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再论媒介时间_电子媒介时间观之存在_影响与反思.pdf

再 论 媒 介 时 间 : 电 子 媒 介 时 间 观之 存 在 、 影 响 与 反 思卞 冬 磊内 容 提 要 　 本 文 探 讨 媒 介 时 间 如 何 存 在 于 日 常生 活 、 产 生 何 种 结 构 性 影 响 , 以 及 人 类 应 如 何应 对 新 时 间 的 问 题 研 究 发 现 媒 介 时 间 在 电 子媒 介 网 络 中 形 成 了 即 时 的 时 间 纪 律 , 并 影 响 人们 的 认 知 片 段 化 、 记 忆 短 暂 化 与 行 动 随 意 化 倾向 , 本 文 指 出 人 们 在 面 对 新 时 间 冲 击 时 并 非 全然 被 动 , 而 是 可 以 通 过 慢 、 延 迟 以 及 延 伸 触 觉等 方 法 平 衡 媒 介 时 间 , 但 也 指 出 这 种 平 衡 是 时间 框 架 内 有 限 的 平 衡 一 、 缘 起 : 以 往 研 究 与 新 问 题 意 识本 文 将 展 示 电 子 媒 介 时 间 观 如 何 扩 散 、 成为 人 们 所 接 受 之 社 会 共 识 , 并 如 何 进 一 步 影 响人 们 对 社 会 的 认 知 、 记 忆 与 行 动 的 动 态 过 程 。

11基 于 时 间 表 之 上 的 “ 即 时 ” 行 动“ 时 间 表 是 一 项 古 老 的 发 明 ” , 从 14世 纪 的修 道 院 传 出 , 直 到 如 今 的 电 子 媒 介 社 会 , 时 间 表作 为 调 节 社 会 活 动 的 标 准 从 未 过 时 在 时 间 表 的基 础 之 上 , 媒 介 时 间 纪 律 又 衍 生 新 意 , 即 要 求 人们 须 根 据 随 时 到 来 的 命 令 , 即 时 调 整 自 己 的 行 动 在 媒 介 时 间 时 代 , 电 子 传 播 手 段 的 完 善 意味 着 信 息 的 瞬 间 传 递 , 移 动 电 话 、 互 联 网 等 使即 时 通 讯 成 为 家 常 便 饭 , 人 们 无 法 逃 脱 权 力 监视 的 网 络 麦 克 卢 汉 (M1McLuhan) 很 早 就 看出 , 电 子 媒 介 对 社 会 控 制 至 少 产 生 四 种 影 响 :“ 一 是 最 高 层 可 直 接 给 最 低 层 下 达 命 令 ; 二 是 许多 办 公 室 与 最 高 领 导 直 接 相 连 , 于 是 它 们 直 接收 到 有 害 命 令 而 缺 少 中 间 环 节 ; 三 是 对 公 民 的广 泛 跟 踪 ; 四 是 围 绕 罪 恶 行 径 而 实 行 高 度 机 密措 施 。

其 后 果 是 产 生 一 种 新 型 的 上 下 级 关 系 ,毫 无 批 判 地 接 受 命 令 ” [ 1 ]在 这 样 的 传 播 网 络 中 , 权 力 可 以 以 电 子 信号 的 速 度 即 时 生 效 , “ 它 已 真 正 享 有 ‘ 治 外 法权 ’ , 不 再 受 到 空 间 抵 制 , 甚 至 不 会 放 慢 速 度(移 动 电 话 的 出 现 可 看 做 对 空 间 依 附 象 征 性 的‘ 最 后 一 击 ’ ) ” [ 2 ] 因 此 , 只 要 人 们 处 于 电 子 媒介 连 接 的 网 络 之 中 , 就 处 于 了 权 力 的 结 构 之 中 ,被 监 视 的 威 胁 便 时 刻 存 在 于 权 力 关 系 被 动 一 方的 主 体 意 识 当 中 21压 缩 事 件 流 程 直 至 “ 即 时 ”“ 随 着 外 控 理 性 社 会 的 来 临 , 消 费 逐 渐 成 为社 会 舞 台 之 主 角 , 工 作 就 无 法 维 持 原 有 的 中 心位 置 , 取 而 代 之 是 休 闲 与 环 绕 着 它 运 转 的 种 种社 会 机 制 和 活 动 ” [ 3 ]。

这 些 社 会 机 制 和 活 动 , 出于 利 益 竞 争 , 常 “ 剧 烈 改 变 时 间 之 客 观 性 质 ” ,努 力 缩 短 需 求 与 满 足 之 间 的 时 间 差 , 以 求 得 消费 者 的 内 心 认 同 这 就 强 化 了 “ 即 时 ” 概 念 ,人 们 乐 在 其 中 , 因 此 “ 有 时 不 得 不 以 非 常 急 遽的 方 式 , 改 变 我 们 向 自 己 再 现 世 界 的 方 式 ” [ 4 ]在 电 子 媒 介 塑 造 的 文 化 环 境 下 , 社 会 事 件(客 观 时 间 )、 新 闻 时 间 (文 本 时 间 )、 阅 读 时 间(阅 听 众 主 观 感 知 时 间 ) 之 间 的 时 间 差 正 被 努 力压 缩 , 甚 至 归 零 广 播 电 视 、 因 特 网 乃 至 移 动电 话 藉 由 卫 星 或 光 纤 线 缆 , 使 信 息 以 光 速 传 导 ,“ 此 时 此 刻 ” 成 为 电 子 媒 介 的 共 同 经 验 电 子 媒介 的 即 时 报 道 正 逐 渐 规 范 人 们 的 审 美 意 识 :人 们 目 睹 了 广 播 电 视 中 大 量 增 加 的 现 场 实时 报 导 。

报 导 者 看 见 什 么 就 说 什 么 , 行 动 和 叙事 几 乎 重 合 , 根 本 不 可 能 知 道 接 下 来 会 发 生 什么 电 视 在 当 代 文 化 中 的 主 导 地 位 已 修 改 了 阅听 人 的 基 本 审 美 规 范 , 譬 如 何 为 有 效 的 、 令 人信 服 的 乃 至 “ 自 然 ” 的 叙 述 方 式 电 视 媒 体 的新 常 规 是 “ 一 边 生 活 , 一 边 讲 述 ” , 而 不 是 “ 先·05·生 活 、 后 讲 述 ” , 这 种 规 则 已 经 从 实 际 世 界 的 话语 进 入 虚 构 叙 述 的 领 域 [ 5 ]在 这 种 媒 介 环 境 下 , 新 闻 以 “ 距 离 现 在 时间 过 去 多 久 ” 的 判 准 被 贬 值 淘 汰 , 人 们 显 然 不会 钟 爱 那 些 姗 姗 来 迟 的 新 闻 , 因 此 , “ 新 闻 记 者就 倾 向 以 速 度 作 为 报 道 实 践 的 主 要 原 则 , 他 们每 天 只 生 活 存 在 于 当 下 , 每 个 消 息 以 它 的 现 时性 作 为 衡 量 , 促 成 了 新 闻 场 域 里 以 新 鲜 与 过 气的 对 立 来 评 断 产 品 与 生 产 者 的 倾 向 ” 。

[ 6 ]久 之 ,传 媒 组 织 与 受 众 都 潜 移 默 化 地 认 同 新 闻 报 道 的“ 即 时 ” 原 则 就 日 常 生 活 而 言 , 即 时 性 媒 介 已 部 分 修 正了 我 们 的 时 间 规 范 当 人 们 习 惯 于 从 电 视 上 同步 观 看 远 方 事 件 的 现 场 直 播 , 或 使 用 信 用 卡 与点 击 鼠 标 瞬 时 作 出 购 物 行 为 , 就 不 知 不 觉 处 在了 即 时 状 态 “ 这 些 在 瞬 间 便 完 成 的 动 作 不 但 改变 了 我 们 的 时 间 参 照 系 , 而 且 提 供 了 界 定 期 望 、现 实 、 判 断 真 实 和 虚 幻 、 区 分 优 质 和 劣 质 服 务以 及 什 么 才 是 满 意 的 形 式 与 标 准 ” [ 7 ]31媒 介 时 间 扩 散 的 力 量与 神 秘 力 量 、 宗 教 伦 理 对 自 然 、 钟 表 时 间纪 律 扩 散 的 推 动 不 同 , 媒 介 时 间 完 全 是 世 俗 的 ,它 的 扩 散 过 程 不 涉 及 任 何 宗 教 信 仰 的 成 分 , 促进 其 扩 散 的 显 著 力 量 主 要 来 自 外 部 世 界 , 这 与以 往 的 时 间 显 著 不 同 。

首 先 是 “ 时 间 压 缩 技 术 扩 散 的 正 当 性 ” 电子 媒 介 不 是 再 现 时 间 的 技 术 , 但 每 一 种 电 子 媒介 都 有 压 缩 时 间 的 功 能 远 如 电 报 不 说 , 人 们熟 悉 的 广 播 电 视 、 互 联 网 就 将 信 息 传 递 的 时 间压 缩 至 瞬 间 可 即 , 新 闻 事 件 与 报 道 已 近 乎 零 时间 差 ; 移 动 电 话 则 融 合 了 一 切 加 速 信 息 传 递 的手 段 , 在 超 越 时 间 、 加 快 信 息 流 动 上 几 乎 达 到极 致 [ 8 ]由 于 电 子 媒 介 编 织 的 网 络 , 对 社 会 组 织与 个 体 都 有 积 极 作 用 , 电 子 媒 介 技 术 便 拥 有 不可 抗 拒 的 扩 散 力 量 , 意 外 地 使 得 它 所 蕴 含 的 时间 意 识 也 广 泛 散 布 其 次 仍 然 是 “ 生 存 的 压 力 所 迫 ” “ 寻 找 食物 以 求 生 存 ” 、 “ 保 有 工 作 机 会 延 续 生 活 ” 是 自然 、 钟 表 时 间 扩 散 的 生 存 压 力 。

在 媒 介 时 间 系统 中 , 生 存 压 力 的 意 义 已 不 同 于 前 在 电 子 媒介 构 成 的 网 络 之 中 , 人 们 同 时 不 可 避 免 处 于 一定 的 权 力 结 构 中 , 遵 守 时 间 纪 律 的 要 求 就 一 直存 在 在 这 种 环 境 中 , 社 会 组 织 的 运 转 、 企 业的 经 营 , 甚 至 更 广 的 社 会 生 活 都 在 “ 追 求 ‘ 第一 时 间 ’ 急 速 反 应 的 模 式 下 操 作 , 每 个 处 于‘ 信 息 高 速 公 路 ’ 上 的 人 对 于 时 间 无 法 有 过 去 、现 在 与 未 来 的 反 思 , 只 能 追 求 在 当 下 时 间 的 样态 中 立 即 行 动 ” [ 9 ]第 三 是 “ 社 会 机 制 利 益 竞 逐 的 驱 动 ” 媒 介时 间 扩 散 的 历 史 情 境 已 有 别 于 前 , 论 者 常 谓 ,主 导 当 下 社 会 运 转 的 结 构 已 渐 由 生 产 转 向 消 费层 面 在 此 情 况 下 , 人 成 为 消 费 者 消 费 作 为资 本 运 转 中 的 最 重 要 一 环 , 人 在 表 面 上 成 为 制定 时 间 纪 律 的 权 力 阶 级 。

人 们 渐 渐 习 惯 于 对 日常 生 活 提 出 即 刻 性 要 求 , 期 待 个 人 需 求 与 愿 望满 足 之 间 无 限 接 近 “ 零 时 差 ” , 许 多 社 会 机 制 ,如 新 闻 媒 体 、 商 品 生 产 销 售 领 域 、 服 务 部 门 等 ,都 将 时 间 作 为 竞 争 手 段 : 以 最 快 速 度 提 供 服 务 ,缩 短 需 求 与 满 足 之 间 的 时 间 差 , 已 是 许 多 服 务性 社 会 机 制 运 转 的 法 则 综 而 观 之 , 促 进 时 间 观 念 扩 散 的 力 量 可 归结 为 宗 教 (心 理 )、 生 存 、 社 会 需 求 、 技 术 扩 散等 因 素 时 间 观 念 正 是 在 这 几 种 驱 动 力 下 逐 渐扩 散 , 从 而 深 入 人 心 , 成 为 社 会 结 构 中 或 隐 或显 的 纪 律 二 、 影 响 : 认 知 、 记 忆 与 行 动如 上 所 述 , 作 为 媒 介 时 间 纪 律 的 即 时 性 时间 已 经 渗 透 至 广 泛 的 社 会 生 活 , 这 一 变 化 的 影响 甚 广 。

由 于 电 子 媒 介 对 事 件 的 报 道 越 来 越 重视 第 一 时 间 , 其 所 叙 述 的 故 事 便 呈 现 片 段 化 ,人 们 的 认 知 、 记 忆 与 行 动 均 受 媒 介 思 维 影 响 ,我 们 得 以 扩 张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