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源地汶川不曾远去的记忆.docx

震源地汶川，不曾远去的记忆 　　2021年5月12日发生在四川汶川县的级大地震，使四川盆地西北部边缘崇山峻岭间的一个县城――汶川县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在此，我们刊发一位几年前数次深入汶川进行实地田野考察作者的文章，首先让读者对这座城市有一个更为深度的认识，其次，也谨以此文为汶川――这座“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南大门”的城市祈福……　　1911年春，一位名叫路德・那艾德的美国青年，骑在马背上，领着一队满载着行李和食品的马帮，站在了汶川县威州镇的街面上飞跃汹涌的岷江岸边，威州――这城历史悠久的古城，汉、羌混杂的建筑密密麻麻排在窄小的街道两旁　　爬上威州镇旁的大山，逶迤曲折的岷江，在那艾德的脚下，马上显得温和和柔美了起来极目远望，城外树木郁密，苍凉的王垒山下，文庙的庙门牌坊和大殿等建筑群依稀可识，碎石堆成的古城墙清楚可见下得山来，从街区到对岸堡子关，一条全长百余米的竹索桥异常壮观出现在了那艾德的眼前，这条桥身由24根木柱、20根碗口粗的竹索和大量木板组成的桥梁，是当初威州镇通向理县方向唯一的通道竹索桥显弧形低垂在岷江的江流之上，一旦有些人走过，桥梁便在那艾德的眼中微微往返晃动起来那艾德小心翼翼走上了桥，当抵达对岸时，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很快，她便消失在通往理县的羊肠小道上，消失在环抱着威州镇的险山恶水之中　　2021年8月，一个并不太炎热的清晨，我和羌族学者余耀明、诗人南北站在了汶川县的街面上这个旧称威州镇的小城，当年艾德眼中的那一切影像，现在很多已物事人非了快一百年过去了，从街道上，我抬头便看见了玉垒山，那艾德曾经看见的那些石头堆积的古城墙，仍在山顶上断断续续，但曾经是文庙的地方，现在几多杂草直面苍天，除了遍地乱石，只余一片空荡了汶川的街面上，幢幢充满着羌族艺术风格的当代建筑早已替代了九十四年前那一片低矮简陋的民舍，水泥路面上，一辆辆汽车咆哮而过多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飞快消失在街对面威州中学的操场上　　依山傍水：从地理走进汶川县城　　我眼前这座宁静而安详的城市便是汶川县的县治所地威州镇，镇外茶坪山脉、邛崃山脉等众多山体连绵起伏，杂谷脑河汇入岷江后，河水飞跃，穿城而过，“四面环山，二水争流”便是对汶川县地貌简明而精当的描绘据资料记载，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内的汶川县，是因其县城边的西汶水而得名这里是中国四个羌族聚居县之一，全县东西宽84公里，南北长105公里，县域面积8820平方千米，据2021年人口统计，全县共有十余万人口，关键民族为汉、羌、藏和回族。

其周围东邻彭州、全部江堰市，南接崇州、大邑县，西界宝兴县和小金县，西北至东北分别和理县、茂县相连境内有卧龙自然保护区，为熊猫的研究和关键繁殖地，四姑娘山为关键旅游景点汶川地处四川盆地西北缘，龙门山脉和邛崃山脉分别在县域东北和西南部；岷江及其支流杂谷脑河、草坡河、寿江为境内关键河流　　从交通史角度而言，汶川县的地理和区位优势十分显著，素有阿坝州南大门之称这里不但是全国仅有的四个羌族聚居县之一，也是中国民族民间艺术之乡――羌绣之乡，更是动物活化石――熊猫的家乡，还有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熊猫研究中心――卧龙　　文物之乡：古蜀文化的源头之一　　据《汶川县志》记载，汶川古为冉龙夷地，汉武帝元鼎六年建县西汉时，此山称为绵质县，西晋改为汶山县，并为汶山郡治，北周始名汶川县，距今已经有1400余年历史1952年县城由绵质乡迁往今威州镇；1958年茂县、汶川县、理县合并成立“茂汶羌族自治县”，1962年恢复汶川县名至今　　2021年11月，农历十月一日的羌历年，我站在距汶川县城北面30公里的巴夺寨桥头上，巴夺沟的溪水一如往常在我眼前奔流而下，山岭迷雾，村庄寂静登上座陡峭的山峰，在村民马永清家中碉楼的平台上，我看见一件古黑陶正被作为楼顶接雨水用的工具。

我们耕地时，常常随手便会挖到埋在土中的坛坛罐罐马永清一脸轻松说道丰富而大批量的文物出土，让当地村民对之已没有丝毫的新鲜感了在教授学者眼中，古羌人在汶川留下的足迹，能够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在汶川出土文物的铜垒是阿坝州唯一的一件西周青铜制器，距今有3000多年的历史汶川地域是岷江上游最具代表性的早期新石器文化遗存地，汶川及其周围地域是名副其实的“文物之乡”，曾在此辉煌一时的新石器文化，对于四川盆地周围早期古蜀文化有深刻影响，如在绵阳边堆山，广汉三星堆及成全部平原的早期遗址中全部有显著反应，这是早期古蜀文化的主要之一　　登上汶川县威州镇后山上的姜维城遗址，一段高约7米、宽约4米，全用黄泥士夯筑而成的古墙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古城墙如长龙盘旋而卧历经2021多年的风风雨雨，土墙垛口却仍然清楚，古城垣外古城坪上的点将台仍清楚可辨，当地人一直传说，这是三国时期蜀国大将姜维习兵练武所在地，故人称姜维城据《元和志》载：“蜀将姜维、马忠等征伐汶山羌夷，此其地也”姜维征西，至汶川、理县带，修城筑垒，习兵练武传说永远是传说，但真实而科学的考古，却能够让我们在时光隧道中走得更远，在空间场景中触摸得愈加真实而详细，1928年、1938年、1941年，相关考古教授前后三次在汶川县姜维城新石器时代彩陶文化遗址中发觉了大量的陶片、石器等价值极高的文物。

经考古判定，这些陶片和石器和甘肃、青海地域马家窑文化极为相同，其面貌又和广汉三星堆、绵阳边堆山文化极其近似，但历史却比它们更久远这些历史物证说明，古汶川是岷江上游一处极具代表性的主要文物遗址，这里曾经是多个文化的交汇点，也是各族人民在汶川地域友好共存的最好例证　　2021年4月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审批为省级历史文化名城2021年，汶川县又荣获中国文化部、国家文物局授予的2D07年全国文物工作优秀县光荣称号而这一切，对于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汶川县，可谓名正言顺　　大禹故地：华夏治水的起始地　　2021年，我又踏上了去岷江上流采访的征程车从成城市区开出来，很快，眼前的景色便秀美起来了：公路两边，地中的油菜花正狂热地吐放着金黄色的花蕾，逶迤的岷江在不远处时隐时现流淌着，再远处，透过车窗极目望去，片片修竹和阡陌田地的尽头是座座绿色的小丘和山岭在我的印象中，这应算是经典的川西坝子式的田原风光，和岷江上游高山深谷的山地风光相比，它独有的那份安详和静谧中更多掺杂进了农耕文明的气息从全部江堰前行不到半小时，我们的车便驶入了汶川县的地界崇山峻岭中，岷江仍然连续不停向下流淌着，曲折的山道公路上，道路如同一个天梯，愈行愈远，愈行愈高。

车抵达汶川县石纽山时，天已近黄昏夕阳把一片大山渲染得金黄夺目，当我站在一片断崖绝壁　　前，依稀识别出“禹迹”、“禹穴”等题刻时，时光的沧桑和历史的轮回，那一刻，好像全凝固在一个名叫“大禹”的人物身上，凝固在她和岷江水剪不停、理还乱的纷繁复杂的关系之中　　在历史学家们看来，西蜀是夏禹文化的起源地，中华民族古代最大的治水英雄大禹即生于阳山，出于西羌《史记・六国年表序》说：“禹兴于西羌”很多史籍全部记载禹生于汶山郡广柔县的“石纽”，传说其母有萃氏女修己因吞神珠薏苡感孕剖胁而产禹，故其地名刳儿坪《华阳国志》记载：石纽，古汶山郡也，崇伯得有莘氏女，治水行天下，而生禹于石纽之刳儿坪，长于西羌，西夷之人也民国《汶川县志》也云“县南十里飞少关岭上里许地平衍，名刳儿坪，有羌民办数家……相传为圣母生禹处古县志所记石纽，即今石纽山，在今汶川县，因山石多呈纽状而得名刳儿坪在其半山腰上，其周围尚存禹穴、洗儿池、禹王庙、圣启祠等遗址及历代文人骚客题写的大量墨迹另外，当地羌族民间也流传着很多大禹的传说　　石纽山山上的楷书“禹穴”二字相传为唐代大诗人李白的手迹，篆文“禹穴”至今大家也不知书自何人假如大禹真是生于斯，长于此，中国乃至世界远古最为伟大的治水工程，全部的荣耀和光环，全部应是属于汶川或古蜀先民的。

而据《禹贡》记述，大禹治水很可能是从岷江开始的，“峨山导江，东别为沱”，是大禹治水的策略先治岷山，“随山而导之”，“然后循水而导之”，“以察地势之高卑而蓄泄之”疏导岷江，分别其支流向东泄洪，叫做“东别为沱”这种措施在岷江试验成功了，就推向了全国，扩及九州正是因为大禹治水的丰功伟绩，帝舜将治理国家的权力也交给了大禹，今后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而汶川，也理所当然成了教授、学者研究中国夏禹王文化的灿烂宝库之一，当地编修于1945年的《大禹志》就是最好的历史见证　　百年影像：1898年的汶川片断　　1898年的春天，全部江堰城外的崎岖乡间小道上，田地劳作的农夫惊诧地发觉位一金发碧眼的年迈“女洋人”坐在轿子中，慌忙行走在通往汶川县的羊肠小道上：英国女子伊莎贝拉・伯德马上开始她对汶川县的造访　　在其游记中，伊莎贝拉・伯德以近乎狂喜的口吻写道：“我无法向读者转达那漫长的一天旅程中全部的赞美和惊异的想法气象的庄重宏伟和色彩的绚丽多姿真是美不胜收在这位英国地理学会的地理教授眼中，天空焕发出明亮纯净的蓝色光辉一切全部轮廓分明，岷谷中充满深蓝色或紫色的气氛，阳光照射到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微光在空气中荡漾岷江在开朗的峡谷中分散形成众多的支流，水流在巨大的鹅卵石河床奔流不息，浪花激溅。

岩缝里有细小银色蕨类植物， 直沿峡谷茂盛生长这一带关键是石灰石和灰色的砂岩，侧面的沟壑里出现少许的玄武岩，也可见到坚硬异常的花岗岩激流翻腾于花岗岩上，浪花晶莹　　“到威州的旅程，很新奇有趣伯德记述道沿途所见的汶川地域的建筑也给她留下深刻印象，村庄差不多全部是这么组成：一条石头铺路的狭小长街，洁净清洁，石头建成的房屋，墙壁或多或少向内倾斜全部的住房全部是两层，上层是有雕饰的黑色木料，横梁支撑的悬垂阳台也有雕饰，阳台有向下延伸的屋檐，并有精雕细刻内容繁多的木质垂饰这么的村子常建在急流旁边，果树、雪松围绕，白杨成丛，进村要经过独特的桥街道的两头全部有装饰的门道，常有小塔楼和风铃　　在伯德的印象中，汶川县是个夹在高山之间的行政小镇，街道乏味却很洁净有一道独特的城门，一座精美的孔庙当衙门的官吏伏案誊录她的护照的时候，她就坐在昏暗的街道上多个人俯身于誊录员上面，念着貌似堂皇的公义，这时有些人带着惊愕的样子人大声喊道，“她还有官衔呢!”而誊录员当场证实了伯德的特殊身份，大家便开始提议了剧烈的争吵：这个女人穿着贫民的棉布衣装，身上又没有配戴珠宝，她到底应是个什么官呢?　　伯德对汶川县城的描绘惜墨如金，但对遍布汶川崇山峻岭间的羌族碉楼却大为赞赏：在山顶上、悬崖顶部坐落着村舍，能够由开凿在岩石里面和悬崖边上的石梯抵达那儿，悬崖里面被挖空成为贮藏室。

村庄里的房屋有三、四层高，五层高，甚至七层高，紧贴在陡峭的山腰上，或紧紧抓住绝壁，悬在汹涌的溪流之上对中华传统文化所知甚少的伯德所不知的是，她眼中这些完全由石头垒砌而成的房屋，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邛笼”《后汉书・西南蛮夷传》中载：“众皆依山居止，垒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为邛笼邛笼为羌语译音，意、指碉楼或石碉这是汶川地域广大羌族人民历史和文化的见证物，是羌寨最具代表作性的建筑符号历史上，为预防外敌入侵，羌人全部要在寨子边，用石块修建“邛笼”碉分别呈四棱、五棱、六棱和八棱，高达数丈石碉内通常分为7―9层，最高的可达12层；以独木梯上下，对外有枪孔，战时既是战碉、驻扎防御兵士，亦可作烽火台，用于传输信息，平时多用于储存粮食、堆放柴草　　伯德回到英国后，将在中国的见闻写成了《扬子江流域及以外地域》一书，该书出版后在西方引发关注，书中统计的中国每一处地方，包含汶川县，全部引发了西方世界无数的遐想110年过去了，历史好像一直行走在时光的另一面，当汶川县再次吸引全世界的关注时，全部华夏儿女的泪水和悲伤，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