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的命运、自由意志与爱（上）.pdf

Fate，Freedom and Love in The Ring ofthe 《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的命运、 自由意志与爱(上) 文字肖龙 引子古希腊的命运 “命运”一直是人类思索的问 题命运是什么?人类能否摆脱命 运的束缚? 在中文语境中，“命”是先天 的，不可抗拒的运”是后天的，可 以改变的英文Destiny通常翻译为 “命运”，可以理解为命中注定，天 数西方语境中的Destiny，更倾向 于中文的“命” 在古希腊，命运是一种不可逆 转的、外在的、超自然的逻辑力量 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在于任何人 都不能逃避，连众神都不能任何 对命运的抗争行为，最终不是被命 运打败，就是恰恰落人命运的陷 阱 俄狄浦斯的故事，是命运不可 逃避的典型例子俄狄浦斯从出生 就背负了杀父娶母的命运为了反 抗命运，他流浪四方但在一次貌似 偶然的争斗中，他杀死的老人正是 他的父亲在猜中斯芬克斯的谜语 O1 后，他被当地的人民拥戴为国王，娶 了前任国王的妻子，正是他的母亲 他对命运最激烈的抗争，最后落到 了命运的陷阱里 西西弗斯的故事，则说明了古 希腊悲剧的精神西西弗斯是古希 腊传说中的大力士，他的命运是将 巨石推上山顶。

但每次巨石到达山 顶后，立即滚落到山底，西西弗斯不 得不永无休止地干这繁重的劳动 西西弗斯的力量被永远束缚在无 用的劳作中，这是他无法抗拒的命 运但在无休止的劳作中，西西弗斯 的巨大力量和坚持的精神却又那么 感人，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绵绵不 绝的生命力 在面对无法逆转的俄狄浦斯式 的命运时，古希腊人又赞扬西西弗 斯式的对命运的积极抗争，虽然这 种抗争永远无法打破命运的安排， 但是人在对命运的抗争中能显示出 生命的力量和价值在命运构成的 天地之间，人类的生命力可以绘出 美丽的彩虹就像海德格尔说过， 每个生命都必然面临着死亡的结 局，但生命是有意义的那些想方设 法逃避死亡的人是愚蠢的，那些恐 惧死亡的人是可怜的，只有从容面 对死亡的结局，却依然积极生活的 人生才是有意义的 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无法抗拒的 命运，这就是古希腊的悲剧精神 01 1 984年在拜罗伊特上演的“指环 O2瓦格纳和他的花园住宅 悲剧感人的力量正在于，虽然命运 是不可抗拒的，人生的意义却不在 于顺从命运，而在于和命运的搏斗 中，活出生命的深度和广度 正因为古希腊人拥有这样的命 运观，导致了他们既相信超自然的 力量(古希腊人对“Being”的形而 上追问和逻辑追问，发展出西方哲 学的两个主流方向)，也不放弃人间 的乐观(这种人文主义精神和对人 类型体的赞美，成为欧洲文艺复兴 的灵感来源之一)。

希腊古典主义精 神的精髓，就在于在“超验”和“经 验”之间，在“命运”和“抗争”之 间，维持着一种健康的、均衡的张 力 瓦格纳深受这种古希腊精神 所影响但是，他的思想也一直在变 化在 尼伯龙根的指环 这部宏 大的乐剧中，他指出，人的自由意志 和爱的力量，可以打破命运的锁链 指环 的创作历时二十六年，贯穿 了瓦格纳的大半生分析 指环》的 剧情和背景，有可能剥茧抽丝，洞 回答，爱情高于传统伦理，这注定会 发生的爱情，不能用传统观念来束 缚第三轮，弗里卡指出，其实这一 切都是沃坦自己的安排，这 中 了沃坦的死穴齐格蒙德所做的一 切，如前文所说，确实都是沃坦的 安排(即使齐格蒙德不知情)，就是 在执行沃坦抢指环的意志而执行 沃坦的意志，就等同于沃坦本人违 反了和巨人的契约，沃坦统治的合 法性就不存在了于是，沃坦不得不 放弃进攻计划，放弃齐格蒙德，让 布伦希尔德去宣布齐格蒙德的死 这是沃坦的第一次转折 沃坦的第一次转折是被迫的， 逼迫他转折的是命运和逻辑的力 量不过，弗里卡的愤怒，到底是因 为沃坦准备违背和巨人的契约，还 是沃坦已经违背了和她的婚约，和 大地女神艾达生下了女武神们，和 人类女性生下了齐格蒙德和齐格琳 德昵?恐怕是后者。

女人为了报复丈 夫的不忠，有时候可以不计后果作 为规则的守护神，弗里卡强力扭转 了沃坦的进攻计划，体现了一个神 该有的逻辑力量，表面上维持了沃 坦的统治，实际上却破坏了沃坦的 进攻计划，进而牺牲了众神(包括自 己)的未来沃坦在为众神的未来精 心打算，首先跳出来反对的人却来 自众神内部弗里卡言之凿凿，无懈 可击，后果却是将别人和自己更紧 地绑到了走向毁灭的命运之轮上 实际上，这个场景之后，又发生了多 次违反誓约的事情，弗里卡却再也 没出现过 进攻计划被挫败，防守计划如 何呢?沃坦的防守计划是守宫殿 他和大地之母艾达生下了女武神， 01 英国插图蓖家阿瑟·拉克姆(A rthur Rackham 1867-1 939)为Ⅸ尼伯龙根的指环》所作的插图 01布伦希尔德与瓦特劳德 02齐格蒙德和齐格琳德 召唤战死的英雄来保卫瓦尔哈拉 宫问题是，如果逻辑(命运也是一 种逻辑，两者都有必然的后果)是事 情发展的唯一力量，如果指环的诅 咒是不可避免的，沃坦触碰了诅咒 的指环，那么众神黄昏也是命定的 事情正如法夫纳占有了指环，就一 定会受到诅咒，沃坦和阿尔伯里希 的警告只能是耳边风沃坦在法夫 纳的洞穴前对阿尔伯里希说：“世事 皆有定数，你无法将之改变。

可笑 的是，沃坦是借助契约，也就是借 助逻辑的力量获得权力的(订了契 约就要遵守，每个人的举动是能被 逻辑预测出来的)沃坦靠契约获得 了权力，在这里却被契约捆住了手 脚于是沃坦向布伦希尔德哀叹，他 是最不自由的神 那么，众神的黄昏，是否已经命 定了呢?如果剧情顺着逻辑发展下 去，沃坦尽管做了一系列抗争，还是 逃不出命运的手掌，这就成了一部 典型的古希腊悲剧但是瓦格纳并 不这么认为，命运是可以被打破的! 什么东西可以打破命运呢? 三、人的爱情和自由意志 前文所述，弗里卡和沃坦在 女武神》第二幕第二场的对话， 是剧情转折的关键点之一弗里卡 说服沃坦放弃了进攻计划，放弃了 齐格蒙德和齐格琳德但是，齐格 蒙德毕竟是沃坦和人类的孩子沃 坦身上有两个感性的种子一个是 统治世界的权力欲望，另一个是对 爱情和亲情的渴望前一个种子膨 胀发芽，让沃坦套上了指环的诅咒 后一个种子在齐格蒙德身上得到了 最充分的成长 齐格蒙德是一个纯正的爱情化 身，为了爱情，他不顾伦理道德(他 知道齐格琳德和他是兄妹)，他蔑 视婚约的神圣(他知道齐格琳德和 洪丁是合法夫妻)而同为沃坦的女 儿，布伦希尔德自然也有感性的基 因在(《女武神》第二幕中“死亡宣 告”这场戏中我们可以看到，齐格蒙 德对爱情的追求，对命运的抗拒， 如何唤起了布伦希尔德的感性基 因，从而改变了她的行为。

布伦希尔德首先告诉齐格蒙 德，你死后可以进入瓦尔哈拉官， 见到众神和生父(沃坦)，这是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