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夺胎换骨”——谈诗词化用现象.doc
5页夺胎换骨”——谈诗词化用现象神州文化“夺胎换骨 ’’李泽琴兰州大学文学院在唐宋诸词中,存在着许多诗词化用的现象.以黄庭坚为代表的江西诗派有一个相关的说法叫”夺胎换骨”. 这里,我暂且借用一下.”夺胎换骨 ”有两层意思,一是 ”夺胎”,二是” 换骨”.具体来说 ,前者是直接将原句引入词中,后者则更强调化意.更多的情况是,这二者是结合起来使用的.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夺胎换骨” 在诗词史上确已形成了一种不容忽视的现象,如果诗词能再为后世所引用的话,则其所呈现的意境必然有一定的概括性,有着即被”当下化” 的问题 .那么它的历史流变,即从诗到词,从词到词,所勾勒的意境,是否可以反映出在不同体裁,在不同的时代的文人笔下显现出来的某些特质呢?更深一步地说 ,”夺胎换骨 ”不仅是一种极为灵巧的作词手法,而且也在有意无意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传统,从中我们可以发现关于诗词的关系的其他理解总体来说,诗词化用,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以诗人词”,“以词人词 ”.首先是”以诗人词”.现今存世的诗词不可胜数 , 内容题材也千变万化.我大概列举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以诗人词”现象. 在宋词中,刘禹锡的 《乌衣巷》可谓倍受青睐.如” 寂寞古豪华,乌衣日又斜.说兴亡,燕入谁家?”(《唐多令》郧剡)既借用了其原诗”乌衣日又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又化人了沧海桑田 ,物是人非之境.再如” 当年燕子知何处?”(《高阳台》张炎),”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人寻常百姓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西河》周邦彦)等也都表现了同样一种意境.因为刘诗本身就寄予一种浓厚的历史兴亡感,所以,将此诗化为词句,不可避免的要使该词带上同样的意蕴.再像其《再游玄都观绝旬》,在宋词中亦多次出现.如”刘郎髻如此 ,况桃花颜色.”( 《忆少年》晁补之),”前度刘郎重到”(《瑞龙吟》周邦彦) 等.除了刘禹锡外,杜工部的佳句化用频率也较高.像”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佳人》)在宋词中就反复出现.如”一时左计,悔不早荆钗,暮天修竹,兴白依寒翠.”(《摸鱼 If)朱嗣发),”空掩袖,倚寒竹.”(《贺新郎》蒋捷)等.此外,杜甫的其他诗作在宋词中也屡见不鲜.“寒水依痕 .”(《石州慢》张元干)就化用了其《冬深》中的”寒水各依痕.”杜诗在词坛上都如此的受欢迎 ,江西诗派将其奉为师祖,也就不足为奇了.另外,崔护《题都城南庄》中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也较受宋代词人的追捧 .”忆旧游 ,邃馆朱扉,小园香径,尚想桃花人面.”(《苏武慢》蔡伸),”长疑即见桃花面.”(《 渡江云》张炎) 等,即以” 人面桃花”象征着所心仪之事物,均 来源于崔诗.至于其他”以诗人词” 的例子还很多 .从这一点来看,宋词大多未能摆脱近体诗尤其是唐诗的影响.除了”以诗人词 ”外,还存在着 ”以词人词”,像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鹧鸪天》周紫芝)就引用了温庭筠的《更漏子》 ”梧桐树 ,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之意 .再如万俟咏《长相思》中” 空阶滴到明.”就直接借用了这句.其他如” 载酒买花年少事 ,浑不似,旧心情.”(《江城子》卢祖皋) 可谓与刘改之的《唐多令》 ”欲买桂对删谈诗词化用现象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异曲同工.辛弃疾《祝英台近》中的”是他春带愁来 ,春归何处 ?却不解带将愁去 .”与李炳的《洞仙歌》 ”归来了, 装点离愁无数…蓦地和春带将归去.” 和赵产端《鹊桥仙》 ”春愁原自逐春来 ,却不肯随春归去.” 等词句表现了相类似的笔法.南此可见,即使处在同一时代.词人之间的相互影响还是比较明显的无论是”以诗人词 ”,还是 ”以词人词”,借辞还是化意 .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文学发展之继承关系.然而.同样的语句,放在不同的背景之下,往往会带上作者的主观色彩和时代的烙印.因而,在这种看似微妙的差异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诗词之间的某些不同的特质.以周邦彦《绮寮怨?上马人扶残醉》为例,其中该词末句 “何须渭城没 ,歌声未尽处 ,先泪零.” 就引用了王维的 《渭城曲》一诗.在此诗中,摩诘表达的是对友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慰藉 .整首诗格调豪迈 .境界高阔.显然呈现出了一种边塞诗特有的苍劲悲凉之美.而在美成词中.则流露出一种婉约柔丽的情调,大概清真词都具有这样一种特点吧:善于铺叙,精工雅致,富于变化.尽管二者所抒发的感情确实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但整个意境来说,《绮寮怨?上马人扶残醉》的词境与《}胃城曲》的诗境确实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别.或许词人在此并不一定是要表达与王维完全一样的感情.但是我们不能就此否认,正是这一细微的差别,足可端倪出诗与词在特质上的差异,即我们常说的”诗庄词媚”. 为一离别的缘故 ,《渭城曲》抒写得朴实自然,极尽凝练之功,显得精悍,富有骨力;而在《绮寮怨?上马人扶残醉 》里,铺叙之功非同小可,并把开阉动荡,妙于变化之才发挥地淋漓尽致,词作的手法意蕴倒与柳三变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极为接近,虽然这种不同与体裁本身的特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周词充满着淡淡的凄苦之情,而王诗的曲调则比较明朗,乐观.这与两位文人的遭遇也有一定的联系.周邦彦生活于北宋末年,一生仕途又极为不得志.而王维则生活在唐王朝的鼎盛时期一开元年间.且自身又信仰佛门,其心境与美成就有很大的不同.再看一首,李太白《与史郎中倾听黄鹤楼上吹笛》,姜白石 在其《疏影?苔枝缀玉 》中化用了该诗后两句:”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太白在诗中借笛曲来表达自己深深的迁谪之情与去国之叹.而同样的意象用在白石词中却显出了一副清空幽雅,馨逸娟秀之感.当然.也因诗人与词人各自情感上不同,所以两者流露出的意味也就大相其趣.基于对诸多诗词化用现象的体会.我对其也形成了一些较为浅显的看法.”脱胎换骨 ”,”化腐朽为神奇”固然是一种绝好的为词之法,既能借前人成果深化作品,丰富创作,又在某些程度上体现了自己的学养.然而,若用得过于频繁,很有可能会带来创作上的固步自封,反而体现不出真正意义上的创造,对后来学习者也会形成一种误导.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