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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阶段社会建设的核心任务：调整社会结构新阶段社会建设的核心任务：调整社会结构 “当代中国社会结构变迁研究”课题组 陆学艺、宋国恺、胡建国、李晓壮 执笔∗ 摘 要：摘 要：经过 30 年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已进入 工业化中期阶段；与此同时，社会结构也发生了深刻变化，现代社会结构已经初步形成 但是，由于经济社会发展不协调，社会结构调整滞后于经济结构调整，社会结构还处于工 业化初期阶段，由此引发诸多社会矛盾和问题，要求我们用新的视角去认识和分析 关键词：关键词：社会建设；社会结构；工业化；经济结构；社会矛盾 一、中国进入以社会建设为重点的新阶段 现代化实践表明，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发展的不同阶段，其发展任务、发展模式呈现出 阶段性特征在发展初期阶段，生产力水平低，劳动产品少，解决温饱问题和满足人们基 本物质生活的需求成为社会发展的主要任务因此，这一阶段以经济发展为主导，经济发 展优先于社会发展，经济社会发展不协调作为这一发展阶段的特征有其一定的合理性在 进入发展中期阶段，生产力落后状况得到显著改善，温饱问题和基本物质生活需求得到初 步解决和满足，人们对物质生活以外的精神文化和人的全面发展的需求越来越迫切。

如果 不调整阶段性的战略目标来满足人们的阶段性需求，经济社会发展不协调的矛盾就会变得 更加突出 （一）突出的经济发展成就与尖锐的社会矛盾问题并存 一方面，经济发展成就突出一方面，经济发展成就突出改革开放 30 年来，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以世界经济发展 史上罕见的年均 9.8%增长率快速增长，综合国力迈上了新台阶，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按 1978 年可比价格计算，全国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从 1978 年 到 2008 年分别增加了 7.16 和 6.93 倍，人民生活总体达到了小康水平① 中国自 2006 年跃居世界第一大外汇储备国以来， 外汇储备以月均两位数的速率增长， 到 2009 年 6 月底国 家外汇储备余额已达 21316 亿多美元，占全球外汇储备总额的 1/4 强这是 30 年前还处于 短缺经济状况下的中国和世界都没有想到的， 也大大超出了改革开放之初设计者们的蓝图 中国发生的变化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另一方面，社会矛盾和问题尖锐而突出另一方面，社会矛盾和问题尖锐而突出在经济建设成就之大超乎预想的同时，社会 问题和矛盾之多也出乎意料1978 年改革开放发轫之初，社会普遍的认识是：当时中国面 临诸多矛盾与困难的主要原因是贫穷与经济发展落后，搞好了经济建设，这些问题就会迎 刃而解。

但如今，在经济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社会领域中的矛盾和问题不是少了， 反而多了如住房、教育、医疗、养老等民生问题日益突出，贫富差距、城乡差距、区域 差距持续扩大，劳资关系等社会利益群体矛盾日益显化，土地征用、房屋拆迁、企业改制、 涉法涉诉等容易引发不稳定事件的问题凸显；一些地方杀人、绑架等严重暴力犯罪增多， 抢劫、 抢夺、 盗窃等侵财犯罪上升， 社会治安出现不少新情况 特别是群体性事件， 从 1993 年到 2005 年，群体性事件增加了近 10 倍② 2008 年以来，以贵州瓮安事件、吉林通化事∗ 陆学艺，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法学部荣誉学部委员，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宋国恺、胡建国，北京工业大学讲师；李晓壮，北京工业大学博士研究生 ① 数据来源： 《中国统计年鉴》相关年份本文后面引用数据若无特别注明，均引自《中国统计年鉴》 ② 于建嵘： 《转型期中国的社会冲突》 ， 《凤凰周刊》2006 年第 176 期 1件等为代表的群体性事件呈现出蔓延趋势，社会稳定问题日益突出 经济建设成就之大超乎预想，社会矛盾问题之多出乎意料，这“两个想不到”是在中 国进入发展的关键时期，即工业化中期阶段之后开始集中显化出来的，这便是当前中国经 济社会发展的新的阶段性特征。

（二）中国进入社会建设为重点的新阶段 国外社会建设经验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国外社会建设经验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当前中国发展所处的阶段特征，在世界各现代 化国家的发展历程中也曾出现过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是美国具有关键意义的转折时期， 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贫富差距悬殊、秩序紊乱等社会危机，但美国在这个阶 段及时进行了社会体制改革，加强社会建设，较好地化解了社会危机，使社会发展适应了 工业化进程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经济快速增长， 特别是 1960 年之后经济增长更为迅速， 超过了预期，但同时也出现了突出的社会问题，经济结构与社会结构失衡导致民众生活处 于不正常状态1970 年代末期就有学者评论： “以当时日本的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均衡 情形来说，生产为第一流，国民所得与消费为第二流，住宅等生活环境则属第三流 ”① 为了解决失衡的问题，日本进行了相当规模的社会建设，但由于种种原因，社会建设并没有 得到有效落实，日本为经济大国的成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例如生活环境等方面的问题 至今仍未得到完全解决拉美发展道路”同样显示了社会建设的重要性20 世纪 90 年代 后期，拉美地区经济状况严重恶化，失业率持续攀升，贫富悬殊，两极分化，社会动荡， 各种社会矛盾凸现和激化，形成被人们认为是难以跳出的“拉美陷阱” ，而其根源则是拉美 国家对社会建设认识不足，社会体制改革力度不够，没有形成与经济结构相适应的社会结 构。

不论是美国成功的经验，日本“成功的代价” ，还是拉美国家的前车之鉴，都呈现了社 会建设在发展进程中不可忽视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从社会建设的高度来认识当今中国社会发展阶段从社会建设的高度来认识当今中国社会发展阶段中国十六大以来，中国对社会建设 的重要性有了更高的认识，并将社会建设任务写入执政党的党章等重要文献2004 年，中 共的十六届四中全会第一次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社会建设”的战略任务 2005 年，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格局由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 设三位一体发展为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四位一体社会建设成为总 体发展的重要一环进入新世纪，政府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反复强调要将社 会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始终注重社会建设的实践，这标志着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正 在经历第二次转型，迈入了社会建设为重点的新阶段 （三）社会建设的核心任务是调整社会结构 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社会建设与人民幸福安康息息相关， 必须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 更加注重社会建设，着力保障与改善民生，推进社会体制改革，扩大公共服务，完善社会 管理，促进社会公平，努力使人民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 推动建设和谐社会。

”从社会学的角度分析，社会建设的这些内容，可以归结为调整社会结 构抓住了社会结构的调整，就抓住了社会建设的核心在当前，通过各项工作，构建成 一个与经济结构相适应的现代社会结构，推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是我们面临并着力解决 好的关键性任务 所谓社会结构社会结构，概括地说，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占有一定资源、机会的社会成员的组 成方式及其关系格局② 社会结构具有复杂性、整体性、层次性、相对稳定性等重要特点，① 福武直： 《日本社会的结构》 ，王世雄译，东大图书公司印行，1994，第 107 页 ② 关于社会结构，不少社会学教科书定义为：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内部诸要素间的构成方式与状况我2一个理想的现代社会结构，应具有公正性、合理性、开放性的重要特征具体而言，社会 结构包含着各种重要的子结构，除了作为基础要素的人口结构外，还有体现社会整合方式 的家庭结构、社会组织结构，体现空间分布形式的城乡结构、区域结构，体现生存活动方 式的就业结构、收入分配结构、消费结构，体现社会地位格局的社会阶层结构等在这些 子结构中，社会阶层结构是核心，直接或间接体现社会子结构各方面的状况，各子结构间 的变化存在互动关系，某一子结构的变化会影响其他子结构的变化。

而调整社会结构也就 意味调整它的多项子结构，尤其是阶层结构，使它们与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相契合 二、当代中国社会结构深刻变动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结构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动，可以说是“几千年来未有之变局” 经济体制和社会体制改革大大加快了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农村社会向城市社会、传统 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中国社会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动，主要表现在五大方面 （一）基础结构：人口结构发生巨大变化 人口结构是社会结构的基础结构1978－2007 年，中国人口出生率从 18.25‰下降到 12.10‰，人口死亡率保持在 6.5‰这一较低水平上下，人口自然增长率则相应的从 1978 年 的 12.00‰下降到 2007 年的 5.17‰在此基础上，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素质结构和空间 分布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动，突出表现在：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延长、人口年龄结构进入老龄 化阶段、人口文化素质显著提高，人口空间分布由农村向城市、由落后地区向沿海经济发 达地区大量迁移、集聚人口结构的基础性变动影响着家庭结构、就业结构、阶层结构等 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化 （二）社会整合结构：家庭结构、组织结构不断变动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随着人口结构变化，中国家庭结构、结构模式及其社会整合功能 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一是家庭规模小型化户均人口规模下降趋势明显，由 1982 年的 4.41 人下降到 2008 年的 3.16 人二是家庭类型多样化随着婚恋价值观念日益多元化和城乡 人口流动，家庭类型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在城市出现了丁克家庭、空巢家庭和单身家庭， 在农村隔代家庭比例上升，漂泊家庭和分离的核心家庭增加三是家庭结构模式变化在 城镇突出表现为“四二一”模式；在农村基本形成以“四二二”模式为主体的格局四是 家庭关系平等化主要表现在夫妻之间和家庭成员之间关系趋向平等化 组织结构及其整合功能发生变化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计划体制的解体和市场体制的 建立，组织结构的最大变化是，伴随着组织结构的分离和成长，资源与机会的配置发生重 大变化，组织功能也不断再造首先，政府组织对于经济社会的管控方式和职能在转变， 正由“全能型”回归到公共服务职能其次，伴随着企业组织的成长并成为市场的主体， 国有企业的生产功能被强化，非生产功能被剥离，非公有制企业组织和个体工商户大规模 成长再次，社会组织开始发育，并发挥着国家与市场之外的社会整合功能，如 2008 年全 国登记注册的社会组织达到约 41.4 万个，其中社会团体约 22.8 万个，民办非企业单位约 18.2 万个，基金会 1597 个，吸纳社会各类人员就业 475.8 万余人，它们已经成为构建社会 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整合力量。

（三）生存活动结构：就业、收入分配与消费三大结构市场化变动 们认为这一概括没有充分反映出构成社会结构的要素与机制， 而这正是认识社会结构何以可能不可 缺少的分析维度所以，我们认为社会结构是社会资源在社会成员中的配置，以及社会成员获得社 会资源的机会（即公平性）的结果，这对于社会结构状况以及调整更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3人们的生存活动结构主要包括就业结构、收入分配结构与消费结构，体现资源、机会 的分配与配置过程 就业结构表现为劳动力在产业、行业、岗位等方面的配置当代中国劳动力配置已经 从建国前的自然经济、改革开放前的计划经济状态转变到当前的市场经济方式，从农业就 业人口占绝大多数转变为非农产业就业人口超过农业就业人口，同时第三产业就业人口超 过了第二产业就业人口直到 1978 年，全国 4 亿就业人口在三次产业分布的结构仍然为 70.5∶17.3∶12.21978 年以后，就业结构发生显著改变，到 2008 年，全部就业人口的三 次产业分布格局演变为 39.6∶27.2∶33.2，非农就业人口占 60.4%1978－2008 年，第二、 三产业从业人员平均每年增加 1166.4 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