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屈原贾生列传》译文.docx
6页《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贾谊部分译文贾生名谊,雒阳人也(雒阳:又作“洛阳”年十八,以能诵诗属书闻于郡中(闻:闻名,著名吴廷尉为河南守(吴廷尉:姓吴的廷尉,史失其名闻其秀才(秀才:指才能优异召置门下,甚幸爱孝文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治平:指为官之政绩故与李斯同邑而常学事焉(故:从前常:通“尝”,曾经乃征为廷尉(征:征召,朝廷官府征用人才廷尉乃言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是时贾生年二十余,最为少(少:年轻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诸生于是乃以为能,不及也孝文帝说之(说:通“悦”,喜欢超迁(指破格提拔一岁中至太中大夫太中大夫:官名秦官,掌论议,汉以后各代多沿置译文:贾生的名叫谊,是洛阳人十八岁的时候,便以能赋诗作文而闻名全郡吴廷尉当时是河南郡郡守,听说贾谊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就把他罗致到自己门下,对他很赏识孝文皇帝即位不久,了解到河南郡的吴郡守治理政事、安抚百姓在全国最有成绩,过去又因与李斯是同乡而常向李斯学习,就把他征召到朝廷担任廷尉吴廷尉便向皇帝推荐贾谊,说他很年轻,颇为通晓诸子百家的学说于是,文帝便把贾谊召到朝廷任命为博士当时贾谊才二十岁出头,在朝臣中是最年轻的。
每当皇帝诏令臣下商议政事,各位老先生往往无言答对,而贾谊却总是答得很完满,人人都感到贾谊所讲的,正是自己所要说的于是,大家都认为自己的才能赶不上贾谊文帝也很喜欢他,一年之内,就把他从博士破格提拔为太中大夫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余年,天下和洽(太平和睦),而固当改正朔(正(zheng,争)朔:一年的第一天正,一年的开始;朔,一月的开始古时改朝换代,新王朝表示“应天承运”须重定正朔,改正朔,就是改定历法易服色(服色:指车马服饰的颜色法制度(法:订立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草具:草拟色尚黄(色尚黄:服色崇尚黄色贾谊认为汉朝是土德,土,黄色,所以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未遑:来不及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国(列侯悉就国:要求诸侯都要到自己的圭寸地上去,因当时有不少宗室功臣受圭寸之后,依然不离京城其说皆自贾生发之于是天子议以为贾生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绛:指绛侯周勃灌:指颍阴侯灌婴东阳侯:指张相如乃短贾生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擅:独揽纷乱诸事于是天子后亦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为辅官、虚职)译文:贾谊认为,从汉兴到文帝经过二十多年,天下已经安定,朝野和睦,应当更定历法,改变所崇尚的颜色,订正法令制度,统一官名,大兴礼乐,便详细草拟了各项仪礼和办法,建议崇尚黄色,遵用五行之说,重新确定官名,全部变更秦朝的法度。
文帝刚刚即位,谦恭谨慎,一时还顾不上这些事但一些律令的更定,以及在京城的诸侯回到封国,都是贾谊出的主意因此,皇帝和大臣商议,打算把贾谊提拨到公卿大臣的位置绛侯周勃、颖阴侯灌婴、东阳侯张相如、御史大夫冯敬等人都嫉妒贾谊,便在皇帝面前谮毁贾谊说:“这个洛阳人,年轻没有经验,专想揽权,把许多事情都搞乱了因此,皇帝从此也疏远了贾谊,不再采纳他的建议,并派他去作了长沙王吴差的太傅补充资料:五德始终说“五德”是指五行木、火、土、中国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是一种历史循环论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按《道德经》的解释,“德”是世界万物发展的动力终始”指“五德”的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以“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思想为基础,邹衍常常以这个学说来为历史变迁、皇朝兴衰作解释后来,皇朝的最高统治者常常自称“奉天承运皇帝”,当中所谓“承运”就是意味着五德终始说的“德”运土一木一金一火一水一土)邹衍说“五德从所不胜,虞土(黄帝)、夏木、殷金、周火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由于黑色属于水,所以秦朝崇尚黑色按照邹衍的说法,五行代表的五种德性是以相克的关系传递的,后世也有人提出五行相生的说法来解释五德终始。
汉代起初在汉高祖刘邦时,张苍认为秦国祚太短且暴虐无道,不属于正统朝代应该由汉朝接替周朝的火德,所以汉朝之正朔应为水德到汉武帝时,又认为秦属于正统朝代,改汉正朔为土德(因土克水),直到王莽建立新朝,方才采用刘向刘歆父子德说法,认为汉朝属于火德汉光武帝光复汉室之后,正式承认了这种说法,从此确立汉朝正朔为火德,东汉及以后的史书如汉书、三国志等皆采用了这种说法因此汉朝有时也被称为“炎汉”,又因汉朝皇帝姓刘而称“炎刘”汉朝的五德始终,刚开始很混乱,刘邦斩蛇起义时尚赤,旗帜皆赤色,因为“斩蛇”传说中他所杀的白蛇为白帝子,被赤帝子(即刘邦)所杀但是刘邦本人对五德学说了解不多也不在意,所以等到入咸阳灭秦后就直接继承了秦朝的水德,尚黑汉初高帝时,用张苍之议定为水德汉代有些学者不承认秦在五德中占有一德,故汉承周,周为火德,水灭火,汉为水德,尚黑到文帝时,有贾谊、公孙臣等提议改土德,又有新垣平报“五彩神气”的祥瑞,曾经很是热闹了一阵,但是后来新垣平的诈术被揭发,文帝从此也怠于五德正朔的事了到武帝年间,太初改制,“汉应土德”终于被确定下来,从此尚黄王莽篡汉后,根据“五行相生说”,宣布汉为尧后,为火德,新为黄帝后裔,为土德。
光武帝以汉宗室的身份起事,也因此自称属火德,故东汉一朝均尚赤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寿不得长,又以適去(適:贬斥,谴责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其辞曰:共承嘉惠兮(共:通“恭”承:承受,接受嘉惠:恩惠,此指皇帝的任命俟罪长沙(俟罪:待罪这是谦词,意思是自己力不胜任,随时有犯罪受罚的可能侧闻屈原兮(侧闻:侧耳而闻的略语,含有对屈原恭敬的意思自沉汩罗造托湘流兮(造:来到托:寄身,指自己到湘江边上来居住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罔极:混乱无常之意乃陨厥身(陨:通“殒”,丧命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鸾凤:传说中的神鸟,此以之比喻贤人鸱枭翱翔(鸱枭:猫头鹰一类的鸟,古人认为这类鸟是恶鸟,以之喻小人阘茸尊显兮(阘茸:阘是小门,茸指小草,以之状无能的小人谗谀得志(谗谀:指进谗言和阿谀奉承的小人贤圣逆曳兮(逆曳:倒托着走方正倒植世谓伯夷贪兮,谓盗跖廉;莫邪为顿兮,铅刀为铦(铦(xiQn,先):锋利于嗟嚜嚜兮(嚜嚜:通“默默”,不得志的样子生之无故!斡弃周鼎兮宝康瓠(斡弃:转弃,也就是抛弃的意思康瓠(hd,户):空壶,破瓦器腾驾罢牛兮骖蹇驴(腾驾:驾驭罢:同“疲”骖(cdn,参):古代的战车,除去驾辕的马之外,再加的马匹称为骖。
这里当动词用蹇(jidn,简)驴:跛足驴骥垂两耳兮服盐车(垂两耳:马吃力的样子,马拉车吃力就要低垂两耳服:拉车章甫荐屦兮(章甫:殷代的一种礼帽据):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渐不可久;嗟苦先生兮,独离此咎(咎:灾祸译文:贾谊辞别朝廷前往任所,听说长沙地势低洼,气候潮湿,自度寿命不会长久,再加上又是被贬滴而去的,心情抑郁在渡湘江的时候,作了一首赋,来凭吊屈原这篇赋是这样写的:敬承恩惠啊,任职长沙我听说屈原啊,自沉泪罗寄托湘水啊,敬悼先生遭遇无道啊,乃丧其身,可悲可叹啊,逢时不祥凤凰伏地啊,枭鸟翱翔小人尊显啊,谗佞得志圣贤颠倒啊,方正倒置世称伯夷贪啊,反说盗跖廉莫邪宝剑钝啊,铅制刀枪利先生无故,默默失意丢弃宝鼎啊,珍贵瓦壶疲牛驾辕啊,跛驴拉套良马垂耳啊,重负盐车礼帽垫鞋啊,势不可久先生命苦啊,独遭此祸讯曰(讯:告也讯曰,相当于《楚辞》里的“乱曰”,是全篇的结束语已矣,国其莫我知,独埋郁兮其谁语(埋郁:同于“壹郁”、“抑郁”,忧闷不快凤漂漂其高遰兮(漂漂:同“飘飘”,高飞的样子遰:通“逝”,离去夫固自缩而远去(自缩:即“自引”,自己引退袭九渊之神龙兮(袭:深藏九渊:九旋之渊,言其至深沕深潜以自珍(沕(mi,密):和上文“袭”相对,也是深藏之意。
弥融粉爚以隐处兮(弥:久,远融B(yue,月)光亮夫岂从蚁与蛭螾(蛭(zhi,质):蚂蟥,一种吸血水虫螾:同“蚓”,蚯蚓此处以“蛭”“螾”比喻龌龊小人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般:纷乱的样子尤:祸患亦夫子之辜也(夫子:指屈原辜:通“故”⑩!瞝九州而相君兮(瞝:遍看,环视何必怀此都也?凤皇翔于千仞之上兮,览德辉而下之(德辉:道德的光辉,指有德的君主见细德之险(微)〔征〕兮(细德:卑劣的品德,指寡德之人险征:危险的征兆摇增翮逝而去之彼寻常之污渎兮(污:积水渎:小沟渠岂能容吞舟之鱼(吞舟:形容鱼大横江湖之鳣鱏兮(鳣鱏(zhQnxun,沾寻):大鱼固将制于蚁蝼译文:尾声:一切都过去了举国不理解我啊,独抑郁与谁语?凤飘飘而高飞啊,自引退而远去学水底之神龙啊,深潜藏以自珍远明光而隐去啊,岂随从蚁与蚓贵圣人之神德啊,远浊世而自藏苦骏马被绑缚啊,何异于犬和羊夫子盘桓未去啊,舌L纷纷遭此祸殃纵观九州国君啊,何必怀恋此都凤凰高翔千丈啊,见德辉而飞下察虚德之险象啊,振羽翅而飞去那窄小的沟渠啊,岂能容下吞舟之鱼横江湖之巨鲸啊,必受制于蝼蚁补充:此赋作于谪居长沙时,小序把本篇的主旨说得十分清楚。
在贾谊看来,自己的品性、才华与屈原不相上下自己的遭际也和屈原相像,作者便以屈原自喻,追悼先贤,兼以自伤,是篇追悼和自伤之文长沙,在当时中原人的眼中是一个多雨潮湿的荒僻之地,而臣诸侯王太博这个职位只对诸侯王负有之责,并没有处理实际政事的权力,所以,贾谊怀着忧郁的心情缓缓南下当他来到湘江边上时,屈原投江自沉的情景不由在脑海中展现开来100余年前,忠洁不阿的屈原受谗流放该地,如今自己也遭诬陷谪遣长沙,这是多么相似的境遇贾谊触景感慨,写下了汉赋名篇《吊屈原赋》赋中写道(译文):“我奉诏待罪长沙,来到湘水边上,不由追念起自沉汩罗的屈原你遭到世上无穷的谗言,乃至损灭了自己的生命;你真是可哀叹啊,逢上了这个不祥的时代!现在是鸾凤隐伏逃窜啊,而怪鸟却在高空翱翔;无才的不肖之徒靠谗谀得志,享受尊贵,贤明的圣人却无法立足,横遭诬言;说卞陋、伯夷恶浊,盗跖、庄却成了廉洁;称莫邪这样的宝剑为锈钝,锈刀却被赞为锋禾薦你实在无法施展抱负啊,为此而身亡!这就好比抛弃周鼎,却视瓦盆为宝物;将疲牛跛驴为作骖,反让骏马去拖盐车;帽冠低居在下,鞋履反巍巍高居先生你真不幸啊,竟遭遇到这样的祸难!”贾谊在赋中对屈原的遭遇表示的深切悼惜,其实就是对自身处境的伤感,因为两人经历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他是将自己心中的愤慨不平与屈原的忧愁幽思融汇在一起,以表达对世间贤人失意、小人得志这种不公平状况的极大不满。
不过,在感情一致的前提下,贾谊并不赞同屈原以身殉国的行动他认为尽管环境恶劣,也应当顽强地活下去,自己虽然将居住在卑湿的长沙,或许因此而不能长寿,但仍不愿去自尽他在《吊屈原赋》中表示(译文):“天下九州都会有施展抱负的地方,又何必仅苟怀这一个都城?凤凰在千仞之上飞翔,选择有道德生辉的地方落下;如见到苛细的小人,险恶的征兆就重击翅膀离去贾谊和屈原这种见解的差异,是因为他们具有不同的生死观屈原所怀的是儒家杀身成仁的思想,理想不能实现就不惜殉以生命;而贾谊除具有儒家思想外,还兼有盛行于汉初的道家旷达精神所以,如将两人的作品加以对比,就可以发现在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方面,贾谊没有屈原那样深沉;在对自身理想的追求上,贾谊也不及屈原那么执着,似乎他对世事显得更豁达,更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