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海派文学的都市精神特征论文.doc
8页论海派文学的都市精神特征李春燕海派文学产生的二三十年代是中国现代化社会进程快速发展的一 •个阶段,在经济和文化 两方面都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其一,社会转型和商业性的现代消费文化的形成;其二,一场 启蒙性文学运动Z后,部分作者对主流文化的反拨和纯文学性的消解进入20 IU:纪z后, 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随着产业化的快速发展,工商业的迅速繁荣,上海迅速发展成 现代化的工商业城市,出现了与传统社会不同的市民社会和新的生活方式从20年代中后 期到30年代,随着中国现代消费文化环境的形成,现代书报业、印刷业的发达,以及市民 读者的大量出现,给海派文学带來了新的契机,这也是海派文学出现的背景也就是说初期 的海派文学是随看一种社会转型,随着社会经济和生活方式的兴起而出现的,而它一出现, 就以吐俗化、商业化的审美趣味和“性自山”色彩去表现“都市男女”,从而实现对五四主 流文学的叛离本文试图从海派文学所表现出來的独特的都市气息,来揭示其独有的现代精 神特征海派文学的都市精神特征首先表现在以人的世俗性消解“历史、理想”的光环上,他们 把一切神圣价值都还原为日常生活的逻辑,从而表现了相当一致的人性观、凡人意识,甚至 可以说是俗人意识。
这不能不提到弗洛伊徳的影响海派作家对弗洛伊徳的接受往往是以丿力史英雄、文化界 的伟人和宗教圣人所代农的人的理想价值的神话为其对立而的,他们消解批判的是超越常人 的英雄伟人所标举的理想和神圣的价值施蛰存是一位深受州洛伊徳影响的作家,他因''想 在创作上独自去走一•条新的路径”而创作的历史小说集《将军底头》,不仅自认’‘不过是应 用了一些Freudism的心理小说而已” (I),别人也认为“与弟洛伊徳注意的解释处处可以合 拍”(2)这些说法似无不当之处,也许施熬存本人也未曾明确地意识到他的蕴涵在精神分析 之后的价值取向《鸠摩罗什》的本事在《出三藏记集》和《高僧传》中都有记载,但施蛰存显然不是在 写历史,与典籍所载的本事相对照,最明显的还是为这位高僧增添的心理动机的内容,“从 对人深层内心的分析来说明人的行为”(3),不仅展示了道和爱的冲突,更进一步显示出在道 和爱之后的社俗心理和动机他通过鸠摩罗什对自C层层逼近的反省,展示出人如何焦虑万 分地受着本能的夹击,如何处心积虑地谋划看实现它们双方面的满足的人本窘境对历史上 这样一位"传法东士”高僧的“重写”,可以看出施蛰存根本就不相信有'‘从内心到外表都 是英雄思想”的“彻头彻尾的英雄”(4),所以在他的重新叙述下,这位“出世英雄”对白己 世俗心理和动机的反省就彻底改变了他的形象和行为的性质。
施蛰存的其他历史小说也如上所述,作者以日常生活的意识把一切违其逻辑,或超越其 形态的“神圣”、“神奇”的历史叙述和传说改写为常人的和日常生活的形态,这种一致性可 以说是他的人性观的投影,反映了他对人的世俗性具有稳定性的看法它不仅渗透于他的小 说创作中,在他的散文中更直接地衣露出来他直接批评"有革命意识血无饮食男女之欲”, 认定所谓的上等人其实就是"饮食男女”,这与他对历史叙述中的英雄传奇的消解是同出一 辙的如果说,施熬存相信弗洛伊徳的心理分析解释淸楚了 “人的心理的真止情况”,不再“简 单的把人的行为看成是简单的心理活动”,那么,刘呐鸥和穆时英则更多地接受了弗洛伊徳 学说中“过分依据天生的生物本能,來说明人的行为”这一倾向,也即上把人看作是"有固 定的本能内驱动力的生物体”(5)穆时英的《骆驼•尼采主义者与女人》以象征于法描写了 男人与女人所代衣的两种不同的人生观之间的抗衡和征服他以人的生物性去解释人,认定 的都是以财色为英根性的人的世俗性质除此之外,另外像施贽存的《周夫人》、《梅雨之夕》、《春阳》等都写到了人的性心理的 活动,但都不过是性心理活动的一闪念而己新感觉派的创作表明,他们不仅自居为普通人, 也的确写的是普通人的心态;不仅缺乏赋Y非理性以价值的反叛勇气和力杲,也缺乏揭示非 理性的神秘和魔力所需要的感受生命的深度的能力和农现“阈下”经验的艺术功力。
这不仅 反映了他们对于弟洛伊徳的接受特征,也反映了海派文化作为都山文化的市民精神特征他 们中的严肃者在放弃了知识分子“文化载道”的传统功能之后,自觉不自觉地把探索人类的 真相作为了自C的使命的,而人类的真相,在他们看来,即是毫尤神圣感(或者说没有被赋 予一种神圣感),脱离不了 “财色”的根性的俗人30年代的海派基本上或者停留于真相, 到了 40年代这个状况有所改观,但在揭示世俗真相这一点上是一致的40年代是海派作家经过恶劣对于人性有着口大考验的战争年代,代表作家有苏青、张 爱玲,她们的精神特征是建立在她们对于人的观念的特殊把握和认定上的谈到音乐,张爱 玲曾说过:“我最喜欢的古典音乐家不是浪漫派的贝多芬或肖邦,却是较早的巴赫°巴赫的 曲子并没有宫样的纤巧,没有庙堂气也没有英雄气,那里而的世界是笨重的,却乂得心应手; 小木屋里,墙上的挂钟滴答摇摆;从木碗里喝牛奶:女人牵看裙子请安;绿草原上的有思想 看牛羊与没有思想的白云彩;沉甸甸的喜悦大声敲动像金色的结婚的钟张爱玲的解读未 必十分止确,但这种评价却无疑充分体现了她的审美观点张爱玲将“庙堂气”和“英雄气” 放在一起加以反对,她实际喜欢的则是一个风俗的日常'世界,她感到亲切、和谐、充实,有 着浓厚的人间凡俗味。
她还明确反对''淸坚决绝的宇宙观,不论是政治上的还是哲学上”⑹ 的,她认为复杂才是人生,创作惟有沉入现实、沉入民间,在那里洗尽英雄主义的铅华与浪 漫主义的幻梦,才能把握人生的“生趣”,建立文学之真实、可信的广大基础苏青对人生 人性的把握与张爱玲很相似她自道:“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乐于平凡⑺在《《大地》 发刊词》中,她从人性凡俗这基本的层面提倡大众文学,写实文学,她''以为在大地之间做 一个人,人事或有所不同,人情总该是差不多的大总统喜欢好看的女人,挑粪夫也喜欢好 看的女人”在这里,“人情”大致等同于人性这种凡俗人性观念、凡俗创作观念在她们的文学1比界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出现于张爱 玲、苏青笔下的是一个日常生活的册俗世界,这个世界与大时代、大历史、民族意识“不相 干”,是山男人与女人的婚姻和恋爱等故事所构成,山衣、食、住、行所构成,因此这些故 事与人物,决非英雄主义的,其至不无琐碎、平庸、趣味主义的倾向张爱玲将其作品集用 '‘传奇”来命名,但她却用故事的反讽性来消解这利川传奇”在她看來,人生到处都是“传 奇”,这就表明“传奇”其实止是生活的原生形态,而原生形态止是生活的本來面目,这种 "传奇”也就不是“传奇"HU是生活本身了。
《桂花蒸阿小悲秋》、《相见欢》等都是衣现普 通人日常生活中"几乎无事的悲剧”正是从这些“极平常的,或者简直近于没有事情的悲 剧”的开掘中,张爱玲描摹着生命的图案,揭示了都市里小人物的烦恼人生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虚无主义成为世界性的精神症候,在现代都市中,人欲横流, 道徳沦丧,给人们带来的并不是精神的丰富,而是茫然无措,无所归属,他们像是追逐季节 的候鸟,从一个城市到一个城市,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穿行于那些纸折的舞厅、酒吧、 跑马场、电影院里没有家的感觉如此强烈,弥漫于海派作家,特别是在新感觉派作家的作 品中他们的心被虫蛀了,像一根根空心木头,他们脸上总带着一种找不到家的焦灼、迷茫、 孤独、怅然若失、苦闷和彷徨现实中的没有家不过是精神上无家可归的铺垫和转喻这首先表现为人生的孤独感一 个个孤独寂寞的人儿盲人骑瞎马般地到处乱撞,在稠人广众间,在热闹场中,买醉买遗忘, 以暂时甩却那压得喘不过气來的孤独虚无感,“什么都好,只要不是空虚”穆时英就承认他 “拼命地追求新奇刺激,使自C忘了这空虚”⑻海派作品中的故事之所以大都发生在娱乐 场,大概基因于此吧然而,他们像一-滴不溶于水的油,再怎么也溶不进人群中。
《夜总会 里的五个人》中的几位主人公即便在灯红酒绿的俱乐部里,在爵士乐旋风般的节奏中,仍感 到犹如“深夜在森林里,没i点火,没一个人,想找些东西來倚靠,那么的又寂寞又害怕的 心情侵袭着他们”在《上海的狐步舞》中,面对眼前疯狂的亨乐、迷乱和淫器,'‘独身者坐 在角隅里拿黑咖啡刺激着自家儿的神经”倘若说穆时英的作品中的孤独多少带点形血上意 味的话,那施蛰存则主要农现都市的外来者(即便己成为都市一员)在都币寻不到亲情的孤 独,账主要算在都市头上《鸥》中的公司职员小陆在冷漠的都市里,在刻板的公文中,只 因心灵孤独才去缅怀童年时暗恋的情人——“吴老爹的女儿”,然而情人“在完全上海化的 摩登妇女底服装和美容术里”挽着同事的手向戏院走去,唯一的一点余温也变冷,孤独之上 更加一层绝望精神上尢家可归的第二个方而的表现为人生的失败感现代都市像一个巨大的赌场,一 方而受恶劣的情欲驱使,人人丧心病狂,急功近利;另一•方而受生存竞争规律操纵,整个社 会尔虞我诈,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人生大赌博中,自然是弱肉强食,胜少负多,到处都是这场 赌博的败北者穆时英的《贫士日记》中的“我”不到3年内,别人一个个发达了,自己却 成了一个落魄的寒備。
紧接看,妻子病死,打官司,蹲监狱《父亲》、《旧宅》、《烟》以及 《南北极》抒发的是失败者的悲歌然而,在很大一部分新感觉派作品中,人生的失败感还 表现在男女间的较量上在其作品中,男人女人是两个重要的表意符号,他们虎视眈眈,进 行暗中的角逐,在这场角逐中,女性主动出击,男的则委琐最后以女胜男败作结精神上无家可归的第三个方面就是人生的漂泊感现代都市中人很多都是从沿海和内地 乡镇中来的,他们离乡背井,将根从土地上拔起但在道徳沦丧的都帀中他们又失去了生活 固定的方向和支点,这便带来了一种精神上的流浪感刘呐鸥的《热情之骨》、穆时英的《夜》、 黑婴的《五月的支那》等作品之所以都选择一位水手或异乡人作为主人公,止是试图用他们 漂泊流浪的人生经历來隐喻和象征他们精神上的无家可归精神上的无家可归的第四点表现为壯界的荒诞感这在刘呐鸥作品里尤为突出他的作 品儿卩篇篇都在诉说着这个无因杲律可循、一切都颠倒了、真情被嘲弄、放荡淫佚畅行无阻 的出界的不可居性在其笔下,夫妻同床异梦,有妻有室,丈夫的情欲却要到妓女那儿去“打 扫掉妻与人私奔,还将妹妹留给丈夫,以免丈夫嫖妓吋的不卫生而穆吋英《上海的狐 步舞》农现的是那些饱暖思淫欲的姨太太、女电影明星们把发光的眼、血红的嘴唇和廉价的 爱情伴着狐步舞像气球般地掷来掷去,掷给法律上的儿子,掷给珠宝擄客,再山他们掷冋来。
这是•个疯狂没落、道徳解体、价值崩溃的沙漠世界,如《热情之骨》所描写的还有施贽 存笔下的务种程度不同的精神病,都表明了现实壯界的不可居,人物精神吐界的不可居性海派一开始就认识到在上海的文化错位中自C占了有利的位置,它发生的时候所具有的 眼光是“白领”的眼光(对普通下层市民只抱同情)它所认同的洋场社会生活方式,沪西 高级生活区的情调、专演派拉蒙和米高梅的电影院、跑马厅、跑狗场、博览会的气氛,开放 的社交、娱乐、商业、教育活动,人和人在金钱关系中寻求新的调整方式,逐渐成了“上海” 的标志海派文学是在这样•个环境下用快速的节奏和频率來农现半殖民地都市的病态生活 的他们描写大都市中形形色色的Fl常现象和世态人情从舞女、少爷、水于、姨A太、资 本家、投机商、公司职员到各类市民,以及劳动者、流氓尢产者等等,儿乎无所不包这种 描写常帘采用快速的节奏,跳跃的结构,如霓虹灯闪烁变幻似的,迥并于过去小说用从容舒 缓的叙述方法去表现恬淡的农村风光与宁静的生活气氛刘呐鸥的小说场景涉及赛马场、栈 总会、电影院、大旅馆、大轿车、富豪别墅、滨海浴场、特快列车等现代都市生活的各个方 而,其中心主题则是暴露资产阶级男女堕落和荒淫。
穆吋英的小说比刘呐鸥更前进一步,他 克服了刘呐鸥作品“非中国”即“非现实”的缺点他的《夜总会里的五个人》和《上海的 狐步舞》以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