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族谱、村史与民族史-以丰台沟村为个案的村庄志文本分析.docx
8页族谱、村史与民族史以丰台沟村为个案的村庄志文本分析 论文 关键词:谱牒涵化民族志同质性、族群认同 论文摘要:祁连山南北麓地区自古就是一条民族走廊在古代,许多业已消逝的民族相互接触、彼此交流与汇聚并融合本文以人类学田野调查所获辅以口述史的资料,推演出村庄志文本分析的典范一、村庄志的田野背景(一)地理位置作为本文个案的丰台沟村坐落在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的城郊西北,属县城所在地的威远镇红崖村的第三社,分为上、下庄丰台沟依山傍水,呈狭长地带,东西向沿着一条深深的河谷,河沟北边是雄伟的塘巴山以前,此山光秃秃的,少有些林子点缀风景近十数年来,村民开始认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加之国家倡导,昔日的荒山秃林换了新颜,一抹一抹的新绿和油菜地的鲜黄衬得塘巴山异彩纷呈村庄紧紧偎依在南山脚下,公路将村子一划为二南山名日站林,山势平缓而高,因为背阴的缘故,站林常年植被丰茂二)人口与民族构成丰台沟村是互助县威远镇红崖行政村的八个 农村 基层社之一,是一个以土族为主的土、汉、藏杂居的村子村里的主体民族是土族,主要有祁、姜、王、李四姓;汉族是村里的少数,主要是叶姓和张姓,其中,叶姓居多,张姓只有一家藏族有2户,姓贾。
二、民间口述史文本与村史众所周知,文本分析在当前许多社会 科学 与人文研究领域中,都受到相当的重视人类学与 历史 学的文本分析方法较之于比较文学与语言学和民俗学等,有较大的差异和宽泛的理解文本分析方法与结合各种史料以归纳、发掘“事实”的“类比法”不同然而把各种 文献 史料、口述资料与文化展演都当作一种“文本”,将面临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那就是进行文本分析时如何处理田野工作与文本的关系问题关于田野作业与文本的关系,在一些 现代 学者看来,研究传说、故事、神话者,就应该进行田野作业从理论上,传说的地方传统在民间,民众解释在民间,社会功能在民间,所以必须通过田野作业获得这些知识,任何现代文本研究都会希望获得田野调查的支持另外,尽可能收集多个流传较广的文本在不同地区、不同人群中的意义歧变,并加以比较,使文本透露出来的信息更具有可信度村庄史重要的组成部分便是先民迁徙史关于丰台沟村村民先人们迁徙的历史,民间已经没有确切的文献和文档资料记载,只有通过年迈的老人代代相互讲述的方式得以延续,以保持某种业已消失的记忆丰台沟村的历史记忆如下有几种版本:其一:听村里的老人讲述,这里以前的原住户是祁姓人家,根子上就是土族,至于先祖从哪里迁来,没有人能说清楚,五代人以前的历史记忆基本上是空白和模糊的。
其二:因为土语和蒙古语的接近,所以村人也自认为就是蒙古族的一个分支民间也有传说似乎印证了这点即互助、大通的土族曾经是成吉思汗南征的蒙古军的一部驻扎在此地,后与当地的吐蕃、吐谷浑、汉人、裕固等族体相互融合而成这种传说在青海流传较广,在清代藏文文献《佑宁寺志》中亦有明确记载: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之部将格日利特(Kerelto)率领其部属到此,现今的霍尔人(hor)约为这些人的后裔格日利特死后,化作大力精灵,居住郭隆(佑宁寺所在地,是土族地区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之山岩上,他对嘉色活佛(佑宁寺创建者)显示了自身着“索呼”(即蒙古)装束之法相,(嘉色)因指命(格日利特之幽灵)为那里的土神笔者曾经翻阅过地方志书,在康敷铭所纂《青海志》中,列有关于清代蒙古部驻牧分布图其中对于互助、大通有关的蒙古族驻防地记载道:木勒郡王,居大通八宝山双峨博附近郭莽寺(曾名法海寺、广惠寺等,是清朝雍正年间救封的格鲁派寺院之一);木勒扎萨克居大通木勒;布喀公居大通木勒;角乃扎萨克居大通木勒;丹巴扎萨克居大通木勒,海南行哇有地;哈尔盖贝子居大通境内;哈力哈扎萨克居大通木勒从上述记载可以看出,大通、互助等土族聚居地区在元、明、清直至民国初年,始终属蒙古和硕特各部驻牧的范围。
由此,我们可以猜想蒙古族与当地的世居土著的渊源,尤其是不同民族间的语言接触与文化交流,会使彼此接触的民族文化产生某种程度的融合和涵化或文化互渗(acculturation)典型的案例为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五屯”土族地区五屯”的土族社区非常特殊,长期在藏文化包围之中,成为一个民族文化的孤岛,加之与周围藏族的频繁、持续的接触,不可避免地使当地文化烙上藏文化的印记五屯”土族从宗教、服饰、语言、日常习俗等已经部分被藏文化同化,其从心理上自认为是藏族,甚至年轻人对自己究竟是土族还是藏族,边界非常模糊、似是而非鉴此,本案的丰台沟村一部分村民自认为是蒙古族,是有一定的原因,毕竟此地在历史上一直属大通县管辖,也是蒙古和硕特部的诸王公、贝勒的封牧之地另据民国八年铅印本《大通县志》,“大通土族东六堡一千二百三十四户”,俗称“土民”互助等地当时均属大通县所辖,而此地历史沿革也是时废时兴,变化无常祁连山南北麓地区自古就是一条民族走廊,许多业已消逝的民族曾相互接触、彼此交流与汇聚并融合文化间的影响也是相互重叠、交叉且发生部分或全部的文化涵化语言也许已经消失殆尽,但是习俗、宗教、服饰和历史记忆仍旧或多或少得以延续。
丰台沟村土族村民的历史记忆中之所以烙上蒙古族的印迹,与历史传说具有一定的关系民间传说,成吉思汗的部将格日利特带兵来到今互助县一带,因故在索卜滩(意为蒙古滩)驻留不久,格日利特病死,其部属便留驻当地并和当地的霍尔人通婚,蕃衍而成土族1604年,佑宁寺落成,格日利特被追封为“尼达”(地方保护神),铸铜像供奉〔‘〕也有些学者对此看法不一,较为普遍的认识是吐谷浑说吐谷浑说最早见于1929年《蒙藏周报》刊《青海各民族记略》一文1935年张其的在西宁讲演,在其《青海之山川人物》一文中提出吐谷浑“其遗留于青海者,当为土人成分之一”}z0〕之前的一些外国学者如史禄国等的研究则从语言学角度研究得出土族是蒙古族或与东胡有一定渊源的结论此外,陈寄生、卫惠林、顾领刚、举一之、周伟洲、幸存文、李文实、吕建福、曲青山等,分别从家谱世系、土族的自称和他称、民风民俗、丧葬礼仪、民族关系等不同角度进行研究,论证土族与吐谷浑的渊源关系然而,在土族农村社区田野调查的结果则与之不同,即吐谷浑说在民间没有基础历史记忆之链在此断缺抑或消失?窃以为,正史的确可信,但有时野史轶闻诚也不可多得,相得益彰才是正途笔者曾经在2004,2005年前后数次到青海的互助、民和与同仁等土族社区,采用人户访谈、回访、问卷等调查方法,试图在民间土族群众中找到关于本族族源吐谷浑说的蛛丝马迹,遗憾的是往往一次次无功而返。
更多的调查所获显示,土族却与蒙古族、藏族关系十分密切无论是宗教认同(信仰藏传佛教)、民族服饰、语言、生计方式和日常习俗等,互助土族的文化认同更多倾向于蒙古、藏族但是在身份认同上却有明确的本族取向,这与同仁“五屯”土族社区有着明显的差异五屯”土族的身份认同是相对模糊的、含糊不清,抑或族群的边界是流动不居的当然,这与地缘环境的特殊性及居住格局密切相关三、村庄志与家族谱碟的文本分析村庄史是村庄的一部完整的历史回顾和写照,其中溶人村民各自独特的经验以及他们的喜怒哀乐丰台沟村土族村民居多,村庄史的历史笔墨对其偏多关于当地土族村民的来源,有多种多样的演绎版本祁性是本村的大族,是村里最早的住户李性土族是外来户,迁来的时间约三代人左右李家是在清末从临近的互助五峰乡迁来,据说是家境贫困,投靠在丰台沟的阿舅家,后来素性定居下来王姓土族现有四户,也是外来投靠亲友,后来定居下来,至今已有三代人姜家是从互助沙棠川迁移而来,根子上是汉族从叙述者(姜二爷,70多岁)记事起曾听老人说过贝事姜氏还在三代之前确属汉族,后因家境贫困,兄弟二人流徒之此地,其父娶土族妇女为妻,生有匹子,解放后改为土族后代通婚都与土族结亲,精通土语。
据说,丰台沟村的姜家还有家谱,与沙棠川姜家基本能街接上比较有意思的是,同样根子上是汉族外来户跳叶姓,虽与土族杂居,可是始终没有改变民族身份叶家在丰台沟上、下庄分布居住,有十几户,是村里的大族,仅次于祁姓关于叶姓的来源,民间有如下传说:据叶家老爷爷(八十多岁)讲,很久以前,有叶家兄弟二人从双树儿(今互助县双树乡)迁到班家湾后来因为生计的缘故,兄弟之一到山后(今互助北山)谋生,娶妻藏族女子,家境从此逐渐好转,后在班家湾繁衍 发展 在青海地区的土族中有很大比例的汉族融人献现象在他们的家族谱中记载着从哪里迁移而来献一些史事,很多是从南京、山西等地迁来南京迁来的这些汉族大部分均为发配或流放、屯田驻戍;从山西迁来的部分移民是明清两代官方移民实边政策的后果,也有部分山西的客商来西北地区甘、青一带经商,后来与当地妇女通婚结亲而定居,其嗣后逐渐转为土族因为汉族历来有修纂家谱的习惯,他们迁移到一个全新的区域后,也会续修家族谱以绵延家族历史,抑或凭着家族老人口述史的传承,由后人们重构本家族的渊源或记述族人迁徙的历史青海汉族来源传说中,较为普遍的是“南京珠现巷”说传说在明朝洪武年间,有一年的元宵节灯会,一户人家在灯笼上画了骑着马的大脚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让路人猜测灯谜的意思。
朱元璋一看不禁大为恼火,认为灯谜有意侮辱马皇后,一气之下拟了一道圣旨,将全巷子的居民发配到了地处边塞的青海元宵玩社火,因涉嫌讥讽马皇后而迁民到河徨的传说,是否确有其事?人们认识不一据查,《纲鉴总论广注明朝篇杀京民条》有注说:“帝(太祖,即朱元璋)以元宵节谜,画一夫人,手怀西瓜乘马,而马后脚甚大上曰:彼以皇后为戏谑盖言淮西妇马后脚大也乃大杀京民之不守本分者又据余继登《典故纪闻》载,镇南卫造官船,擅伐民间树木,被控朱元祖命斩为首者,其余被杖,“滴戍甘肃’,云云〔’〕据半一之先生考证,朱元璋正妻马皇后,乃宿州人氏,非淮西妇女也而且据史记载,马皇后未闻貌丑脚大,而且在传说发生之前的洪武十五年即已去世鉴此,此说属无稽之谈关于河惶地区一部汉族的先祖源自南京结论的形成,是有一定的原因:明朝初年经过多年的战争和变乱,特别是在西北地区人死的比较多,可谓十室九空,反映在 经济 上则较为萧条,于是大量向边疆地区移民屯垦或实边当时的主要移民就是驻军,其来源之一就是珠现巷珠现巷这一地点与明初的移民现象有关,当时在各地设有移民点,珠现巷便是其中之一很多人出去历经几代后不记得当初的祖源地,只记得当初派遣出发时的移民点,所以便有青海汉族祖源“南京珠现巷”之说,此与许多山东人都记得祖源来自“山西洪桐县大槐树”的版本一样。
实际上,青海汉族移民的历史可以追溯得更早秦汉时期,尤其是汉代,由中原向西北大规模的移民开始汉武帝元狩2年(公元前121年),大将霍去病出征河西走廊,有大量汉人徙居河惶流域自西汉大臣赵充国涅中屯田以来,大量汉人进人河涅地区屯垦戍边及至明王朝,从南方大量汉人移民到青海,到清代仍有汉人源源不断从中原、南方迁徙而来青海、甘肃地区汉人徙居的历史和年代久远,他们在这一地区长期与当地的世居民族和频繁变动、流徙的各族体间不断接触、融合,使民族总体分布格局形成了杂揉相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杂居、小聚居的居住格局这种格局极有利于族际交流和有效接触,使得民族之间的文化互渗和文化影响得以发生各民族文化间发生文化因子的相互采借、吸纳的过程,也是文化认同逐渐发生转向的过程,族群融合和文化融合也不断得以发生 转贴于 重视民间家族 历史 记忆的口述史传承,可以从某一个侧面说明或补充正史记载的不详或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