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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皮贸易·殖民探险·并购 现代大型百货集团——哈德逊湾公司是这样炼成的 巫云仙 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 创建于 1670 年的哈德逊湾公司 (Hudson's Bay Company, HBC) 是北美大陆上历史最为悠久的企业, 至今已连续经营了近 350 年哈德逊湾公司从北美荒野中的企业实践, 成为北美地区的毛皮贸易王国, 后来进行了多次转型和改革, 是唯一幸存下来的欧洲特许商业公司, 最终蜕变为一家现代化的大型国际零售百货集团纵观历史, 其悠久且持续有效的经营给我们的诸多启示创建于 1 6 7 0 年的哈德逊湾公司 (Hudson's Bay Company, HBC) 是北美大陆上历史最为悠久的企业, 至今已连续经营了近 350 年目前是加拿大一家上市的多元化全球零售商业集团, 总部位于多伦多2016 年 12 月, 其总资产为134.81 亿加元, 股东权益为 26.02 亿加元在全球开设有 480 多家商店, 超过6.6 万名员工;其业态形式包括奢侈品商店、高档百货店, 以及折扣时尚购物中心从企业的发展来看, 历史悠久且持续有效经营的企业并不多见, 而哈德逊湾公司即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最初野蛮的毛皮贸易, 到血雨腥风的殖民探险和开发;从贸易站到实体店, 到现代百货店的转型;从北美荒野的丛林式竞争, 到扎根于欧美现代大都市的百货商场和购物中心, 哈德逊湾公司经历了怎样的历史演化和转型, 对于现代企业发展提供了哪些可供借鉴的东西呢?北美荒野中的企业实践:亦政亦商的毛皮贸易哈德逊湾公司起源于英法两国争夺北美地区的皮货资源和毛皮贸易权益当时可供贸易交换的毛皮主要是海狸皮, 另外还有狐狸皮、熊皮、白尾鹿皮、驯鹿皮、麋鹿皮和野牛皮等, 交易单位是一张处理好的成年海狸皮自从 1492 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后, 欧洲各国殖民者接踵而至, 但在北美地区并没有发现金银财宝, 资源相对丰富的毛皮遂成为主要的大宗贸易商品恰巧从 16 世纪后期开始, 海狸皮制作的毡帽成为欧洲上流社会追逐的时尚因此, 以海狸皮为主的毛皮贸易成为当时牟利丰厚的行当, 书写了北美殖民开发历史上复杂而又颇具传奇色彩的一章毛皮贸易不仅是早期北美地区的一种重要边疆开发模式, 而且也是欧洲列强争夺殖民利益的重要领域为了争夺更多和更优质的毛皮资源, 他们经常展开血雨腥风的斗争, 而斗争的直接参与者就是各国派到该地区的各种贸易公司, 以及殖民探险者。

为了控制圣劳伦斯河流域的毛皮资源, 法国多次派出殖民探险队1608 年, 在殖民探险者尚普兰的领导下, 法国在北美地区创建了新法兰西殖民地而荷兰商人也来到这一地区, 并于 1614 年在哈德逊河口建立了新阿姆斯特丹 (今纽约市) 殖民居住点, 插手毛皮贸易活动1620 年, 英国人也开始在普利茅斯建立殖民定居点虽然俄国、西班牙、瑞典和荷兰都曾经染指过北美的毛皮贸易, 但真正的争夺是在英法两国之间展开的法国人以蒙特利尔和圣劳伦斯河为中心, 依靠独木舟、河流系统、印第安人, 以及到处散落各地的被称为“森林客”的毛皮动物游猎者, 在北美大陆创建了一个庞大的毛皮帝国, 垄断了加拿大和新法兰西殖民地的毛皮生意;而英国人的活动范围基本上是在新英格兰和哈德逊湾一带, 在竞争中处于劣势这一局面在 17 世纪 70 年代得到扭转, 主要是源于两个法国人的经历和游说, 使哈德逊湾公司成立的建议得以落实1659 年, 法国商人雷迪森和戈瑟利尔来到北美的上大湖盆地探险一年后他们带回了上等的海狸皮, 以此证明哈德逊湾地区具有潜在的毛皮贸易优势, 他们了解到克里族印第安人所在地区出产毛皮, 为了方便捕猎毛皮, 减少成本, 他们建议法国政府在哈德逊湾附近建设贸易站, 但这些建议不仅没有得到法国官员的认可和获准, 而且还以其擅自捕猎并进行毛皮贸易的行为, 遭到法国政府的没收和罚款。

在法国遇到挫折的雷迪森和戈瑟利尔, 不甘心就此失去在北美的毛皮贸易机会为了能够到哈德逊湾地区进行毛皮贸易, 他们前往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 与当地一些商人接触, 希望能得到资金上的帮助波士顿商人同意了这两个法国商人到哈德逊湾地区猎捕海狸的计划, 并给予了一定的资金支持, 但此次探险活动于 1663 年失败了出生于波士顿的殖民地长官乔治·卡特莱特了解到这一情况后, 建议他们到伦敦去募集资金1665 年, 雷迪森和戈瑟利尔来到伦敦, 当时正值伦敦发生瘟疫时期, 难以筹集到所需资金经朋友引荐他们与英国王子鲁伯特见了面, 商谈毛皮贸易的计划, 王子又引荐他们去拜访了查理二世国王最后, 法国商人的计划得到了英国皇室的支持和资助英国之所以会支持法国商人, 主要是因为他们嗅到了北美毛皮贸易的大好商机1668 年, 英国人筹集到两艘船, 并组织了探险队, 目的是到北美寻找尽可能的毛皮贸易机会一年后探险队满载而归, 得到了价值 1380英镑的上等海狸皮这一次探险的成功, 极大鼓励了英王要到北美从事毛皮贸易和开拓殖民地的野心1670 年 5 月, 在英国国王查理二世的授权下, 在伦敦组建了哈德逊湾公司, 首任长官就是英王任命的鲁伯特王子, 总部设在哈德逊湾的约克费托里 (York Factory) 。

这不仅控制了毛皮贸易的价格和货源, 而且还控制了英国和英属北美殖民地的毛皮贸易长达 3 个世纪, 同时也改变了英法多年来在北美地区的争霸格局哈德逊湾公司后来探险开发的这一带地区就命名为鲁伯特领地 (Rupert's Land) , 如图 1 所示图 1 显示, 这一带属于哈德逊湾盆地地区, 面积约 150 万平方公里, 覆盖了今加拿大 1/3 的国土面积, 以及延伸到今美国中北部的一些地区自从获得英王授权成立后, 哈德逊湾公司获得了在加拿大流入哈德逊湾的所有河流流经的贸易垄断特权, 同时还享有在哈德逊湾一带进行殖民的垄断权, 一跃而为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地主一家商业公司俨然成为事实上的殖民地政府机构, 公司有权“制定法律, 定罪和处罚, 依照英国法律审理所有刑事和民事案件, 可以拥有军队, 任命指挥官和建立堡垒”在北美荒野中, 1670 至 1717 年哈德逊湾公司开始了企业经营的实践, 先后建立了 6 个贸易站这是与法国人深入到北部地区地区采取游猎模式不同的一种贸易方式, 即工厂式贸易站毛皮经营模式, 英国人由此沿着詹姆士河和哈德逊湾一带还建立了更多的堡垒和贸易站1731 年后, 即把毛皮贸易的地域范围推进到温尼伯湖西部很远的地方。

图 1 哈德逊湾公司最初被授予的鲁伯特领地地区 下载原图资料来源:维基百科关于哈德逊湾公司的介绍, https://en.wikipedia.org/wiki/Rupert%27s_Land#/media/File:Ruperts_land.svg.法国人的森林游猎模式, 注意与印第安人的合作, 而英国人的贸易站模式侧重于长期相对固定的贸易伙伴经营公司的人员既是商人, 同时也是官员, 体现了亦官亦商的身份特点公司的商人和狩猎者与许多当地土著印第安人建立了贸易联系印第安人每年都会到这些贸易站用毛皮交换公司的商品, 如刀具、水壶、玻璃珠子、针线和毛毯等为了与英国的哈德逊湾公司相抗衡, 1681 年, 法国在北美的新法兰西殖民地政府, 支持新法兰西商人谢奈组建了“北方商业公司”, 也计划到哈德逊湾周边地区建立贸易站, 同英国人争夺这一地区的毛皮资源英法之间甚至发生了多次战争, 1697 年, 英法军队在北极地区发生了一次历时长达 9 年且规模最大的一次海战结果是法国获胜了, 法国商人因此占领了哈德逊湾公司建立的贸易站, 致使公司在 20 年时间里都发不出红利来英法海战不久, 1713 年发生了西班牙王位继承的战争, 战后签订了《乌特勒支条约》, 法国人承认了英国人对纽芬兰、新斯科舍和哈德逊湾周围的占有权, 放弃了所有对哈德逊湾公司的侵占。

哈德逊湾公司因此获得重新发展, 而法国人越来越处于劣势在 1740-1748 年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 法国在北美的重镇路易斯堡被英国人攻下;在 1755-1763 年的英法七年战争中, 法国战败, 并于 1763 年签订《巴黎和约》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 除了两个小岛外全部易手, 从此退出了北美地区的毛皮争夺斗争很多原来法国人管辖地区的毛皮贸易站都被讲英语的商人接管七年战争, 面对来自蒙特利尔的毛皮商人的竞争压力, 哈德逊湾公司被迫改变经营模式, 不再守着贸易站, 等着别人送货上门, 而必须主动走出贸易站, 深入到北美内陆地区才能找到上好的海狸皮和其它毛皮资源为此哈德逊湾公司先后进行了 3 次大规模的探险活动, 详见图 2 所示图 2 哈德逊湾公司的 3 次大型殖民探险活动 下载原图资料来源:维基百科关于哈德逊湾公司的介绍https://en.wikipedia.org/wiki/Hudson%27s_Bay_Company.图 2 显示, 紫色线条是 1690-1692 年间由亨利·凯尔西率领的探险活动;绿色线条是 1754-1755 年间由安东尼·享迪进行的探险活动;红色线条是 1770-1772 年间由塞缪尔·赫恩开展的探险活动。

这些探险路线说明, 英国人的活动范围已经超越了贸易站的狭窄范围, 到达了更为广阔的内陆西部和北部地区随着不断探险和开拓, 北美地区的未知地域逐步被开发出来, 哈德逊湾公司的足迹也到达了太平洋沿岸一带, 一连串的贸易站沿着河流网络建立起来, 这就是后来加拿大城市温伯尼、加尔加里、埃德蒙顿和温哥华的雏形在企业经营的第一个 100 年, 哈德逊湾公司制定了严格的等级制度, 包括官员和服务人员两个等级官员等级包括代理商、师傅、首席交易商、职员和外科人员;服务人员等级包括商人、船夫和劳工公司官员主要经营毛皮贸易站, 其责任包括监管贸易站的工人、给毛皮估值, 以及保管毛皮贸易站的交易记录档案等公司总裁常驻英国伦敦, 他们需要这些可以信赖的官员去打理全世界范围的毛皮交易活动毛皮交易是一个动态的市场, 在处理价格, 以及与交易商打交道时, 哈德逊湾公司需要灵活的交易方式价格调整是由贸易站的负责官员确定的, 总部办公室只负责记录价格标准与单个官员所定价格的差异剩余部分或官员所得的任何额外收入都会严格记录在册, 以确保公司利润不被私吞尽管公司的中央总部与设在各地的贸易站相距千里, 但这种严格而又灵活的等级制度, 是哈德逊湾公司成功控制企业经营活动的主要制度保障。

殖民探险以及与西北公司的竞争与合作在哈德逊湾公司运营 100 多年后, 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西北公司 (North West Company, NWC) 这是一家总部设在蒙特利尔的毛皮贸易公司, 1779 年由法国毛皮商人成立, 公司采取合伙制形式1783 年, 西北公司成为一家永久性股份公司, 这是加拿大以及北美地区的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在 18 世纪 80 年代和 90 年代, 西北公司进行了两次横跨北美大陆的探险活动, 随之把贸易范围推进到落基山脉的大荒野, 以及太平洋沿岸一带到 1784 年, 西北公司已经对哈德逊湾公司的利润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在西北公司成立初期, 其最大优势是公司法裔员工生气勃勃的探险精神, 以及公司管理层对毛皮贸易形势的快速反应和决策能力;劣势是贸易线路越来越长而哈德逊湾公司的最大优势是其贸易路线的优势, 劣势则在于其员工缺乏探险的热情和海外决策系统的不灵活, 因此往往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1795 至 1802 年, 西北公司进行了重组和整合, 但在组织和资本方面比较依赖于盎格鲁-魁北克人, 以及越来越多的法裔加拿大人他们在贸易站的建设、管理、股权控制, 以及给散落各地与土著进行毛皮贸易的“森林客”编号管理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796 年, 为了在全球毛皮贸易中占据有利地位, 西北公司在纽约市设立了代理处不过在长期的贸易竞争中, 西北公司还是暴露了一些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