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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页形式与变式 摘要:本文从交响乐式的形式架构、十四行体的诗体变式、非意愿记忆的迷宫三个方面描述与剖析了《西藏组诗》具有活力的诗歌结构与富于张力的诗性叙述《西藏组诗》通过超媒体技法的借鉴构建了交响乐式的形式架构,使诗歌形式由单一的处于自身封闭的视域转向更为开阔的艺术领域《西藏组诗》采用较为独特的十四行体变式,呈现出现代诗歌体式的实验性,扩大了十四行体的定义本身,给它带来了新的灵感和生机《西藏组诗》置于一个抒情的格调之中并呈现出叙述的片断性、非因果性与非逻辑性,意味着叙事和抒情之间一种张力关系的重新确立《西藏组诗》为现代诗歌形式探索提供了多元视角的参照 关键词:交响乐体式;十四行体;变式;非意愿记忆 《西藏组诗》① 主题的庄严、形式的新颖和忧郁的基调极为引人注目作者小引将结构庞大的诗篇构建为颇具特色的交响乐体式,以独特的形式感显现出对西藏的一种观察,一种体验,一种想象 《西藏组诗》以其具有活力的结构与富于张力的叙述传达出一种新的个体经验和写作者的美学自觉意识,它使诗歌与音乐以互鉴的模式获得了实质与深度,从而揭示了诗歌对其它艺术所蕴含的潜在力量的渴望 一、交响乐式的形式架构 所有时代的诗歌都包含着它自身的结构性难关,正是这种难关要求写作者去寻求解决办法并因此不断推动形式的演进。
现代诗歌写作中打破自身的媒体界限而试图超越另一种媒体世界的尝试是非常显著的庞德、艾略特、威廉斯、史蒂芬斯以及美国“黑山派”诗人们都曾努力打破文字的局限而攀向“音乐的状态”庞德的《诗章》和艾略特的《荒原》的结构更是直接借助了母题——反母题——变易母题——重复母题等的交响乐形式,探寻了组诗的内在逻辑结构与外部逻辑结构的对应 在《西藏组诗》中,作者通过超媒体技法的借鉴构建了交响乐式的形式架构:它由19首主题诗与6首即兴曲构成,基本上每三首主题诗穿插一首即兴曲纯净的音质、忧伤的音调,每一个具有意象的诗节,如音乐中的乐句那样回应、叠变、组合过去的、现实的、未来的;国家的、民族的、个人的,动机彼此相连,叠合展列为一个类似“回旋曲式”的交响乐结构:第一首《坚心》与最后一首《圆满》可视为主题呈示,《虚怀》、《禅悦》、《清净》、《彼岸》、《尘埃》、《无题》、《轮回》是呈示部展开的“变化回旋”,《简单》、《宽大》、《从容》、《因果》、《无常》犹如“插部”,《愿望》、《自然》、《慧心》、《相信》、《大赞》可作为“连接部”19首主题诗运用题旨的复叠、逆转、变化与6首即兴曲彼此关联、相互依存、互为因果地交织在一起。
虽然这只是在诗歌创作之中的一种艺术视角的转换,但它却是一种重要的尝试,它使诗歌形式由单一的处于自身封闭的视域转向更为开阔的艺术领域,是对我们观、感领域的扩充,重建了我们的官能的全面敏感性以下将从两个方面对组诗的交响乐式架构及其所关涉的意向进行探讨 (一)转调:即兴曲 在这个类似“回旋曲式”的交响乐结构中,19首主题诗可视为《西藏组诗》的本调,6首即兴曲是转调在整个乐章行进期间,即兴曲以临时变音及有节制的延留贯穿于呈示部、连接部、插部,以那种出人意料而又正当其时的特殊音色多层次地密接叠合这种转调既促成了整部作品戏剧性的起伏,又弥补了主题诗虽异质而同构的对比不足,使一个调性明确的主题始终处于生长性的发展状态并渐至高潮 试以组诗中的第18首主题诗《无常》与《即兴曲6》为例加以分析 《无常》 最大的虚空,来自闷雷滚过后的寂静 发痒的骨头凝固的血 深夜冒出的月亮照在空处 而空处什么都没有 静静的一夜啊,在日落之后他们 让我从这里滚开,这不属于我的房间或者街道 将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未被赎回的,将永远留下 天空将缩成一团 在那里,越来越大的乌云被分成两半 一半在对岸监视我,另一半 带着恻隐之心。
静静的一夜啊,他们不准我放 下手中的包袱 当我如昆虫般越过山岗,山谷里传来沉闷的法 号 一个喇嘛在黑暗中坐下,其他的已经开始痛哭 《即兴曲6》 我希望得到简朴的晚餐 还有布鞋、白棉袄 我希望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抽烟 看乌云飘过山顶 仿佛有个陌生人,静静地 站在我的背后 在《无常》这首诗中,“闷雷”与“沉闷的法号”出现又消失,乌云越来越庞大,“天空将缩成一团”,“痛哭”隐现……巨大的悲哀和绝望都在此刻凝聚,而且越来越沉重,到达尖锐与钝闷的极致,仿佛不能再延续下去却又无法停止而即兴曲6——一个抒情小调却结束了这个沉重的插部在这首安宁和温柔的即兴曲中,作者在整个插部逐渐聚集起来的情感,那些早已使叙述不胜重负的情感,在瞬间得到了释放在悲哀的旋律和沉重的节奏之后,当这一小节抒情的小调轻逸地飘向了空旷之中,这种短暂和安宁的叙述会产生更加有力的震撼,“凝重者轻盈地飘浮着,而轻盈者无限凝重地摇曳着”② 在主题诗中本调被确立,而即兴曲的转调使得我们去到未知之地,并且具有迷失方向的勇气,然后又意想不到地重返本调,这是对主题的重申和回归。
在这种回归中,你能感觉到一些新的东西已经产生,它聚集起强大的力量,并在回归之后释放出来在此,《西藏组诗》用音乐逻辑的语言表现了知与未知、家与异乡、迷失与重返 “本调”是人类寻求确定性、稳固性的本体倾向之体现然而,确定性、稳固性的另一面却是它的约束性、单调性转调”是突破单一确定性根基的自由精神之体现本调”与“转调”的相互关联实际上是一种自我发现、自我否定、自我生成的历程人需要稳定的空间,需要安顿灵肉身心之家园,但另一方面,人又不免有向外超越、寻索之冲动家园”与“自由”共同构成人类两种对立而又互补的本体意向,自由冲动驱使我们离开“存在之家”,变成“四海为家”的“飘泊”之人飘泊者最缺乏的是家园感、根基感,最富有的是自由;执意驻守在家园之人,则富于归属感,而匮乏于自由家园意识只有融入自由精神,人类才能获得真正的归属感 (二)述衍互融 “述衍互融”是交响乐中主题在陈述过程中即时展衍变化的手法:一个主题在展开过程中,派生出另一个主题这两个主题在相互交替和交叉出现时,在此处消失,又在彼处涌现就是通过这种呈示、展开和再现的方式,主题以不断增变的方式出现,使得呈示中有展开,展开中突显呈示。
《西藏组诗》除了整体结构借用了“述衍互融”的手法,在单首诗作中也采用了“述衍互融”的手法,它使得诗作不只是某种确认意象、某种所指的单一显现,而是“种种能指的四散、闪烁”,使得诗作不断地重新处于一种被倾听的状态,这倾听又不断地产生新的能指,从而不断地延伸意义《从容》这首诗以内涵深刻的慢板乐章开始,旋律主要是小音程范围内的低回萦绕,抒情的调式饱含着西藏特有的清冷气息第一节后四行呈现出深情缠绵的倾诉,在慢板的滑进中延展为一个主题:独特的地域文化色彩(“红丝线盘进自己的头发”)、浓厚的宗教意识(布达拉宫)与人们的基本生存方式(食物和水)融为一体它的不可替代的存在方式和独一无二的面貌以及尚未被现代化“脱魅”的充满原始神秘感的文化古韵,皆令人迷恋不舍(“以为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 /另一个就是你”;“在纸上写一个‘爱’,下一个字肯定就是‘你’”)这种慢板节奏在全诗中始终有着清晰优美的旋律线,行进般地,它漾遍诗歌的整个表面,具有一种特殊的幻觉力量 第二节诗的第五行(“对耽于眼前的障碍我毫不在意”)是一种延宕,也即是这首诗中的一个转调,产生另一个主题:在不可避免的交流与冲突中,西藏本土的观念视野同外界的现代视野构成叠加和对比。
这时,你会有静止的感觉,因为那些漫长的、挥之不去的音符让你屏息聆听这种转调是情绪在奔突之中,为了避免因迅速接近尚未形成的高潮而感到幻灭、绝望,所以必须延宕,在延宕过程中利用强劲的交响乐效果,中断影像, 中断思绪,中断回忆的沉迷,以迂回曲折之路,集聚力量形成新的奔突 结尾三行在节奏层次与意义层次之间有较大的差异,你能听到具有强大的紧张感的乐句,隐含、迂回、增补、延迟主题在这里有了新的变形,进行中力度的突变和色调细腻的层次使得呈现在我们眼中的现实也在神秘原始与现代状态之间发生转换,表现了在这种碰撞中的复杂现实和生存状态 倾听这样的声音需要有俄国诗人曼捷尔斯塔姆所说的“分离的技巧”,不仅需要超出音乐之外的极其丰富的想象,而且需要把感觉集中为高度的神韵,以便从现象的声音中分离出诗意的隐秘声音当然,诗歌与音乐的相互借鉴是一个颇为复杂的过程,决不仅仅限于一、两种表现技法之间的“单线对应”《西藏组诗》的意义不仅在于提供一个比照的文本本身以及关注在技巧与手法层面这种比照的具体效果,更重要的是改变了构建诗歌形式的思维单向性,由文本结构方式的转换生成深入到审美心理结构和艺术精神结构的演化变易之中。
二、十四行体的诗体变式 十四行体,又称商籁体(Sonnet),是一种诗行总数一般为十四行且有固定韵律格式的西方抒情诗体它有两种基本类型:意大利十四行体或称彼特拉克体,英国十四行体或称莎士比亚体意大利十四行体一般分为前八行和后六行两节,前八行韵脚为ABBA、ABBA,后六行韵脚为CDC、CDC或CDE、CDE英国十四行体一般是前三节四行和第四节两行的模式,其最典型的韵脚是ABAB,CDCD,EFEF,GG十四行体的结构大都是有起有落,有张有弛,有期待有回答,有前提有1 /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