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宋代妇女与佛教.doc
11页论宋代妇女与佛教 内容摘要:在佛教世俗化的背景下,宋代各阶层有很多信仰佛教的妇女她们信仰佛教的实践方式多种多样,有出家为尼,虔诚参与各类佛教节日活动,营建佛寺、捐钱造像、饭养僧尼,烧香念佛、刻写经书,死后葬于佛寺、火葬,研佛书、通佛理等这些佛教实践的原因有自己或至亲疾病和死亡、受家庭影响、弘法僧尼的引导、看破红尘、妇女守节、求子和求富贵等她们信仰佛教给自身、周边人和社会带来了许多重要影响关键词:宋代;妇女;信仰;佛教作者简介:金建锋(1978--),男,江西永丰人,文学博士,副教授,从事中国古典文学文献和宗教文化研究 北宋最高统治者对佛教既提倡又适当限制,认识到了佛教对于巩固统治的辅助作用,因为“佛氏之理,有裨政治,普利群生”,而统治者完全可以控制佛教在儒释道三教合一趋势下,佛教得到了进一步普及,深入到社会各阶层的日常生活许慎《说文解字》:“妇者,服也,从女持帚洒扫也[1]妇女在“男主外,女主内”的中国封建社会,深受“三从四德”等思想的灌输,所以妇女在男权社会基本处于附属地位,但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以各种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信仰佛教,她们的佛教生活在宋代社会中占据重要地位,可以说宋代妇女与佛教关系十分密切,相互影响。
有关宋代妇女的研究自从20世纪 80年代以来,在国内外学术界日益成为多学科的关注点,但大多局限在文学、社会地位、婚姻生活、服饰等方面,而对她们的佛教生活方面关注尚少 一、实践:置身佛海 由于佛教的世俗化,宋代皇室阶层、士大夫阶层、民众都能从各个方面接触到佛教宋代妇女的社会地位在男权强化之下,思想进一步受到压抑,所以无形的痛苦比男性更多,她们不能像男性通过做官立业、饮酒赋诗、交朋会友等来消除,所以信仰佛教的妇女不计其数《宋会要辑稿·道释》一之一三记载,真宗天禧五年(1021),全国“僧三十九万七千六百一十五人,尼六万一千二百三十九人[2]南宋高宗偏安之时,周?《清波杂志》卷七“僧道数”条记载,全国“道士一万,僧二十万,乃绍兴二十七年(1157)礼部注簿之数”[3]312第一则文献可看出北宋僧和尼人数情况;第二则文献虽没直接指出南宋尼姑数量,但是按照一般僧尼比例来说,尼姑为数也不会少然大部分宋代妇女限于世俗的压力不能遁入空门,她们尽管有着生活环境和文化修养的差异,但是有共同的一点是一心礼佛,参与佛教有关的事情 宋代妇女信仰佛教群体大致分为三类:(一)与皇室相关的妇女,包括皇帝的母亲、后妃,亲王的嫔妃,公主、郡主、宫女等。
二)与士大夫相关的妇女,包括士大夫的母亲、夫人、女儿等三)与平民相关的妇女虽占人口大多数的平民妇女是宋代妇女佛教信徒中的主力军,但流传文献较少,相反前两类群体所存较多太虚法师在《中国佛学》开篇云:“佛法由梵僧传入,在通俗的农工商方面,即成为报应灵感之信仰在士人方面,以士人思想之玄要、言语之隽朴、品行之甜逸、生活之力俭,遂形成如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等简要的佛学……如此适于士人习俗之风尚,遂养成中国佛学在禅之特质[4]此给我们的启示是:不同的群体对佛教有不同的相对应需求,此虽就士人而言,但也可推及妇女群体宋代许多妇女选择了信仰佛教,如此就涉及与之相关的实践问题,信仰是要通过实践表现出来的,因为妇女们的出发点、虔诚度,甚至对佛教的需求各有倾向,所以她们信仰佛教的实践方式多种多样,但时有并存一)出家为尼 在中国这种传统的孝道社会,出家为尼是信仰佛教最直接最彻底的一种方式,受到的来自社会的阻力也最大,但是还是有很多妇女坚持自己的追求选择了出家为尼如嫔妃公主有太宗第七女,“申国大长公主,平生不茹荤,端拱初,幸延圣寺抱对佛愿舍为尼真宗即位,遂乞削发”在真宗不支持的态度下还“坚乞之”,最终得到允许,“进封吴国,赐号清裕,号报慈正觉大师,建寺都城之西,额曰‘崇真’”。
同时,“藩国近戚及掖庭嫔御愿出家者,若密恭懿王女万年县主、曹恭惠王女惠安县主凡三十余人,皆随出家”[5]还有如士大夫之女,《云卧纪谈》卷下:“无际道人,乃张侍郎渊道之女超宗道人,乃刘侍郎季高犹子之母其于大慧老师之门俱受记者……初,无际居家,日有相者过之,曰:‘此宝座说法之人也’后果为尼,名慧照晚,继其落发师资寿无著之法席[6]此文详细地交代女尼无际道人的家庭、入道机缘等,表明宋代上层妇女文化素养较高和佛教对上层妇女的深刻影响,无疑能扩大佛教在妇女群体中的接受还有部分妇女活着时不能如愿,死后遗言出家为尼《倦游杂录》载:“熙宁中年,王禹玉丞相奏亡妻庆国夫人郑氏,临终遗言,乞度为女真敕特许披戴,赐名希真,仍赐紫衣,号冲静大师[7] (二)虔诚参与各类佛教节日活动许多宋代妇女信仰佛教之后,虔诚并且热情地参与各类佛教节日活动如“浴佛节”是农历四月初八,是佛祖的生日,具有佛教信仰的宋代妇女热情高涨,积极参与其中她们精心准备,竞相出门庆祝,去寺院争求浴佛水金盈之记载了宋代女性参加浴佛活动的盛大景象:“浴佛之日,僧尼道流云集,相国寺是会独甚常年平明,合都士庶妇女骈集,四方挈老扶幼交观者,莫不蔬素[8](三)营建佛寺、捐钱造像、饭养僧尼 这类方式是佛教大力提倡的布施功德之一,对经济状况较好的妇女们来说也是常用的获取心理安慰的一种便捷的慈善方式。
如韩元吉《南涧甲乙稿》卷二二《太恭人李氏墓志铭》:“闻郑夫人欲饭浮图氏且千万,久而未偿夫人曰:是亦吾夫之愿也,顾不能遽集因以田施疏山白云僧舍,俾收岁租以为饭僧之数,凡六年而后毕方建炎乱离,夫人家隔绝,道经泗州僧伽塔下,炷香于顶,祈与父母相见而死,未几家问果至[9]李氏礼拜供养佛教长达六年之久,其后建炎之乱,家人流离失所,夫人途经泗州僧伽塔时,便烧香祈祷希望可以与家人相见,最终果然如愿以偿可见,墓志铭宣扬了佛教因果报应之说,赞扬妇女的善行此类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为妇女的慈善活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多数妇女把此类方式作为替自己或家人积德增福报的一种重要举措,在她们眼中,慈善活动带有现实和宗教的双重意义,这就使之热衷投身其中四)烧香念佛、刻写经书许多信仰佛教的女性囿于家庭等原因不能出家为尼,但是她们的生活基本与出家人一样,只不过少了件僧衣而已如韩琦《安阳集》卷四八《故安康郡太君陈氏墓志铭》:“性仁慈,信奉释教,诫不害生物,每见穷悴、可怜之人,必亟自损刻而振施之遇尊长讳日,则先期斋洁,躬诵佛书,以严追荐如是者三十年,益久益勤[10]册1089,525又如周必大《文忠集》卷四七《跋徐夫人所书〈华严经〉、〈梁武〉》:“郁林蔡侯子羽,故母徐氏三衢人,宣和间刑部侍郎讳敷言之女,潜心内典,学虞世南书。
尝手写《华严经》、《梁武》,皆终部帙,所谓妇人身得度者[10]册1147,501徐氏书法好,信仰佛教,就想到了刻写经书,也说明宋代信仰佛教的妇女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佛教贡献自己的才智、财力等五)死后葬于佛寺、火葬中国传统的封建丧葬制度是夫妻合葬、土葬,但佛教传入中国后,新的丧葬方式也随之传入,影响了中国人的生活如马纯《陶朱新录》记载:“内宫人有物故者,皆殡奉先寺,四时遣中使致祭,岁久,立冢累累相望[10]册1047,205许多内宫人(女性)卒后,并不是按照土葬,而是先殡于佛寺有些地方更为直接,《清波杂志》卷一二“火葬”条记载:“浙右水乡风俗:人死,虽富有力者,不办蕞尔之土以安厝,亦致焚如僧寺利有所得……男女骸骼,淆杂无辨旋即填塞不能容,深夜乃取出,畚贮散弃荒野外[3]508此处江浙一带,宋代男女死后很多实行火葬,可以说有土地紧张的原因,但同样可看出佛教丧葬影响了社会风俗,冲击了传统丧葬观念六)研佛书、通佛理有些妇女并不是简单地吃斋念佛,而是在接受佛教之后对佛理有一定探究如强至《祠部集》卷三五《赠卫尉卿梁公夫人李氏墓志铭》:“夫人喜释氏书,且深探其理,能颓然委顺,不惑于死生之际,岂非效与?”[10]册1091,393李氏对佛理的探究及其对人生的态度,让撰写者发出值得仿效的感叹。
还有一些妇女甚至能直探佛理,融会贯通,放弃形式上的诵佛书,如陆佃《陶山集》卷一五《寿安县君张氏墓志铭》:“夫人旦辄蔬食,读西方之书,见其理,前此一日,笔句偈于金榜之上,以谓佛须心解,而经不必多读[10]册1117,185这类信仰佛教的宋代妇女对于佛教理解的基础上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并不是简单停留在佛教的表层,而是在深层次的方面来指导自己的人生 二、原因:机缘促合 宋代妇女信仰佛教的实践方式多种多样,探讨她们信仰佛教的原因,是深化认识不可或缺的也应明白一点,即她们信仰的原因并不是单一的,往往是具有某几个方面的综合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一)自己或至亲疾病和死亡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佛教教义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理论为世人提供了新视野,胡寅《斐然集》卷二《悼亡别记》:“自佛法传入中国,以死生转化,恐动世俗千余年间,特立不惑者,不过数人而已[10]册1137,555可见连宋代士大夫都陷入佛教之中,更不要说宋代妇女久病自然与死亡联系起来,由于当时医学不发达,宋代妇女往往会求助于佛教福佑,袁说友《东塘集》卷二《惠夫人墓铭》:“事父母敬,长而孝益谨父尝有疽疾,君忧甚,不自省食,息事候伺,亲侧膳服药饵,悉躬之。
病未间,则焚香泣下,暮夜致祷,不知夕之竟也居亡(通“无”),何疾疗人,谓孝敬之报宜如此后十年,而罹父丧,哭泣尽哀,刻经文曰数十卷,却荤茹久不复[10]册1154,402惠夫人因父亲有病以佛教行为焚香祷告、念经文、不茹荤腥等来祈福二)受家庭影响许多宋代妇女从小就喜欢读诵佛教书籍,并且亲自实践大凡一个人从小接受某种信仰或者知识,一般是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至少是与其密不可分的如孙觌《鸿庆居士集》卷四《宋故秦国夫人王氏墓志铭》:“自少喜诵佛书,晨香夜灯,不避寒暑晚益精练,感通佛祖至神交于寝寐之间一夕,梦僧人扣门求馆榖,黎旦有鬻十六罗汉像者,视所画肖焉售之不计其直以至廪恤贫乏供施佛僧,捐弃金缯,殆无虚月持律严甚,未尝杀生物供馔[10]册1135,436秦国夫人王氏自少喜欢读诵佛书,长久坚持,晚年甚至有多次灵验的感通行为,如一夜曾梦僧人扣门求布施,次日恰好就有人叫卖十六罗汉像心灵感应的机缘巧合,促成了她更加虔诚地信仰佛教还有她的大方捐赠,无疑受到了家族的支持又如刘窸《彭城集》卷三九《金华县君范氏墓志铭》:“君晚而为浮屠、老子之学,精志勤力,将以悟道而致永年夫人闻而悦之,相与一意戒警,不怠[10]册1096,377此处很明显,范氏信仰佛教是受到丈夫的影响,并共同信仰。
三)弘法僧尼的引导佛教为了扩大影响,在各个阶层进行灵活多样的弘法活动在宫廷,皇室会定期有讲法活动;士大夫家族,特别是信仰佛教的家族,会不定期邀请一些高僧大德对家族成员进行讲法;而下层信众,大多只能去寺院或者接受一些游僧的讲法很多对于女性信众的讲法行为,大多是由尼姑来实行,这也是佛教传播中的一个针对性的措施因为尼姑作为女性,与女性信众有着共同交流的基础,在礼法社会,与女性信众的沟通也较男性容易,更便于作女信众的精神引领者为了传教的需要,也为了弥补闺门中女信众活动的局限,她们在一定程度上被允许出入信徒家中,作为女信众的精神导师如苏轼《东坡全集》卷八九《朝云墓志铭》:“东坡先生侍妾曰朝云,字子霞,姓王氏,钱塘人敏而好义,事先生二十有三年,忠敬若一绍圣三年七月壬辰葬之丰湖之上,栖禅山寺之东南……盖常从比丘尼义冲学佛法,亦粗识大意且死,诵《金刚经》四句偈以绝,铭曰:伽蓝是依,如汝宿心,惟佛之归[10]册1108,441可见苏轼的侍妾王朝云跟从比丘尼义冲学习佛法经义,朝云信仰佛教至死四)看破红尘佛教是解脱的、出世的学说一些宋代妇女因不同原因产生厌世情绪,从佛教那里寻求到了精神慰藉,所以信仰佛教刘克庄《后村集》卷四一《张硕人墓志铭》:“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