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绵词成因追溯.pdf

洁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 会科学版?第!卷第∀期#‘年∃月%、〕 8!4如”=“干 啥”东北人语急成“1 :”,而“啥”又是“何”的音变,是“什么”的合音口语 中既 然可以急语 而把双音节词紧缩成单音节词8那么古汉语中单音词缓读曼声分为二语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找 们换 个角度,再从文字与词的对 应关 系上来加以阐述,是否可以这 样设 想(当人们仅用一 个传写 符 号来表示它们的时 候·在日语中“飘”“宋”之类 所 负载的意义或许就已经以复音节表示 了,只是在书收稿日期(# # ?一 ≅ Α第 !卷第∀期贾 齐华等(联绵词成因追溯面上它们暂时隐身干单字之件,罢了,这从现代口语的“不用”与书面上的“甭”的对应,也可略见一斑而到 了记号文字阶段8由于写词的原则发生 了变化,人们在书面上忠实地再现其音节特点,用双音节来表达原先一个音节符一 号所负载的意义,这样联绵词 现出真相就不足为奇了有人说,“商代甲骨文 和两周甲骨 卜辞中尚未发现所谓联绵字,但在《诗经》《楚辞》和诸子散文中却却比 比皆是这 是 很可令人疑 惑,非常值得探究的问题’,?实际上,单用“一个汉字就是一个音节”的文字观去审视甲骨文时代是否存在联绵词,这是极为费力的事情。

据孙常叙先生考释? “《卜 辞通裤·天象》巾所收的第四二六片甲骨文 ,其内容大意是说?云从东起,下起 蒙蒙细雨旧偏西·出虹其中“叭’ ,二字,可楷化为“冒母”,即联绵词“魔贾的前身,用来指细雨这是现今所知的最早出现的用双字记录双音节联绵词的资料由于甲骨文时代书写条件的限制,这类记录是绝无仅有的至于在用 甲骨文、金文记载的其他文字材料中存在着复音词,则是毋庸置疑 的科学的推论当是复音节词寓干单字之中甲骨文中某些表示 人名地名的文字 符号,明明是复音节词!但是在书面上却总是以所谓“合文∀ #两个字以一个书写单位出现∃表 示当然,单就 甲骨文、金 文的材料还 无法考实,但从纳西东巴文字,#笔、,%〕∃撇蜘 蛛【&∋ &(∃)等单个象形 文字可以读作复音节的事实中可求得旁证辞书字典中的零星记载!训话家们处心 积虑的注释里,也都透露了这种信息甲骨文中“虹”气嘴,象有两个头 的怪兽形《说文》? “虹,螃熟东状似虫,似虫则能饮水也《释名·释天》”虹,又曰空纬蛛其每见干日在西,而见于东,喂琳东方之水气也其命意取象于“!盗歌于东”之形,这象形文字当时或许就剥缀虫东这两个音节的书面形式∗金文中“蛛”作“” ,在蜘蛛形状的头 上加了声符“朱。

《方 言 十一》?“能,自关而扮赵魏 之郊+谓啤蔺字照顾氏所言·金文“龟”就 应该读为姚输或谓之瞩输顾炎武《音论》以为?噪输正切蛛,音了这些 文字训话材料,都可以证明一字二音的现象存在的可能性章太炎先生还曾提 到《淮南子》中的一例《淮南子·主述训》? “赵武灵王贝罐鹊而朝,赵国化之汉高诱注?鹅鹊读若私 纸头,二字三音 也·’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书口‘营人拭其君买朱祖’,言罪之在也!’,“买朱祖”即密州买” “密”音近,“朱祖”急读音近于“州”,‘洲”缓读音近“朱组”卿古书上偶有“二字三音”的语言 现象,那么甲、金文 中一字读二音的猜 想!大概也并非龟毛免角之说了由于形象文字阶段字词结合的原则主要是图解词义,文字记录词的意义连带记录词的读音因此,始终用一个书写单位,记录一个词,不管单音节词 还是复音节词到了记号文字阶段,汉字写词的原则发生了重大变化,字与词的结合,不是用图解词 义的方式来实现,而是靠约定关系,写词法中隐伏着记音节而标示 词 义的发 展趋势,那么原先复音节的词!到 了记号文字阶段,在书面 上就 分别用两个字记录,特别是《诗经》时代,作诗用四字句,又讲究偶对,这 就 形成了对书面语以单字为单位的写词 机制的冲击,加速 了字与词在音节上相对 应的步伐!原 先 囿于单字中的 复音词!到 这 时,纷纷恢复 了音节的 本来面 目。

这 是联绵 词在书 面上 出现 的至为重 要的原因记音标义”的写词原则,的确是联绵词在书面上 显露真相的催化剂这种写词法则的广泛应用,又为联绵 词的 繁衍开辟了广阔的前景,许多幕声名物的词语,到 了此时,都可以凭借象声写词 法直接从书 面上 加以体现人们从感觉到的物体发声的特点入 手,通过当时的语音体系使声响语音化,并以此 作 为标示物体的名字这砷语音造 词的方法,使口语以单语素复音节面目洁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月出现的联绵词 应 运而生·章太炎先生在《语言缘起说》中指出(“何以育雁Β谓其音岸岸也=何以 言鹅Β谓其音加代也⋯ ⋯此皆以音为表者 也也就是说,雁之所以名之为“雁”,是 从鸣声“岸岸”取象,而又称之为“鹅”,又是从鸣声“加我”着眼不同地方的人,从各自对大雁鸣叫声的不同感受入手,而 为之命名当人们用书拟“加我”之声而为之取名,并让双音节词“加我”之声进入书面语时·记录 这 一名物的联绵词就 问世 了《上林赋》张揖注(“驾鹅,野鹅也,鸿 雁 之属《方言·八》(“雁自关而东谓之婀?音加?鹅·⋯⋯” “婀鹅”正是从记录“加我”之音入手8再配以鸟旁,用形声相益的形声字真实地记录了关东一带人们对“鹅”的鸣叫声的感受。

这是用象声方法记录的拟声自生 词8同类 的还有“蟋蟀”“鸭鸿”等等,它们 各以其声符“悉率”加虫旁,以“夫不”音变,,加鸟旁8都是 用平标音半象形的文字在书面上标示其物的,这应该说,都是“记音标义”的写词 法则的产物而且这种原则 的运用,还 导致了联绵词的 另一分支的出现,即中外对音的外来词这类外来的联绵词8有许 多 是纯悴的音译词如《汉书·霍去病传》“出北地至祁连 山”8师古注(“祁连即天山也匈奴呼天为祁连《释名·释天》说(“青徐以舌头言 之,天,坦 也8”叶德炯 注 释中认为,“坦”字与“天”字古音都属 于“透”母,缓读为邵连显然,“祁连”是用汉代青徐一带的方音对译 的匈奴语“天 山《后汉书·西域传》云(“天竺 国一名身毒’ ,《山海经·海南经》云(“天毒其人 水 居郭 注(“天毒即天竺国是 矣天竺就 是 现行的“印度”的国名,有几十个不 同的书 面形式,这些不同译音,反映 了不 同 池域对音的差 异(身毒,申毒一译,是从西北大陆 伊兰方面转译而来=天督,夭竺一译8是从东南海道、缅甸方面转译而来=只有印度、寅度一译,是唐玄奖留印十七年,至中印度所得,归国后考定之名称印这些用以记录译音的汉字符号,这时纯悴成了音标,而“记音标义”的运用扩大 到中外对音这一领域,可以说它已经达到 登峰造极的地 步8这一来路的联绵词,若要据现行的文字记录的材料,企图从字形上去求解词 义,即使说得 巧慧无伦,也是劳而无功的。

由于“记音标义”的写词方法可以脱开文字表意性的钳制,让同音字、音近字相互替代为用,因而开创了一代通假用字之风8此风的盛行,促使书面语的的字词对应系统出现了大调整8原先若干词素构成的合成词?包括进入雅言的方言词?,随粉记录词语的文字的互借、让位、归并,而变得面 目皆非,文字符号的改换,掩盖了某些词的来历,要想从字面上理解它们的含义已经不太可能了干是,联绵词的集合圈中就又增添了一分子《史记·灌夫传》(“与长孺共一老秃翁,何为首鼠两端8”《集解》(“首鼠一前一却也8”即迟疑不决的意思这个联绵词,是借用他字而造成的8本该作“首尾”,它是古代熟语“畏首畏尾”的简缩8《左传·文公十七年》( “古人有日(‘畏首畏尾,身余其几Β’”杜预注(“言首尾有畏,则身中不畏者少吩可以为证首尾”变为“首施, Χ,是 因为“尾”与“施”同义8《春秋》鲁公子尾,字施父,“施”即取义于 尾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卷一》“释故”条引《韩诗外传卷一》中的一句话“十六精通而能施化”,并作了字形分析,认为“故?“施”的本字?,从支从也,“也”为女 阴的象形故”为会意,盖男子御女又引《尚书·尧典》“鸟兽革尾”从鸟类兽类交嫌为交尾8男子御女为“施”来证明“尾”,“施”意思相近8所以,“施”可以作为同义语素替换“尾”8《后汉书·邓训传》《西羌传》皆云“首施 两端。

首施”再变作“首鼠”,则是因为“施”又一读音作“舒”,《左传·定公四年》“施氏”,汉王 符《潜夫论·志 氏姓》引作“茶氏施’, ’’鼠”上古同属书纽、鱼部,同音假借因而,“迟疑不决”义,单 从“首鼠”的字 面去 理解 就无 能为力了第 !卷第∀期贾齐华等(联绵词成因追溯《诗经·周南·桃夭》(“桃之 夭夭,灼灼其华毛传(“夭 夭,少壮8”《说 文·女部》(“簇,从女莫声8”引《诗》作“桃之簇簇”《广韵·四宵》“袄”字注(“桃之权袄,本亦作夭而《说文·夭部》却说(“夭,矫其头预也段 玉裁注(“象首夭屈之形也照此,“献侧歪斜”才是夭夭的本义《乐府古辞·长歌行》( “凯风吹长棘,夭夭枝叶顾其 中,用’夭 夭”状枝叶倾斜歪曲,就是 一个力证那么让人感到 困惑的是(为什么在《挑天》中“夭夭”却表示“少壮”义呢Β当我们读了《诗经·小雅·限桑》“限桑有阿,其叶有沃’8和《诗经·卫风·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的注释,也许就会播然醒悟朱熹注(“沃若,润泽貌沃若,即沃然,若、然都是形容词后缀=有沃,等干“沃沃”,“有”是词的前缀成分那么,这润泽的意义主 要来 自“沃”这个词根了沃,《说文·水部》(“藻,灌溉也,从 水莫 声。

《集韵? Δ (“藻或作沃可见,藻是 沃的异体字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中说( “自上浇下口沃沃灌可使植物壮盛,叶子润泽 肥厚,故意义相关联而 且,沃、夭上古同属 影纽、宵部,所以可以认 定“夭”就是“沃”的借用字,而“簇”字《说文》注音“于乔切”与“簇”同音=“袄”《说文·木部?云“从木,夭声”,是“夭”的后出分化字簇、耘同属“沃”的借用通 用字这样多方通借使该词字 面示意变得隐晦难懂,联绵词的家族中就又多了个成员辗 转借用 引起 文字让位,也是形 成 联绵词的 一个原因,如“圣圣”之于“砧硫’,《说文·土部》(“汝颖之间谓致力于 地曰圣,从土 从又,读若免窟徐铱注音作“若骨切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释‘怪”字 为“垦”的本字《列子·汤 问》(“扣石垦壤《释文》谓“垦,起土也甲骨文“圣”字正象以手起土,或作双手端一土块之形《方言·十三》郭注( “圣圣,致力无余功貌垦土 劳作,不遗余力,这正 是“圣圣”的词 义所在《汉书8王褒传》(“劳筋苦骨,终日砧砧其 中“砍 花”一 词,如淳口“健作貌”,应助曰“劳极 貌”,皆谓形容勤勉,不知倦怠而“范”字,《集韵》却云(“石也《玉篇》云(“同砧,坚也。

从字形结构上看,《集韵》《玉篇》的注释基本接近“砧”的本义而“石头坚硬”与“健作劳极”风马牛不相及再者,“范”的读音古时与“窟”同音,《说文》又说“圣”读免窟,可证“砍”“圣”同音显而易见,“硫砧”的“健作”义是来自“圣圣”,“砍砍”只是“圣圣”的借用字因为借用,致使字词统一体变得离异而不可解而“圣”后来又成为“明 圣”的“圣”的简化字,楚材晋用,文字 同词的对应关系移了位,于是“硫砧”只好认作联绵词了《诗经·幽 风·鸥鹊》(“彻彼桑 土,绸缪 墉 户郑笺( “绸缪犹缠绵也8”《广雅》“绸缪,缠也缠束、捆缚是绸缪的本义引申为事先准备好,又用来比喻情感等纠结缠绵不可解脱这词义发展的脉落是清楚的但是要从字面上去分析词义的联系,却有困难,这是因为“绸”被借去表示一种丝织 品,本义被掩盖而造成的《楚辞·九歌》“薛荔柏兮慈绸”,王逸注(“绸,缚束也《庄子·庚桑楚》(“不可缪 而捉崔该注(“缪,绸缪’ ,《汉书·外戚传》(“即自缪死郑氏注云(“缪,自级也显 然8“缪”也有“束缚”义绸缪”本是一个联合式的合成词,但由干 文字借用后,词 义让位,“绸 缪”就成为联绵词 了文字上的归并,也是联绵词形 成的 一个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