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与灰姑娘的_奋斗神话_美国电视剧_丑女贝蒂_的....pdf

费斯克在 《电视文化》 （Television Culture ） 中认为， 电视文化商品可以 “同时在两种不同的经济中流通” ， 他把这两种不同的经济称为金融经济和文化经济，金融经济主要和发行、 设备和传输系统有关， 而文化经济， 在费斯克看来 “交换和流通的不是财富， 而是意义、 快乐和社会身份 ” ①总之， 在费斯克看来， 电视文化通过生产意义而与社会经济关联起来 而本文则是借助于费斯克的 “文化经济” 理论， 通过对美国版电视剧 《丑女贝蒂》 深层的 “文本耕犁” ， 探讨社会经济与电视剧文本的关系2001 年是香港金融危机后冷清的一年， 这一年香港上映了刘德华、 郑秀文主演的电影 《瘦身男女》 2007 年，美国次贷危机阴影出现，随后引发全球大规模的金融危机， 墨西哥经济也开始不景气， 电视剧 《丑女贝蒂》 就在这两个国家开始热播 而当金融危机逼近中国的时候， 根据美国版 《丑女贝蒂》 改编的电视剧 《丑女无敌》 也应运而生，“经济危机” 与 “丑女剧” ， 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 是否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换而言之， 现实社会的经济状况是否会直接影响当代电视剧的情节设置、人物塑造和文本内容； 电视剧中人物形象的 “美” 与 “丑” ， 是否与现实社会的经济状况有着一定的内在关联？一、 经济危机与 “灰姑娘神话” 的诞生《丑女贝蒂》 （2007 ） 改编自哥伦比亚的 《我是丑女贝蒂》 ， 这部电视剧播出后， 在美国赢得收视热潮， 并成为———美国电视剧 《丑女贝蒂》 的媒介文本分析■曾一果李丹经济危机与灰姑娘的 “奋斗神话”[ 环球视窗 ]栏目主持： 一申742007 年金球奖和艾美奖颁奖典礼上的大赢家。

女演员亚美莉卡 · 费雷拉凭借扮演剧中的主角贝蒂， 获得了第九届美国家庭电视奖最佳女演员奖，费雷拉还凭借同一角色包揽了艾美、金球和美国演员公会的喜剧类最佳女主角奖， 整部电视剧也拿下了最佳喜剧 “剧集奖” 这部电视剧不仅在美国十分热播， 而且在欧洲和中国风靡， 中国甚至买下改编权， 制造了中国版的 《丑女贝蒂》 ， 即电视剧 《丑女无敌》 尽管 《丑女无敌》 遭到了众多观众的质疑， 但据央视索福瑞媒介调查公司的数据，该剧播出一周内在湖南当地平均收视率排第一， 在全国同时段排名第二， 在 4至 23 岁年轻观众中份额高达 11.58%②《丑女贝蒂》 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这是一个美国版的“灰姑娘童话” ， 讲述一个丑女的 “奋斗神话” ， 贝蒂 · 苏雷兹其貌不扬， 甚至有些丑陋， 但她聪明自信、 又努力勤奋，由此得到了出版界大亨布拉福德的赏识，并在其时尚杂志社找到一份工作布拉福德刚刚把杂志 《摩登》 交给儿子丹尼尔打理，而他之所以选中贝蒂作为丹尼尔的新助理， 却是因为她能干而又 “丑” ， 因为她的 “丑” ， 丹尼尔不会和她传出绯闻 贝蒂当然不知内情， 她雄心勃勃地要干出一番事业， 让家人为自己而骄傲， 并且她喜欢英俊的丹尼尔， 但她知道丹尼尔并不喜欢她， 贝蒂决心证明自己是他最合格和最有能力的助理。

而后来的故事证明贝蒂多端善变的诡计和超越常人的时尚感大有用武之地丑女剧” 在经济危机时代的热播， 这是耐人寻味的现象 电视剧是现实生活各种关系的再现，“丑女” 剧实际上生动地再现了当代社会生活中的经济和精神状况经济危机下物价上涨， 失业增加， 人们精神上面临的更多是迷茫、 困惑和无方向感 而 《丑女贝蒂》 就是告诉人们在困难中如何面对和创造世界， 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来说，丑女贝蒂提供了一个 “奋斗神话” ———一个平民的、 边缘的小人物的 “奋斗神话” 在这个神话世界里， 出身平民的贝蒂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 智慧和勇气， 与社会上层人物斗智斗勇，看似处于弱势的她最终总是能奇迹般地扭转局面， 成为胜利者费斯克在其 《电视文化》 一书中介绍了托多洛夫的叙事理论对于解读电视剧的作用， 托多洛夫提出， 通常的叙事总是以平衡状态或者社会的和谐开始的，但这种平衡的、 圆满的状况， 经常会被打破，“叙事规划了这个不平衡的进程， 并在另一种比较理想的、 提升了的或者更加稳定的平衡状态中得到最终的解决 ③平静的状态被打破、问题的出现和问题的解决，通常是电视剧尤其是电视系列剧的基本叙事手段 《丑女贝蒂》 的 “奋斗神话” 也遵循着这一叙事结构，譬如第一集和第二集讲述的是相貌平常、体态丰腴的丑小鸭贝蒂机缘巧合地挤进了时尚界———一个极其重视个人形象和时尚元素的地方。

贝蒂不小心弄丢了杂志的清样， 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最后贝蒂成功解决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场危机 从 “问题出现” 到 “问题解决” ， 按照 “平衡———不平衡———平衡” 这一叙事结构戏剧性地展开， 而后面的剧情不断重复这一叙事结构 到2008 年第三季的剧集中这样的叙事模式重复得更加频繁，几乎在一集之中就有一个遭遇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 最终在朋友帮助下， 克服和解决问题的叙事结构这是马克思所说的螺旋式上升， 通过不断重复， 最终， 故事主人公贝蒂由灰姑娘变成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公主，得到了她梦想的世界二、 寻找自信与规避现实《丑女贝蒂》 的 “奋斗神话” 告诉人们在困难中如何面对和创造世界，而这正是经济危机中人们所需要的奋斗精神， 但我们要进一步探讨的是， 类似的 “奋斗神话” 其实并不鲜见， 好莱坞明星史泰龙、 斯瓦辛克经常创造 “英雄神话” ，他们的故事也经常告诉观众如何靠勇气摆脱困境， 获得胜利， 而 《丑女贝蒂》 为何选择 “丑女” 来讲述 “奋斗神话” ？ 在这里我们需要借助于精神分析理论进一步探讨这一问题劳拉 · 穆尔维在 《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 中指出， 影像的功能之一就是 “观看癖”（scopophilia ） ， 通过观看获得一种快感，并且观众喜欢将自己的心理欲望投射到银幕人物身上，“电影所满足的是对有快感的观看的原始愿望，但它还进一步发展了观看癖自恋的一面” 。

④按照穆尔维的电影理论， 观众喜欢漂亮的女明星或者男明星， 这是因为观众有自恋癖，喜欢把银幕上的美丽主人公幻想成自己 那观众又是如何看待电影或电视中的丑角呢？ 既然观众从漂亮或英俊的明星中寄托了一种 “自恋” ， 丑角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加强了这种 “自恋” ， 因为丑角让观众得到了一种心理满足 贝蒂这个人物， 天生就不具有优越的外表， 出身于墨西哥裔家庭， 居住在平民区面对这位外表丑陋、 穿着蹩脚、 表情夸张的人物， 观众很容易滋生一种身份的优越感，观众于是愿意把贝蒂定位为有别于自己的生活角色， 在贝蒂身上， 观众找到了一种 “自信” 在当今竞争日益白热化的社会经济状况中，人们生活中对手如云，能出现贝蒂这样看上去笨拙憨厚的对手可能性非常小，《丑女贝蒂》填补了观众的这种现实生活中的失落感贝蒂在被精明同事捉弄出丑时，观众在同情的同[ 环球视窗 ]栏目主持： 一申75时， 甚至也可能获得一种自己愚弄她的快感， 另一方面，贝蒂在每一集遇到困难，最后战胜困难的过程这也符合弗洛伊德的 “补偿理论” ， 物质陷入困境中的人们， 在精神上得到替代性的满足， 人们在同贝蒂一起经历 “挑战———战胜” 的全过程中得到心理满足和释放， 缓解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压力所带来的消极情绪。

这时候， 观众对贝蒂的定位从之前的 “有别于自己” 而转变成 “自我的化身” ， 她成了经济危机下解救人们心灵的 “良药” 受众在观看剧中贝蒂的生活时总是会得到这样的安慰：像贝蒂这样的普通人、 小角色都可以办到， 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屏幕上贝蒂在奋斗， 观众也仿佛化身成她， 同她一起经历着一步一步获得胜利的喜悦人们在贝蒂这一人物身上寄予的情感正是在这样一个矛盾过程中得到体现， 观众一方面高高在上， 丑女贝蒂的丑陋相貌和言行被轻视、 嘲讽； 另一方面， 人们却又被丑女贝蒂顽强的精神所鼓舞、 激励， 增加观众抵抗现实困境的勇气 正是因为如此， 贝蒂这一人物角色当然会在经济危机下的社会生活中， 得到了普遍的认同和关注其次，《丑女贝蒂》也为处于经济和社会危机困境中的人们提供了一个逃避现实的借口电视剧是当代大众娱乐的主要媒介， 丑女贝蒂的 “平凡神话” 给人自信的同时， 也提供了一剂 “精神麻药” 在经济危机重压下， 挫败的民众倍感绝望， 对自身的能力产生质疑， 对时代产生迷茫， 而贝蒂的成功回答了人们的犹豫 贝蒂始终充满活力的强壮的身体和夸张的自信的笑容，标志着一种安全感的、 母性的、 向上的意义符号。

观众在接受贝蒂之后， 在潜意识里获得安全感的同时，也很容易忘却真正的现实困境， 就像新闻报道的那样， 经济危机时代， 动画和游戏软件却异常火爆，因为它们为观众提供了一个回避现实的世界 贝蒂同样为观众制造了一个逃避现实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 所有的问题都最终可以解决， 在现实中要解决这些问题， 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所以， 观众在每一集的收看过程中， 逐步习惯了从平衡到不平衡， 再到平衡的往复循环的叙事模式， 收看 《丑女贝蒂》 可以使他们沉醉于它的固定叙事模式之中， 在漫长的系列片中一遍又一遍地体验贝蒂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挑战上层社会， 欣赏她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成功， 就仿佛自己获得了成功一样， 经济危机下的人们危机感， 亦在单一、 循环而又重复的叙事结构， 得到一次次释放三、 消费社会与大都市的 “摩登丑女”不过， 笔者在这里要提醒的是， 虽然 《丑女贝蒂》 讲述的是一个平常丑女如何由底层奋斗到上流社会的“奋斗神话” ， 但整部电视剧的主要内容， 却不是表现和反映美国中低阶层的生活状况这不是一部时下流行的呼唤社会平等的 “底层叙事” ， 相反，《丑女贝蒂》 的 “奋斗神话” 仍然 是 罗 兰·巴 特 在 《神 话 ———大 众 文 化 的 阐 释》（Mythologies ） 一书中所说的 “中产阶级神话” ， 而不是贫困阶级或无产阶级的神话，并且他说：“在一个中产阶级的文化中， 既非无产阶级文化亦非无产阶级道德， 也没有无产阶级艺术， 所有非中产阶级的， 必须要借用中产阶级。

⑤整部电视剧向人们展示的是一个美国上流阶层五光十色的 “摩登生活” ， 因而， 这个灰姑娘的 “奋斗神话” 像罗兰 ·巴尔特所说：“世界给予神话是一个历史性的现实……；而神话所回报的是这个现实的自然意象 ” ⑥神话只不过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它与资本主义社会权力结构紧密结合在一起，让资本主义上流阶层的中产生活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贝蒂工作的 《摩登》 （mode ） 杂志社位于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纽约的曼哈顿 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人潮拥挤的马路、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热闹喧嚣的商场以及高级的豪华饭店等场景在剧中频繁出现， 烘托出都市的、 物质的、消费的上流社会图景， 剧中还经常性地出现时尚派对、 上流社会宴会、 高级餐厅会晤等， 这是一个普通底层人难以想象的图景 贝蒂的老板丹尼尔出身于大出版世家， 刚上任之初， 玩世不恭， 贪图玩乐， 是上流社会的 “玩主” 在经营管理杂志社时， 毫不关心经费运作情况， 曾几次令杂志社处于财务危机中杂志社另一个重要人物威廉米娜是个 “女魔头” ， 也是一个典型的上流阶层形象 她虽人到中年， 却野心勃勃， 想独占整个杂志社； 没有家庭， 不会做家务她为人挑剔， 浑身奢侈品牌， 绝不购买打折商品。

于是， 观众在被贝蒂 “励志故事” 打动之前， 便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一个五光十色的上流社会图景中贝蒂就是在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文化“场域”中游走， 周围充满了琳琅满目的光鲜物质和时尚产品， 她自己就在摩登的时尚界 总之， 她被包围在一个眩目的都市物质空间中， 正是这个摩登都市， 使她自强不息， 努力向上的励志故事， 有点变了味， 贝蒂是 “灰姑娘” ， 只不过她的王子在这部电视剧中演变成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上流社会大舞台，她要征服这个舞台，让自己可以在上面自由舞蹈， 实现自己的价值 观众为贝蒂在这样的上层社会中一次次战胜困难， 取得回报的经历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