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龟兹的地方铸币.pdf

再 论 龟 兹 的 地 方 铸 币 张 平 龟兹(今新疆库车地区)地处天山南部要冲,是古代西域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几个主 要地区之一,也是地方铸币很有特色的地区关于龟兹地方的铸币和流通,《北史》 、 《魏 书》 、新旧《唐书》 、 《大唐西域记》以及南宋的《泉志》 、清代的《古泉汇》等史籍、钱谱 虽有所记载和收录,但大多是语焉不详尤其是铸币的形制特点、时代及流通等情况给我 们留下很多的悬念本世纪以来,国内外有关专家学者对龟兹出土的众多钱币进行过一些 考察和研究,但仍有不少问题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笔者曾多次调查和接触龟兹地方铸币 的遗址和实物资料,现结合诸家学术成果,读史所见,以及多年的考古感性认识,对龟兹 地方铸币做进一步的讨论 一、龟兹地方铸币的类型 考古调查和发掘资料表明,两晋南北朝和隋唐时代龟兹地区的遗址和墓葬都曾出土过 钱币,其数量之大、范围之广、种类之繁,以及内涵之丰富是西域其它地区所不能相比 的而且这类地方铸币往往又同中原地区所铸的汉唐时代钱币混合,同出现在一处遗址或 同一文化层内如库车县的苏巴什遗址,就出有东汉五铢、梁时女钱、宋小五铢、龟兹小 五铢、龟兹小钱,唐代的开元通宝、乾元重宝、大历元宝、建中通宝等。

对此,我们试用 考古类型学方法,将已知的龟兹地方铸币分为三大类型,以助进一步研究即龟兹无文小 铜钱、五朱铜钱和龟兹文铜钱现综述如下: (一)无文小铜钱 我国铸币史学者戴志强先生在《方孔圆钱》一文中曾有“记重钱”和“小钱”的划 分其中小钱,即指特别轻小的钱,甚至小到直径只有018厘米左右,有“鹅眼钱” 、 “榆 荚钱” 、 “菜子钱” 、 “延环钱”等名称龟兹出土的无文小铜钱,主要出土于:巴楚县的托 库孜萨来古城和图木舒克墓地、库车县的苏巴什遗址、库车县的唐王城、库车县的硝里汗 那古城此外在库车县的库木吐拉、玉奇吐尔、伊斯塔那、森姆塞姆、新和县的托克拉克 埃肯、索喀库勒,拜城县的克孜尔,轮台县的阔那协海尔、拉伊苏,温宿县的喀依古,柯 坪县的阿克协海尔、巴楚县的穷梯木、科西梯木等古城、烽燧、石窟寺等遗址都有一定数 ·74·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量的采集品同类小铜钱在塔里木盆地的南缘如于田县的哈拉墩、策勒县的达玛沟,民丰 县的安迪尔、尼雅,以及楼兰遗址亦有发现。

而出土数量尤以龟兹为最多在巴楚、拜 城、库车发现小铜钱的遗址中同时伴有钱范出土 综观此种类型的小铜钱,它们具有径小、薄肉、广串、无廓、无文的特点,依径、串 大小还可分为五个小类型: Ⅰ 型:径117 - 118厘米,串径019厘米,肉厚011 - 012厘米 Ⅱ 型:径115 - 116厘米,串径018 - 019厘米,肉厚011 - 012厘米 Ⅲ 型:径113 - 114厘米,串径016 - 017厘米,肉厚011 - 012厘米 Ⅳ 型:径111 - 112厘米,串径015 - 016厘米,肉厚011 - 012厘米 Ⅴ 型:径018 - 110厘米,串径015 - 016厘米,肉厚011 - 012厘米 (二)五朱文铜钱 此类型的钱币,铸有汉文“五朱”(非铢)铭文,主要发现于巴楚县、库车县和轮台 县等遗址如库车县苏巴什、唐王城、哈热巴特古城、库木吐拉、玉奇吐尔、伊斯塔那等 都有出土在巴楚的北朝文化层还出土铸造五朱的细泥质钱范 值得注意的是,这类五朱铜钱,因其钱文甚浅,在流通使用过程中极易磨损,成为无 文、无廓的铜钱,也易使人误以为它是来自于中原地区的女钱这一类型的五朱文铜钱, 同样具有薄肉、广串、无廓的特点。

钱文此时已不再是重量单位的标志,而蜕化成货币符 号依径、串大小亦可分为四个小类型: Ⅰ 型:径211 - 212厘米,串径019 - 1厘米,肉厚011厘米 Ⅱ 型:径119—2厘米,串径018—019厘米,肉厚011厘米 Ⅲ 型:径117—118厘米,串径018厘米,肉厚011厘米 Ⅳ 型:径114—115厘米,串径018厘米,肉厚011厘米 (三)龟兹文铜钱 此类型的铜钱,目前学术界多称之“汉龟二体钱”或“龟兹五铢” 但随着近年的资 料不断丰富,感到上述的称谓不够全面考虑到这是一种地方铸币,应以地方特点和民族 特色为主来命名较为合适,因此我们称之为“龟兹文铜钱” 这类铜钱已发现一万余枚, 有三种不同的版式 Ⅰ 型:即面铸有龟兹文光背,无汉文 Ⅱ 型:面铸有龟兹文和汉文穿左为铢,穿右为五,光背 Ⅲ 型:面铸龟兹文背铸汉文五铢,数量多,为双范合铸 从出土情况和钱币本身的特点,我们可以看出这三大类型钱币的铸造和流通具有鲜明 的地方性,其钱币的形制和铸造工艺亦显示出是同祖国内地铸币渊源关系龟兹文钱币的 出现,是龟兹本地经济发展及丝绸之路经济文化交流的结果 ·84· 《西域研究》1999年第1期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二、无文小铜钱及其相关问题 龟兹无文小铜钱的铸行时代,黄文弼先生首先提出了“六朝”说。

黄氏一说,在学术 界有较深的影响近年刘松柏先生提出了“公元前1世纪下半至10世”说,即西汉末至 北宋初①其后又有钱伯泉先生的“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1世纪”,亦即西汉末至北宋 说②上述诸说虽然提出了各自的论点,但终未能提出更多的论据,因此龟兹无文小铜钱 的时代问题还是有待进一步探讨 笔者认为,龟兹无文小铜钱出现于两晋历南北朝而终及隋唐其形制和铸造工艺的模 式来自中原地区其时代要早于巴楚“五朱”和龟兹文铜钱,并随着龟兹文铜钱的铸行而 终止于隋唐 考古调查和发掘是探讨无文小铜钱时代的基础目前出土无文小铜钱的重大遗址的年 代,如巴楚墓葬为北朝;库车苏巴什、森姆塞姆为晋唐;拜城的温巴什、克孜尔亦为晋 唐;穷梯木遗址和阔那协海尔遗址为隋唐等等可以看出,无文小铜钱的铸行时代当为晋 至唐迄今为止,龟兹无文小铜钱尚未发现出土于两汉时期的遗址或墓葬的无文小铜钱 的铸行上限,不可能早至西汉 汉时的龟兹疆域大体是渭干河、库车河流域所灌溉的今库车、拜城、新和、沙雅四县 之地后来随着北匈奴的西迁,龟兹白氏王朝即兼并了近邻的姑墨、温宿、尉头三国之 地,其辖地东至库尔勒的铁门关,西抵巴楚以东;北依天山、南接大漠,“东西千余里, 南北六百余里”,成为塔里木盆地北缘的霸主③。

两晋南北朝时期,史载龟兹地区经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如《晋书》 、 《北史》 、 《魏 书》 、 《周书》 、 《隋书》等记载:“又出细毡、饶铜、铁、铅、氍毹、饶沙、盐绿、雌黄、 胡粉、安息香、出黄金、饶葡萄酒 ⋯⋯ ” ④其中冶铸的铁器, 可以“恒充三十六国之 用” ⑤, 地产的龟兹锦已是对外贸易中的重要商品 《北史· 西域传》载:“龟兹赋税,准地征租,无田者则税银”,从中也可窥见当地经济 发展之一斑 两晋南北朝,是我国历史上动荡的年代,亦是货币发展史中的一次衰退时期不少地 区以谷、帛作货币或铸行小铜钱如两晋末年,河西的张轨铸小钱,直径118、串径 ·94· 再论龟兹的地方铸币 ① ② ③ ④ ⑤《水经注卷二· 河水》引《释氏西域记》,文学古籍刊行社, 1965年版,第11—13页 《北史卷九十七、列传第八十五· 西域》,中华书局, 1974年版,第3217—3218页 《魏书卷一百二· 列传第九十· 西域》皆同 《大唐西域记》卷一《屈支国》,文学古籍刊行社, 1955年版,第6页 钱伯泉:《新疆古代钱币与中西经济往来和文化交流》,《新疆钱币》1997年第4期 库车文管所:《汉龟二体铜钱的发现及其认识》,《中国钱币》, 1987年第1期;刘松柏:《龟兹小铜 钱刍议》,《新疆金融》, 1991年增刊。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0165、厚011厘米,重115克四川的后赵李雄铸的小钱,直径1125厘米、重017克 东晋的“沈郎钱”,犹如榆荚,重1克南朝的宋、梁亦铸小钱,曾发现铸钱遗址和小钱 泥范虽然魏晋南北朝时期,内地处于割据状态,但内地与西域的联系却并未因此而削 弱,而地方铸币刚刚起步的龟兹地区,在与内地的交往过程中,必然受到内地铸币的深刻 影响我们可以认为龟兹无文小铜钱的铸行,应为两晋南北朝时期,大体的时间应同内地 同步其铸行的初期亦是官铸,这一点已得到铸钱遗址发现的叠铸工艺有力印证 三、龟兹文铜钱铸行时代的考证 龟兹文铜钱的铸行,标志着龟兹货币发展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但是,现在对这种货 币的认识还存在着许多问题其中首先是铸行时代的上限问题 龟兹文铜钱的铸行是与龟兹文的使用密切相联的19世纪末以来,在库车、拜城、 巴楚等地陆续发现了龟兹文的考古资料,这对龟兹历史的研究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我 国汉文史籍如《魏书》 、 《北史》曾载龟兹“文字与婆罗门同”;《梁书》记龟兹“书则以木 为笔札”;《大唐西域记》则载龟兹“文字取则印度,粗有改变” ① 等。

如是则6世纪左右 通行的龟兹文史料,成为我们探讨龟兹文铜钱时代的文献基础 轮台县的阔那协海儿古城,地处县城南约14公里古城内曾出土二百余枚龟兹文铜 钱,以及陶、石、铜、铁、骨质等丰富的文化遗物其中出土的大陶瓮、方砖、三耳罐的 器形、纹饰等都与库车隋唐时期的龟兹故城、新和县的克孜勒唐城出土的器物相一致此 外有明确断代的文物则有开元通宝、大历元宝和海兽葡萄纹铜镜等结合史地文献考证, 该址曾为龟兹督都府属下的乌垒州的治所 库车县的渭干河口台地上有玉奇吐尔戍堡,有学者考证是唐代拓厥关故址的所在就 在玉奇吐尔戍堡之南约2公里处有一区遗址,我们称之为库木吐拉遗址该遗址南北长约 数千米,东西宽约数百米北部主要分布着佛教寺院、僧房、塔庙等建筑遗迹,南部则为 大面积的居住、作坊等遗址该遗址曾多次出土龟兹无文小铜钱和龟兹文铜钱,伴随而出 的还有唐代的开元通宝、大历元宝铜钱尤其是居住区遗址内保存成排成组的大陶瓮,同 龟兹故城的哈拉墩、西城墙内等隋唐文化层内形制相近,亦同新和县的央买里羊达克古 城、轮台县的阔那协海尔古城一致,具有隋唐时期龟兹文化特征的典型陶瓮 巴楚县的脱库孜萨来古城历史悠久,曾为龟兹都督府属下的蔚头州治所。

其东北约 27公里处有一座戍堡遗址内出土的龟兹文铜钱与唐代的开元通宝、大历元宝和乾元重宝 铜钱共存据考证,此处曾是《新唐书· 地理志》所载安西境内的“谒者馆”故地 库车墩买里是较早发现龟兹文铜钱的地区该地原是一个高台,推土机整地时龟兹文 铜钱被发现扰乱的文化层共出有盛钱陶管、石膏质地的佛像残块和熔化铁水的坩锅残块 ·05· 《西域研究》1999年第1期 ①《大唐西域记》卷一《屈支国》,文学古籍刊行社, 1955年版,第6页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等盛有万余枚铜钱的容器是一截陶质的水道管,与此相近的陶水道管,过去库车的龟兹 故城、新和县的克孜勒故城、吐鲁番的高昌故城亦有出土笔者观察,墩买里盛钱的陶水 道管的形制同自治区博物馆收藏的陶水管相同,其样式和工艺特征表明为隋唐遗物 以上所列举的重要发现的例证表明,龟兹文铜钱皆出自于隋唐遗址或同一时代的文化 层这也再一次说明,铸有龟兹文铜钱的时代亦应在隋至初唐 据史籍所载,唐王朝在治理西域的历史进程中,于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平定高 昌后设安西都护府治高昌故地。

显庆三年(公元658年)迁安西都护府治龟兹故地初唐 时期西域尚未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