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浅析基于小说《奠比·迪克》改编的电影.docx
9页浅析基于小说《奠比·迪克》改编的电影 内容Reference:本文对上世纪20年代以来影视界基于小说《莫比·迪克》改编的影视作品进行了梳理,并以2010、2011年上映的两部电影《白鲸记》为例,通过探讨其与原著之间的互文关系来阐释文本与视觉艺术之间的互动Keys:《白鲸记》 改编 移植 再解释 模仿 重现《白鲸》是19世纪美国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于1851年发表的一篇海洋题材的小说,小说描写了捕鲸船“皮谷德”号船长埃哈伯在一次捕鲸过程中,被白鲸莫比·迪克咬掉一条腿,从此他满怀复仇之念,一心想追捕这头白鲸,以致失去理性,最终导致“皮谷德”号被莫比·迪克撞破,全船覆没,只有故事的叙述人以实马利得以生还的故事这部小说在问世之初无人问津,曾一度被十九世纪的美国文学大潮淹没,如今却成为世界文坛公认的伟大杰作英国著名作家大卫·赫伯特·劳伦斯称“它是一本伟大的著作”,“一部无人能及的海上史诗”;美国著名评论家查理·蔡斯理也认为《白鲸》是“对美国想象力的最宏伟的表达”[1]谈起这部小说的重见天日还要提到两部电影在1920s到1930s期间,那是在麦尔维尔和《白鲸》被人们遗忘的七十年之后好莱坞推出了两部基于《白鲸》改编的影片“the Sea Beast”和“Moby Dick”。
为取悦当时的观众,在这两部电影里,埃哈伯不仅杀死了白鲸,而且还凯旋归来,与爱人重聚这两部电影引起了人们对《白鲸》这部小说的关注但是当人们拿起这部小说阅读后却发现小说和电影大相径庭,不是电影文本所呈现的一个浪漫刺激的海上冒险故事当人们以新的视角重新审视它時,发现其蕴含着开掘不尽的艺术价值它既可以是一篇游记、航海故事,也可以是一部寓言、捕鲸传说、有关鲸鱼与捕鲸的百科全书、美国史诗、莎士比亚式的悲剧、抒情散文长诗、塞万提斯式的浪漫体小说……《白鲸》的多维性使这部小说又在1956、1978、1999、2010和2011年多次被搬上银幕1998年还推出过电视剧版本这些基于原著改编的影视作品选取原作的某些部分,对其中的细节进行扩展或压缩,进而创造性地改写人物形象,对原作做出新的阐释本文选取2010年和2011年上映的两部《白鲸记》和原著文本进行对照研究, 探讨其改编过程及与原著之间的多重互文关系一自1957年第一部探讨电影改编的著作——乔治·布鲁斯东德《从小说到电影》问世以来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研究中,“忠实论”(fidelity)曾一度主宰着电影改编这一领域是否忠实于原著成了评判电影改编成功与否的最重要的衡量标准。
近三十年来,随着电影叙事的不断完善和电影表达力的不断被提升和挖掘,忠实原著已不再是衡量电影改编成功与否的绝对标准研究学者认为,一部文学经典作品之所以能世代传承,它的永恒价值就在于它能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社会语境下一再被重读,一再被阐释正如匈牙利著名电影评论家贝拉·巴拉兹所指出的,“几乎所有艺术上严肃又聪明的电影改编都是……(对原著的)重新阐释[2]2011年上映的由英国导演迈克·巴克(Mike Barker)执导的《白鲸记》就以人性化的镜头语言对原著进行了再次解读影片基本忠实于原著,在保持原著的叙事框架和主要情节的基础上,着力于对故事中的人物进行丰满和润色主角埃哈伯在剧中不再是那个冷酷偏执的硬汉形象导演为他设置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在剧中他和他的家人在餐桌上就餐的温馨画面出现在电影伊始他和妻子的对话以及临睡前和儿子道晚安的情节使他的形象更趋人性化原著中埃哈伯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出现在人们以及读者的眼前,他只是存在于其他人物对他的议论和暗示中这使电影不再具有原著极力渲染的悬疑气氛,而是多了几分温情的基调不仅主角埃哈伯的形象有了编剧充满想象力的再塑造,其他人物的戏份都有所增加这种情节上的增添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使人物的形象更加丰满。
这部电影不再凸显埃哈伯原著中谨慎、敬畏上帝但绝不是缺少勇气的大副斯塔勃克;强壮、凶悍、专注、有着野蛮人特有的荣誉感和传统的奎魁克;胆小、快乐活波的黑人小伙皮普等人物在电影中都有栩栩如生的演绎二是出于改编的需要原著中故事的陈述部分,独幕剧式的独白、议论、抒情在电影中需要借助人物之间的对话来呈现以开场白为例,1956年格利高利·派克主演的那部忠实原著的电影直接采用原著的开场白作为电影的旁白与原著中以实马利作为叙事代言人和旁观者的角色一致,电影的镜头就像是以实马利的眼睛,通过镜头的转换来呈现人物、场景,渲染氛围在2010年的这部电影里,以实马利的角色不再限于一个旁观者,他还是故事的一个重要的参与者影片采取无所不知的全能视角,原著中的人物在电影开始時就陆续登场编剧采用旁白和对话夹杂的方式,让黑人小伙皮普出现在电影的开始,以实马利把受主人鞭打的皮普救出,然后两人坐在马车上开始了对话,由此引出原著中那句著名的开场白“叫我以实马利吧”,接着又引出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和事由与此同时,电影的旁白也在进行,“为什麽我要去捕鲸,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捕捉鲸鱼是压倒一切的想法飘进我的灵魂深处尽是鲸鱼,一个图像在我心头萦绕不去,盛大,白色的幻象,像雪山上的空气”[3]。
不同于1956年的影片把原著的开场白直接拿来作为电影的旁白,这部电影选了第一章的最后一句话作为电影开始部分的旁白在原著中,哲理性很强的议论,独幕剧式的抒情,独白占据大量篇幅由于偏离叙事主线的进程且不具电影特色,这些部分在电影中被大段删除或被改编成人物之间的对话改编成对话的语言也和原著的语言有很大出入例如在电影中,以实马利受到船长的重视,埃哈伯不仅邀请他共进晚餐,还和他进行推心置腹的谈话一天晚上,当以实马利在船舱向埃哈伯报告莫比·迪克的行踪時,他们有一场意味深长的对话原著中那一整章“白鲸之白”关于白色意义的文字在对话中改为寥寥几句,既作为点睛之笔道出了白色意义的精髓,又符合对话通俗易懂的性质.“Moby Dick,说出它的名字都能把人吓得只有半条命,它是白色的.它是死神脸上的那种苍白,你见过死人吗?”“没有,先生我们把世界装扮得如此美丽,但其实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都是白色的,就是那头鲸[4]二2010版的《白鲸记》是一部模仿型或再构思型(imitation/reconceptulization)的影片模仿型或再构思型即“电影完全背离原著的故事情节却又对小说的故事结构和人物进行别出心裁的彻底改写或模仿和反讽(parody/pastiche),采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借用小说中的人物,变换故事的时空背景,故意令观众在时空的巨大反差中体味电影艺术的迷人魅力。
[5]这部电影把原著中发生在19世纪的捕鲸故事移植到一个新的参照框架之内,即20世纪70年代美苏核军备竞赛到21世纪初的几十年之间场景的变化使原著中的故事情节和人物不再适宜于20世纪19世纪的捕鲸行业相当于20世纪的煤矿业人们需要鲸油来照明、供应燃料但是在20世纪,捕鲸作为一种赖以生存的行业已失去了它的现实意义从生态保护的立场来看,捕鲸是违法的行为因此在这部电影里,皮谷德号捕鲸船改为皮谷德号核潜艇故事发生在1969年,埃哈伯作为美国海军“阿库什涅特号”潜艇的一名声纳员在探测苏联海域的核军备时启动声纳系统,白鲸因受其干扰向其发动攻击埃哈伯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40年之后,埃哈伯成为美国海军第三舰队的船长,带上自己精心改良过的价值28亿美元,载有新一代武器系统、顶级的监测和反监测系统的皮谷德号核潜艇去寻找白鲸向其复仇为了使复仇的行为成为可能,埃哈伯不可能像19世纪的捕鲸船长那样靠着一枚金币煽动船上的水手追随他去捕杀白鲸,也不可能向反对他的斯塔勃克声称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上帝,船上也只有一个船长,要求他的船员对他绝对服从因此,影片夸大了白鲸的破坏力,它频频袭击船只,撞沉美国“埃塞克斯号”核潜艇,使无数无辜的生命葬身大海。
借着那飘浮在海中的具具尸体,埃哈伯成功地煽动了全体船员誓死消灭白鲸,以免它再祸害人类埃哈伯的形象也由一个疯狂偏执的暴君转变为一个伸张正义的公众英雄,但是在原著中大副斯塔勃克、二副、三副以及奎魁格等其他角色的戏分却因此得到削弱,显得形象单一,没有特色原著中的人物形象鲜明,整个捕鲸过程存在许多戏剧性的冲突这些冲突主要表现为两种:一是人物之间的冲突,包括船长埃哈伯与大副斯塔勃克之间的显性冲突以及以实马利对埃哈伯的隐性冲突二是在小说开篇各种不祥的征兆和以利亚所说的预言正在逼近现实、却无人阻挡的冲突而在影片中与埃哈伯的复仇意识相对立的似乎只有生态保护主义的代言人米歇儿博士和受美国海军基地之命前来阻止他出于私人目的“偷”走核潜艇的恩德比船长当白鲸的破坏力使它成为众矢之的时,这些矛盾也都被埃哈伯的慷慨之辞所化解“你能想象如果那个东西到了珍珠港,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吗?我不会拿美国海军的安全和25万人的生命去冒险!”[6]由于缺少戏剧性的冲突和悬念,这部电影的内在张力明显减弱在无神论占据主流意识形态的20世纪,白鲸也失去了原著中丰富的隐喻含义,那章探讨白色之含义的文字在这部电影中改为皮普和一黑人士兵的两句对白,影射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
白鲸才是最让我震惊的东西,知道为什麽吗?白色代表着好人我对白色的邪恶倒是司空见惯”[7]失去了原著所依托的宗教、社会背景,这部电影就像一棵脱离了其赖以生存的土壤,在另外一块土壤生长出来的枝叶稀疏的树木,借着那主干我们还能依稀辨认出它原来的样子为使这部电影和原著接近,导演在一些细节上作了处理,重现原著的某个元素重现”(Reappearance))是处于社会时空中的一个新的话语事件,同时它也承载着早前话语事件的记忆例如,在电影结尾处,埃哈伯捡起手边的十字形木头,削去十字两旁的木头,把它改造成自己的一条假腿,手持鱼雷,向莫比迪克开展他最后的一击由于阅读原著及观看之前电影所形成的前理解使观众在观看这幕情景时很容易领会十字形木头所象征的宗教含义以及埃哈伯削去十字形木头将之改造成假腿、继续迎战的忤逆上帝之义在电影的开端部分,米歇儿博士在一艘名叫“coffin”(棺材)的小船上做研究刻在小船上的“coffin” 一词非常醒目,暗示原著中以实马利住过的旅馆以及以实马利藉一口棺材得以幸存的情节;由于原著中没有女性人物,为吸人眼球,电影让一位漂亮的女博士来代替以实马利,虽然女博士致力于科学研究的形象和有着流浪性格的以实马利相去甚远,但是早有评论者认为以实马利和奎魁格之间的暧昧情感和对鲸鱼妻妾成群的描写等情节使女性以隐藏的方式出现在小说里。
我认为,其中存在着某种潜意识的女性角色,在以实马利身上透露出来[8]和2011版的影片一样,米歇尔和黑人小伙皮普成为搭档,共同从事鲸鱼的研究工作在原著中皮普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但是在这两部电影中却是和大副斯塔勃克有着同等戏份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的改动印证了21世纪美国黑人地位的提高原著中那位个性鲜明和以实马利有着亲密关系的食人部落王子奎魁格在这部电影中由皮谷德号的一个军人头缠一条布巾约米竭儿博士出去观赏日落来暗示其原型就是奎魁格这些细节上的处理难免有牵强附会之感在重现中重要的是交际环境的发展而不是后一个事件和前一个事件的相似和相异之处换句话说,关键的是后一个事件在新的话语场域中所具有的新的地位和作用而不是所谓的对原作的抽象和忠实[9]原著中那些宗教色彩浓厚、充满哲理性的思辨、抒情、独白在这部电影里荡然无存,只留下埃哈伯经典的那句展现他个性的“如果太阳侮辱了我,我也要反抗太阳!”[10]这部模仿型的影片由于失去了原著的丰富底蕴也就简化为一部表现美国个人英雄主义的兼具灾难片和动作片风格的电影每一次电影改编揭示的不仅仅是小说及其源起的时代和文化, 还有电影改编的时代和文化的叙述每一个时代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读过去的作品,一部经典作品的历史生命就在这种社会和观念的重读中得到延续。
[11]这些跨文化、跨载体改编的影片不仅可以成为引导人们进入文学文本的诱因,还可以丰富文本阐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