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海明威与乞力马扎罗的雪.docx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豹子海明威与乞力马扎罗的雪 谷立恒 乞力马扎罗山是非洲最高的山峰 熟悉乞力马扎罗山是由于海明威的名作《乞力马扎罗的雪》书中的意象丰富：“靠近西峰顶部有一具尸体，是只被风干冻硬的豹子没人能解释得了那只豹子跑到如此之高的地方来做什么于是，乞力马扎罗方形的山巅和山上风干的豹子，长久以来一向让我神往 前往乞力马扎罗源于一个闪念彼时我正处于一段漫长的黑暗中，整日浑浑噩噩，猫在家里，几乎切断了与世界的联系在某个失眠的夜晚，一个闪念划过：“去非洲吧 乞力马扎罗山位于东非高原、赤道南侧，接近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边界它是非洲最高的山峰，由百万年来的火山活动喷涌形成，火山口处环围着冰川与积雪拔地而起的雄壮山体，使它在平坦的高原上极为突出—赤道雪山的传闻便由此而起 几经辗转，我和好友彬搭飞机抵达肯尼亚的内罗毕，之后转乘出租车去往乞力马扎罗漫长的旅途让人昏昏欲睡，恍惚中，我看到黄昏下，红色的土地上布满稀疏的草木;清风卷起扬尘，让地平线邻近有些模糊;在天地间的远方，有一只巨足从云间踩到地上，那是乞力马扎罗雄浑的山体 1954年，海明威（左）与肯尼亚人交流 豪华登山团 莫希市位于乞力马扎罗山下，海拔1000多米，是我此行登山的起点。

在这里，我见到了我的登山团队：向导Israel是个本地农夫，现在转行带人登山，此外还有厨师、侍者和背夫等十多个人 从莫希启程，还需要坐两个小时车才到乞力马扎罗山脚下沿途是稀树草原，也有些土地被开垦出来，种着大片的玉米Israel说，以前莫希的农人还会种水稻，近年来从山上下来的水少了，于是大家都改种玉米，即使这样，土地的收成依旧很少 向山上走，道路兩旁展现了咖啡园、香蕉园咖啡这两年种得也少了你们那边喝一杯咖啡的价格，可以在这里收两公斤咖啡 “那你们登山的收入如何？”我问 他没有直接回复我，而是望着远方的山说：“你们给背夫的小费就顶他们三个月的收入了 我听了也没接下去，这片红色土地上靠山吃山的日子也不轻松 一路上随着海拔的提升，树木愈发高大茂密，等到达公园大门时，我们已然身处雨林之中乞力马扎罗公园修得颇为豪华，有着欧美国家公园的神韵在缴纳了800多美元的门票后，肉痛的我跟随向导钻进了雨林 我整个人被纯真的天空包裹着，银河就贴在脸上，光彩闪烁在心头 林中不同的树种，如城市中心的建筑，层层生长顶部高大的树冠遮住了大片面天空;余下的空地那么被中等高度树木修长的枝干占据;靠近地面往往是一层低矮的小树，倚靠点点阳光奋力生长;藤蔓植物爬满大树小树，将仅有的天窗填满;树干上寄生着苔藓和地衣，林地上铺满了枯枝落叶。

我走在小径上感觉遮天蔽日，即使在午后，压迫感仍很强 再向上走，只见高大的树木愈发稀疏，蓝天白云逐步露了出来，Machame营地到了这是一个山上的小平地，恰好位于林带的尾巴上，视野特别开阔我们抵达时，稀疏 山顶的冰川 的树丛间已经搭满了花花绿绿的帐篷 我们团队一共有两顶橘白相间的三角双人帐，那是四位客人的居所除此之外，还有两座屋脊形帐篷深一点的油毡布的，是我们的厨房，同时兼向导、背夫等十多人的起居间浅色的是我们的餐厅，里面摆着一张长条桌，四把折叠椅，桌上那么摆满了咖啡、牛奶、茶等饮品，以及各色小吃侍者会不时送来热水，供给服务，这是欧洲登山者留下的习惯 其次天，我被营地的吵闹唤醒营地的背夫们正忙着拆掉帐篷，我们的侍者打定了早餐，招呼我们前去饭吃到一半，我被一阵歌声吸引，原来是边上的一支团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20多人排成两排，边唱边跳他们把山神一遍遍地赞颂着，和声忽高忽低，舞蹈自由自由在他们背后，乞力马扎罗的方形山顶明显无比，却也没了平原上的雄壮我和队友们依次启程没有了雨林的遮盖，登山的队伍如一条长龙从营地蜿蜒而上脚下的路，从泥土变成了碎石和石阶，道路两旁的树木也变成了针叶林。

树枝上如雨林中一样挂满了地衣，当地人称其为“老人胡子”—揪一把挂在嘴上，瞬间变成老人经过大半天的跋涉，随着针叶树变成了低矮的灌木丛， 我们抵达了Shira营地 乞力马扎罗山由三座火山组成，分别是西侧的Shira、东侧的Mawenzi和中间最高的UhuruShira是最早爆发的一个，经过200多万年的侵蚀，如今剩余的山体还有3800米高山顶有一个广阔的熔岩平台，平台是一片荒原，只有少数地面被杂草和灌木笼罩着 就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往前一点就是个小悬崖，落水声明显可闻 入夜前，山上起了雾，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坐在餐厅中喝着香蕉汤闲聊天南海北聚齐的几个人，东拉西扯，不一会儿就没了话题枯坐了一会儿，我转身拉开帐篷走出去，一阵寒气吹来，天晴了 熔岩平台、帐篷、高山上的荒原，在这一刻都消散了，我整个人被纯真的天空包裹着，一切距离都失去了意义，银河就贴在脸上，光彩闪烁在心头 “乞力马扎罗千里木”能长到十多米高，形状看起来像巨大的仙人掌 恍惚中，我也化成一颗星斗，向着东方划去，那是星空中唯一一块黑暗—乞力马扎罗的山顶，那是我要去的地方迷途山雾中 次日清早，帐篷上结满的冰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们沿着山脊，朝Uhuru的方向前进地面上植被越来越少，只有一些低矮的小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地上多是风化的石片，还有从地里长出来的怪石，阻断本就狭窄的小道 在阳光下走了约莫两小时，我努力沿着绵长的山脊挪动脚步，被晒得有些虚脱，看了下时间，不过上午10时望着眼前的黄色山头，我不敢相信那是山顶，从这里看像一个小土包 停步时回望，山下已是一片白茫茫大片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一切;蜿蜒漫长的小径、一夫当关的巨石、巨石后令人欣喜的高原花朵，转瞬间都掩在了云雾中，仿佛它们从不曾存在谷风来了我知道乞力马扎罗有山谷风的转换，却不曾想到它来时如此气势轩昂 我们持续在云雾中行走，原本一条长龙的队伍不见了，向导也早已走散我沿着小路，走到了熔岩喷发留下的巨型石柱旁（它们被称为“LavaTower”），透过云雾看，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通天柱我环围着柱子转了半圈，感慨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接下来却迷路了 我一向自诩方向感很强，但此时我却无法言明，四周的风景与5分钟前有什么区别时值正午，浓雾中，目光所见皆蒙上了一层白纱，唯脚下的碎石还明显着，但碎石上没有路 位于火山口边缘的“ StellaPoint”官方登顶点 我还能听到不远处扎营的登山者的闲聊声，却辨识不出他们的方向，这与世界若即若离的感觉颇为熟谙，我该往哪儿走？ 在高海拔，人的回响会变慢。

我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朝着人声的方向、沿着溪流走，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嘎吱作响，边上的溪水逐步增多了，水声也愈发强烈我停下脚步，察觉溪流对面的山坡上，貌似站着几个人，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我向他们挥了挥手，没得到回应，心中有些发毛山上的云雾滚动，雾中人影影绰绰，数量还不少，只是以这个距离来看，他们的体型过于巨大了 “嘿！”我朝那边大声呼喊，对面的影子照旧无声 “Hey，thisway！”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时雾有些淡了，我回过头，才察觉在不远的高处，有几个登山者正在向我挥手我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手脚并用朝他们爬过去;到正路后回望，就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往前一点就是个小悬崖，落水声明显可闻，而山对面的“巨人”，那么又消散在了云雾里 当天下午我又遇到了那些“巨人”，那是乞力马扎罗山特有的植物“乞力马扎罗千里木”它们竟能长到十多米高，形状看起来像巨大的仙人掌，叶子呈螺旋状聚生在顶端，像是一朵丰腴的菊花;顶部的叶子，会在夜间闭合以对抗酷寒为了保暖，枯萎的叶片并不会脱落，而是挂在树干上，凋而不落，仿佛厚厚的棉衣，顯得枝干更加雄壮，在云雾里，远看真的像是一个个巨人 乞力马扎罗山上的冰川一向在消融，从20世纪初到现在，已经消散了85%以上。

Barafu营地海拔4600米，位于Uhuru东侧，是登顶前的结果一个营地这两天的行军令我筋疲力尽，膝盖上的韧带旧伤复发，隐隐作痛加上高原回响严重，头痛、呼吸困难，我躺在帐篷里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到在《乞力马扎罗的雪》中，哈利在坏疽发作时，不再惧怕了，却难以忍受疼痛，这痛楚引导着他最终飞向雪山之巅海明威其次次来非洲时，遇到了几次严重事故，受伤与疼痛伴随他的后半生 假设知道注定会有伤痛，他是否还会选择冒险的一生？午夜登顶 就这样半醒着，我挨到了夜里11时向导过来拉我们起床，冲顶的时刻到了营地的夜如墨一般，天上见不到一颗星星我们跟着大部队启程，深夜行军，路长且窄，大家的头灯都开启着 前两个小时我还兴奋地和向导闲聊，但这并没持续太久疲惫和困倦袭来，加上缺氧导致的呼吸困难，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像刚刚尽全力跑了3000米斑驳的灯光照亮脚下的小径，那是从厚厚的火山灰上开发出的路，除了灰烬，什么也没有，这是生命的禁区 Uhuru Peak是乞力马扎罗山的最颠峰 于是我不再说话，跟着向导机械地挪动体力透支的我，每走三步就要停一下，身体撑在登山杖上，闭眼即入梦我梦到自己在追捕一头山羊，它一向向上，我怎么也抓不住它。

片刻，身体自动醒来，然后驱动着双腿持续前行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在某个梦中我看到一道红光滑过墨盘，醒来回头望去，天地相接处展现了一抹红色，像是混沌天地初开，光涌进世界的时刻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日出，望着山下呆了好一会儿天色逐步转蓝后，我才察觉刚刚看到的不是地面，是山下的苍茫云海 赤道日出意味着已经到了早上6时在黑暗中攀登了6个小时，我已经接近体力的极限多数次我想跟向导说，就这样吧，我不爬了，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回望来时的路，火山灰踩出的小径仍掩在黑暗中，不同于被云雾遮住，黑暗中的路虽然也曾亲自走过，但我想不起它是什么样子，记忆和梦境混淆在一起，带给我的只有迷惑我甚至想不出来假设就此停下，该如何原路返回 在我还纠结时，山顶到了 在日出的金光映照下，我们抵达了“Stella Point”，海拔5756米的火山口这是乞力马扎罗方形山巅的一片面，理论上我们已经到达了山顶，只是还不算它的最高点 “持续走吗？”向导问 “登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向导鲜明也不轻松，我问他 “登顶小费向导笑得很开心 “走我想自己确定在苦笑：“来都来了 于是，我们沿着火山口的边缘向Uhuru Peak走。

这一路，净是火山灰和碎石，路旁还能看到一些冰川残块乞力马扎罗山上的冰川一向在消融，从20 世纪初到现在，已经消散了85% 以上只有一些冰川留在火山口旁，一眼望去，并没多震撼但荒原之上，只要还有冰雪存在，就还有生命的梦想，它是山地的生命源泉 可能是由于太累，走到UhuruPeak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欣喜这场山与人的对话持续得太久，孱弱的我躺在山顶的标牌旁，只见天上没有一丝云，蓝得透亮我在呼吸间，莫名地，有一阵放松与一丝释然 Uhuru在斯瓦希里语中意为“自由”1926年，一位名叫RichardReusch的牧师，在火山口的边缘察觉了一具死去的豹子尸体，没有人知道豹子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干什么海明威将豹子融到了《乞力马扎罗的雪》中，于是它的存在于人世多了好多解读美国作家菲利普·扬说：“它是在拯救灵魂的努力中死去的……冻干在那样的温度和高度下，豹子是永存的 海明威的故事中总有他自己冒险的影子他一生坎坷传奇，体验两次世界大战，见惯浮华死生，笔下多是迷失的人们相比之下，我这只有内耗的迷惘实在不值一提可乞力马扎罗对我们是公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