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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象”析“意”悟诗美吴轶云 湖南省张家界市慈利县第六中学（邮编：427219 联系： 13170446691） “意象”是诗词的基本组成单位，是“意”和“象”有机融会 而成的复合体，是诗人主观心理、情感和客观物象相凝聚的具体表 现，也是精神内容和物质形式完美统一诗人常常讲究“立象以尽 意” ，即借助外在的物象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情感，更讲究情景交融， 虚实相生，物我一体所以，意象便是沟通诗人主观世界和外部客 观世界的桥梁可见，意象是诗词的灵魂领会诗歌的意象不但是 我们学习诗词关键的一环，而且是我们必须要突出的重点和必须要 突破的难点 高中语文新教材选取了宋代婉约大师柳永的著名词作《雨霖铃》 我们知道，在群星璀璨的北宋词坛上，柳永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明 星，那一句“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即是很好的佐证由是， 他那首千古绝唱《雨霖铃》也自然成了我们学习的重点因为，教 材编者选取这首词的意图明显在于要用民族文化的精品来打造我们 的精神底子和审美底子，通过优美的诗词进一步升华我们的精神境 界，优化我们的人文品质，从而达到培养人、陶冶人、造就人的语 文教育的终极目标那么，如何学习、讨论、研究这首词？主要是 从分析意象着手，品味词作的内蕴美。

自称奉旨填词”的柳永毕竟是填词高手，尽管他屡遭挫折， 饱经风霜；尽管他失意无聊，流连坊曲，但是他的词作仍然深受广 大人民的喜爱，而且经久不衰这不仅和他身世坎坷密切相关，更 和他的词作意象丰满优美情感丰润细腻分不开 《雨霖铃》就是其中 的典型词人在构置过程中，运用他独特的视角和厚重的笔法营造 了三组极能凸现词作灵魂的意象词的上片从“寒蝉”着笔，选择 了“长亭” 、 “骤雨”和“烟波” 、 “暮霭” 、 “楚天”等两组摄人心魂 的意象我们研读时，首要任务就是深刻意会这些意象的内涵、外 延极其作用从表面上看，整个上片只是写景而已，其实深究起来， 它有很多的奥秘与玄机：同样是刻画意象，描摹图景，但是笔法与 意图却迥然相异就笔法而言，词中第一组意象是实写，点明了时 间（深秋的傍晚） 、地点（长亭） 、景物（寒蝉和骤雨）和事件（和 自己心上人饯别） 在明了这些要素的基础上，我们还要展开想象的 翅膀，去遨游这个特能触动人们伤感之情的境地：晚上，阵雨刚刚停住，知了发出凄切的嘶鸣，而有情人却要在长亭中分手，这中间 有着多么令人撕心裂肺的离别之痛苦呀！蝉鸣就早已为后面的离别 笼罩上了浓浓的愁意，更何况“凄切”之蝉鸣呢？无疑是给全词营 造了凄凉的氛围，定下了情感基调：悲抑与哀伤。

如此，我们不妨 归结：第一组意象的摄入主要意图在于渲染那种悲凄的气氛 词的第二组意象是出现在一个更使人伤心失魄的情境之后，两 情依依，难舍难分之际，客船却不断催促出发此时的词人内心相 当矛盾：欲饮无绪，欲语无言，欲留还走就在这回环与顿挫中， 诗人囿积于内心深处的情感如江流出峡，一泻千里，直驰平川至 此，为满足词人宣泄胸中块垒要求的第二组意象也就几乎之欲出了 这一组意象由一个“念”字带出，表明了仍是设想中的情景，从其 笔法而言是虚写我们理解这段写景时，侧重点应放在一个“情” 字上，因为此时， “一切景语皆情语” 那么，词人用这些意象要表 达了哪些情感呢？首看“烟波” ，烟波浩渺，无边无际，固然是以其 暗示词人此别一去的路途遥远和前程迷茫，但教者如果发动学生作 深层挖掘，就会有新的发现：烟波毕竟是江流，所以与其说是“烟 波千里” ，倒不如说是“离愁千里” ，此笔法竟与李白的“白发三千 丈，缘愁似个长”有异曲同工之妙；再说古人以水咏情，以水写愁 的诗句也不少，譬如“孤帆远景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 “问君 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等，我们以这些熟知的诗句 为引子，融会贯通，自然心领意会。

次看“暮蔼” ，傍晚时分云雾浓 重，倒也恰如词人当时沉重的心情，满是离别的苦痛和哀伤，又无 法诉诸言表，沉积于胸，他的心情自然也就轻松不起来最后看 “楚天” ，它的一个鲜明特色就是“阔” ，显示了相当的旷远与无际， 一如词人的愁绪说不完，道不尽笔者也还以为，词人把自己置于 阔远的天穹之中，反突出其自身的渺小与孤独，也就把自己和心上 人一别而去后那种孤苦伶仃的形象写活了，也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表 达了自己是如何万分不舍得和眼前人分开的心迹概括起来，词人 用比喻的手法选取了五种有代表性的物象，充分地表达了离愁别绪： 如千里烟波般的绵长，如沉沉暮蔼般的浓重，如楚地天空一样无边 无际像贺铸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一样，达到 了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置无形之“意”感于有形之“象” ，确实值 得我们每个人去玩味 词的下片主要是抒情，抒发那种最自私、内向、不易表露的告别之情，完全直露则失之俗气柳永究竟是柳永，他仍然能通过物 象来表达自己在上片中还未完全表达的那种复杂而细腻的感情 《雨 霖铃》这首词最典型的第三组意象就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从笔法 而言，这组意象仍用了虚写之笔，一问一答，还是一种假想。

愁苦 难耐，无法强饮，当然会酩酊大醉，借酒浇愁尚且愁更愁，何况词 人酒醒之后呢？点点滴滴的离愁别绪都会在胸中翻腾奔涌，无法排 谴 “杨柳岸”是词人带着酒意透过船舱窗子看到的，作为一个熟谙 抒情寄情之道的填词大家，作者触景生情也在常理从眼中之“柳” 到心中之“柳” ，那“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中折柳送别的故事，那 《诗经》当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场面，再一次勾起了他内 心深处的依恋、留恋透过窗子扑面而来的是“晓风” ，深秋凌晨， 风儿寒凉，但此时的寒风绝对不只是扑在离人的脸上与身上，寒气 更是沉到了心里，这样就把词人的那种难以言尽的凄冷与孤寂中的 万念俱灰写得具体可感了探身窗外，蓦然望见空中那轮“残月” ， 青光四泻，寒意浓浓此时此刻，有情人天各一方，自然黯然伤神， 可是除却先前的离愁，更有一份思念与牵挂这与杜甫的《月夜》 也有相似的地方分析到此，再机智地导入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 里共婵娟 ”借机挖掘思考潜能：词人之所以写眼前之“残月” ，其 意却不仅仅在“残” ，而是写“残”意“圆” ，把心中的思念逐渐地 衍化成为了一种对团聚的期盼。

综观而论， 《雨霖铃》摄取了三组意象，形成了情感的三个层次， 从不同的层面不同的角度尽写离愁别恨，叹为观止：第一层是离别 之际，意在勾勒环境，渲染凄清寒凉的氛围；第二层是离别之时的 情景，词人融情于景，情景相生，极写抑郁在胸中的愁思；第三层 是假想别离之后的情景，重在刻画内心情感，从哀愁走向思念与牵 挂，最后在盼望再聚首中达到了情愫的高潮我们在领悟词人感情 的过程中，一定要抓住意象不放，随“象”析“意” ，逐渐步入到一 个处处充满艺术美的境界里，探索美，发现美，创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