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粉丝非理性崇拜的形成.docx
8页明星粉丝非理性崇拜的形成明星后援会的组织运作正在悄然塑造粉丝的行为逻辑某研究生历时五年的研究显示,成熟的后援会架构类似微型公司,头部明星后援会团队规模可达两百人以上,中小明星团队也多维持在五十人左右,均细分为数据组、文案组、控评组、公益组、周边组等九个职能组,小到明星日常行程记录,大到全国性应援活动策划,都有明确分工加入这类组织需经过多轮筛选,唯粉身份、超话等级十级以上是基础门槛,部分核心组还要求提供过往应援消费记录,通过初筛后要参加能力测试 —— 数据组需演示内赞外赞同时操作的速度,文案组要在半小时内完成明星活动宣传稿,随后进入一个月实习期,需累计完成二十次基础任务,管理层选拔更需满足近三个月微博提及明星超五百次、参与线下应援三次以上等附加要求,最终经三天公示投票且支持率超八成才能转正内部运作有着严苛规范,文案中明星名字前后必须加两个空格,数据操作需区分微博内赞(评论区点赞)与外赞(微博本身点赞)的不同时间节点,上午十点、下午三点、晚上八点是固定数据冲刺时段,各项任务都附带评论破万、转发破万、点赞十万的隐形 KPI未完成指标虽无罚款等实质惩罚,却会触发全组线上复盘会,由组长分析未达标原因,成员需提交书面反思,这种半制度化管理让粉丝在重复劳动中逐渐强化身份认同。
有四十多岁的中学教师受访者表示,在后援会的文案创作中,自己的文字被 成千上万 人点赞转发,获得了家庭之外的自我价值,这种情感满足让她忽略了无偿劳动的本质,甚至因和女儿有了共同追星话题,缓解了亲子关系的紧张;还有二十岁的大学生受访者提到,加入数据组后,每天定时打卡做数据成了生活习惯,哪怕期末考试周也会定闹钟完成任务,觉得 “不做就对不起偶像”资本力量主导的造星流水线为非理性崇拜提供了滋生土壤资深导演在行业论坛的公开言论揭示,资本造星早已形成标准化流程,前期选拔阶段就投入巨额资金,某经纪公司 2024 年公开财报显示,练习生培训人均投入超五十万元,涵盖声乐、舞蹈、形体等全方面训练,还会专门聘请公关团队设计个人人设;中期推广阶段更密集,早期会包下一线城市地铁、商圈 LED 屏进行广告轰炸,单块屏月租金超十万元,如今则转向线上,投入百万级资金为未出道练习生刷热搜,某练习生出道前三个月内,微博相关热搜达三十七条,其中十条登上热搜榜前十,曝光度完全可通过资金堆砌实现经纪公司常采用 “一星公司” 模式,每年批量签约五十至一百名艺人,通过短期培训后,将 80% 资源集中砸向一两名潜力股,其余艺人因定位重叠惨遭雪藏,某经纪公司前员工透露,曾有十名艺人因与公司主推艺人风格相似,两年内未获得任何公开活动机会。
明星被塞进 “甜妹”“御姐”“盐系少年” 等预设标签批量复制,市场同质化严重,某音乐平台数据显示,2024 年推出的新人歌手,有 65% 被贴上 “甜妹” 标签,真正擅长创作或实力派歌手反而因 “人设不鲜明” 难以获得资源这种模式直接催生饭圈畸形消费,某顶流生日时,粉丝后援会发起 “全球应援” 集资,最终筹得六百二十万元,其中三百万元用于登陆纽约时代广场广告屏,其余资金投入线下灯箱广告;某女团回归时,后援会发布 “冲销量倡议书”,明确要求核心成员 “人手 105 张” 专辑,普通成员 “至少 20 张”,还会在群内公示成员购买记录,未达标者会被私聊 “劝说”粉丝明知资本存在剥削,却因担心偶像失去资源而被迫遵从游戏规则,有粉丝在访谈中坦言,“知道买这么多专辑没用,但如果我们不买,公司下次可能就不给偶像好资源了”,形成越非理性投入越难抽身的循环社交平台的技术机制在无形中强化了粉丝群体的封闭性微博、抖音、小红书等平台的算法推荐逻辑存在差异,但都倾向于向用户推送同质化内容,微博信息流会根据用户点赞、转发记录,持续推送明星相关超话、粉丝账号内容,用户刷半小时微博可能看不到一条非追星信息;抖音的短视频算法则会针对 “追星” 标签用户,优先推荐明星舞台、日常片段,甚至会关联推送其他粉丝的应援视频,让用户长期沉浸在明星相关信息中,逐渐与外部理性声音隔绝。
平台的点赞、转发、评论等数据指标被后援会异化为核心任务,数据组成员需同时完成内赞外赞操作,微博每条评论要间隔十秒以上点击内赞,避免被判定为机器操作,还要在明星发博后半小时内完成首轮转发,确保数据 “开门红”2025 年九月,微博召开的经纪公司座谈会披露,粉丝在官媒账号下集体刷量控评已成为重点治理的违规行为,仅 2025 年上半年就处理相关违规账号超两万个,但平台此前的流量考核机制客观上助长了这类行为 —— 明星账号的流量等级与转发、评论数据挂钩,等级越高获得的推荐资源越多,间接促使后援会加大数据任务力度后援会还会将平台规则内化为组织纪律,要求成员对内部数据操作技巧、任务安排严格保密,甚至延伸为 “所有与后援会相关的信息不外传”,某研究团队在调研时,仅因向粉丝询问任务细节,就被后援会举报账号 “窥探隐私”,导致调研账号被限流一周这种技术与组织的双重约束,让粉丝圈层成为难以渗透的闭环,有粉丝表示,“加了十几个追星群,看的都是偶像相关内容,时间长了都忘了外面人怎么看追星这件事”个体在现实生活中的情感缺口往往会通过偶像崇拜得到填补不少后援会成员加入时正处于人生低谷,有的因互联网行业 996 工作制导致工作压力过大,需要寻找情绪出口;有的因夫妻关系紧张,在家庭中感受不到认可;还有的是空巢老人,子女不在身边时,追星成了排遣孤独的方式。
一位 28 岁的互联网产品经理回忆,刚入职时连续三个月熬夜加班,精神状态极差,偶然看到明星公益活动视频后加入后援会文案组,每次利用午休十几分钟写宣传稿,看到自己的文字被粉丝认可,逐渐找回了工作中失去的成就感,后援会允许因工作请假的灵活机制,也让她不用承受额外压力;一位 62 岁的退休教师提到,老伴去世后独自生活,加入粉丝公益组后,和其他粉丝一起参与助农活动,不仅认识了新朋友,还觉得 “做的事和偶像有关,很有意义”后援会的奖励机制进一步放大这种情感联结,任务积分可兑换专辑、签名照、线上见面会入场券等周边,对经济条件普通的粉丝而言,这些通过劳动获得的物品比自行购买更具象征意义,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说,“自己攒钱买专辑会心疼,但靠做数据换的签名照,觉得特别珍贵,每次看到都想起和大家一起努力的日子”这种情感满足甚至超越理性判断,即便知道组织要求的 “唯粉身份” 不符合自身实际 —— 不少粉丝同时关注多名明星,却仍会选择隐瞒真实想法,在群内只讨论指定偶像,避免因 “多担” 身份被排挤,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群体归属粉丝群体内部的规则渗透和身份建构进一步固化了非理性倾向后援会通过成文纪律与隐性潜规则双重约束划定行为边界,公开的《成员守则》中明确禁止批评明星、私自贩卖周边、关注其他明星,甚至规定 “提及合作艺人时需先强调自家偶像的优势”;隐性潜规则则更细致,比如群内聊天不能用 “我觉得”“可能” 等不确定词汇评价偶像,发布明星照片需经过审核组确认 “无崩图风险” 后才能转发。
曾有成员在群客观提到 “偶像这次舞台服装有点显胖”,被其他成员截图举报,后援会不仅在内部公示批评,还拉黑了该成员所有关联账号,禁止其参与后续活动,这种 “零否定” 要求迫使粉丝压抑真实想法,哪怕发现偶像的明显不足,也会选择沉默或自我说服 “这是独特风格”组织还通过强调 “唯一的爱” 强化群体认同,定期发布 “唯粉专属福利”,比如唯粉可优先参与线下应援,将唯粉定义为 “对偶像最忠诚的群体”,暗示 “多担”“路人粉” 可能带来负面风险,甚至会用 “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该分心关注别人” 这类话术道德绑架成员会主动维护这些规则,将内部保密要求扩大化,看到群外有人批评偶像,会自发组织控评;发现有成员提及其他明星,会私下提醒 “注意身份”这种群体压力下,部分人选择注册专用追星号、设置分组进行 “隐性反叛”—— 在追星号只发指定偶像内容,在私人号正常分享生活,甚至会偷偷关注其他明星,但公开层面仍需维持绝对认同,这种认知与行为的分裂反而加剧了非理性倾向,让粉丝更难客观看待偶像娱乐产业的利益链条将明星与粉丝捆绑成共生却不对等的关系经纪公司与明星工作室通过授权官方粉丝团账号、指派专人对接后援会,实现对粉丝群体的间接控制,每年的粉丝见面会、生日会前夕,工作室都会通过后援会收集粉丝意见,同时传递 “需要配合宣传” 的指令;某经纪公司内部流程文件显示,后援会的重大应援活动方案,需经过工作室审核同意才能实施。
明星的商业价值直接与粉丝数据挂钩,品牌方在选择代言人时,会重点参考明星的微博粉丝活跃度、话题阅读量、过往应援集资数额,某美妆品牌 2024 年合作明星的筛选标准中,“粉丝集资能力” 占比达 30%,集资数额、打榜排名直接决定了明星后续资源等级,这种关联让粉丝产生 “我的付出决定偶像命运” 的错觉,有粉丝在访谈中说,“每次品牌方公布销量,都怕我们偶像的数据不好看,下次就不合作了,所以哪怕自己不用,也会多买几瓶”某经纪公司内部数据显示,顶流明星的收入占公司总收入的三分之一,部分头部明星甚至贡献了公司 60% 以上的利润,这种高度依赖让公司不断压榨艺人工作量,2024 年某顶流明星全年仅休息十五天,同时默许后援会的激进应援行为 —— 只要不引发负面舆情,公司对粉丝的集资、控评行为基本不干预粉丝明知自身劳动在为资本输血,购买的周边、专辑中有大量利润流入经纪公司,却因 “为偶像争取利益” 的信念自愿参与,形成资本、明星、粉丝三方交织的利益闭环,非理性行为成为维持闭环运转的必要环节,一旦粉丝停止非理性消费,明星商业价值可能下滑,经纪公司利润受损,进而减少明星资源,最终影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热情监管政策的介入虽遏制了部分乱象却未能根除非理性崇拜的根源。
2023 年中央网信办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 “饭圈” 乱象治理的通知》,明确提出严管经纪公司、规范应援集资、严控未成年人参与、打击网络暴力等六项要求,随后微博、抖音、小红书等平台开展专项治理,微博上线 “饭圈行为监测系统”,累计清理违规控评内容超一百万条,公示违规后援会账号三百多个,还联合经纪公司开展艺人团队培训,规范明星与粉丝的互动方式;抖音则关闭了 “明星打榜” 功能,限制未成年人参与粉丝群聊政策实施后,公开集资平台、明确定价的打榜行为明显减少,但地下集资、变相应援等现象转为隐蔽,部分后援会通过 “自愿捐赠”“周边预售” 等名义变相集资,某明星专辑预售时,后援会推出 “捐赠 500 元可获得专属海报” 的活动,实际仍为集资;还有后援会将线下应援改为 “粉丝自发聚会”,私下收取费用制作应援物料经纪公司仍面临粉丝体量过大难以约束的困境,某顶流明星后援会成员超五十万人,分散在全国两百多个分会,公司派专人对接仍无法完全掌控,“披皮黑”(伪装成粉丝的黑粉)造谣、不同明星粉丝群体互撕等问题缺乏有效解决手段,某平台数据显示,2025 年上半年饭圈互撕事件仍有两百多起,涉及六十多位明星;预售晒单、“不买不是真粉丝” 等诱导消费的边界判定也存在争议,品牌方与后援会的隐性合作难以监管。
这些治理难点说明,非理性崇拜的核心驱动力 —— 个体情感需求与产业利益捆绑,尚未得到根本化解,政策只能遏制表面行为,无法消除粉丝内心的情感依赖与利益顾虑多重因素的交织使得非理性偶像崇拜呈现出复杂而顽固的特征后援会的组织管理提供了系统化运作框架,通过明确分工、严格规则将分散粉丝凝聚成有组织的群体,让非理性行为具备实施基础;资本的造星机制制造了标准化的崇拜对象,通过人设包装、流量推送,让明星成为粉丝情感投射的载体;社交平台的技术机制巩固了圈层壁垒,用算法推荐隔绝外部声音,让粉丝在封闭环境中强化崇拜认知;个体在现实中的情感缺口提供了参与动力,让粉丝从追星中获得价值认同与情感慰藉;粉丝群体的规则建构则进一步固化非理性倾向,通过群体压力迫使粉丝放弃理性判断;娱乐产业的利益链条将各方捆绑,让粉丝的非理性投入成为维持链条运转的必要条件粉丝在这个系统中获得情感满足与群体归属,资本与平台通过流量变现攫取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