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语动词的体及其时间指向功能.pdf

《民族语文》2010 年第 4 期 20 维吾尔语动词的体及其时间指向功能∗ 阿不都热依木·热合曼 ［提要］本文探讨维吾尔语动词体标记的时间指向功能， “时”和“体”的关系、句 法分布以及功能上的差异等 一 维吾尔语动词体的标志 20世纪80年代以来， 国内学术界发表了一批研究维吾尔语动词 “体” 的成果， 如哈米提· 铁 木尔（1983，2006）、图尔地·艾合买提（1982）、赵相如（1982）、高丽琴（1985）、阿 不拉海提·依不拉因（1990，1999）、哈米提·扎克尔（1999，2002）、阿不都热西提·亚 库甫（1989）、力提甫·托乎提（2002，2009）、方晓华（1995）、沈利德（1999）等学者 的研究，都以突厥语中存在体的语法范畴为前提，也有学者对维吾尔语动词体和时的关系及 其时间指向功能进行专门探讨他们认为，“体”的构成方式有两种：一是综合形式；二是 “{-(X)p}①副动词+助动词”模式哈米提·铁木尔列出了维吾尔语中近20个表示体的助 动词，并对每一种助动词所标示的语法意义进行了详细的探讨阿不拉海提·依不拉因提出 维吾尔语中动词的体可分两大类，即完成体（bol-，qoy-，qal-，kät-，tašla-，čiq-，yät-，öt-， sal-，bär-，baq-，kör-）和未完成体（käl-，bar-，maŋ-，yür-，oltur-，vat-，vär-） 。

据力提甫·托乎提（2009）研究，维吾尔语较活跃的体助动词有 20 种，即进行体标记 -(X)wat-、预动体标记-ğili/-qili/-gili/-kili +-(X)wat-、能动体标记-la-/-lä-/-yala-/-yälä-、无阻体标 记-wär-/-iwär-、尝试体标记 baq-/kör-、起始体标记(-ğili)bašla-、呈现体标记 qal-、先动体标记 qoy-、强化体标记 kät-、处置体标记-(X)wät-( ET ST （1）c和d： RT --------------•------------------•-----[----------]----------------- ST ET 进行体标记{-vat-}能够用于过去时和非过去时这时它表示事件（动作）在过去的某个 时点或时段，或者现在这个时点或时段处于进行的状态之中例如： （2）a. män radio aŋlavatimän. 我正在听收音机 b. Sän kirgändä muzika aŋlavatattim. 当你进到屋里，我正在听音乐。

例（2）a中进行体标记{-vat-}表示现在这个时点上正在进行的动作如果句子中没有特① Reichenbach, Hans, Elements of Symbolic Logic（ 《符号逻辑的元素》 ）, New York:The Free Press & London: Collier-Macmillan, 1947. 转引自朝格吉乐玛： 《“时”概念的蒙汉语对比研究》 ，华东师范大学博士 学位论文，2005 年，第 9－10 页 维吾尔语动词的体及其时间指向功能 23 定的参照时间，说话时间即默认为参照时间因此，句子中参照时间和说话时间同时出现在 一个“时点”上，而且二者都被包含在事件时间之中例（2）b中的{-vat-}则表示事件（动 作）在过去的某个时点处于进行的状态 （2）a和b可以显示如下： ET （2）a：-----------------------[------•------]----------------------------- ST = RT RT （2）b：-----------------[----•----]----------------------•----------------- ET ST 可以看到，维吾尔语体标记所展示的是行为或状态的内部时间结构，而表示的时间只是 与事件的内部结构有关， 与时制无关。

一般来说， 句子里动词所表达的时间信息是在 “时制” 、 “体”和“式”的结构中体现出来的虽然它们都是用来表示谓语动词的时间信息，但着眼 点不同时”的侧重点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并不涉及事件的内部过程，对任何句子具有强 制性，同时又具有独立性，因为它能表达整个句子的时间信息因此，“时”表示的是绝对 时间；而体的侧重点则是事件发展的“过程”，不涉及事件发生的时间它表示动作、状态 和变化有一个随时间展开的内部过程，对句子具有选择性，且不能独立表达整个句子的时间 信息，如需强调动作什么时候发生，须借助“时”才能表达出来因此，“体”表示的是相 对时间时间指向”是指“非时制语法范畴所具有的定向某一时间的附带功能”，与时制 明显不同时制指的是行为状态与说话时刻的关系，分过去时和非过去时，表示的是绝对时 间；而时间指向是体标记的附带功能体展示的是行为或状态的内部时间结构因此，它所 表示的参照时间可以出现在时间轴上的任何一个位置上，它既可能是一个“点”，又可能是 一个时间段所以，体标记既可以指向过去时间，也可以指向非过去时间，因此时间指向功 能是任意的 四 “时”和“体”的句法分布 时制与体的一个区别首先体现在二者的句法分布上。

Bybee和Ungerer & Schmid对时制和 体标记与动词词干的象似近位（iconic proximity）关系作了讨论，试图用象似性（iconicity） 理论来解决这个传统语法并不关注的问题他们发现，在许多语言中体标记比时标记更贴近 动词词干，而时标记又比情态标记更接近动词词干例如：① （3）a. She was working at that time. b. She worked a lot at that time. c. She could swim when she was there. d. She swim-could when she was there. 在（3）a中，体标记“-ing”比时制标记be的过去时形式“was”更靠近动词词干“work”；① Ungerer F.& H.J.Schemid,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 《认知语言学导论》 ）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年，第 253 页转引自吾买尔江·库尔班： 《现代维吾尔语动词的时体范畴及其时间指向 功能》 ， 《语言与翻译》2007 年第 1 期。

《民族语文》2010 年第 4 期 24 只有在体标记缺失的情况下，时制标记如（3）b中的-ed才有资格接近动词词干，而情态动词 不可能比时制标记“-ed”更接近于动词词干，如（3）c是符合语法规则的句子3）d由于 “could”太接近于动词词干，反而成为不符合语法规则的句子 维吾尔语的情况与英语大致相同我们看下面的例子： （4）a. män maqala yezivatimän. 我正在写论文 b. män maqala yezip boldum. 我写完论文了 c. män maqala yazdim. 我写了论文 在（4）a 中，体标记{-ivat}比非过去时标记{-i(dur)}更靠近动词词干“yaz-”；（4）b 中体标记[-p bol]比过去时标记{-D-}更贴近动词词干“yaz-”；（4）c 中，由于体标记没有出 现，过去时标记{-D-}才直接附加在动词词干“yaz-”之后 五 “时”和“体”在功能上的差异 时制和体作为表达时间信息的语法手段，在其功能上也存在差异Comrie 指出，时制是 表示事件的发生相对于说话时间的前后关系的语法范畴体则是表达说话者以一定的视角对 情状的内在时间结构进行观察。

因此，二者都与时间密切相关，也都有相当的主观性但时 制是对外在于情状（事件）的时间的主观化，而体是对事件的内在时间构成做主观的切分和 认定时制是把事件时间与说话时间联系起来，所以时制被认为是一种指示性（dietic）范畴， 而体是非指示性范畴①Klein 认为，时和体都是时间指称的手段，只不过时所反映的是说话时间与话题时间之间的关系，体所反映的是情状时间与话题时间之间的关系②其中所谓的三个时间与 Reichenbach 的事件时间、说话时间和参照时间相比，其话题时间大致相当于事 件时间，情状时间相当于参照时间由此可知，外在的说话时间与事件时间之间的关系是由 时制标志的，这是一种外部关系；而体表示的是事件内在时间结构的表现，内在时间结构是 指不与外在说话时间直接联系的、由事件本身的发展进程中所表现的结构特点因此体表示 的是事件时间与参照时间之间的关系，是一种随时间展开的内部过程，即事件本身的发展进 程中所表现的结构特点，如完成、未完成、持续等，其暗含始终是一种内部关系因此，参 照时间与说话时间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将二者联系起来的是事件时间 Klein指出，参照时间是由话语的非限定部分表示的。

话语的非限定部分是指话语的词汇 意义中除去限定部分（如时态标志）后剩下的部分参照时间指话语的非限定部分所描写的 事件存在的时间③由此可知，Klein所说的参照时间与时态没有关系请看下面的例句： （5）a. tursun mäktäpkä barğan idi. 吐尔逊去过学校 b. tursun mäktäpkä baratti. 吐尔逊要去学校 Klein的观点与力提甫关于静词化短语和INFL（时态和人称）的论述相吻合也就是说， 没有INFL的静词化短语所标示的时间就是参照时间，它是事件或状态存在的时间，是事件内① Bernard Comrie, Aspect（ 《体范畴》 ）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年，第 5 页 ② V.Klein, The Present Puzzle（ 《现在时之谜》 ）, Language, 1992, Vol.68.3, pp.525-552. ③ V.Klein, The Present Puzzle（ 《现在时之谜》 ）, Language, 1992, Vol.68.3, pp.532-538. 维吾尔语动词的体及其时间指向功能 25 部的时间结构。

①由于维吾尔语中有的静词化成分如{-(A)r}和{-GAn}本身带着明显的体意义，因而我们可以说，在没有特定的参照时间的情况下作为体标记静词化成分所标示的时间就是 参照时间，它与时制表示的说话时间无关，只与事件的内部时间结构有关然而，如果句子 中另有一个参照时间（如昨天），体标记就表达事件在这个参照时间中所展示的完成、未完 成、进行、持续等信息例如： （6）tünügün biz bağčiğa barğan (iduq). 昨天我们去了公园 在例（6）中体标记{-ğan}表示事件在参照时间（tünügün“昨天”）这一时间段中处于 完成状态，它所表示的是事件时间与参照时间之间的关系，与时制没有关系时制表示的是 事件时间与说话时间之间的关系，因此，这个句子中时制标记iduq表示事件时间与说话时间 之间的关系如上所述，时制表示的其实并不是参照时间与说话时间之间的关系，而是事件 时间与说话时间之间的关系比如过去时表示ET（事件时间）在ST（说话时间）之前，非过 去时（即现在－将来时）形式表示ET把ST包含在内 （7）a. Män mäktäpkä bardim. 我去了学校过去时） ----------------[----------]---------------------•-------------------------- ET ST b. Män mäktäptä oquymä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