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电影中的物象与符号.doc

摘要：王家卫电影是新浪潮电影融合香港元素后的本土新浪潮强烈的主观色彩，浓厚的后现代符号观，深刻的城市物象的理解，极端风格化的视觉影像，众多鲜明的特色构成了独一无二的王家卫电影王家卫镜头下有着丰富的时间、空间和人物为代表的极其鲜明的高度抽象的符号，这些碎片化的符号成为他电影主观叙事打的重要表达手段用主观的视角、抽离的手法，将历史或者现实风格化，这就形成了独特的王家卫式的电影叙事特色关键词：王家卫；符号化；物象引言王家卫是当今世界上最杰出的华语导演之一，是香港后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人物他的电影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香港政治经济、文化社会语境中一道独特的景观从1998年执导《旺角卡门》以来，他先后有10部电影相继问世他迄今为止的作品已经凭借其极端风格化的视觉影像、富有后现代意味的表述方式和对都市人群精神气质的敏锐把握成功地建构了一种独特的“王家卫式”的电影美学王家卫电影中对于当代城市物象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他镜头下的时间、空间和人物形成了极其鲜明的高度抽象的符号 一、王家卫电影作品及其风格简介从《旺角卡门》以来，王家卫先后有《阿飞正传》、《东邪西毒》、《重庆森林》、《堕落天使》、《春光乍泄》、《花样年华》、《2046》等十余部作品问世，并且他的每一部电影作品都在华语电影界甚至世界电影圈都有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王家卫是香港后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人物，他的电影风格远承法国新浪潮电影新浪潮电影刻意描绘现代都市人的处境、心理、爱情与性关系，与传统影片不同之处在于充满了主观性与抒情性，其特征是使用能够表达人的主观感受和精神状态的长镜头、移动摄影、画外音、内心独白、自然音响，甚至使用违反常规的晃动镜头，打破时空统一性的剪辑等，王家卫的电影就是新浪潮的最好实践王家卫的电影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极端风格化的视觉影像，富有后现代意味的叙事方式，时间、空间、人物的符号化，丰富的物象以及内心独白等特点，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电影风格二、显著的时间、空间、人物的符号化 （一）凝固的时间符号传统意义上认为，时间是人类用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或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是事物的存在过程王家卫的电影打破了这种传统的线性时间观念，他的电影中时间变成了一种或者说是两种极端一方面，时间被凝缩成一瞬间，被物态化了，好像变成了一个固体；另一方面，在时间中截取一大块，悬浮在空中，和前后毫无联系，仿佛被割裂出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存在一样王家卫在电影里把时间转化为物态，追求时间的极度精确与具体，对时间进行了私密化处理，把时间变成了一种个人可以拥有的东西。

他用精确的数字表达对时间的记忆，从而把巨大的、无法描述的时间容量用数字加以具体化和期限化这时候这些数字就变成了一种符号，象征着时间的凝固影片中对时间的特写，如《阿飞正传》中三个滴答作响的大闹钟，没有台词的赌徒看手表的习惯等等；被重新定义的计时方式，如57个小时、4600秒、155个星期等等，以及需要特别注意和不断提醒的时间，《东邪西毒》里经常会在事件开头指出节气《阿飞正传》中阿飞在幽暗的小店前对女售货员说：“在1960年4月16日下午3点前一分钟，我们曾经在一起，我会记得这一分钟，我们就是这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你无法否定的事实，因为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你是无法否定的以精确的时间对“这一分钟”进行强调，仿佛爱情可以把这一分钟从由过去到未来的连续性中抽出来，变成一个独立的存在在《重庆森林》中，对时间的执着变成了一种期限的意识5月1日是一个期限对警员何志武来说，5月1号是他前女友阿May的生日，也是他对自己失恋事实的最后期限对女毒枭来说，5月1日如果找不到那帮印度人，她便时日无多《重庆森林》里警员何志武在4月30日与金发女毒枭在重庆大厦擦身而过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自白：“我和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只有0.01公分，6个小时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

用0.01公分这个精确的数字概念来衡量两个陌生体在情感空间中的距离，用6个小时的刻度俩计算无主体投射的感情在时间中的渐变黄莉.王家卫电影叙事的后现代时空观.电影评介 2009年19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在这里，时间意味着被消费——情感都可以过期《东邪西毒》中，欧阳锋常常对他的顾客说：“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你尽管考虑一下，不过要快……”《堕落天使》中，时间及期限的问题依然重要，杀手的工作是有期限的，杀手会按照时间及指定地点去完成他的工作，在整个工作中，他不用做什么决定另一方面，他又完全打破现代的时间观念，把时间架空，如“很多年以后，我有个绰号叫西毒某人很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不会有嫉妒心的，因为他太骄傲在我出道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因为他喜欢在东边出没，所以很多年之后，他有一个绰号叫东邪王家卫正是从“很多年之后”的这种句式，展现自己对于时间的另一种认识 （二）破碎、动荡、封闭的空间符号 《东邪西毒》中洪七与欧阳锋的一句经典台词可以成为王家卫空间意识的一个实例。

洪七：“这沙漠后面会是什么呢？”欧阳锋：“还不是另一个沙漠《东邪西毒》其实是王家卫假托在古代的一个用影像营造的后现代世界，空间成为这部影片的核心要素《东邪西毒》里，人物都被命名为权力空间的主人，如东邪、西毒、北丐等，他们的代号都是以空间来定位的，而且这部影片赋予每个人不同的空间的特征，特定的空间都与人物的性格相连沙漠中的欧阳锋；奇异窑洞中的慕容嫣（燕），慕容嫣（燕）永远伴随着那个光影闪烁的鸟笼；桃花永远牵着马站在树的阴影里、五彩河中；洪七居无定所，连他老婆也要到欧阳锋的住处来找他；无名女始终拉着毛驴相伴，和那棵孤独的小树基本上，每个人物都被他所处的空间所框定、所命名 王家卫在进行空间塑造时，以一种后现代人的精神切入到角色的生活场所相较于侯孝贤浓厚的历史气息，杨德昌淹没个人情感的城市空间，张艺谋充斥原始情欲的古老中国，蔡明亮荒芜有如动物巢穴的台北，王家卫描绘出的是纯属感官、纯属符号、纯属个人的世纪末的香港封闭的、狭小的、流动性的、公众化的、阴晦而缺少阳光的、无法久留的居住处就是王家卫电影角色中阿飞、警察和杀手的住所亭、酒吧、雨夜的街道、电梯、车站、狭窄的通道、快餐店等，构成了王家卫的典型空间。

《东邪西毒》中空旷的沙漠，《春光乍泄》里午后人们踢足球的巷道，《阿飞正传》里重复出现的椰林、海滨沙滩，《花样年华》里昏暗的楼梯，《堕落天使》中光影迷离的酒吧，《重庆森林》中多次出现的快餐店，《阿飞正传》中丽珍与阿超相遇的亭等，这些空间为影片人物提供了生活场所，同时也形成了一种符号，建构了影片的意义，构成了王家卫式的寓言性的空间风格1.破碎与动荡在王家卫电影中，大部分场景都设置在拥挤的车站、街头亭、烦乱的杂货铺以及狭长阴暗的住所，空间氛围给人以无整体感和不安定感比如《旺角卡门》中多次出现的亭；《春光乍泄》中何宝荣和黎耀辉的住所；《重庆森林》中警员663的住所；《堕落天使》中，何志武夜晚潜入的杂货铺，杀手居住的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小房间以及杀手经理人居住的狭窄、阴暗的旅馆，发生凶杀案的美容馆，日式料理店等等，构成了王家卫电影的典型空间在空间的运用上，竭力打破连续性，现实空间不断被分割切断,呈现一个重要的表征——碎片，它们自此失去了应有的完整性，电影中所表现的城市再也无法复原现实中的那些城市总的来说，在影片中呆板滞重的现实中的空间消失了，呈现的是导演糅杂了主观色彩后的空间，一切秩序和构成被消解王家卫大量采用手提摄影，甩、横摇、奔跑摄影等来制造画面的动荡感。

构图始终处于剧烈的晃动状态，空间混乱、变形，奠定了主体的不安、恐慌的情绪基调大量具有不稳定性交通工具的出现，加剧了这种动荡在光影塑造上，寻找一些富有光影变化的场景，如《堕落天使》里杀手经常去的酒吧等，关淑仪的《忘记他》响起时，酒吧里漂浮如碎片般的迷离氛围2.封闭与孤独 王家卫的电影中，除了《东邪西毒》借用了武侠的外衣，其余作品都是以都市为背景，写都市中男男女女的情感纠葛现代都市人的感情的飘忽不定导致了人物在孤独自闭中渴望爱情和交流，却又在选择和逃避之间动摇不定《重庆森林》和《堕落天使》中的何志武一直都在不停的寻找与别人交流的机会，却一直被拒绝一个是在街上游荡，不停地问别人喜不喜欢吃凤梨，一个是夜晚闯到别人的店铺里替人做生意，硬让别人照顾他的生意空旷的街道和封闭、狭窄的店铺，一个是开放性的空间，一个是封闭性的空间，却同时是一颗孤独寂寞渴望爱的心得写照他渴望了解别人，更渴望被别人了解，可是遇到的的大多是拒绝和偶尔的停留，真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理解仿佛是不存在的，在这个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陌生而又远离 （三）人物的符号化 1.姓名的符号化 王家卫电影中的人物大多是无名无姓的，有的只是只是代号、绰号，人物本身成为可有可无、或可以任意替换的符号。

在《阿飞正传》中，人物没有全名，如“咪咪”“露露”是一个歌厅女子的两个别名，其他人物是“阿超”“旭仔”“丽珍”人物都没有被显示出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们的姓氏从未被提及在《重庆森林》里，人物的名字以数字来代替，警员223和663，而且警员223的前女友阿May与杂货店的女店员名字相同相同或相似名字的出现还有很多，如《重庆森林》里的警员223的名字何志武和《堕落天使》里的哑巴的罪犯编号223何志武；《阿飞正传》里的女售货员苏丽珍，《花样年华》里的房客苏丽珍及《2046》里戴着黑手套赌博的苏丽珍；电影《阿飞正传》最后五分钟里出现了一个叫周慕云的男人，随后在《花样年华》里对周慕云的故事的完整叙述，以及在之后《2046》里慕云的故事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东邪西毒》套用金庸原作的人物姓名，但其故事已经完全改变，“东邪”“西毒”等名字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面具作用的代号而慕容燕、慕容嫣两个名字其实是一个人在两种身份之间游走，在爱与恨面前徘徊，内心的矛盾与冲突到了《春光乍泄》，主人公都有名有姓，但是仔细的观众可能会发现，“黎耀辉”和“何宝荣”竟然是剧务的名字 2.身份的符号化 在王家卫的电影中，人物的身份是模糊化和边缘化的。

影片中男性角色身份一般是警察、杀手和阿飞在这三种人物身份中，如《旺角卡门》里的华和《阿飞正传》中的旭仔以及《堕落天使》里的哑巴何志武，是阿飞形象的不同侧面《重庆森林》中的两名警察223和663，《东邪西毒》中的四名杀手盲剑客、黄药师、洪七、欧阳锋和《堕落天使》里的杀手王志明，展示的是一个身份包装之下人物性格及不同可能性这里的警察不再是通俗电影中除暴安良、捍卫正义的形象，而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日复一日否认重复着单调的工作，为感情而苦恼这里的杀手也不只是为了挣钱而滥杀无辜的亡命徒，而是除了杀手工作之外，一群落寞、空虚的感情上的失败者的形象王家卫电影中女性角色的身份，多为舞女、女店员、女杀手、空姐，属于社会底层和边缘的无归属感的女性身份如《重庆森林》里的女毒枭或《堕落天使》里的杀手经理人，《重庆森林》里的女店员、空姐、《堕落天使》里的飞女等 “有一种鸟，他可以飞到任何地方，但是，他没有脚，所以，他不可以停留，一旦停下来，他就会死……”《阿飞正传》中的这段话，或许就是王家卫电影中人物的最好注解其影片人物的一大特征就是无根性影片制造出活生生的类型电影人物形象，却在现实生活中不停地漂泊的感觉在王家卫所有角色中，人物与社会关系是隔离的。

如《春光乍泄》中的何宝荣和黎耀辉也是两个典型的漂泊者的形象两个人到达阿根廷，然后辗转在异国漂泊，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黎和何的家人或朋友，他们两人的工作，等等三、 符号化与主观叙事 王家卫电影的主观叙事是颠覆了传统叙事后的一种新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