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记古巴-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docx

速记古巴朱玲1这里之所以要速记古巴，是由于所见所闻极为有限，而不是写作时间太少， 因为一个人对于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永远有时间此行古巴原计划10天（2004 年9月汨-14日），往返4天，会议3天（7日下午-10日中午），余下的时间用来考 察甘蔗种植园、烟草种植和加工组织、渔业村庄、生物制药厂、哈瓦那老城区、 社区卫生站和小学，等等没想到会议还未结束，就获悉飓风“伊万（Ivan）” 9 月12日将登陆古巴的预报，这使得会议组织者非常为难他们必须尽快准备抗灾 救灾，不可能按计划安排我们实地考察此外，如果飓风造成道路、供水、供电 设备及其它基础设施受损，灾后我们的考察计划也难以实现加之为了安全的缘 故机场即将关闭，开放的时间还将是个未知数，看得出来，组织者既希望我们早 日离开，又不好明确表示我们一行4人商量了一下，除了本院拉美研究所的徐 世澄教授决定按他个人的出访计划停留到9月17日以外，余者均打算提前回国 于是我们便请古巴科技部秘书长马丁（Juan Luis Martin）先生设法与法国航空公 司联系改换返程日期此时古巴的访客纷纷采取同样行动，班机座位顿时紧张起 来马丁不仅派人去机场，而且还请中国驻古巴大使馆帮忙。

后来在使馆三秘杨 振华同志的帮助下，我们3人都得到了法航11号晚8点的返程班机座位2这样， 虽说是赶在飓风来临前“逃脫”，客离主安，双方都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可是我 们却失去了宝贵的田野工作机会如此这般，我只能将耳闻目睹的信息稍加整理, 为读者奉献一篇速记—、来自研讨会的观察我这次去古巴的任务，是参加中古社会科学和社会发展研讨会古巴方面的 主办机构是科技部，其与会者大约有30人左右，分别来自经济、劳动与社会保 1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2 9月20号，在本文写作即将结束的时候徐士澄教授打来报平安，言及飓风并未横扫哈瓦那（这消息 我从互联网上己经看到），只是路经西部省份奔向美国的佛罗里达州去了，但是12-13号什么活动也不能开 展，他在招待所用冰箱里的容器存水凑合生活了两天蔡昉、陈昕和我原订的返程机票恰好是13号的，看 来提前两天回来应该是毫无遗憾更何况陈昕之父9月10日去世，他无论如何是不宜在哈瓦那久留的 障、教育、卫生、环境、文化、传媒和共青团等部门，提供会议讨论的演讲论文 共10篇中方与会代表原本5人，全部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其中一位因为家 里老人生病住院未能成行，所以中方提供论文5篇，却只有4人参加。

除了前面 提到的徐世澄教授和我，还有本院人口所的所长蔡昉教授和社会学所青少年研究 室的主任陈昕研讨会的主题看似紧凑实则宽泛，无形中给了我们多方面了解古巴概况的机 会2002年，古巴总人口不到1125万人，国内生产总值大约为259亿美元‘算 起来人均GDP达2300美元，远远高于中国可从古巴同行的发言和我们见到的 情形来看，古巴目前的总体经济状况还不如中国倒是基础设施落后、物资供给 短缺和服务效率低下的现象，与中国改革前的情形十分相像与此相关的第一个 细节，是我们乘坐的班机着陆后旅客提取行李大约花费了 2个多小时第二个细 节，研讨会上没有分发论文复印件，据说是由于纸张短缺会前中方代表的英文 论文全部用电子邮件发给了古方，古方只发来2篇提要此后，电子邮件和 都不通了，原来是因为哈瓦那停电第三个细节，生活必需品凭本限量供应，笔 者带去的香皂作为礼品大受欢迎第四个细节，旅馆餐厅里水果丰富但少有新鲜 蔬菜，听说是因为此时当地气候炎热蔬菜难以生长对于经济困难，古方代表并 不讳言，只是几乎将其全部归因于美国封锁美国的制裁无疑严重损害古巴经济 的健康，但笔者从古巴经济学家那里听到的主要是对制裁的政治批判，而非对本 国经济运行的专题分析，不免有些遗憾。

不过，从笔者观察到的现象来看，古巴并不象改革开放前的中国那般封闭 现象之一，古方与会代表衣着光鲜、款式多元；现象之二，他们个个发言踊跃， 乐于和我们交流；现象之三，有关教育、健康、性别平等和环保等专题的发言， 用的是国际会议通行的概念和术语；现象之四，会议所在旅馆（我们的住地）的 环保措施与发达国家的相似，房间里不提供牙具、梳子和拖鞋，梳妆台和床头柜 上摆放着小卡片，用多种语言提醒房客节约用水，把不需要换洗的被单毛巾挂起 来，等等在会议的工作语言使用方面，明显地表现出古巴目前的开放程度尚有欠缺 古方与会者中绝大多数人只能讲西班牙语，那是他们的官方语言，因此会上发言3 数据来源：2003 Quick Reference Guides on Cuba - Economy: GDP (Facts About Cuba), www.reference- world factbook/Cuba/Economy/GDP/ 交流是通过英语-西班牙语同声传译的在我听来，传译的水平很高，因为双方 代表的讨论似乎毫无语言障碍可是，会下交流就困难了古方代表中能讲英语 的人不多，科技部派给我们的联络员听不懂哪怕是最简单的生活用语。

幸有徐教 授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早年又曾在哈瓦那大学进修过3年，熟谙古巴风情而 且与古方的一些官员学者是老朋友，自然就承担了中方的联络工作但是在会议 午餐与喝茶期间，他有自己的专业交谈对象，我们伎只能语言自理了我找到的 交流对象屈指可数：一是高教部的科技局局长Victoria Arencibia,她在前东德莱 比锡大学取得博士学位，每年都去瑞士开会，至今用德语聊天自是没有问题；二 是经济部属下的2名研究员；三是曾在哈佛肯尼迪学院进修过的Olga女士；四 是前面提到的科技部秘书长马丁，他曾在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过，法语 水平高，英语能力也足可以应付日常会话据Victoria介绍，卡斯特罗主席已经 意识到外语对打破美国封锁的重要性，要求从小学一年级起开设英语课古巴政府高层领导人似这般干预学校课程设置的行动，还只是他们关注教育 的一个缩影自1959年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成功以来，古巴政府一直把教育、 卫生和社会保障置于优先发展地位，20年前又在其中加入了环境保护目标据 古方与会代表介绍，2003年政府的教育支出大约占GDP的9.4%,卫生支出占 7.2%,社会保障支出占7.4%o由于实行全民免费教育、免费医疗和社会保障制 度，古巴在教育和健康方面的发展指标位于发展中国家的前列，扫盲和普及初等 教育的目标早已实现，婴儿死亡率在6%。

左右，国民平均预期寿命达到74岁 在环保研究和政策实践中，古巴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马坦萨斯省印第安实验站 的Hilda Machado研究员所做的环境评价指标研究，植根于扎实的环境因素测量 和观察之上，其基本概念、分析和结论，与国际上有关可持续发展问题的规范研 究路数毫无二致科技部心理学和社会学研究中心的Maria Dominguez是古巴科 学院院士，她所做的老年社会保障和妇女发展研究，使用的也是国际同类研究领 域常见的分析框架和学术语言会上颇具古巴特色的发言，是共青团代表关于开展“思想战”和基层社会工 作项目的报告这一项目是卡斯特罗主席针对近年来古巴人口外流和非法移民问 题发动的共青团组织一方面采用中国援助的电视机和计算机设备，把电子化教 育形式和爱国主义教育内容推广到每一个中小学校；另一方面，培训和组织大学二、见到卡斯特罗生深入每一个生活困难的家庭，了解基层民众疾苦，帮助他们排忧解难为了加 深中方代表对这一项目的理解，在9月8日全天研讨结束之后，会议组织者还安 排我们参观社会工作者学校在那里，有近百名正在接受培训或参加照料委内瑞 拉病人的青年男女，整整齐齐坐在一个大会议室与中国社会科学院代表团会面。

虽然他们肯定都熟悉团中央副书记向我们报告的一切，但依然安安静静地倾听着 他的介绍之后还有1-2名青年回答了我们的提问，还大大方方地应邀唱了一段 优美的歌曲这种活动方式对于我这个年龄层的人已经比较陌生，然而我理解， 此类团体活动对增强青少年及其项目工作对象的社会认同感有好处，整个项目也 必将有益于古巴社会的凝聚与融合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菲德尔•卡斯特 罗的鼎鼎大名，对他带人从流亡地回古巴登 陆红滩、上山打游击乃至夺取政权的经历耳熟能详，也从心底里佩服这位当时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领导人从不畏惧大国强权 的英雄气概这次远行古巴，带去了青少年时代的两个梦想：一是见到卡斯特罗, 二是看看作家海明威住过的地方结果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真可谓不虚此行见到卡斯特罗，是借了本院院长、全国政协副主席陈奎元同志的“光”他率中国社会科学院代表团（11人）访问拉美，头一站是古巴，与我们同机抵达 哈瓦那，在当地的访问计划与我们的也有交叉代表团下榻“小湖区”国宾馆，我们参加双边研讨会的4个人住在不远处的巴尔戈饭店从食宿和健身的方便舒 适程度来看，我们这边条件要好一些，但“小湖区”的安保措施更严格当代表 团有重大礼仪活动的时候，古巴科技部往往安排我们这边4个人也去参加，例如 给陈院长授予荣誉称号和中国大使馆举办招待会，等等。

根据徐世澄教授的经验, 卡斯特罗往往会到使馆招待会上来见见中国客人，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中国美 食，另一方面这样做也随意而且安全老徐留学哈瓦那期间曾与古巴人民同甘共苦，下地砍过甘蔗，上哨所站过岗，早就认识卡斯特罗，平时说起他来总是亲切 地称之为“老卡”9月9日下午会议结束后，我们一接到“着正装”参加晚7 点半使馆宴会的通知，老徐就推测可能会见到“老卡”于是我赶紧先找出照相 机装到书包里宴会是李宝荣代办为中国社科院代表团访古举行的，宾客还有古巴科技部、 外交部和驻华使馆的要员席间宾主杯觞交错谈笑甚欢，可是到了儿还没看见老 卡的身影我正在怀疑老徐的判断，就见同席的古巴外交官起身跑前跑后地组织 走人，原来是饭后去见老卡我满怀兴奋地登车坐在第一排，看着我们的大客车 跟在前面几辆小客车之后向国务委员会所在地进发古巴官方礼仪的好处是尽可 能不扰民，在哈瓦那这些天从未见过警车开道，也没有看到过任何一条街道或者 车道因为卡斯特罗出行而戒严，此时我们的车队也是静悄悄下车后注意到这座 巍峨的建筑距离古巴民族英雄何塞•马蒂纪念馆不远，还来不及东张西望，就被 催促着跟上队伍进了大厅，看看表已经晚上9点多了到了休息室才知道老卡还没有来，这倒不奇怪，我留学德国的时候就领教过 拉美同学是如何不受约会时间束缚的。

德意志民族的守时堪称世界之最，可咱们 的拉美同学在那里依然我行我素我在曼海姆第一次赴约参加一位阿根廷同学的 生日晚会，发出邀请的寿星就比约定时间迟到了两个小时左右此番来古巴参加 的会议，几乎没有一次正点开始和结束，这对我的耐心可以说是严峻的考验应 对的策略，只能是入乡随俗，把这几天的时间都豁出去了9月9号那天晚上， 为了见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我更是充分做好了随遇而安的心理准备，这可能和 当今追星族的劲头差不多吧其实，那天晚上我也不可能等得心焦，十多个等待 者互相都认识，在北京没有多少机会见面，这会儿可有时间拉家常了等到10点多，古方接待人员把我们让到一间会议室看电视画面上老卡正 和气象专家谈飓风来临的事儿呢他表情严峻声音嘶哑，我问邻座的古巴科学院 院长Ismael Clark,卡斯特罗是不是喉咙发炎了Clark院长回答，他平常的声音 就是那样低沉，已经是78岁的老人了，说话是他战斗的一部分，嗓子用了几十 年，现在自然如此看电视的时候，古巴科技部的翻译女士（在北京大学学习过 5年）随时给陈院长做介绍，其他人则自便我一边询问Clark院长古巴百姓以 往应对飓风的经验，一边注意到本院外事局长黄平和世界经济与政治所的余永定 所长已经歪在座椅上睡去。

快11点了，只见电视画面上的老卡一拍额头说了些 什么，在场的古巴官员都笑了Clark院长告诉我：“他说哎呀我得走了！有重要 的客人在等着我呢！”紧接着大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