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叙事学解读.docx

    《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叙事学解读    胡竞内容提要：对姜文第一次执导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国内外是一致盛誉有加不同于第五代导演对民族痼疾沉痛反思的抑郁基调，姜文是张扬、激情、色彩斑斓的除了主题的新颖外，让这部电影颇具现代意味的主要是其讲述故事的方式，此文将结合电影叙事学的有关知识，对该片进行分析Keys：重构时间 因果多重声对姜文第一次执导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国内外业界人士一致盛誉有加不同于第五代导演对民族痼疾沉痛反思的抑郁基调，姜文是张扬、激情、色彩斑斓的在从文革时期走过的人一致揭露和感叹那些峥嵘岁月的“伤痕文学”大行其道之时，这部电影一反常态，以一种几乎无限缅怀和向往的激情描述了一段特殊时期的青春记忆和成长故事，着实让人耳目一新但笔者以为，除了主题的新颖外，让这部电影颇具现代意味的主要是其讲述故事的方式，而这正是影评家们较少提及的部分所以，本文将结合电影叙事学的有关知识，对该片进行分析一塑造时间纵深感很明显，故事的讲述是采取倒叙的方式影片一开始，成年后的马小军沧桑感十足的独白，将人们一把拉入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北京，变得这么快……那时候好像永远是夏天，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着我们。

虽然画面还没有为我们展示任何信息，可情绪性十足的嗓音一下子就拉开了几十年的历史纵深感，从“本文时间”进入“本事时间”，轻易地将人们带入了所要讲述的那个时代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中曾援引麦茨的一段话：“叙事是一组有两个时间的序列：被讲述的事情的时间和叙事的时间它要求我们确认叙事的功能之一是把一种时间兑现为另一种时间在这部电影里，显然重构时间的方式即是用声音成年的马小军作为讲述人，用独白和旁白的形式，以诱导观众进入回忆的方式展开叙述，并可以自由选择讲述故事的切入点，打断、跳跃、定格、快进甚至倒退情节，并在本文时间和本事时间里灵活穿梭一方面较好地控制了影片的叙述节奏，一方面极好地呈现了历史感二、再造历史空间电影叙事由于能够通过一系列画面的排列与组合（时间畸变）来刻画形象、描绘时间，从而获得了强大的叙事性表现力但同样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电影叙事是以直观的视觉画面为基础来“讲述”故事的利用光影的变幻就能让已沉默在历史里的一段青春记忆那么活灵活现地跃然眼前，可以说电影叙事空间是人类认识世界、再现世界的最有魔力的方式，是能够与现实本身相媲美的最真切最生动的“第二自然”与小说通过抽象文字塑造想象空间不一样，电影是通过具象的音画塑造画面空间的。

如一开头，锣鼓漫天、激情高亢的革命歌曲就鲜明地展示了时代环境，而军人们凯旋、飞机坦克遍地的画面给人极其真实的历史重现感除了绿色军装、红色的游泳衣、部队大院这些明显可见的表现形式，影片中光线和色彩的使用也极有表现意义和指示内涵颇为经典的设置是，片尾成年的马小军们气派地坐在加长林肯环绕北京时，画面是黑白的；而物质极为贫乏的少年时期却是彩色画面，这不能不说是编导者明显的心理写照：相比物质充足的成年，肆无忌惮的少年时期才是色彩鲜明的影片对于光线的运用也极为讲究，童年马小军偷看女孩跳芭蕾时，整个教室就透着朦朦的白光，每次拍到米兰的房间都会有强光从窗外射进来，送米兰去农场时俩人头顶上也几乎一直有阳光射下来，这种几乎使画面曝光的强烈光线营造出曼妙虚幻的记忆空间和躁动的青春心理，也正好符合题目《阳光灿烂的日子》三、“非典型”的因果式线性结构从影片的情节结构角度讲，影片虽然采用的是画外“我”者的回忆式叙述，但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倒叙结构，因为影片并没有先呈现结局，然后再追述原因，故事的情节基本上是依正常时间顺序展开的，没有游离于情节时间之外[]的插曲（回忆、梦幻、多条时间线索等）来打断叙事的直线进程整个叙事遵循着：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戏剧性结构模式惯例。

《阳光灿烂的日子》全片长度为2小时10分钟，故事发生在三个时空，分为幼年时空、少年时空和中年时空，按情节点划分是按比例来说是开头1/4、发展2/4、结尾1/4一般来说，这样的结构方式使叙事关注于对事件的外部运动发展变化上，通过“故事性”推动情节发展但本片“多重声”的引入，使得客观的叙述变得主观起来，并且使影片的重心从“讲什么”转到“怎样讲”上面经典的“情节结构”模式，其叙事目的在于强化“幻象真实”，使观众陷入对事件外部流程的关注而不知不觉成为叙事操纵的捕获物但本片致力于打破观众对故事的沉溺和信赖，保持间离，引起思考，所以说是“非典型”性的因果式线性结构四、画外与画内的“我”谈到叙事，可能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谁是叙述人？所谓叙述人，指的是一个叙事文本中给听述者讲故事的人维林吉洛娃把对叙述人的研究视为建构叙事模式的理论：“叙述模式是指在叙事体中用于创造出一个故事传达者（即所谓‘叙述者’）形象的一套技巧和文字手段具体来讲，影片叙述人包含人称和视点两个层面1．人称影片叙述人的身分可以反映出叙述人对所叙之事抱有的态度和距离”这部电影是以明确的第一人称“我”来进行讲述的不同于客观冷静的他者叙述，第一人称的叙述，让人感到亲切自然，真实可信。

这个“我”，是成年后的主人公马小军的声音，由导演姜文配音，实际上也就透露了隐含作者对叙事的介入，所以该片也打上了作者电影的深深的烙印2．视点即影片叙述的层次和焦点，指更具体地观看角度所造成的叙述转换由于是追述回忆，影片是用主观视角的讲述推动剧情发展的这样的视点利于影片使用心理时间展开剧情，只选择印象深刻的片段讲述，如偷看女孩跳芭蕾、逃课开锁的部分当然，也可任凭记忆压缩或延长故事的时间，如跟米兰相处的美好时光就像时间停滞一样，跟大伙闹翻后时间过的极快甚至随意的打断或推翻讲述，这些放在客观讲述来说莫名其妙的叙事方法，用主观视角来陈述，就显得合情合理并生动有趣了，将一个懵懂少年的青春情事表现得十分自然但不同于一般主观视角讲述的电影，本片又引入了另一个“我”，即成年的马小军，这样又增加了一层讲述的层次中年马小军和少年马小军间的视角转换（“多重声”叙述），使得“我”者叙述既是一种个性化的有限视角，又带有全知视角的灵活转换、概括性评说的特征在影片的一半，刚刚用中年马小军的独白和少年马小军的视角把观众带入剧情，讲述者语气却突然一转，开始彻底否定了之前的叙述慢着，我的记忆好像出了毛病事实和幻觉又绞在了一起。

在“老莫”餐厅，与刘忆苦争锋相对的场面突然定格，中年马小军用戏谑的语气说到，“哈哈哈，千万别相信这个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勇敢过这么壮烈过我现在怀疑和米兰第一次相识就是伪造的难道下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真实的吗？”“多重声”我者叙述促使本文“讲述”脱离因果叙述的线性链条，而朝着叙述的横断面展开，画内的“我”叙事完，画外的“我”又来纠正、打破，甚至重新叙事，促使故事在事件的某一核心点上得到垂直向度上的环绕性聚焦，相当真实地反应了记忆的本来面目另外[来自www.lW5U.com]，就其与观众的关系而言，“多重声”我者叙述亦显示出一种背反性的张力：“我”一面尽力让大家相信，一面打断叙事或重新叙事，从而造成本文意义理解上的多义性与不确定性，这种又亲切又疏离的姿态让观众在认同影像的同时，保持着一份清醒；不追求令观众沉溺于剧情，而是希望他们打破惯性思维，去进行自主思考可以说这种叙事方法在电影史上都是极为鲜见的主观中显示客观、对立中见出深刻，因此显现出强烈的现代电影叙事风格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阳光灿烂的日子》之所以成功，其对叙事的现代性处理是功不可没的本片明显对小说原著王朔的《动物凶猛》从内容到形式上都有所借鉴，这也是电影成功的一大保证。

所以，选择一个好的故事重要，选择讲述故事的方式更重要而电影叙事之路，仍待我们探索的道路还很长Reference：[1]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中国电影出版社[2]M．D-维林吉诺娃主编．《世纪转折时期的中国小说》，胡亚敏等译，华中师大出版社1 990年版作者单位：武汉大学艺术系电影学专业）1 影片本文中呈现出来的时间，可称之为本文时间它指的是影片所构筑的“情节”时间，是叙事主体重新安排的时间2 所谓本事时间，是指涵括在影片本文的叙述范围之内，具有因果关系的事件的时间流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