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重农学派的经济自由主义》.docx

法国重农学派的经济自由主义 现代学者多将亚当斯密的理论体系作为经济自由主义的滥觞，而在斯密之前的法国重农学派的理论则往往被忽视实际上，斯密的经济学理论深受重农学派的影响，他本人也承认“在政治经济学这个题目下发表的很多学说中，要以这一（重农）学说最接近真理重农学派”（LaPhysiocratie）一词的本义是“自然秩序”，由表示“自然”和“统治”的两个希腊词汇组成斯密在《国富论》中将它称之为与重商主义相对的重农学派，因此得名现代学者常常提及的经济政策上的“自由放任”一词正是由重农学派的代表人物魁奈最早提出重农学派强调用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来进展农业，并在此基础上带动其他产业的进展不管有学者认为“重农”一词使这一理论深深打上了重建传统农业社会的烙印，但结合其产生、进展的历史语境来看，该理论绝非是向传统社会的回归，而是直指当时法国所面临的各种现实问题，具有鲜亮的现实关切和影响 一、早期重农主义先驱对重商主义的批判 整个欧洲社会的财宝观念在近代早期发生了重大变化在中世纪，教会反对教徒过分追求经济利益，认为个人财宝的增长与信仰的增进正好成反比，过分看重财宝意味着对上帝的亵渎，经商被视为低人一等。

直到17世纪仍有不少法国人认为“：假如世界上存在藐视的话，那就是对商人的藐视然而，宗教改革后，新教思想逐步与资本主义精神合流，积累财宝成为猎取上帝恩宠和增加上帝荣耀的重要手段不仅私人工商活动得到提倡，随着欧洲各民族国家的兴起，工商贸易也获得各国政府的重视，被视为国家积累财宝和增加实力的重要手段，重商主义一时成为欧洲各国的经济指导思想在这种贸易庇护主义理论的影响下，各国凭借关税壁垒努力扩大出口，限制进口，以保证国内积累更多的货币法国重商主义最典型地体现在路易十四时期担当财政总监的科尔伯的经济思想及其政策实践中由此，科尔伯主义（Colbertism）成为法国重商主义的代名词科尔伯主义可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其一，认为货币是财宝的象征，储存货币的多少是衡量一个国家贫富的标准正如科尔伯所说“：只有黄金和白银才能给国家带来阔绰和各种必需物，哪个国家的国民开办的工业吸引的黄金和白银的数量越多，这个国家就越富有只有当一个国家拥有大量的金钱时，才会比其他多家更加杰出和强盛其二，这一理论在实践上进一步表现为国家努力开发本国资源的同时，大力鼓舞贸易出口，极力限制国外商品进口，以保证货币更多地流入国内而不流出。

其三，这是一种静态地看待经济进展的观点，它假设整个欧洲的货币总量是不变的，各国的人口数量和工业水平也是固定的科尔伯说“：荷兰人靠着向我们出口消费品，在国王的臣民身上发了财我们越是能够削减他们的收益，就越是能够增加国王的现金收益，使国家更强盛，更杰出，更阔绰这种认为各国财宝此消彼长的静态观点必定会导向一种保守的旨在庇护本国商业和贸易的政策而自新航路开拓以来，在“商业革命”和“价格革命”的推动下，各国经贸往来日益频繁，统一的世界市场已初步形成在这一历史背景下，重商主义只能作为促进资本原始积累的一种权宜之计，倘长期执行反而会抑制本国经济的正常进展它所衍生的诸种弊端在法国这样一个封闭、腐朽和专制的国家很早便暴露无遗，并招致多方批判 固然与英国一样，法国的重商主义也是力图经过国家政策来推动工商业的进展，但二者在成效上大相径庭法国的重商政策为浮华的贵族阶层带来了便利，促进了浪费品的大量生产，满意了皇室王公的挥霍需求，却极大地限制了一般商品的生产和消费，导致私人资本的匮乏该政策不是扩大了法国的商品市场，而是使国内市场更加狭小英国的工商业在17、18世纪已经突出发达，法国却依旧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75%以上。

重商主义者对农业的进展漠不关怀，在他们看来，与农业相比，工业和手工业不受季节和其他各种变化因素的影响，更简单获得稳定的收益科尔伯的重商主义在促进法国工商业进展方面起到了必定作用，但因其对农业这一最大产业的忽视而最终得不偿失由于严格限制农产品的进出口，导致国内农产品价格忽高忽低，农夫长期患病价格动荡带来的苦痛，农业进展缺乏动力，这也从根本上限制了工商业的进展同时，专制政府恣意制订条例和赋税也引起民众不满，法国各地都在反对过于严格的贸易庇护主义例如，南特市议员卡佐阿莱宣称“：科尔伯企图使法国可以不求任何人，但却要强迫外国人都有求于他现在，应当摒弃他的这一准则了，他的说法超越自然，有悖天意早在路易十四时期，重农学派的先驱人物布阿吉尔贝尔便对重商主义进行了全面批判首先，他批判了重商主义者所认为货币即财宝的观点，指出财宝应包括人们全部的享受，不仅是生活必需品，也包括非必需品以及能满意人们身体官能欢乐的一切物品任何物品尚不能被消费，只能是一堆废物只有大量的消费才能促进收入的增加，抑制消费就是抑制收入的增加对于这一论断，亚当斯密认为“无论从哪一点说，都是公正而毫无偏见的”将国民财宝界定为可消费的货物而非不行消费的货币的观念，在某种程度上也笃信了与货物生产、流通和消费等相关联的商贸活动的社会价值所在，对政府经过支持工商业进展的相关政策律例有重要影响。

其次，他认为法国的重商政策并未促进商业的进展，某些政策反而限制了商贸活动，主见实行贸易自由，互通有无，实现自然的平衡认为假如让外国人完全自由地向法国出口小麦，就会克服法国国内粮食价格居高不下的现状，达到平抑物价的功效；财宝要与国家各行各业的生产联系在一齐，不同部门间应自由地进行贸易，各取所需他在《法国详情》中写道“：这不仅发生在个人与个人之间，而且在地方与地方之间，王国与王国之间；否则一方毁于某种消费品的过剩或匮乏，而另一方却由于完全相反的状况而陷于同样的灾难之中 作为农业大国，法国严格限制农场品进出口的政策导致了地主与农夫普遍的贫困，结果是资本和消费不足，实业难以扩展，就业机会亦无从增加再者，在布阿吉尔贝尔看来，法国的重商主义政策无法像英国那样从海外贸易中获益，只得依靠向国内臣民征收沉重赋税来维系旧制度的运转，而沉重的赋税限制了贸易自由，阻碍了经济进展一方面，当时法国的税赋太重政府在征收“达依税”（按人口和行业征收，贵族与僧侣无需缴纳）时恣意制订税则，使纳税者苦不堪言富人可将应纳的达依税转嫁给穷人，导致富人愈富，穷人愈穷，甚至倾家荡产而富者为躲避征税也不敢轻易露富，“人们惧怕有露富之嫌或略显舒适之态，由于任何不懂伪装成境况凄惨的人都会被课以更多赋税。

再比如，酒税的征收使得葡萄酒的价格是批发价格的近20倍，葡萄酒因价高难以销售进而影响到葡萄种植业，土地一片荒芜如此，穷人破产，富人隐财，纳税人数日益削减，国家收入也会相应削减布阿吉尔贝尔认为，此种政策无异于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另一方面，法国的税赋突出繁杂像巴黎币、贡银、短途过路费、过桥税、储备金等大税、小税、新税无处不在，且税率变化不定法国国内管卡林立，仅一个海港就有26道海关，一条商船务必报关26次，纳26次税方能进港卸货布阿吉尔贝尔批判赋税体制严峻阻碍了商品的自由流通，导致国民普遍贫困，社会消费严峻不足，整个国家经济缺乏活力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正值法国经济严峻衰退时期，布阿吉尔贝尔在担当法官时对农村经济有过切实了解，深知法国经济的病症所在他对重商主义的批判皆从法国的经济现实问题动身，认为法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其经济转机也必定取决于农业，农业的进展自然会带动其他产业的繁华重商政策不仅未能促进商业进展，反而经过落后的封建税收体制加强了国家对经济领域的干预，违反了自然法的经济准则，扼杀了国民经济的进展活力他是法国经济自由主义的先行者，为后来重农学派的系统阐发奠定了理论基础 二、重农学派鼎盛时期的经济自由主义 重农学派的辉煌时期是18世纪50～70年月，核心代表人物魁奈、米拉波、杜邦和杜尔阁等皆活跃于这一时期。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魁奈和杜尔阁，前者系统提出了重农理论，后者则将理论推向了改革实践固然重农学派成员之间的观点不尽相同，但他们对经济自由主义的吁求却异口同声，不谋而合从其理论基础来看，重农学派以“自然秩序”为最高信条他们认为，人类的经济活动与自然界的物质运动一样，存在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社会秩序应当以自然法则为依据，方能达到一种和谐的抱负状态，即“假如不干预自然，它就会导致平衡，导致事物的自然状态和最使人怡悦的状态这种自然秩序观源自古希腊的自然哲学和古罗马的法哲学思想，直接受启于法国的启蒙理性思想卢梭、伏尔泰、孟德斯鸠等启蒙思想家对于公平、自由、社会契约、人民主权的相关理论对重农学派有重要影响在重农学者看来，个人利益与自由建立在自然秩序的基础之上，“只有在自然秩序中，亦即在这种抱负状态下，和谐的个人主义才会达到其充塞的进展状态重农学派同意启蒙思想家的天赋人权思想，但强调不能停顿在理论的推理和空洞的论述层面每个人的自然权利，即享有自己劳动成果的权利，与整个社会对自然法则的遵守亲密相关由于社会分工的存在，个人可依据自己的工作状况与他人互通有无，相互补足也就是“，个人可依据社会分工所发生的利益，在社会中全面地享受自己的自然权利。

重农学派将理性视为熟悉自然的基本途径魁奈认为：“在至高的自然法则中，包含着经济秩序的根本法则人只有经过理性方能获得必要的学问，方能熟悉自然秩序，以此作为行动的指南，财宝的制造和积累才成为可能，经济事物也才能井然有序重农学派并非仅限于抽象的理论思辨，他们还在现实中乐观宣扬自然法和推动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在法国专制的旧制度统治下，政府对经济钳制过多，沉重的赋税限制了经济活力，不利于形成一种“适合于人的最有利的秩序”，即社会的“自然秩序” 魁奈在《经济表》总则中呼吁“：让商业保持完全的自由吧，由于对国家和政府最牢靠的、最实际的、最有利的国内外贸易调剂者乃是充塞的自由竞争他与法国皇太子（Dauphin）的一段对话则更具代表性太子问魁奈“：假如你是国王，你会怎么做？”他答道“：什么也不做太子接着问“：那么谁来管理呢？”魁奈回答：“自然法勒特龙曾在向法国政府提议时宣称：“自由贸易是符合自然法的，符合与正义要求的，而符合于自然法的每一种东西都会得到它自己的酬劳的杜邦在《新科学的起源》中也写道“：赋税的数目绝不能由某个人来恣意估定，而应由自然法来打算作为重农学派的核心人物，魁奈在55岁时被任命为法王路易十五的宠姬蓬巴杜夫人的侍医，由于常常参与宫廷和贵族的聚会使他结识了许多思想家，如狄德罗、达尔贝尔、埃尔修理、孔蒂亚克、米拉波、杜邦、杜尔阁等，这使他的经济自由思想在上层社会中有着广泛的影响。

魁奈在反对重商主义的基础上系统提出了他的重农理论体系他批判了重商主义者仅仅把财宝局限于货币的狭隘观点，认为财宝不仅表现为能满意需求的商品，而且与商品在不同国家的价格水平相关联他指出：“一个国家的贫困，并不像人们通常说的是由于它的货币少，而是由于它的商品财宝不足，或者是由于在这个国家内商品的价格过低他还进一步强调，土地而非商业才是财宝的最终源泉在《经济表》中，他将社会划分为生产阶级、土地全部者阶级和不生产阶级生产阶级是从事农业生产的农夫、农场主；土地全部者阶级主要是土地贵族；不生产阶级是指工商业者他考查了财宝（资本）在三个阶级之间的动态流淌过程，认为财宝的价值最终来自土地，征税也应当主要来自土地全部者阶层，而非其他阶层他还提出“纯产品”这一概念，相当于扣除了耕作成本和耕自己的工资后剩下的那部分产品，这在本质上可视为地租（剩余价值或利润的一种形式），它是各部门支付工资的最终来源他认为对整个生产阶层征收沉重的赋税导致生产成本和农业投资的严峻不足对一般农夫征收过重的税费会使其陷入极端的贫困，无力进行消费，而“臣民进行的消费正是收入的来源……人民的收入和支出为君主带来财宝”这种鼓舞对农业进行投资和乐观促进消费的理论从根本上否认了当时法国落后的财政政策尤其是税收政策，这也表明重农主义者—反重商主义者对国外市场的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