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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流派研究结业论文——叶灵凤小说中“梦”的意象探析09级中文系姓名:王嬪婕 学号:2094051965摘要：叶灵凤是二三十年代著名的海派作家，其小说中的“梦”的 意象具有独特的情感体验与深层意蕴，他通过“梦”这一虚幻的表现形 式来挖掘人的内心世界，深入人内心灵魂最隐秘的潜意识心理，从而透视出人的本能欲望及自我在与现实冲突中的抗争与妥协，其作品中深层挖掘了现代都市人的欲望、精神放逐和灵魂的脱樊等情感内涵梦的痕迹、梦影般的思绪、梦幻式的氛围以及各种各样梦的特性成为 了叶灵凤小说的重要组成要素关键字：叶灵凤；梦的意象；情感内涵;从远古的神话、传说到民间故事：梦”一直是文学中的特别的存 在，梦的叙述有着持久的生命力和特殊的魅力如，在中国古典诗词 中的“梦”,欧阳修的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李煜的‘梦 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罗衾不耐五更寒”,李商隐的“一春梦雨常 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等梦在本质上是不真实的，但在梦境中又 能实现现实中不可能的事情，故在作家的作品中，它代表了一种形同 虚幻的、恍如隔世式的但又真实存在的情愫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呼唤自我、渴望自由是每个有识之士的追求，年轻的他们热切渴望打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大胆追求个性与民主。

可是残酷的现实使这些还没有找到正确道路的人撞得头 破血流，他们渴望找到一种方式以发泄内心的苦闷，同时呼唤更多的 人能早日觉醒，大胆表现个人的欲望梦想与现实自我与本我超我的 冲突以及人们在协调这些冲突过程中表现出的挣扎与妥协，在叶灵凤 的笔下尽显无疑杨义曾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指出叶灵凤的小说 “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青年一代对恋爱自由的追求，并批判封建礼教 对这种追求的束缚：①叶灵凤的小说正是大量运用了“梦”的意象，试 图通过自己的笔代表广大青年大胆地表达内心真实的情感，表达自己 对人生的理想以反抗现实对人性的压抑，从而来表现人生中复杂的情 感与审美体验以及其心灵深处颤动和闪烁着的光芒一、寻求精神的自由——《鸠绿媚》叶灵凤善于将反常规、非逻辑的荒诞现象置于小说的梦境之中不知不觉地表露出对荒诞世界乃至荒诞人性的感悟如在小说《鸠绿媚》 中，青年小说家春野为友人的画集作序，笑纳他从巴黎博物馆带回的 白瓷骷髅骷髅包含着一个悲艳的故事：鸠绿媚是波斯公主，天生丽 质，有“波斯的月亮”的美名她与聘自异邦的青年教士白灵斯相恋， 却被父王强嫁给臣属的一位亲王，婚礼之夕自尽了白灵斯买通公主 守墓人，盗回尸骨日夕相处，骷髅后来被巴黎博物馆仿造珍藏。

这确 是不可解的事，“春野自那天晚上无意握着那个骷髅睡着了之后，夜 里便做出了这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已不是春野，已被人叫作白灵斯， 梦见白灵斯亲对着他的女弟子鸠绿媚自此以后，他便夜夜握着这个 骷髅做他的白灵斯的梦②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一个受压制的或被压抑的欲望的（伪装的） 满足咆小说的行文交叉叙写着梦幻与现实，春野每夜做着与鸠绿媚相爱 的梦，夜夜梦见鸠绿媚，重演这个香艳绝伦的故事，他很甜蜜的这样 秘密的在他心中度着这样二重的生活白日是春野，夜间是鸠绿媚的 教师白灵斯他终日浸在悲剧的沉哀中……在这里，主人公春野君在梦境中经过了改装，完全淡化了现实和 梦境的界线，他变身为古代的白灵斯，与自己的爱人鸠绿媚在一起， 真与梦，古与今，中与外错综复杂，骷髅的怪异和青春情欲渗透纠缠，亦 此亦彼，亦真亦幻,进行着这个香艳而又凄惨的故事在这个充满怪诞 色彩的梦境中，春野君不是以他本人的身份出现，而是借助古代传说 把长期压抑在潜意识中的本能欲望表现出来，在梦境中透视出那种人 类内心的深层欲望，和在现实中所无法实现的渴求，这实则是一种追 求精神上的自由的表现，作者正是借助这一梦境来宣泄人们对整个社 会现状的不满，呼唤爱情这一古老的话题。

二、舞动的灵魂一幻觉与梦象厨川白村在《苦闷的象征》中说“幻想和梦幻就是描写着藏在自己胸中的心象，而艺术的根柢正是在于现实的苦恼④叶灵凤《处女的梦》文中的主人公沐浴在自然风物下，单纯、天真，于成长中萌发对异性及情欲的渴求小说的第一部分中有一段梦 幻的描写，表达出女主人公内心压抑的情感：有时月夜醒来，她望着 从窗上泻进来的银光，朦胧中每止不住要生岀许多幻想仿佛看见一 位白衣的年轻的天使，捧着一朵玫瑰从窗外悄然飞到了她的床前，静 默的将玫瑰吻了一下放在她的心上……作家通过幻觉把主人公渴求 心爱的人到来的强烈愿望形象地表现了出来，“只有在他的面前我的 心才会沉醉接着在第二部分“梦”时，女主人公在梦中幻想着自己与 昙华君同居，醒来后，既羞涩又惋惜「梦，梦，梦，我咒诅你！我 咒诅你遗漏了我心里的幻想，我咒沮你怎不——怎不永远的做下去不 使我醒来！”⑤叶灵凤轻灵的笔触正好通过幻梦衬托出女主人公内心的 纯净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表现和挖掘人物的潜意识心理，挖掘潜藏 在人物内心的灵魂相得益彰，达到了情境交融的艺术境界在《姊嫁之夜》中，主人公舜华在姐姐出嫁的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穿插了他幻觉的描写，他幻想新娘新郎相拥亲吻，“女人血一般 红的双唇，粘在男人的嘴上。

在两人旁边，远远地又有个瘦白的青年， 像严冬赤身立在风雪中般不知何故，这青年战栗得竟是这样厉害,两耳浓浓地冒出青烟，目中喷出了赤焰的烈火，一种炸裂的声音，续续自胸部发出双眉一皱，即缓缓地自身边抽出一柄”⑥醒后，他不相信适才的事是在梦中，他也不相信现在是在醒着他只觉得好像初从黑暗的影戏场中，重走入了街市一般，脑中的印象与当前的实况都分不清晰他今晚不做一个旖旎的春梦却做了这样一个惨梦实是他想不透之事很明显这个青年就是梦者本人的化身主人公的 梦境表现了他对爱情的向往，传统道德的压抑使他的内心受到严重的 抑制而无法正常表现出来，他把他的爱附着在姐姐身上，梦中以极其 夸张扭曲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幻觉是人物在梦境中出现的幻象，与现 实中的幻觉相类似，但是更虚幻、更夸张、更加脱离现实在叶灵凤的笔下，“梦”成了人们灵魂最理想的暂时的栖息地，在 这里，思绪可以任意的遨游，人性得到暂时的脱樊，人类内心最隐秘 的那一部分可以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梦境中，没有道德伦理的缚束，没 有诡异害羞的触动，就像舞动的灵魂一般，真正的放飞，真正的解脱, 不再有任何的阻拦和遮蔽三、梦幻一扎的人性（一）畸形的宣泄在现实的世俗面前，人们试图极力挣脱，超脱纷繁的人世，寻找 永恒的存在和人生的皈依，这是人们在无法摆脱现实苦闷的情况下的 理想与逃避方式。

因此，人的最真实的受压抑的愿望在现实理性和道 德观念的束缚下无法正常地释放出来，只能在梦境中以曲折形式表现 出来，所以，人们最念念不忘、耿耿于心的事情往往就会在梦幻中呈 现出来在《摩伽的试探》中，叶灵凤塑造了一个不断压抑自己内心性欲的佛门僧人形象他的多重人格就表现在不断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 为了出家人的道行不得不禁止个人的一切欲念，但偏偏事与愿违，他 无法抵制现实和内心的诱惑，见到静姑时感觉到像蛇一样的“幻像”, 梦一般地“像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⑦因此，即使是去寻找人生的皈 依，还是无法割舍那份情怀在《昙华庵的春风》中，叶灵凤用矜慎的笔，作出深入的解剖， 深刻的挖掘出了人们潜藏在潜意识中的挣扎的人性：近来她的梦做得 更是多了老尼走后，月谛失了魂似的靠在墙上发怔，适才梦中的事 情她记起来了……梦代表了人的真实心理，透过梦人们可以了解人 在白天极力隐藏的不愿暴露出来的各种欲望，作者通过梦境表现了月 谛的内心，“在这次睡梦中，月谛又做了一个一般少女在春夜所常做 的梦她近来梦中所见的景象，差不多都是她在清醒时所希望着而又 不敢常想，想起了总要脸红的事！ ”⑧正是在那种道德感和禁欲主义 的束缚下，月谛才无法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欲望，她的性本能冲动无 法与精神上的爱结合在一起，从而走上了畸形宣泄的道路。

月谛、摩伽,都有一个共性特征:他们怀着梦一般炽烈的热情，听任 情欲在内心澎湃奔涌，拥抱强烈的感性生命的渴望，大胆乃至放纵地追 求生命本能骚动和性爱幸福，寻觅精神与肉体和谐相悦的爱情他们 既屈从内心不可抗拒的本能生命冲动，又屈从不可抵御的社会世俗压 力在理性的堤岸和欲望大海的搏斗中浮沉和挣扎他们既沉缅在虚幻 的爱情理想里不能自拔,又缺少为实现理想所必备的韧性抗争品质,一旦与传统道德伦理观念、严酷的社会现实遭遇、碰撞、交锋,便轻而易举地缴械投降,在自怨自哀的嗟叹中，毫无二致地走向绝望、幻灭、 灭亡的道挣扎的人性，在梦一般的境遇里，从表现性的苦闷、生的苦闷, 再到对人生的思考，在寻找平衡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传统佛理的 禁欲主义残酷地压抑着他们的正常需要，使其处于“道和魔”的斗争 中，最后在挣扎中毁灭二）苦闷的挣扎《明天》中，描述了我与适斋叔之间心灵与精神的挣扎，“突然, 在他的尽力的争夺之中，像是一座电力马达的火门突然关上了一般， 他突然松下手来倒在床上一声不响，一动也不再动啊，我是在什么 地方，我怎么到了此地来的？一仅仅只有一刻，他突然又从我身上爬 了起来，像是做梦的人刚睡醒了一般，揉着眼睛在黑暗中张望。

⑨ 这里，适斋叔挣扎着在“梦”中挣脱出来，为自己找寻失态的原因「我 并不怨适斋叔突然间的“这样”,反可怜一位老诚勤苦的学者，自己以 为自己定力始终可以战胜天然，哪知终于奈不过生理的冲动而做出了 这样畸形的丑剧这是人的本能欲望受到现实、超我的压抑下的扭曲、 变态的表现，从而以梦幻的形式揭示出人在现实与自我本能、理想之 间的矛盾与挣扎，揭示出人格在现实的压抑之下的不规范发展，给人们的心理所带来的苦闷四、自由与超脱《未完成的忏悔录》人的情感、思想在内的一切都在各种束缚之下受到严重的压抑，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残酷、虚伪的关系在《未完成的忏悔录》 中，作者将美好的情爱置放在“梦”的布景下，生命的价值在这巨大的 幻境中体现出来叶灵凤通过梦境表现了主人公韩斐君对陈艳珠的爱恋在白天送 陈艳珠回家之后，“梦见他和她一起去旅行，是一对真正的爱人，他 感到整个世界都是温暖的，到处都充满了阳光，什么地方都充满了笑 声，花开在她的脸上，燕子翅膀生在我的心上与此同时，鸣”也出 现在男主人公韩斐君的梦中，他和陈艳珠变成了两只鸟”，在天空中 自由地飞翔，到处是春的气息，到处是光明……”⑩“鸟”象征着自由、 无拘无束，主人公希望可以像“鸟”一样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梦境真 实而详细地表现了主人公内心无限向往爱情的状态，他希望与陈艳珠 自由的在一起，希望他们可以相亲相爱，希望未来的生活幸福美满， 然而现实中却并非完全如此。

叶灵凤通过“梦”深入灵魂的剖析，挖掘 出主人公深刻的潜意识——对美好爱情和自由的向往其实，从另一 个角度上说，这又是对现实的一种变相的不满，是一种受压抑的生命 力的反抗，是追求爱与人生的真谛的艰辛，因此更加真实，更加深刻梦本来是人的一种潜意识活动，它真实地表达那些隐藏在人们内 心深处的想法所以梦虽看似荒诞离奇，但往往能更真实地反映人的 内心世界叶灵凤“梦”的意象的成功运用，为我们展示出了他细腻而 丰富的精神世界他通过对梦的描写，探讨了对现实、理想、爱、美 等问题的哲理性思考，也达到对纷繁的人世的超越综上所述，文学作品中的梦本身是一个事件，它既可能是以前事 件发展的结果，又可能是以后事件发展的原因，因而是一个有意义、 有影响的事件，成为作品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梦境描写是读者窥探人 物心灵的“窗口”，因为梦境与人物的内心活动密切相关，能折射出人 物的思想感情叶灵凤的小说正是因为这些梦境的描写，使得蕴含着 无穷无尽的人生哲学之思和开掘不尽的艺术真谛，才使小说整体上充 满了超自然的色彩，为小说增添了艺术特色注释:①杨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