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10日精华: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代的游戏联想.doc
10页11 月 10 日精华:三国两晋南北朝 时代的游戏联想三国两晋南北朝 时代的游戏联想(发表于 2010 年《大众软件》10 月下)生铁必须事先指出,本文并不是一篇历史论文,而只是借中国历史上的一段分裂交融的特殊历史时期为话题,对个别历史游戏、角色扮演游戏进行的一种联想和对照读者觉得有那么点意思,能引起更多的想法和对于那段历史的回溯,能增加对游戏的新一层兴趣,那么本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正如标题所示,本文会涉及到三国、两晋和南北朝时代的一些历史史书的记载但如何界定这一段历史时期的具体年限,并不是这篇文章的要点,但我们还是要在文章开头提一下众所周知,三国时代的开端是由公元 220 年(黄初元年十月)汉献帝禅位、曹丕代汉称帝为开始的但也有人认为,直到公元 229 年(黄龙元年四月)孙权称帝后,才可算是三国时期的的“法定”开端但通常意义上来说,根据陈寿史书《三国志》的记载和历史小说《三国演义》的描写,人们习惯于把三国时代的开端定位于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的动荡时期因为正是由这一动荡时起,魏、蜀、吴三国的建立者们才真正走上了历史舞台,并一步步完成了自己成立帝国的霸业而公元 589 年隋文帝杨坚灭陈国,隋朝统一全国,则是南北朝时期的结束。
一光荣的 《三国志 》系列玩家们都不陌生而从《三国志 5》开始,游戏的战斗层面中出现了争议很大的妖术、幻术和仙术这三种法术指令其中“仙术”可以恢复战场上全部我方部队受伤的士兵,有时还可使已行动部人再行动 “妖术”则可以耗损敌方兵力并使其士气及训练度下降幻术”耗损敌方兵力并使其混乱成无阵状态玩家们对《三国志5》最大的批评就是这三种法术对战斗的破坏而这三种法术又如何拥有呢?第一种方式是你选择张角或孟获的阵营开始游戏,其中张角是整个游戏中唯一初始就拥有“幻术”和“妖术”的角色,而孟获阵营的木鹿大王则是拥有“幻术”的第二人第二种方式,就是从特殊人物手中获得《太平清领道》、《太平要术》和《盾甲天书》这三本奇书,你才可以使你的角色分别获得仙术、妖术和幻术这一设计遭到了玩家们的长期诟病,一是认为它破坏平衡性,二是认为它的怪力乱神与游戏整体格调不符大概是由于玩家们的批评,更加强调真实性的 6 代将这三种法术取消了不过到了 《三国志 7》的时候,这三者又以“鬼谋”的策略出现,配合其他特技就可使出“幻术 ”和“ 仙术”(7 代更有甚者,还出现了黄龙、麒麟、大鹏和凤凰等 4 种“圣兽”系统)在其后的几代作品中,也都保留了“幻术”和“妖术”的设计。
最近读到陈寅恪先生关于魏晋南北朝史的讲演录他在讲义中提到,晋朝八王之乱的中心人物赵王司马伦及其同党、晋代在东莱地区起兵的刘伯根、王弥以及西晋末年发动变乱的张昌,其均为天师教(五斗米道)中人,并提到琅邪(琅琊)这个地区自后汉顺帝以来的浓厚的巫教环境根据《三国志·吴书》转载的《志林》记载:“初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师于吉所得神书於曲阳泉水上,白素硃界,号太平青领道,凡百馀卷顺帝至建安中,五六十岁,于吉是时近已百年,年在耄悼,礼不加刑于吉本人就是琅邪人,他的徒弟宫崇也是琅邪人《太平清领道》不是他们独创,他们仅是参与了其编撰和传颂的工作后来宫崇还亲自到皇宫里(诣阙)把这本书献给了汉顺帝政府但是政府有关部门(有司)认为这本书“妖妄不经”,所以被封藏起来但是汉朝政府虽然不认可这本书,民间却早已广为流传直接给予东汉王朝最后一击的黄巾军领袖、太平道教教主张角就受到《太平清领道》的直接影响虽然黄巾剿灭、于吉被杀、张鲁投降,但五斗米道教的影响在民间仍不可谓不根深蒂固,竟传播到晋代其历史证据就是根据《晋书》中对于这些变乱分子的地域、习俗和活动特征的记述,与《三国志》《江表传》等书中的描写是吻合的我感到,如果五斗米道教对于三国魏晋时期的整体影响真如陈寅恪先生的研究所证实的,那么《 三国志 5》中对妖术的定位还是准确的——唯一的不同是将它在那个时代政治、政局上的影响,转移到了游戏的战术领域。
这也是游戏不得已的一种权衡再联想到 《三国志 7》当中,巡查城市的选项中经常会随机遇到的是否“砸毁祭坛”的设定,这个设计本来也使人感到可有可无但现在回过头来看,也深感到自深刻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情况,很有深意下面,我们就来具体看一下《晋书》中提到的地区变乱与天师教(五斗米道)的关系西晋年间司马氏同姓王之间为争夺中央政权而爆发了一场混战,前后历时 16 年,史称八王之乱其最终结局是东海王司马越夺取大权,并直接导致了西晋的灭亡其中最线发难废掉晋惠帝的赵王司马伦,是司马懿的第九子在司马炎称帝的时候,他先是被封为琅邪郡王,后才改封为赵王他与他的谋主孙秀、大将张林,都可能是天师道(五斗米道教)的信徒孙秀是琅邪人,最开始是司马伦的“近职小吏”,也就是办公室秘书一类的角色,司马伦好几次让他写“文疏”——也即祭天、礼拜、求雨等道教法会活动里的祈福书、超度书,孙秀每次把文疏都写得很符合司马伦心意,司马伦就喜欢他了,后来当上赵王后,升他官为侍郎,是他的“亲信”《晋书·赵王伦》传里也写得很清楚,说孙秀与司马伦“并惑巫鬼,听妖邪之说”,并说孙秀“家日为瘾祀,作厌胜之文”,也就是说,孙秀经常在家里作很不好的法术祈祷,以诅咒司马伦的政敌。
听起来很恐怖,而司马伦身为皇族,却格外亲近这个人,可见司马伦对五斗米道教迷信的程度和他本人的品性而且《晋书·孙恩传》里也提到,孙秀的的本族人孙恩,“世奉五斗米道”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孙秀的家族信仰在这样的背景下,司马伦命他的手下人诈称他的父亲司马懿以道教神仙的身份托语给他,令他早日入主洛阳,又说他爸爸会在洛阳北芒山上显灵给他辅佐助阵为此他还在北芒山上给他爸爸立了个宣帝庙在这个庙里,他把道士胡沃封为太平将军,整日祈请、招福佑,又让孙秀整天扎小人诅咒别人,又让手底下人跑到嵩山上穿上羽衣,说是仙人王乔下凡了,还作了神仙书,说司马伦必定皇运长久为了篡权当皇帝,晋惠帝司马衷的叔公就干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南朝时梁国人、道教上清派的承传者陶弘景在他的道教洞玄部经书《真诰》里提到,“晋宣帝为西明公友”也就是说司马懿都排进道教的等级体系里了西明公”是道教神仙体系里,“得鬼官道人”一个层次中的一种得道高人的称号,也许就类似于佛教中的阿罗汉层次中的不同称谓的罗汉如果皇族的高层都与天师道教有着这么不一般的关系,那么整个民间的信仰情况也就可以知道再提一下西晋末年的刘伯根、王弥起兵刘伯根是东莱人,东莱就是今天莱州市,也属于东方滨海地区天师道传播之地,在《晋书》里被称为“妖贼”,和对于吉的“妖邪”“妖妄”的评价差不多。
刘伯根曾任一县令,公元 306 年(光熙元年)利用宗教作号召组织万余人起兵反晋,自称一公,王弥和刘灵都是他的从党非常有意思的是,陈寅恪从东晋大诗人谢灵运的身世反过来印证刘灵等人是信奉天师教的说是钱塘地区的杜明师夜里做梦有人从东南方来进到他家里正好这天谢灵运出生谢灵运的爷爷谢玄没几天就死了,家里人就把谢灵运送到杜家养育护佑,到 15 岁才回家而杜家世代都是天师道信徒,谢灵运寄养在这样的人家以求护佑,自然会以其信仰命名(这或许又有点类似佛教的法名吧),所以他名字的“灵”字也就从侧面证明,刘伯根的从党刘灵所信的“妖道”,就是天师道无疑最后再说一下荆楚地区的张昌起义张昌出身于蛮族,但是从小已被汉化他武力过人,好论攻战,年轻时曾为平氏县吏受李特起兵的影响、借政局的动荡,他开始起兵作乱大量的流民和躲避徭役者都去投靠他他还和山都县吏丘沈一起称帝、称相,又封他哥哥为车骑将军,他弟弟为广武将军,在山岩洞穴里作宫殿,当起了“山大王”史载他的部队“旬月之间,众至三万,皆以绛科头,撍之以毛江夏、义阳士庶莫不从之新野王歆上报朝廷说:“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
而反过来看《三国志·吴传·孙策传·引江表传》中记载,孙策决定杀于吉时说了这样一段话:“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箓,勿复费纸笔也意思是说当初任交州刺史的南阳人张津就和于吉一个样,头上缠个绛红头巾,不干正事,没什么好下场,有前车之鉴,所以我必须要杀了于吉由这段话可以知道南阳地区早在汉末已有天师教徒活动而头戴绛帕可能就是其教徒的标示,在南阳起事的张昌的妖贼们也头戴绛帕,可能也并非一种巧合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诸葛亮为什么会在小说和传说里被塑造为能呼风唤雨做法术的修真道士的形象?这和他曾“躬耕于南阳”的经历又有什么关系?又反映了世代民间百姓、说书人心目中对道家信仰有着怎样的印象呢?这样想想,会觉得非常有意思此外巴蜀地区的賨人李特在西晋的起兵,也与五斗米道教有着直接的关系《晋书·李特载记》直接提到“汉末,张鲁居汉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觋,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乱,自巴西之宕渠迁于汉中杨车坂,抄掠行旅,百姓患之,号为杨车巴魏武帝克汉中,特祖将五百余家归之,魏武帝拜为将军,迁于略阳,北土复号之为巴氐。
特父慕,为东羌猎将也就是说,作为西南夷的少数民族賨人曾被迁到汉中,全部信奉张鲁的天师道教,这其中就包括了李特祖父李虎所率领的五百多家賨人曹操攻克汉中后,这五百余家人就归附曹操,又被迁到略阳而信仰天师道教却成为他们几代人持续的信仰晋惠帝年间,关西扰乱,李特随流民又回到蜀地,在益州掀起了暴动二写到这里,又突然想到鲁迅先生所说过“中国根柢全在道教”的观点虽然他所指的是民族性中的问题,而不是讲“道教在我国的发展之深广”,但是读过这些历史记载,确实对三国两晋时以道教为名义的教宗和民间结社组织的根基之深,这样的事实在历朝历代都不断重演如一百多年前的太平天国,也是一例(虽然他们所“信奉”的不是道教)而这些道教支流又缘何在民间甚至皇室上层中传播甚广的呢?让我们来看看史书中对于于吉的记载《三国志·吴传·孙策传·引江表传》云:“时有道士琅邪于吉,先寓居东方,往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多事之张角是太平道教,《三国志·魏书·第八》中记载“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孙策提到的那个交州刺史张津,平时也就是“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
至于张鲁治理下的汉中,大家都知道,那更不用说了(毛泽东曾批注《张鲁传》说其教派“另一方面,则带有原始社会主义性质,表现在互助关系上可见起平时这些教派也是以济世救人或修身养性为表面纲领的(张角的“喝符水病没好,那就是你不信道”的说法更是绝妙)对于广大社会下层、未受过教育的穷苦百姓而言,这些表面纲领迎和了他们在痛苦无望的生活中“寄希望于能有一种神奇力量立刻改变人生”的渴望,而对于上层势力而言,支持他们全是为了政治上的需要——张鲁的母亲充当了与益州地区实权者、益州牧刘焉发展良好关系的外交官角色,而孙秀则为司马伦的夺权提供了“神学理论基础”而一旦此种教派自身力量威胁到他们的上层统治时,统治阶层又必须将他们剿灭张角、于吉、刘伯根等无不是如此《孙策传》说“策尝於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画之,名为仙人铧,趋度门下诸将宾客三分之二下楼迎拜之,掌宾者禁呵不能止这直接导致了孙策必须杀掉于吉,因为能参与孙策集会的“诸将宾客”们,可不是平常之辈,他们都拦都拦不住地要去迎拜于吉,可见于吉的影响达到了一种什么程度了解了这些历史,再回过头来看我们当今社会上的李一道长等人,确实已是不足为怪了这样再看光荣《三国志》系列游戏中,自三代起陆续设定的那些特殊角色,如于吉、华佗、司马徽、左慈、祢衡、管格、许子将、7 代的阮籍、8 代的蔡琰等,都是有它的特定的代表性的,不是随便加进游戏的。
于吉代表的是道教信仰的势力,左慈是通晓采补、导引甚至房内之术的方士,虽和道家有直接的关系但又有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