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种族隔离制的理论体系李保平.pdf

西亚非洲(双 月刊)19 94年第3期南非种族隔离制的理 论 体系李保平种族隔离制是统治南非的白人政权对占人口绝大多数的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实行歧视 和压迫的一项种族主义政策当165 2年荷兰殖民者在南非好望 角建立起 第一块殖民地,殖民当局便开始推行一系列种族歧视和隔离的措施,后来肆虐于本世纪大部分时间的种族隔离制可以从中找到其制度和思想的最初渊源年南非联邦建立之后,尤其是在1948年以马兰为首的国民党上台执政之后,种族隔离制作为一整套压迫和剥夺黑人的制度全面地施行,南非成为战后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用立法和行政手段推行种族主义措施的 国家以右翼的阿非利加人士为主的理论家们所营建的种族隔离的理论体系是种族隔离制度的思想基础本文着重分析1948年国民党执政前后种族隔离理论的内容和思想体系1 91年南非联邦成立后,南非政府将处理种族关系的政策称 为, ’segre ga t i on”或“separ at io n”,二词意义相近,均为种族隔离之 意而马兰政府则用“apa rt h记”一词来概括其种族隔离政策该词为阿非利加语汇,意为“隔开 的、分别的存在和发展”据研究 者查考,该词最早出现于1943年,当年3月2 6日,国 民党在开普敦的一份报纸—《市民报》(DieBu rger)使用这一词汇表述国民党的种族政策。

¹翌年1月25日,作为国民党领导人的FoS·马兰在议会发表讲话时宣称,“为确保白人种族的安全和基督 文明,必须真 诚 地维护叩a rt he id和监护的原则º当时进行的世界大战使人们的注意力未过多地集 中于种族政策问题,a Pa rthe记一词因而未被广泛使用1944年国民党在德兰士瓦发表其纲领原则时,也未使用apartheid一词1947年南非国民党筹备竞选工作时,马兰组建了一个专门的委员会来拟定国民党的种族政策,在该委员会起草的报告 中,该词出现了40多次»此后国民党人士大肆张扬地使用该词来表述其种族隔离政策,apart hei d一词从此变得广为人知以马 兰 为首的国民党别出心裁地使用该词,试图通过文字上的标新立异强调在新形势下应采取有别于南非历届政府的更为强硬的处理种族关系的步骤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战后南非和世界出现的复杂局势,使南非 白人种族主义者惴惴不安亚洲的殖民体系土崩瓦解,非洲大陆的 民族独立运动日益高涨,殖民统治者已在黄金海岸等地向当地人民作出某些让步在世界范围的民族解放运动影响下,包括南非非洲人国 民大会在内的南非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的政治组织迅速发展壮大,争取民族权利的斗争更富有群众性和战斗性。

战争期间南非工业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黑人涌入城市,独立的非洲人工会纷纷成立各城市多次出现反对种族压迫、要求增加工资和改善劳动条件的工潮1946年8月出现了南非¹º大卫:《“种族隔离”的起源》,载埃德加·H·布鲁克:《种族隔离:现代南非文献研究》第i卷,伦敦196 8年版,第i页ÀL·E·尼姆:《种族隔离制度史》. 伦孰工 962年版,第73页也是整个非洲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 一次罢工 —德兰 士瓦金矿非洲工人大罢工,工潮达到顶峰1910年以来施行的种族隔离制度已趋松驰,在某些方面有摇摇欲坠之势大半生推行种族隔离政策的南非总理、统一党领袖J·C·史末资非同寻常地发表了一些似乎“离经叛道”的言论4 0 年代他曾就非洲人城市化问题评论道,“种族隔离制试图阻挡它,却丝毫阻挡不了它人们不可能用答帚将海洋扫回去¹他宣称,“种族隔离制 业已坍塌了º迟暮之年的史末资已意识到“黑人肩负着这个国家的兴衰重任”»种族平等和社会一体化的政策选择已具有一定的现实可能性南非白人种族主 义者担心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各民族联系的日益增多终将会冲决种族隔离的大堤他们意识到其优越地位受到日益产重的威胁,希望取消在战争年代及战后对黑人的让步,采取更为强硬和严厉的种族隔离措施来维护其由原先不公平的种族政策所获取的权力和财富。

南非国民党及其领导人马兰集中代表和体现了白人种族主义者的利益和愿望以1948年大选为契机,他们提出了以强化种族隔离为中心内容的竞选纲领和竞选演说国民党的竞选纲领写道:“对待非欧洲居民 的政策有两种方针一种方针是平等政策,这种政策主张承认一个政治体系 以内一切文 明和有教养的人(不问其种族和肤色如何)权利平等,并主张从非欧洲人学会使用民主权利起,逐渐给予选举权另一种方针是种族隔离政策,它以公道 的和司法的基督教原理为基础这种政策的 目的是保存和保卫纯粹白种的欧洲居民,也保存和保卫各土著种族(目的在于把他们的社会变成自给 自足的社会),并巩固 民族尊严、民族 自尊和全 国各种族之间的互相尊重在这两种方针之中我们只能根据其 中之 一行事我们必须决定:或是平等权利的方针—这归根结底将意味着白种人的民族 自杀;或者走分立的道路—这将保证每个种族有一切条件在 自己的土地上发展和保存 自己的特点,并防止各种族间发生 纠纷的危险竞选纲领勾画 了未来的种族政策的一些基本的原则框架,如“欧洲人和非欧洲人之间的婚姻将被禁止”,在城市里黑人不得享有政治权利等等,并称“我们国家的政策必须选样来拟定:使彻底的民族分立理想能够实现”。

¼马兰在竞选演说 中耸人听闻地声称,南非处在生死彼关的政治一历史关头,选民必须作出抉择,“在未来的南非,白人种族是继续保持其统治、种族纯洁和文明呢,还是漂流在非 白人居民的黑色海洋中,直到毫无光彩地消逝呢?”¾国 民党通过制造和加深对黑人的恐惧情绪,赢得了相当一部分怀有种族偏见的白人的选票,最终击败了以史末资为首的原执政党—统一党这标志着反动的种族主 义思想的得势和种族鸿沟的扩大国民党执 政后,理论家们继续为种族隔离构筑理论体系,越来越详细地阐述应采取哪 些具体形式和步骤来实现所谓“隔开的、分别的存 在和发展”H·F.费尔沃特(Ve ro er d,一译维沃尔德)是国民党要人中另一位重要的理论家1950年他被任命为土著 事 务部部长,1955年任南非联邦总理,执政至1966年他自1948年以来一直为种族隔离制度制造舆论并付诸实践,深信“绝 对完全的白人统治”种族隔离是无所不包的复杂现象¹ºE·赫尔曼和H·利弗编:《192 9~1979年的种族关系》,南非种族关系研究所198 0年版,第13 8页、第13页»H·耶 内克:《白人老爷》,世界知识 出版社1981年版,第145页¼巴利茨基:《种族主义在南非》,世界知识 出版社1957年版,第95~96页。

½L·E·尼姆:前引书,第7 3页它包容了政治领域;在社会领 域它是必要的,在教会事务 中它是目的所在;它事关生活 的每一方面,即使在经济领域,它也不只是一个数字 问题,最重要的是一个人能否坚持肤色有别的观念¹他被称为种族隔离制度的首席发言人南非种族学会是种族隔离的思想先导,是“家园理论”的首创者1948年,一些阿非利加人政客和知识界人士创立了南非种族学会,会址设在比勒陀利亚的斯特伦博茨大学该组织的首席理论家是德国血统的人类学家W·W·埃塞伦(Eisele n)博士1949年任班图教育委员会主任,后又担任费尔沃特领导的班图事务部的国务秘书埃塞伦设计的家园理论成为种族隔离理 论的核心,其中心内容是,“所有班图人在其保留地都有其固定的家园,他们进入其他地区或城区仅仅是暂时性质而且是出于经济原因换句话说,他们只是作为找工作的人员而不是作为移居者被允许进入的班图人一 出保留地就没有土地,也没有政治权利º汤姆林森报告是种族隔离理论的又一重要文件马兰政府于194 9年任命了一个全称为“南非联邦班图地区社会和经济发展委员会”的机构,负责调查保留地的社会经济间题该委员会在号称“农业经济和班图事务权威”的比勒陀利亚教授F·R·汤姆林森(Tomlins on)主持下,于1954年提出了一份厚达375 5页、分1 7卷的报告,被奉为班图斯坦制度的“圣经”。

该报告得出结论:欧洲人和班图人社会的分别发展是消除种族冲突和保持种族关系和谐的唯一 出路»它首倡将当时的30 0多块土著保留 地归并为7个班图斯坦,实行 与白人 社会的“平行发展”,为1959年颁布的《班图自治法》提供了蓝本阿非利加人的宗教组织—荷兰改良教会是南非种族隔离政策的精神支柱从荷兰 移民定居南非的早期阶段起,荷兰改良教会就极力倡导和 宣扬白人优越论尽管事实_L基督教的本质与种族主义和种族隔离是不相容的,但是神学家们却表现出惊人的“变通性”和适应能力他们从极端种族主义的立场出发来解释加尔文教派的教义,特别是其中关于命运和宗教的思想,通过编造宗教哲学来支持种族隔离1950年荷兰改 良教会在布隆方丹发表了一份报告,支持国民党的种族隔离政策报告宣称政治和经济领域的平等将使白人走向沉没,走出危境只有一途 —实行彻底的地理上 的种族隔离报告鼓吹欧洲不宜继续雇佣、教育和发展土著人,不仅不应雇佣土著人从事技术性强 的工作,即使技术性不强的工作,也应限制他们的从业机会在今后的一段较长时期里,除了彻底地隔离土著人以外别无解决方法¼经这些政界、知识界和宗教界人士连篇累犊地阐发论证,种族隔离理论的发展成为一套较为成形的 思想体系。

它的中心内容和和目标是:割断社会中种族间正常的交往,对黑人种族在各个领域进行最大限 度的隔离按照理论家们的观点,必须在经济领域对黑人进行隔离,尽管在将来不可能摆脱对黑人劳工的依赖,但应逐渐将进入白人区的黑人减少至最低限度;黑人只能从事非技术性职业和领取低廉的薪金;城市住区只是他们临时而非永久性的住所必须在政治生活中进行隔离,黑人不得参与行政机构和政府事务,不得拥有索取政治权利的合法资格必须在社会、文化领域进行隔离,应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同人种间的往来接触;反对种族结合,禁止不同种族间的婚姻和性关系;把黑¹T·R·H·达文波特《南非现代史》,伦敦马里兰出版社1957年版,第375页ºN·J·罗 迪和H·J·文特尔编:《种族隔离:对种族隔离观点的来源和发展的社 会历史分析》,开普敦,比勒陀利亚1%0年版,第26页;H·耶内克前引书,第工5三页ÀL·E·尼姆:前引书,第12 4 页¼同上,第7 9页人教育抑制在最低水平上,主要对他们进行旨在培养成为服务者和服从者的奴化教育必须在地域上进行隔离,实行部落 自治、部族自治,建立黑人家园,最终使黑人家园与南非分离,成为黑人独立国家这些观点为国民党当局推行和强化种族隔离制度奠定了理论基础,其中的大部分内容 都被吸收进1948年以后陆续颁布的形形色色的种族隔离的法律规定中。

种族隔离的理论家们为种族隔离制提供的理论依据,可 以概括为白人南非论、抵御黑祸论、文化差异论和历史环境论白人南非论马兰政府的一位官员宣称:“我们必须承认这一事实,即各个种族的人们之间存在着原则性的差别¹他们把不同的人种集团分为优等与劣等,金字塔的塔尖是阿非利加人,其次是其他 白人,再下面是亚洲人和混血人,在最底层的是千百万非洲人像其他地区的种族主 义者一样,南非种族隔离理论家利用人类各种族间的生物学上的自然差异制造并竭力鼓吹白人优越的理论他们宣称,白人是优秀人种,是上帝的选民,是天生的统治者白人的优越在于他们的种族和信仰,这种素质是上帝赐予的,不可转让给其他种族,其他种族也不可能获得它即使最低层的白人也优于最高 尚的黑人如果欧洲人失去他肤色 上的优越感,他就不可能仍然是一个 白人º在种族主义理论论家看来,黑肤色是劣等种族的特征,黑人种族是低劣的种族,其种族属性决定了他们低下的社会地位黑人不应被看作是人,他 们没有“人 格”黑种人从生物学上看是低能的他们的低能和文化落后是遗传的他们 列举的“科学根据”是:黑种人头盖骨的尺一寸和脑量小于欧洲人,在毛发和内分泌组 织等方面也有差异因此,黑人是没有价值的人种一一原始的、不能创造文化的人种;低能的黑种人在政治、经济、法律上注定要受白人的支配,理应处于被奴役的地位,不应享受任何政治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