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N处所惯用语结构语义成因及其教学.docx
14页“走+N处所”惯用语结构语义成因及其教学 陈建萍摘 要:本文通过对以“走后门”为代表的一类“走+N处所”惯用语结构语义成因的剖析,认为“走”作为不及物动词搭配N处所的非常规结构在历时层面是古代汉语状语后置的遗留,在共时平面是在句法生成中,V要求语义靠近核心的原则与不及物动词宾语位置空缺,为N处所进入提供的可能在两者作用下,形成“走+N处所”非常规搭配的结构在语义形成上,“走”的转喻及“N处所”的隐喻,以及两者结合后的整体隐喻形成该类惯用语结构在教学上,将“走+N处所”的结构语义形成的规律应用到对外汉语教学中,通过语义层层揭示的手段,将属于语义隐晦的“走+N处所2”惯用语语义揭示出来Key:走+N处所 状语后置 隐喻 语义揭示一、引言惯用语是一种习用固定的词组,是一个民族按照本民族文化心理所创造的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语言模式,带有鲜明的民族特色汉语中的惯用语既有三音节为主的固定格式,又有比较灵活的结构和强烈的修辞色彩它通过比喻等方法而获得修辞转义而通过比喻、转喻这种方式获得的惯用语转义,这是惯用语具有文化特点的关键对外汉语教学首先是语言教学但是,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则是语言背景。
带有民族文化特色的惯用语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由于学习者的异文化背景,使惯用语这种语言类型教成为教学的难点这也促使惯用语在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中成为热点在以往的研究中,惯用语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研究涉及到教材(金效先,2011)、学习者偏误分析居多(王艳芳,2009;奚英芳,2012;陈忠,2008;马晓娜,2008;车晓庚,2006;胡淼,2013,袁曦,2006)研究者也关注到对于惯用语本体研究如何对对外汉语教学起作用(朱粼,2009;钱理,2005);涉及到惯用语本体研究的,以突出惯用语的文化性居多(吕霁航,2009;包秋圆,2010)相对而言,从语言学角度出发,剖析惯用语内部是否符合普通语言学逻辑规律,及如何在此规律上受汉文化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本文以“走+N处所”这一类三字惯用语为例,揭示出其形成过程中,普遍语言学规律及在汉民族文化影响下的语用形成历程,并以此为依据,更好地为对外汉语教学服务二、“走+N处所”惯用语的语法成因在“背黑锅”“穿小鞋”“磨洋工”等一系列三字格惯用语中,有一类与“走”相关的类型,如“走后门”“走内线”“走过场”“走江湖”“走钢丝”等,它们的语义从惯用语角度观察具不透明性,在语法层面呈现非常规搭配。
原因在于“走”为不及物动词,在常规句法规则中,“走”后面一般应该出现补语或时体助词,来说明谓语“走”的情况,如“走了”“走一圈、走两步、走了半年”等但“后门”“内线”“过场”“江湖”“钢丝”等处所名词,在语义上不是“走”的对象和目标,在句法结构上不具有宾语受事的特性因而,这些名词与“走”之间构成的是非常规搭配“Vi+N处所”那么,“走+N处所”这一类惯用语是怎么形成的?作为带有文化隐喻含义的惯用语,是如何从常规结构向非常规结构转化?其能够隐喻的关键又在何处?我们以典型惯用语“走后门”为例,通过语料剖析论证,证明惯用语的形成在普通语言学上具有生成理据,在汉民族文化影响下凸显其語用特点我们从语言结构和语义两个层面来考察“走后门”这一惯用语的成因一)历时平面结构演变从历时平面考察,在我们查找的语料中,明清以后,“走后门”这一结构的使用,慢慢脱离对举强制性要求,成为语言表达的常态①例如:(1)闻报晋兵诈称韩焰诱开城门,杀近府前嘏大惊,急引家属开走后门,逾墙逃奔始兴而去明《两晋秘史》)(2)仪行父曰:“前门围断,须走后门清《东周列国志(中)》)(3)却不投大门,不走后门,迳走西首一道小侧门清《八仙得道(下)》)(4)贾蔷又道:“如今要放你,我就担着不是。
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过去,如今只好走后门清《红楼梦(上)》)(5)大家刚入了座,刘文叔猛地想起昨日的话来,酒也不吃,起身出席,走后门出去民国《汉代宫廷艳史》)(6)叫了两声,不见答应,便跑到前门,将门锁好,同黄文汉走后门,仍过这边来民国《留东外史》)在我们查找到的6例古代汉语使用“走后门”的语料中,例(1)~(3)句中,仍残存对举格式例(1)中“引家属开”与“走后门”形成连动引家属开”这个常规结构仍为“走后门”这个非常规结构形成对举,使“走后门”成为合理存在;在例(2)中,“前门围断,须走后门”中,对举痕迹已经淡化,只存在四字对称及“前门”与“后门”这两个名词的对应;例(3)中前小句只出现“投大门”,与后小句的“走后门”构成类似结构,而非对举,其对举痕迹比例(2)更少而在例(4)~(6)中,则“走后门”则已脱离对举制约,单独成为表示“走”的方式的固定结构对古代汉语语料按照时间顺序考察,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对举句式管控下“走+N处所”非常规搭配在句式中临时合法,在多频率的使用过程中,逐步脱离对举格式的制约,成为表示方式的固定结构但是,能够脱离对举制约的关键原因是什么?我们需要从语言生成内部来考察。
二)共时平面结构推导从共时平面分析,语法是语义关系的形式化,所有语言的基本功能是叙述叙述包含两个部分,叙述的对象和对对象的叙述前者是主语,后者是谓语而谓语内部包含表达行为或属性的动词及动作涉及的对象,这就是普通句法成分中的动词和宾语宾语是动作施加的对象这些是语言表达主干部分但当语言表达复杂语义时,主干成分无法完成语义任务,其他句法成分被发展出来,譬如定语、状语、补语等(金立鑫,2011)复杂句的产生可以描述为两个简单句的合并,一个简单句为“一个述谓结构”,一个述谓结构内部只有一个主语和一个谓语两个简单句为两个述谓结构而两个简单句能合并,两者之间必然具备共有部分,这个共有部分重叠,性结构的语言中安排好彼此之间的秩序② 在下面一组最简格式中:(7)你走8)从后门走简单句例(7)中,“走”是“你”的述谓;在简单句例(8)中,“从后门”是“走”的述谓那么两者合并后,“N处所”“后门”作为“走”的方式状语必须靠近动词V,形成两种结构形式:(9)你从后门走10)*你走从后门——你走后门根据语义靠近原则,状语以靠近动词V为合理,从普通语言学角度分析,状语前置和后置于动词“走”两个格式都成立性句法中,状语往往置于谓语动词之前的原因,在于谓语中动词之后还有一个主干成分需要安排,那就是宾语。
而“走”作为不及物动词,宾语位置常规空缺,这为状语后置提供了可能而古汉语语序以SOV为多,状语经常后置,这也为“后门”出现在不及物动词“走”之后的合理性提供理据而“走内线”“走钢丝”“走过场”“走独木桥”等惯用语,或许没有“走后门”这样的从对举格式临时形成到普遍形式应用的过程,而在历时角度,古代汉语语序状语后置;共时平面中,状语需靠近动词及“走”作为不及物动词宾语位置空缺,这都成为这些惯用语结构生成的原因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走后门”这“走+N处所”非常规结构,在共时平面中句法生成原理中具有可能性,在汉语历时发展过程中,在古代汉语状语后置的作用下,“走+N处所”作为非常规搭配进入了汉语系统成为常规表达三、“走+N处所”惯用语的语义成因在观察的语料中,“走后门”“走内线”“走江湖”“走钢丝”等这些惯用语,都具有双重语义,一是从词汇结构组合而成,二是通过隐喻或转喻而成然后在交际中礼貌原则的作用下,委婉表达导致高频固化以“走后门”为例:(11)a.工作人员告诉吴仪:“门口让香港记者堵住了,请部长走后门吧报刊精选:1994)(11)b.不管采用哪种方法都必须有公平、透明和科学的标准,严禁走后门和不正之风。
报刊精选:1994)例(11)a句中的“后门”为空间概念中确实存在的房屋后面的门,与“前门”相对因而例(11)a句中的“走后门”的含义为“从后门走”,其结构语义为“走”与“后门”组合而成,我们将这种语义标示为“走+N处所1”而例(11)b句中“走后门”则是:比喻用托人情、行贿等不正当手段,通过内部关系达到某种目的(《现代汉语词典》,2005:1816)我们把例(11)b句中“走后门”的语义标示为“走+N处所2”而作为惯用语“走+N处所”指的是具有“走+N处所2”语义的类型分析“走+N处所2”的语义是如何形成首先,在“走”与“N处所2”结合过程中,“走”在语义上淡化了强烈的动作性,代替以惯常性语义,指称的是一种行为方式其次,这与“N处所2”的隐喻有关下文仍以“走后门”为例来说明一)“N处所”的隐喻与“走”的转喻上文例(11)a中的“走后门”的语义来自词汇组合,表示的一种动作行为方式,不具有褒贬义而例(11)b中当“走后门”与“不正之风”以“和”这个并列连词连接,并出现在“不管采用哪种方法都必须有公平、透明和科学的标准”这一语境中,“走后门”中的“后门”的含义不再是:“房子、院子后面的门”(《现代汉语词典》,2005:570)这个概念,而是人们在根据其本义“后面的门”抽取出其“隐蔽”“方便”等含义,而通过走后面的门,往往可以做一些通融的、舞弊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从而“后门”形成“通融的、舞弊的途径”(《现代汉语词典》,2005:570)这个含义这里的“隐蔽方便”概念成为源域“后门”与靶域“通融舞弊的途径”之间隐喻发生的连接点因为隐蔽方便,所以“走后门”可以在隐蔽的方式下,绕过客观标准,方便地办成一些事情而具体语境中,“走后门”之中的“走”已经不是“人或鸟兽的脚相互向前移动(《现代汉语词典》,2005:1816)的本义,而是由于在办事情的过程中,必然有跑前跑后,反复到某一处所与某人协商会谈走”与“办事情”之间的动作上具有关联性,而相关性是事物彼此可以发生转喻的基础,因此“走后门”中的“走”在“走+N处所2”惯用语语义中转喻为办事情的过程淡化了“走”的动作性,“走”通过转喻逐渐使其指称为一种行为方式后门”作为“不公正、不透明、不科学的标准”的隐喻,“走”作为整个办事过程的指称,导致“走”与“后门”结合后,整体隐喻成为托人情、行贿等不正当手段,通过内部关系达到某种目的含义由此,我们可以发现“走+N处所2”类型的惯用语,如“走内线”“走钢丝”“走江湖”“走独木桥”都是在“走”的转喻及“N处所2”的隐喻的基础上,两者结合整体隐喻而成导致“走+N处所2”的含义不再透明,从而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成为教导难点。
二)礼貌原则下“走+N处所2”语义固化汉民族思维中的形象化特点促使“走+N处所2”惯用语语义形成语言交际中的礼貌原则导致对负面事物的委婉说法,也是导致“走+N处所2”结构能高频使用,成为惯用语的另一个辅助原因在惯用语中,贬义或中性偏贬义在数量上占大多数,譬如“吃大锅饭”“半瓶子醋”“背黑锅”“穿小鞋”“磨洋工”等这些惯用语的本义都是喻指一些贬义的行为在交际过程中,话语双方为了避免将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行为详细具体描述出来,在礼貌原则作用下,将这些方式、事物以委婉的方式加以表达,比喻作为一种委婉的手段,就自然而然出现了例如“走后門”有利用不正常手段来获取利益的含义,这种贬义直接表达在话语交际中与礼貌原则冲突,用比喻手法委婉表达,就比较合适我们可以将“走前门”与“走后门”相比较走后门”凝固成惯用语,而“走前门”一直只停留在词汇组合形成的字面含义上原因在于从前门走,做事光明正大,无需隐晦;而从后门走,做事偷偷摸摸,需要遮掩用“走后门”这种非常规形式赋予整体比喻义,以指代不正当的方法,不适合当面说出的情况,这也是“走+N处所2”高频使用导致固化的一个原因 四、“走+N处所”惯用语在对外汉语中的教学当我们对“走+N处所2”这一类惯用语的语法、语义及语用成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