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论语》中行的析读.docx
8页对《论语》中“行”的析读 陈楚明摘 要:“行”作为“道”的一个同源字进入古代的文本中由来已久,然却没有像“道”一样作为一个独立的范畴被古代诸家论及,而是一直依附在“知行”这对范畴中被考察不再仅仅从“知行”的角度而是从立教、立德、切己三个层面对《论语》中的“行”进行梳理并层层深入进行析读,从而了解“行”在《论语》以及儒学中的独特维度Key:《论语》;行;立教;立德;切己:B222 文献标志码:A :1002-2589(2013)05-0023-02《论语》中涉及“行”字凡四十一章,然非章章论行,有些“行”字只是作一般的语言用法使用一、立教之“行”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述而》)又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述而》)盖夫子以师者自居,乐得天下英才而教,师者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角色夫子有诲有教,诲是对具体的人就具体的事、具体的对象而教导,教则是教学大纲《论语》有两章可以相发明,并由此可以窥识夫子所教何谓一二了,而恰恰在这个层次上论及“行”此两章分别是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学而》)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述而》)夫子所教何谓,《子以四教章》最为明言程子曰:“教人以学文修行而存忠信也忠信,本也[1]486所言甚是,“本”即是“成人”之根本,也就是教的基本目标了,因此可说,忠信是本,文行是基义门读书记:“小学先行而后学文,弟子章是也大学先文而后行,此章是也[1]486“此章”即是指“子以四教”章,可见“弟子”章也是夫子言“教”,不过仅就四教中文、行两教而言由此可见,整部《论语》论从“立教”的角度论及“行”算是最为简单明了了二、立德之“行”“德”从“言”“行”表现,故孔门每每“言”与“行”并举,而“言”从属于“行”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为政》)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里仁》)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宪问》)子曰:“……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子路》)故立德便须从一言一行推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立德就是实践[2]65这一实践具有独立的人格特征,是人自己可做主宰的,不似“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之命虽夫子亦言:“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尧曰》)这里知命的意思,是知道某些事情乃属于“不可求”的,比如生死、富贵、贫贱、利害等都是命,但“不可求”之外,还有君子所可为的,这便是上面讲到的立德。
因此对夫子来说,不仅立德是自己作主的事情,并且从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中也可以达到对人、事、世的一种智慧的洞察,不像命是不知所以然而然的这种智慧的洞察有以下几个方面1.知人宰予旦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公冶长》)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微子》)“言必信,行必果,胫胫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子路》)2.察事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为政》)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卫灵公》)3.处世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卫灵公》)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宪问》)“求知是对客观对象的认识;而立德则须追向一个人的行为的动机所以立德特重内省,亦即是自己认识自己的反省[2]66这些动机是跟《论语》中提到的各种德相联系的,由此一个行为到底有没有道德意义上的合法性总是要依据其当时内心的情感态度来作出判断。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公冶长》)子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问子桑伯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子曰:“雍之言然《雍也》)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公冶长》)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颜渊》)(这里的“思”与智德相联系)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子路》)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论语》从言行相连以及道德内省的两个向度论“行”时,很显然是从立德的角度出发的三、切己之“行”通观《论语》似乎论及“行”仅及立教、立德,然而有二章不可漫忽而过,此分别是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述而》)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述而》)唯此二章夫子是从切己的角度,即从吾(予)、自指的角度论及“行”:吾之行无隐、未之有得夫子何以言及“吾”之行无隐?朱熹《四书集注》解曰:“诸弟子以夫子之道高深不可几及,故疑其有隐,而不知圣人作止语默无非教也,故夫子以此言晓之与,犹示也[1]485无隐之答显然是夫子为解学生之惑,此惑产生于师与生这两种角色之间。
学生的这种惑当不止产生一次,曾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季氏》)在夫子的眼中,师者在学生中所起的作用不是知识的兜售,而是人格的熏染,是去成就另一个君子人格,这才是其立教的要义知识是可以隐的,但君子人格及其德性力量是不必隐,也不可隐,孟子不也曰:“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尽心上》)君子人格及其德性力量终究要有所“生色”,终将要由“行”所证成,这样君子人格与其“行”之间获得了同一性,由此才有理由言及切己之行,不管立教或是立德之行皆奠基于这一层次假如君子人格无法由“行”来证成,“行”无法成就君子人格,则立教和立德皆成“泡影”孟子真深得夫子之旨,如得亲炙夫子,得无“有隐”之惑矣夫子何以言及“躬行君子”未之有得?朱熹《四书集注》解曰:“……未之有得,则全未有得皆自谦之辞。
而足以见言行之难易缓急,欲人之勉其实也[1]499虽朱子以“言”、“行”对举以释夫子言“躬行”之难,然也切中夫子之意但夫子言“未之有得”绝非仅仅自谦之辞,何谓?从夫子以“文”、“行”对举中可以窥其缘由什么叫“文”呢?有释之为“古之遗文”(马融),有释之为“道艺”(郑玄),不管如何,夫子是不作“文”的,因夫子自言“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故此,夫子“文、行、忠、信”四教之“文”是古之文这与鲜活的君子人格迥然不同一是可以以学得之,由此才有学有所成之说;二是只能躬行不息地履践之,决没有谁可以规划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成为君子,君子毕竟不是一个现成的东西,有一日不行君子之道便不可谓之君子,故此,躬行之难难在终其一生地履践,夫子言:“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为政》)便是其一生履践君子道的最好写照于此,“行”成了君子在世的方式,君子与小人只有一线之隔,为此唯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躬行其道,夫子就曾谆谆教导:“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学而》)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论语》除了从立教、立德两个角度论及“行”之外,还从更深的层次触及了君子人格与“行”之间的同一性,这种所谓同一性是所谓相互证成的问题,或者可以说有君子之道便有君子之行,君子之“行”是其人格的有机组成部分。
四、结语通过上面分梳,我们对《论语》中论“行”的解读就不再仅仅限于“知行”的角度立教之“行”、立德之“行”、切己之“行”三重层次是层层深入同时又是相互交织的,夫子有一言仁处可以明白无误地揭示这三个层次的关系:“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雍也》)立教是教人成为仁人君子,立德是立己之德,立教与立德便成了立人与立己、达人与达己的关系,这成了儒学内部的一个重要的设定,这也就是后世大儒总是以一个师者的角色出现的原因夫仁者”这一近乎定义的形式说明立教与立德、立人与立己、达人与达己的收紧处恰恰在一个躬行不息的仁人君子的人格上,由此而言,切己之“行”起了一个奠基作用,是一个君子儒别于一个小人儒、一个隐者、一个出世者的地方因此,真正的儒学应该是道“行”之而成,正是“行事”的具体性、现实性、不可思辨性才造就儒学的现实品格在这里对“行”三个层面的析读提供了一个理解《论语》中夫子的君子之学的角度一个民族所追求的人格理想对其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如何回头去重寻儒家所塑造的自强不息的君子这一人格形象于今不无意义Reference:[1]程树德.论语集释[M].程俊英,蒋见元,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0.[2]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先秦篇[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