带乡村里的习惯,他可以到托他教育子女的农民家里吃住,他挨班在这些学生家里,每次住上一个星期,总是照着这个样子在附近一带一家一家地轮流下去,随身只有一个小包袱,包着他在世上的一切财产为了免得过分破费他这些农村东家的荷包,免得他们认为进学校的费用负担过重,而教书先生又都是些不劳而食的人,因此他也用各种方法,表示自己是有用的,而且是受人欢迎的他会不时地帮助这些农民在他们田里干些轻活,帮着他们割草晒草,修理篱笆,牵着马去喝水,把母牛从草地上赶回家,还给他们劈上许多冬天生火用的木柴同时,他也会撇开他在他的小王国—学校里称王时的那种惟我独尊的神气和那种统治一切的威风,一下子变得非常温柔,非常讨人喜欢他常常哄哄孩子,特别是那些最小的孩子,以博得母亲们的欢心,就像那只凶猛的狮子,宽宏大量地抚育小绵羊的情形一样。
他会坐在那儿,一面把一个孩子抱在膝上,一面用脚踏着一只摇篮,一连摇上几个钟头除了这许多兼职之外,他还是附近一带的唱歌教师,他常常因为教青年人唱赞美诗而得到许多亮晃晃的先令每逢星期日,当他率领着一班挑选出来的歌手,占上教堂唱师班的席位的时候,他站在歌手的前面,那种得意的神气,简直不可一世,他会从内心里觉得他的地位比牧师还要高上一层这里面,至少有一点是靠得住的,他的歌声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的多;就是现在也还可以听到那座教堂里有一种特别震荡的声音,遇到寂静的星期日早晨,甚至在磨坊水池的对面,相隔半英里路的地方,也可以听到这种歌声据说,这完全得到了伊卡包德·克莱恩的真传于是,这位可敬的学究,就这样费尽心机地,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不择手段”地干着各种暂时糊口的小差事,倒也勉强过得去,而且在那些不知道动脑筋之苦的人看来,他的日子还过的非常轻松教书先生这种人,在农村妇女眼里,通常是相当重要的,她们认为他是一种闲散的、绅士模样的人物,他的风度和才艺,比粗鲁的乡下小伙子不知要高明多少,而且论学问,他也只比牧师稍微低一点儿因此,他一出现,乡下人家里的茶桌上往往就会引起一阵小小的忙乱,额外添上一盘糕饼或者糖食,偶尔还会出现一把银茶壶炫耀一下。
因此,我们的这位文人,在所有的农家姑娘笑脸相迎的环境里,也就感到特别快活星期日做礼拜,他和她们一块待在教堂院子里休息的时候,他那种神气,就别提有多得意了!他一时从布满在周围树木上的野葡萄藤上,给她们摘下许多葡萄,一时背诵着墓碑上的铭文让她们消遣;有时又陪着这一大群莺莺燕燕沿着附近的磨坊池塘散步,这时,那些比较羞怯的乡下佬,都不免妒忌他的高雅的风度和谈吐 由于他的这种半流浪式的生活,他又可以说是一种“流动的报纸”,他总是把一大堆当地的闲谈,从这家带到那家,因此他总是很受欢迎此外,他在女人眼里,还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物,因为他从头至尾读过好几本书,尤其精通考屯·麦色尔的《新英格兰巫术史》(6), 附带说一句,他对这本书,相信到了极点注(6):考屯·麦色尔(Cotton Mather): 美国有名的神学家,反对巫术、迷信这里是讽刺克莱恩的食古不化 他这个人,的确有点奇怪,说他机灵,他又很老实他对神怪事物的爱好和领会神怪事物的能力,都和别人不一样同时,因为他又住在这么一个受魔力镇压的地区,这两种性格,更是加强了不少无论故事多么粗野,多么荒唐,他都会听的津津有味他常常喜欢在下午放学之后,走过潺潺流过学校附近的小溪旁边,躺在茂盛的苜蓿丛上,在那儿研究麦色尔的那些古老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一直读到书上的白纸黑字,在黄昏的愈来愈暗的暮色中,变成了一片朦胧的薄雾。
然后他就沿着沼泽同小溪和可怕的森林,一路走到他当时寄宿的那家农舍在这个迷惑人的时刻,大自然发出的每一种声音都会煽动着他那已经激发起来的幻想:山坡上灰卜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