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现代主义与西方哲学的现当代走向(下).doc
7页后现代主义与西方哲学的现当代走向(下) 后现代主义与西方哲学的现当代走向(下) 【作 者】刘放桐 【作者简介】刘放桐 上海复旦大学教授提要 虽然西方现代哲学取代近代哲学是哲学思维方式的重大变更,标志着西方哲学发展到一个更高阶段,但它也象被它取代的近代哲学一样本身包含着缺陷和矛盾而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潮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适应了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发展进行新的反思和变更的需要关键词 现代西方哲学 后现代主义 三、后现代主义对现代西方哲学的超越但是不能由此认为,在批判近代哲学上,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只是简单重复前此的现代西方哲学家二者之间在某些方面仍有重要区别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不仅批判西方近代哲学家,也批判现代哲学后一种批判体现了他们对西方现代哲学一定程度上的超越下面我们列出5 个较为重要的方面第一,后现代主义者大都指责现代西方哲学家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不彻底,在批判基础主义时往往又陷入另一种形式的基础主义,而他们力图克服这种不彻底性罗蒂认为现代西方两大哲学思潮都没有摆脱对科学和哲学等的最后基础的寻求以罗素和早期维特根斯坦为代表的分析哲学企图通过语言分析寻找一种语言学上的精神表达(实际上就是一种具有规范作用的语言),而语言哲学家们提出的“语言的转向”也不过是用“语言”取代“心”的方式继承了旧的基础主义传统。
以胡塞尔为代表的现象学则企图通过本质还原和先验还原而获得一种绝对可靠的基础他们仍然主张哲学的严格化和精确化,仍是基础主义的真实继承者〔12〕尼采、柏格森、狄尔泰、布拉德雷、罗伊斯、弗洛伊德等人对传统哲学虽然都进行过激烈批判,要求超越以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为特征的基础主义,但无论是尼采的意志,柏格森和狄尔泰的生命,布拉德雷等人的精神或弗洛伊德的利比多,都无不是柏拉图式的理念的变形,仍然带有明显的基础主义痕迹罗蒂同意海德格尔这样的话:尼采是最后的形而上学家,因而还不是能完全摆脱柏拉图主义的后形而上学思想家〔13〕德里达等人也表示过类似观点德里达以反对“在场的形而上学”和“逻各斯中心主义”等形式继承了海德格尔等现代西方哲学要求摆脱形而上学的立场但他并不认为海德格尔等人获得了成功他说:“没有海德格尔提出的问题,我想做的工作将是不可能的但他又说,正因为他受惠于海德格尔,他才要“在海德格尔的著作中寻找其属于形而上学或他所谓的存在-神学的印记〔14〕德里达所说的形而上学印记,主要是指海德格尔用了“存在”这个概念海德格尔把存在(在)和存在物(在者)区分开,在反形而上学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但在德里达看来,海德格尔所作的这种区分仍然受形而上学支配。
为了把自己与海德格尔区分开来,德里达创造了“痕迹”(trace)、 “延异”(differance)等一套晦涩的哲学术语来表达他对难于捉摸、隐喻和不断自我再构造的东西的称颂,企图以此最终摆脱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第二,后现代主义者对某些现代西方哲学家即已表现出的反主体性和人类中心论(人道主义、人本主义)倾向作了进一步发挥反主体性和人类中心论是西方现代哲学超越近代哲学的重要方面之一由于主体性和人类中心论均以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为前提,而后者往往导致人的异化(物化、对象化),使人失去其本真的个性,不少现代西方(特别是所谓人本主义思潮)哲学家要求重新认识人的存在及其活动的价值和意义,把人看作是完整的人后现代主义者继承了这种观点,但不同意现代西方哲学家仍然把人作为一种确定的存在,即具有实在性的主体的倾向,认为这未能摆脱形而上学他们要求象消解其他实体性的存在那样消解人的存在人在哲学中自然也失去了核心意义他们由此要求以非人本主义取代人本主义福柯之将尼采的“上帝之死”发展成为“人之死”在这一点上具有典型意义他在《事物的秩序》一书的末尾中谈到,“随着语言的存在越来越明亮地照耀我们的地平线,人类便逐渐地消亡〔15〕他认为不是人作为主体把语言当作自己的工具,而是语言的存在揭示了人的存在的意义。
其实,海德格尔早已表示过类似的思想如果说他前期在《存在与时间》中对此在追问还没有脱离以主客二元分立为特征的主体性的形而上学范围,他后期所一再谈论的“在的真理”就是一种排除了主客二分而达到主客融合(天人合一)的存在论他认为西方近现代哲学中的许多概念(如真理、实在、文化、价值、世界)都是在主客二分的前提下提出的,必须加以超越他经常援引未受二元分立框架约束的古希腊哲学和中国古代哲学,以便从中发现更具有始源性的真理,他认为人的本真的存在不是作为自然的主宰,而是与自然融合在一起,并由此要求不把人置于宇宙的核心和支配地位,而只能当作众多的在者之一这也就是使人由自然的统治者、主宰者变成世界上其他一切存在的倾听者、守护者海德格尔的这种观点与福柯的人之死的思想和德里达的无中心和非在场的观点有所不同德里达就不同意海德格尔走出“人”,即二元分立和主体性的道路,认为所需要的是一种“风格”的改变,这种风格能“同时说几种语言,产生几种文本”〔16〕尽管如此,在要求改变主客二元分立的思维方式,从而抛弃与之相关的主体性原则和人类中心论上,他们却是一致的应当注意的是,后现代主义者提出人的消失并不是笼统地否定人的存在及其意义,而只是要求取消作为与客体相对立的主体的人的存在,也就是使人摆脱主客心物等等依存关系,摆脱对外在世界和普遍的理性观念的依赖。
有的后现代主义者鼓吹要使人成为无中心、无本质、无长远目标和理想、不担负社会和历史使命以及政治责任和道德义务的人,不受任何外在的或内在的制约、而只享用当下的、现实的生活的人在他们眼中,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自由和自主的人,才能充分展示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这些看起来很荒唐,实际上主要是反对以普遍理性和主客、心物等二元对立为特征的哲学思维模式的一种极端形式第三,后现代主义者不仅要求超越近代哲学的理性主义,而且要求超越现代哲学的实体性的非理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者认为,一些现代西方哲学家虽然看到了理性主义把理性当作基础的错误,但又用意志、生命、无意识等非理性存在取代理性当作基础,这不仅仍然是一种基础主义,而且并未摆脱理性的制约因为“意志”、“生命”、“无意识”等无非是在旧形而上学基础上用理性构建出来的非理性结构,或者说是变了形的理性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则要求在哲学中完全排除任何实在和本质(不管是理性的或非理性的),从而要求不仅超越传统的理性主义,也超越现代的非理性主义他们大都不承认自己是非理性主义者就实在性(实体)意义上说,他们也的确与一般非理性主义有别不过,由于他们夸大人的理智的有限性和随意性,否定存在和认识的相对稳定性和确定性,从而也否定了任何理性的认识形式和方法的可靠性。
一切都变成变动不拘的、非决定的、不可比较不可公度的东西人的认识成了一种无政府主义式的自由嬉戏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谈不到对真理的确定性和客观性的肯定德里达明确地说:“没有真理自身,只有真理的放纵,它是为了我、关于我的真理,多元的真理〔17〕这种观点显然仍具有非理性主义色彩如果说叔本华、尼采等人的非理性主义是实体性的,后现代主义的非理性主义则可谓是功能性的 第四,在方法论问题上后现代主义者以语言游戏说和解构法发展了现代西方哲学家的主观主义和相对主义倾向他们大都认为近现代哲学(特别是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等科学主义思潮)中追求普遍性的方法论是陈旧的、封闭的那些以理性和逻辑为基础制定出来的实证科学方法实际上不过是某种类型的游戏规则如果将其当作普遍规范,就必然束缚人们的想象力,因而不仅不适用于人文和社会科学,对自然科学也会成为一种束缚只有个人的情感、体验和想象才是创造的泉源和真理的尺度,也是制定和评判游戏规则的尺度利奥塔和德里达的观点在这方面很有代表性利奥塔否定整体性、普遍性和明确性,而热衷于模糊性和差异性他号召人们:“让我们向同一整体开战;让我们成为那不可表现之物的见证人;让我们持续开发各种差异并为维护‘差异性’的声誉而努力。
〔18〕他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发挥了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认为语言游戏虽然要有规则,但这些规则不是固定的,而是参加者通过约定而形成的参与者之间人人平等,都可以仅按自己的选择和自由想象去参与游戏和发表己见,无需遵守确定的规则和方法他把语言游戏当作人们实现自由思考的重要途径认为越是大胆想象,就越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创造性,从而也越能使自己成为有个性和创造性的人自然科学研究也无非是语言游戏他援引本世纪50-60年代以来科学发展中出现的有确定性和突发性情况来论证科学研究中语言游戏的不确定性、相对性、不可通约性德里达用解构方法来取代传统和近现代哲学方法他的解构实际上是对概念(语言符号)的意义进行批判性解释它通过读解文本来发现其自身的矛盾,对其存在的等级秩序加以颠倒,进而改变和重新解释原有的概念关系换言之,它从揭露文本本身的矛盾出发来摧毁(消解、颠覆)文本的原有结构,发掘被其中心意义所排除、隐蔽或遗忘的意义,特别是那些普遍和确定的意义之外的意义它强调意义的多向性和不确定性含混性,颠倒结构的中心和边缘的关系,消除结构中一切确定和固定的东西这意味着解构方法是对原有文本作出多义的、不确定的、含混的解释的方法。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不仅接受了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而且使之更具主观随意性,因为他实际上否定了游戏需要遵循一定规则,认为这些规则并不制约游戏游戏的规则已被游戏本身替代〔19〕第五,后现代主义者把对传统和现代西方哲学的超越发展成了对哲学本身的超越,消解了哲学的本来意义,也就是使哲学变成某种非哲学的东西从表现形态上看,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大都一改传统哲学构建抽象和思辨概念体系的倾向他们不仅用文学、艺术、心理学、社会学以及符号学等领域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哲学观点,而且超越哲学原有的意蕴和方法,将其融化于这些学科之中,从而使之具有超越和否定通常哲学的形态罗蒂的后哲学文化在这一方面就是一个典型所谓后哲学文化指的是在消解传统和近现代西方哲学后所建立的文化,相应于启蒙思想家在否定神学文化后建立的“后神学文化”(即哲学文化)后神学文化以哲学打破和取代了神学在整个文化中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后哲学文化虽然打破了哲学文化(后神学文化)的这种地位,但它本身不再具有这种地位,它已不是文化之王它只能象一个封建社会中的国王在去位之后仍然可以作为一个普通公民那样继续存在在此没有任何学科能取代原来哲学的地位无论科学、文学或政治均如此。
与原有的哲学文化(即所谓大写的哲学)不同,后哲学文化下的哲学所要作的只能是怎样将不同事物关联起来,只能“骑在文学的-历史的-人类学的-政治学的旋转木马”上行进罗蒂对这种文化下的状况作了这样的描绘:“在这里,没有人,或者至少没有知识分子会相信,在我们内心深处有一个标准可以告诉我们是否与实在相接触,我们什么时候与(大写的)真理相接触在这个文化中,无论是牧师还是物理学家或者诗人,还是政党,都不会被认为比别人更‘理性’、更‘科学’、更‘深刻’没有哪个文化的特定部分可以挑出来作为样板来说明(或特别不能作为样板来说明)文化的其他部分所期望的条件在这样一个文化中没有大写的哲学家,只有“能够理解事物如何关联的专家”这样的专家所能满足的不是传统哲学的目标,而是对“人类迄今发明的各种谈话方式的利弊的比较研究”后哲学文化时代的哲学家的专业“是理解宏伟图画之间、以及想弄清事物如何关联的各种努力之间的相似和区别他是一个告诉你事物相互关联的各种方式本身如何相互关联的人〔20〕德里达等其他后现代主义者的观点与罗蒂大同小异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把哲学和诗融合起来他们对主客二元分立、主体性和人类中心论等的否定使他们强调以物我不分或物我皆忘为特征的直观、想象的情感境界,而这往往就是诗的境界。
这必然导致哲学的诗化在这一方面,海德格尔后期关于诗化哲学的思想对当代后现代主义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正是在海德格尔的启发下,德里达提出哲学与诗同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