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国在非洲的间接统治.pdf

西亚非洲(双 月刊)19 89年第3期论 英国在非洲 的“间接统治”高晋元1 9世纪末2 0 世纪初,当时的世界第一强国英国在短短2 0多年内夺取了非洲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征服和占领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非洲国家和政治实体,成为非洲最大的殖民帝国即使经过合并以后,英国在非洲也还有约2 0 个殖民地附属国为了治理这么多分布面广、总面积比英国大几十倍而国情大不相同的附属领地,英国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一套“间接统治”制度,也可说 是一种政策它是英国在非洲实行的殖民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英国殖民统治的特色,对大部分英属非洲地区的政治社会演变和非洲民族主义运动都有深刻影响本文拟从其起源、基本 内容、传播、效果及其终止等方面作一初步论述,希望引起同行和读者的兴趣间接统治制度的起源顾名思义,间接统治是与直接统治相对而言简言之,直接统治是指征服者不顾当地传统而直接派遣和任命 官员对被征服者或殖民地进行统治的一种行政方法而间接统治则是指征服者通过当地的传统首领或政治机构对被征服者或殖民地实施统治的一种行政方法作为一种统治方法,.间接统治“既不新奇,也不是英国所特有”¹;它“像人类的迁徙和征服史一样古老) , Jº,从古罗马到法兰西帝国,以及英国在它较早占领的亚洲和非洲一些地方,如印度、斐济、南非、苏丹、布干达等,都有利用当地传统首领和.机构进行统治的先例。

不过,只是在本世缉头一、二十年,间接统治才由一种统治方法发展成为 一套有特 定内涵的殖民统洽制度和政策它的最早的发源地是北尼日利亚有的西方学者认为间接统治制度初步形成于1902~19 12年之间À,这与我国有些作者认为它在整个尼日利亚确立于190~19 14年之说¼歧义不大北尼 日利亚因何能成为间接统治制度的发源地?主要似有三个原因:首 先是由于英国位民统治的实际需 要1 9~2 0世纪之交的几年内,英国征服和占领了尼日利亚北部各国,总面积约1. 8万平方英里,居民约1000多万人这是英国在热带非洲占领 的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地区接着就. 产生了如何对这一片地区进行统 治 的问题为了达到省钱(节省行政开支)、省力(派驻较少行政官员)而有效(维持殖民秩序)的目的,当然以利用当地现成的传统首领和政治机构为上策事实上,当时英国占领者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英国在北尼日利亚的行政官员起初仅n人,到1906年也不过7 5人¾,又 不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而且交通不便,即使想进行直接统治也难以实¹吉福德和路易斯:《英国和德国在非洲》,196 7 年耶鲁大学出版社,第3兑页º马吉丽·佩勒姆:《尼日利亚的 土著政府》,1937年,伦敦,第345页。

À吉福德和路易斯卫引书,第35 2页¼张象、姚西伊:《英国对尼日利 亚的间接统治》,载《西亚非洲》19 86年第1期½宵福德和路易斯上引书护第3犯页同时,间接统治还可为征服者起到防备或减少殖民地反抗的缓冲作用关于这一点,英国侵略尼日利亚的悼民 主义急先锋、皇家尼日尔公司老板乔治·戈尔迪早在1 8 98年就说:“如果考虑到土著种族的福利和 为了避免危险的叛乱,目前就必须执行按非洲人的原则通过土著统治者实行统治的 总政策”¹这里,“考虑土著种族的福利”之说当然纯属虚伪,“避免危险的叛乱”倒是实话二 是北尼日利亚为实行 间接统治制度提供了客 观条件北尼日利亚 在1 9 世纪初随着伊斯兰教的传播曾经建立 了 一个以索科托为中心的统一强盛的封建国家但到1 9世纪末,索科托的统治势力已经衰落,北尼日利亚形成了十多个艾米尔国割据并立的局面,‘但它们仍奉索科托为政教中心,每岁向索科托素丹纳贡以示臣服这些艾米尔国都建立了自己的以艾米尔(政教领袖)为首的行政系统,有 自己的司法和税收制度,很便于征服者改造为殖民统治服务而把这些艾米尔对索科托素丹的臣服变为对英国的臣服,也极易被前者所接受三是得 力于英国驻湘尼日利亚最早 三任高级 专员的实 践和鼓 吹,其中尤以弗雷德里克·卢加德的作用 为最大。

间接统治制度的形成恐非卢加德一人之力,但他是首创者,是他首先把间接统治方法系统化和总结为 一种理论卢加德曾作为英国 下级军官在印度服役,18 90年后为英国征服乌千达和北尼日利亚 立下了汗马功劳1900一19 06年他任北尼日利亚首任高级专员(当地最高 殖民官员)他在东非时就著书立说,主张利用乌千达的传统政府机构统治乌千达这个间接统治原则他自己在乌干达没来得及贯彻,他在调到北尼百利亚后便付诸实行了卢加德在任期内发布了许多“公告”和“指示”,写 了许多殖民地年报,其中规定和解说了 间接统治的原则,方法和实践这个时期他最重要的著作是《政治备忘录》(后又 儿经修改)1906年卢加德调离北尼日利亚后,他的两位继任者佩西·吉鲁阿特和赫斯克·贝尔都“接受、确认并能干地发展了”卢加德倡议 的统治原则º譬如作为间接统治经济支柱的土著金库起先只在少数几个艾米尔国试行,在他的继任者任期内才逐步推广到其他艾米尔国和土邦他们在施政上与卢加德不尽一致,有人说他们实行的是“非千预性”间接统治,而卢加德主张“干预性”间接统治»,但两者同属间接统治间接统治 制度的基木内容由于卢加德等人的实践和鼓吹,间接统治很快由一种统治方法演化成形为 一套有专门含义的统治制度。

它包含了四个要素:承认英国的宗主权、建立土著当局、土著法院和 土著金库承认英国的宗主权即最高统治权是间接统治的前提卢加德在率领殖民军征服北尼日利亚各国后,一开始就对当地 原统治民族—富拉尼族的首领们明确宣布:英国享有对北尼日利亚的征服权他在190 2年给英国政府 的报告中说:“富拉尼人根据不久前的征服权而保持了他们的宗当权⋯ ⋯我本人认为,根据同样的征服权把如此获得的宗主权转交给英国政府并无不公正之处这种宗主权包括一切土地的最终所有权,任命艾米尔和 国家官员之权以及立法权和征税权¼在行政管理上,英国在北尼日利亚保护国派驻高级专员(相当于殖民地总督)作为英王代表,统辖保护国的一切军政大权和官员 1 9 14自气尼日利亚统一后,南、北尼日利亚改由一名副总督、后来称首 席专 员治马吉丽·马吉丽“磊姆上 引一’佩勒姆上引书,第6 0 页迈克尔·克劳德:《殖民统治下的西非》,196 7,第217~218页马吉丽·佩勒姆上引书,第4 3页软¹ ºÀ伦国理,行政地位就降级了)保护国内划分为若干省(Pr o vi批e )和分省(Dl vi s ion,这个名词在别处一般译为地区下的“区”)每省派一驻节官(Res i den t)管辖,他是全省行政和司法首脑。

驻节官通过下属官员“监督和指导土著统治者”,名义 上对后者只起“参议和顾问”作用,但照卢 加德所 说,“他提供的咨询务必遵守,其权威得到英国政府的支持¹. 每省以下一般分为三、四个分省,备设一名地区长官(Di s t ri比o红i c er )治理,配备若干助理地区长官( as sis tan t正s t卜ic to ffi ce玛)协助他管理所属各地区地区长宫既是省法院督察(c o m mi s si o ner),又是所在地区的行政和司法首脑,他除了审理案件和管理邮政、海关、. 警察、建筑工程等部门外,还代表英国军政方面同土著首领联系,“负责经常地监督土著法院(的工作)º高级专员(或总膺)、驻节官、地区长官们是英国宗主权的具体执行者间接统治制度的核心是建立 土著当局(NativeAuthori ty)在北尼日利 亚,土著当局主要指索科托的素丹、各艾米尔国的艾米尔和部落集团的最高酋长或酋长,有些地方可能是以酋长为首的酋长会议(C hie f一i n-Co unc il )这类传统行政机构他们是非洲人的传统统治者英国将他们征服或降服后,以他们接受英王的宗主权为条件,承认他们的传统地位,颁布法令确认其为“土著当局”,作为英国在殖民地的“行政机构的组成部分”。

他们有权任免下级酋长和官员,有权给当地居民分配土地,并在土著法院协助下仲裁土地纠纷土著当局 的管辖地区大小十分 悬殊,大的艾米尔国和 土邦相当于省或地区,拥有几十万至 上百万人口,而小 的只相当于区、乡,拥有几千或几万人,有些不过是几百人的村落或小族体较大的土著当局下设地区(Dis tric t)和村(V illa ge)两级,由地区头人和村头人负责较小的土著当局—艾米尔可兼任地区头人,这些土著首领按所辖地区大小分别受驻节官、地区长官和助理地区长官的监督、指导、“咨询”或“协助”土著首领按传统习惯世袭或选举产生,但要得到殖民当局的批准,后者还保留废黝权土著首领和官员按级领取政府薪金(由土著金库支付),不再依靠属民的贡赋土著当局的任务是维持地方治安,为政府收税和派工,并负责一些地方建设卢加德强调说,这些土著统治者的权力来 自宗主国君主,他们除非为殖民地政府服务,便没有他们的权利和地位À建立税收制度和土著金库(Na ti veT化as ury ),这是间接统治的经济基础收税是殖民统治者从殖民地人民身上榨取行政费用和劳动力的重要方法此外,卢加德还认为缴税是被统治者对政府“忠诚”的表示,而殖民政府给予帮助它统治殖民地人民的土著统治者的酬金也要由殖民地人民支付。

所以他十分重视税收问题北尼日利 亚的在英国人侵占前已有税收制度,捐弹项目繁多:什一税、牲畜税、某些行业的特别税、烟草等作物的作物税以及马路捐、市场捐、死亡捐(盛行于博尔努),等等此外,当地统治者还依靠掠取和役使奴隶、出售土地和收受臣 民的贡赋而获得收入英国人建立殖民统治后,宣布禁止掠奴和奴隶制,并决定调整税收,统一税制根据卢加德 的意见,英国殖民当局在北尼日利亚主要征收一种“不纯粹的”所得税其总额 由驻节官根据各地的财产和劳动收入作出估计后确定,然后落实到各区各村,由村头人负责向村民征收,再由地区头人从各村征集后上缴土著政府征税过程要受英国官员监督这些税金构成土著金库 的主要收入来源,其他收入还有法院所得诉讼费、罚款等土著金库由¹弗雷德里克·卢加德:《英属热带斗溯l 的双重委 任 统治》,192 2年,英国,第12 8页º À卢加德上引书,第1 34页卢加德上引书,第203页土著政府负责管理卢加德强调,征收税金要以土著统治者的名义进行,并要非洲农民认识到这是代替从前所缴的贡赋,犷而不是白种人额外向他们征税”¹这当属欺人之谈因为土著金库收到的税金有一半以上要缴给殖民政府,只有2 5 %到5 0 %由土著政府保 留。

后者的一半作为土著首领和高级官员的薪金,其余用作地方的行政和发展费用间接统治制度的第四要素是土著法院(Na tiveC Our t)或土著法庭(Na tiveTribu-na l)北尼日利亚的艾米尔国设有传统的司法机构英国殖民主义者占领尼日利亚后,参照英国法律制度建立了高等法院和省法院一 (省法院制度是卢加德 的创造,主要任务是审理非土著民和城镇的案件),并颁布法令将非洲人的传统司法机构改为“土著法院”,从属于 土著当局土著法院的首脑由艾米尔或最高酋长担任,成员由他们任命,但要获得英国驻节官批准方能任职土著法院只对当地非洲居民有司法权,其权限为按土著习惯法或土著当局通过 的地方法 ( by law)审 理民事案件土著法院与省法院无隶属关系,但要受省法院督察即英国地区长官的“经常监督”,.而省驻节官则有权随时出席土著法院,并有权下令对土著法院审理过的案件进行复审、修改判决或将案件移交 由他主持的省法院审理º1906年,英国在北尼日利亚正式确定的土著法院共1 09个,分为4等,各有权限其中只有索科托、卡诺、博尔努积扎里亚等9个土著法院有判处 死 刑 的‘ 权力,但土著当局在执行判决前须将案情记录呈送殖民总督批准。

À以上是北尼日利亚间接统治制度的基本内容它们主要是在较先进 的有国家组织的地区实行在较原始的、政治管理机构不发达的地区,英国起初较多地实行直接统治,卢加德认为这样就破坏了当地的“天然机构”和“土著统治的基础”,主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