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的岛屿——从《赵氏孤儿》的中西方改编谈文化记忆的文本映射.doc
3页时间的岛屿——从《赵氏孤儿》的中西方改编谈文化记忆的文本映射=“news_bd”> 自元代剧作家纪君祥将取自《史记赵世家》的故事改编成杂剧《赵氏孤儿》后,其跌宕的剧情、剧烈而鲜明的戏剧冲突、精巧的结构,尤其是符合中国传统审美的宣传忠义、惩恶扬善的道德主题,使此剧在甫一出现之时便广被接受,并沉淀为经典而经典之为经典,一个典型的表现是其不断地被改编和呈现《赵氏孤儿》各种形式的改编迄今不断,较近的改编有 2003 年两台风格迥异的话剧《赵氏孤儿》;2010 年陈凯歌的电影版《赵氏孤儿》上映并引发热评 ;2012 年电视剧版《赵氏孤儿》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在横向的空间交流上,西方对《赵氏孤儿》也有一系列的改编和搬演,如伏尔泰著名的改编本《中国孤儿》即使在现今,陈凯歌的电影《赵氏孤儿》在上映之时也引起了西方的诸多关注与期待 上述及此,并非仅为阐述《赵氏孤儿》众多的改编史实在此实例下,笔者所好奇并想要探究的是,《赵氏孤儿》在深长的时间流、同质或异质的空间里持续并行、交互呈现的不同改编文本形式间,是否存在着一种内在的隐密的文化张力?而这种张力的内核,是否应是文化的记忆之流,也许正是它使得《赵氏孤儿》在如此悠长的历史间长盛不衰? 论及记忆,扬阿斯曼(Jan Assman)认为文化记忆有固定点,一般并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通过文化形式(文本、仪式、纪念碑等),以及机构化的交流(背诵、实践、观察)而得到延续。
媒介通过将记忆物质化到数据载体上这一方式为鲜活的回忆在文化记忆里保留了一席之地亦就是说,媒介承载文化记忆,而文化记忆则使媒介内容变得更加深厚,两者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若从媒介与文化记忆两者间的关系考量,正暗合了以上我们对《赵氏孤儿》所做的猜想:从最早的元杂剧版《赵氏孤儿》所蕴含的,包括叙事结构、主题表征等民族文化记忆点使其成为中国文化的经典之作后,到不同媒介呈现的《赵氏孤儿》,无论电影、话剧或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的其它改编,它都将历史记忆以艺术的形式沿袭、固定下来,但这种艺术化的记忆形式必然与一定时代、社会、民族构架发生关系,并随之有可能的异变由此问题的思考,本文拟从《赵氏孤儿》传统纪版、西方伏尔泰改编本及陈凯歌的电影版《赵氏孤儿》来探讨其不同形式文本如何呈现文化记忆的沉淀、接续、交投与映射对此,首先,让我们从文化记忆与媒介的关系探讨开始 一、文化记忆与媒介呈现 关于文化记忆的概念,扬阿斯曼强调了记忆的社会框架,并指出文化记忆的重构性特征,认为没有什么记忆可以原封不动地保存过去,留下来的东西只能是‘每个时代的社会在其当代的参照框架中能够重构的东西’文化记忆通过重构而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它总是把它的知识联系于一个实际的或当代的情境。
每一当代语境都把客观化的意义置入自己的视角,赋予它自己的理解扬阿斯曼对文化记忆的社会框架与重构性特征的强调,从另一角度来说,也反证了文化记忆具有时间上的接续与投射性,亦即,文化记忆通过外在媒介呈现,这种物态的媒介呈现形式也许存在某种相对固定的形象分类,如《赵氏孤儿》中的良臣赵盾及奸臣屠岸贾的形象分类,在各个改编版本中相对固定,但每一个当下的语境都有差别地联系于这些记忆形象,有时候是通过挪用,有时候是通过批评,有时候是通过保存或转化,即每个不同的改编版本被当下的文化情境、价值取向所影响,即使在基本相同的人物角色设定、情节设置大框架下,由同一母本改编的剧作会随社会环境的变迁被予之不同的意义,而这些意义的指向,正是文化记忆随着时代重构而在文本中的投影 另一方面,就记忆与媒介二者的关系来说,在社会和文化语境中,对一个共同过去的阐释和知识的建构与传播只有通过媒介才能实现,记忆离不开媒介,也即扬阿斯曼所谓文化记忆的形构,通过文字、图像、仪式等方式将文化记忆构形,《赵氏孤儿》就是将中国文化的某些记忆之点在剧作中构形的典型但媒介也非完全中立的载体,它会以自身的特点对所构形的文化记忆产生影响以《赵氏孤儿》的改编来看,通过不同媒介形式如电影、话剧、电视等的改编会带给《赵氏孤儿》不同的文化指征和内涵。
二、《赵氏孤儿》典型改编文本及文化记忆的映射分析 综合以上的分析可知:文化记忆的社会性、重构性,带来时间、空间向度上文化记忆的接续及变迁的可能 ;而文化记忆对媒介的依存以及媒介对记忆的反向影响,又令不同媒介呈现下的文化记忆有着不同形态基于这样的认知,我们将沿着古今时间轴与中西空间轴对《赵氏孤儿》剧作的典型改编文本,即从《赵氏孤儿》的元杂剧版、伏尔泰的《中国孤儿》改编及陈凯歌的电影版《赵氏孤儿》从叙事结构、主题呈现、身份认同方面进行比较,以对经典剧作文本中相关文化记忆的沉淀、接续、交投与映射情况进行分析和论证 (一)叙事结构与主题呈现 一部古典剧作之为经典,与其间所沉淀的民族集体记忆与寄托的民族情感有很大的关系不同媒介如元杂剧、西方改编文本、现代电影文本,它们与所传载的《赵氏孤儿》故事内容二者共同构成整体,其中对集体记忆的呈现,也随时代变迁、艺术结构形式不同而相关相异 (二)身份与文化认同的文本折射 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如何与世界同步对接但又保持完全独立的民族身份,文化是其关键性要素关于身份,伏尔泰在《哲学词典》中写道 :只有记忆才能建立起身份,而集体记忆在一个集体,特别的民族集体——回溯性的身份认同中起到了持久的作用,正如彼得大帝和凯瑟琳女皇的王宫对于俄国人的意义一样,它从文化记忆的层面唤起俄国人的民族身份认同,究其本质,这其实也是一种文化认同。
对此,我们亦可做如下理解 :在以图像、文字或其它方式形构的文化记忆,身份认同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从此角度去对中西版本的《赵氏孤儿》进行人物身份与文化认同的分析,并试着进一步确证《赵氏孤儿》剧作在时间与空间的绵密经纬中能被织就为中华文化经典的原因 : 对于《赵氏孤儿》能成为广被西方接受的中国古典戏剧的原因,因其满足中西文化交流时的两个要求:一是对相同点的心理认同;二是对不同点的了解需求具体来说,即《赵氏孤儿》的复仇主题、强烈的情感冲突与西方戏剧有相似点,典型的如《哈姆雷特》;而忠义价值观则满足西方对于中国的东方式的伦理想象两者的相似点使《赵氏孤儿》在欧洲的改编盛起,而对不同点的了解,则表现在中西方改编文本中人物设置及身份认同的差异 而对西方人来说,血缘虽重要,但不是一切行为的无条件前提,血亲无法作为人物身份认同的内在逻辑,伏尔泰将其代之以理性西方文化推崇的理性主义传统,反映在相对松散的人物关系设置上,它使整个的剧作风格从纪版的血色暴烈变得相对平静和缓,没有程勃那样压倒一切的中心角色 :伊达美对王子及儿子皆有顾念,但当儿子被替代王子送入宫时,伊达美对母亲身份的认同显然压倒了道义的拯救者身份,她急切道出事实,并不认同抛弃个体权利的、仅为道义的牺牲 ;成吉思汗为权力掌有者,当求婚失败,又未能寻得王子下落,他狂躁地下令将尚德一家处死,但在伊达美面对人伦、道义及生命权做出最后的自尊抉择时,权力拥有者也终于以理性解决了所有的矛盾 ;尚德成为推动伊达美与成吉思汗间冲突的推动者,更类似于串联式人物,在西方理性文化背景下,串起伊达美这个理性文化认同者与野蛮权力者在冲突下最终达成和解的身份映照。
《赵氏孤儿》与《中国孤儿》不同改编文本中的人物设置的巨大差异,正反映了中西文化认同的差异 时间的过往,记忆的沉淀,使《赵氏孤儿》在历史长廊闪闪发亮,而每个经典的改编文本都应是时间凝结的岛屿,当时光荏苒,再回首过往,记忆的印迹诚然可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