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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话教学中轻音与轻声的困惑 ①重庆市云阳县沙沱中学 李长春 （404509）【内容提要】通过比较《普通话水平测试纲要》中《普通话水平测试用普通话词语表》和《现 代汉语词典》，发现在 轻读与轻声两方面的注音差误凡 147 处，以致 给 普通话语音教学、普通 话学习提高、口语测试带来诸多障碍和不确定因素本文 拟罗列这些“ 同词异读”和“异词同读”的现象并从听感效果差异、词义指向不明两方面分析并提出个人看法，试图捕捉语音发展的某些 规律，引起学界在深入研究 轻音与轻声的同时注意这些混乱现象及干扰因素，并呼吁语音研究、辞书编撰的同一性和权威资料的规范性关 键 词】词重音 轻音 轻声 混乱 规范普通话有无词重音的争论早已平息，语音实验学的深入研究也已证明不但有而且还深入细分为（以双音节为例）“中·重”“重·次轻”“ 重·最轻”三种 “词的轻重音格式”后两种格式又分别称为轻读（轻音）和轻声 轻声是普通话语流中的润滑剂，可轻读词语的轻化处理是普通话水平较高的表现测试题中双（多）音节词、朗读、说话几项对这两种词语都有指令性规定，并形成高级水平测试中最主要最严格的语感自然度的评价标准，这也是被语音实验学证实为学术界认可和重视的。

学术界也普遍肯定“轻音”（或称“轻读”）与“轻声”是两个不同的语音学概念 轻音”则是“一般轻读，间或重读的字，有时也可以读原调” ② ，比如“聪明（cōng·míng）”“道理（dào·lǐ）”一般读作“重·次轻”格，读作“中·重”格也可以（但在朗读与说话中必须轻读），因此这样的词也称“两可轻读词”；“轻声”又叫“必读轻声词”，是“四声的一种特殊音变，即在一定的条件下读得又轻又短的调子”比如“困难（ kùn·nan）”“耷拉（dā·la ）”只能读作“重·最轻”格国家语委宋欣桥提出：轻音实际上是次轻音，轻音的原字调仍保留（很多学者表述为“依稀可见”），只是读得轻一些但还没有形成轻声的调值，轻声是失去了原字调值而变为轻声的调值的轻读音节照此规定，我们来分析《普通话水平测试纲要》③ （以下简称 PSC）词语表和 《现代汉语词典》 ④ （以下简称 XHC）正文的注音，就会发现很多不同，甚至音高音长的听感效果和语意指向的巨大差异：一、 PSC 标注轻读而 XHC 标注轻声的词语，（共 102 个）为方便读者查阅核对，全部按照 PSC 词语表出现的先后顺序摘列：表一部分（50 个）报酬 差不 多 长处 底下 懂得 对不 起 多少 费用 好处 后边后面 记得 价钱 讲究 觉得 来不 及 老人 家 里边 了不 起 逻辑棉花 哪里 那里 前边 前面 情形 任务 上边 上面 舍不得身份 使得 势力 书记 说法 态度 外边 外面 味道 下边下面 显得 晓得 心里 夜里 已经 用处 右边 早晨 左边表二部分（52 个）把手 摆布 北边 吃不 消 尺寸 抽屉 打交 道 大不 了 东边 短处分寸 扶手 服侍 告示 格式 工钱 公家 恭维 害处 行家和气 黄瓜 祸害 禁不 住 看不 起 考究 靠不 住 宽敞 冷不 防 冷清了不得 露水 卖弄 玫瑰 门面 免得 牡丹 南边 难处 挪动篇幅 泼辣 俏皮 亲事 洒脱 生日 尸首 喜鹊 薪水 义气益处 证人 同为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权威工具书，仅此一项出现上百个差误，且在 PSC 只摘取 17055 个高频常用词中出现，令人吃惊的同时更带来普通话学习的困惑。

以下以 XHC 为标准参照系仅针对听感效果对两种读法进行对比分析1.1 原字调为阴平而处于“最轻”位的字：如果前一音节属上声（讲究、里边、已经、左边、北边、考究、冷清、牡丹、洒脱）两种读法的区别很小按 XHC 则为 21-44（也有认为是 21-34）的音高音长效果；按 PSC 则为 21-55音长的区别又明显于音高的区别如果前一音节属非上声（东边、公家）（棉花、前边、行家、黄瓜、玫瑰、南边）（上边、下边、右边）它们的区别就很明显按XHC 分别为 55-21、35-31、51-11，而 PSC 分别为 55-55、35-55、51-55⑤［ 105］ 两种“轻”位的音长音高效果都有明显改变，一降调特征，一高平特征以下简略描述）1.2 原字调为阳平而处于“最轻”位的字：如果前一音节属上声（懂得、老人家、使得、显得、晓得、早晨、免得）则由 XHC 的 44次高平短调型变作 PSC 的 35 原调读法区别比较明显如果前一音节属非上声（工钱、恭维、篇幅）（觉得、逻辑、情形）（报酬、记得、价钱、俏皮、证人）则 XHC 读法为降调特征，PSC 读法为升调特征区别相当明显1.3 原字调为上声而处于“最轻”位的字：（多少、说法、心里、薪水、尸首）（扶手）（哪里、把手）（那里、夜里、露水）一般来说，听感上的区别主要表现为音长长短和尾音的响亮度，较低层水平听来甚至没有差异（都像 21）。

但对于发声主体的内部感受却不然，因为上声处在末尾的时候要求“读完”，声带表现为由最松弛到较紧张（214 或 213），虽然不一定让人听见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这里“哪里”“把手”属于“甲式”变调，如果是“乙式 ”变调如“ 小子（xi ǎo·zi）”“ 法子（fǎ·zi ）”则另当别论 ⑥［ 83-84］ 该表中没有出现就不作赘述1.4 原字调为去声而处于“最轻”位的字：（长处、底下、费用、好处、后面、前面、任务、上面、身份、势力、书记、态度、外面、味道、下面、用处、摆布、尺寸、抽屉、打交道、短处、分寸、服侍、告示、格式、 害处、和气、祸害、卖弄、门面、难处、挪动、泼辣、亲事、生日、喜鹊、义气、益处）表中共出现 38 个如果前一音节属非上声，则两种读法区别较小（21、31、11 与 51 的轻读效果都存在降调痕迹）；如果前一音节属上声（底下、好处、摆布、尺寸、短处、喜鹊）轻声读法 44 与 51 轻读就相去甚远1.5 表中 “P 不 Q”这样的词语在 XHC 里全为轻声，而 PSC 全为轻读这仿佛表明他们分别沿袭了两个不同的规定在这一点上，几乎各个版本的教材正联手与 XHC 分庭抗礼近几年对轻声的研究还表明，轻声源于轻音，轻声形成之前有一个长期轻读的过程。

笔者将其描述为“重读——轻读——轻声”的发展趋势那么，如果将上列 PSC 中 102 例看作语音的“返祖”现象，下面我们又将发现 PSC 中语音的“超前”现象2 二、PSC 标注轻读而 XHC 标注重读的词语（共 28 个）表一部分（13 个）错误 干净 跟前 里面 邻居 菩萨 气氛 容易 熟悉 太阳西瓜 烟囱 这里 表二部分（15 个）摆弄 鼻涕 凤凰 火气 近视 南瓜 南面 牌坊 喷嚏 去处太监 围裙 右面 月季 左面 按 XHC 的注音，以上词语均应该读作“中·重”格但《普通话水平测试训练》也明确说明：词典没有明确标注轻读的“重·次轻”格式的词语，在朗读和说话中要特别注意读作前重格式还列出了 277个轻读词语， ⑦［87-90］ 这理应算顺应了老资格词逐渐轻化的轨迹，但与 XHC的说法矛盾更为突出的问题则是方言区的学习者就找不着北，他们会问：除了这些还有吗？我凭什么知道哪些是？测试员都能把握准确吗？他们凭什么知道应该轻读？因此这个混乱局面就难有宁时不独如此，以上词语在口语中还通过学习者的“类推”诸如“干净”受 “白净 ”“素净 ”的提拔干脆读作 gān·jing；“邻居”被“街坊”同化为 lín·ju；“西瓜”“南瓜”受“黄瓜”传染成xī· gua、nán·gua；“摆弄”听信“簸弄 ”的“拨弄”异化为bǎi·nong；“左面”“ 右面”看到“前面”“后面”都已“轻身”上阵而自己却还拖着个“ 重”尾巴也不甘落后……比比皆是。

批量地实现了一次从后重格一跃而为轻声的“质的飞跃”而第一部分的 102个轻声词，又可能因标注轻读被应试者读作后重格语音测试何等难堪不言自明我们从这些现象也看到 XHC 轻声的某些不可类推性和无规律性，给普通话学习带来大量没有规律可循的记忆负担两可轻声词本应指重读与轻读的“两可”，但往往又被认为是轻声与轻读的“两可”， “在实际的说和读、尤其在口语中，两可的词实际上是读成轻声的” ⑧［85］ 到底哪些两可词应该界定在重读与轻读之间，哪些两可词应该界定在轻声与轻读之间，这恐怕是学术界感到非常棘手的问题这个问题没得到解决之前，“两可”实质被理解为“三可”对比 2005 第 5 版 XHC，“里面、菩萨、熟悉、西瓜、这里、南瓜、南面、牌坊、右面、左面”这 10 个词语确实如 PSC“预言”的那样标注为轻读，而另外 18 个未作改动如果以上两部分分歧主要在语音的话，以下矛盾则凸显在语意方面三、PSC 标注轻读而 XHC 标注两读的词语（11 个）表一部分（5 个）大人 地下 花费 妻子 想法 表二部分（6 个）摆设 褒贬 公道 苦头 眉目 照应语言学家徐枢和鲁允中早就从轻声的角度分析了“同形异读”（也称 “同形异义”）的两读词，认为轻声（或重音）主要用以区别词性、词义、词组。

我们以上列表中的词语在 XHC 中的读音和意义为例（“裁缝”除外）：3.1 轻声与否，词性不同，用法殊异花费（huā fèi） （动词） 因使用而消费掉：花费金钱；花费时间；花费心血花费（ huā·fei） （名词） 消耗的钱：这次搬家要不少花费公道（ gōngdào） （名词） 工正的道理：主持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公道（gōng·dao ）（形容词）公平；合理：说句公道话；办事公道；价钱公道3.2 轻声与否，词义不同，所指有别大人（dàr én） （名词) 敬辞，称长辈：父亲大人；岳父大人大人（dà· ren）（名词） ①成人：大人说话细娃儿听；②地位高的官长：巡抚大人妻子（qīz ǐ） （名词）妻和儿女：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我走了，妻子大小的怎么办妻子（qī·zi ）（名词）结婚后男子的配偶：她是我妻子；他妻子出差了3.3 轻声与否，一构词组，一成词语想法（xiǎngfǎ） （词组）设法；想办法：想法过河去；你要想法解决想法（xiǎng·fa） （词语）思索所得的结果，意见：有想法就讲；这个想法不错裁缝（cáif éng） （词组）剪裁缝制： 这样的衣服，裁缝过程非常复杂裁缝（cái·feng） （词语）做衣服的人：他妈是裁缝；这位裁缝的活儿做得很好3.4 以上词语轻声与否，还可以区分不同的构词方式。

从两个音节的松紧关系看：重读时趋于“松”，可以拉长放宽其“距离”；轻声时趋于 “紧”，不能将两个音节“放松”来读而且这类词语出现在语流中，为利于区分通常有意更加强化重音、弱化模糊化轻声，使语义表达明朗化，避免歧义的产生而恰好相反，PSC 采用不偏不倚的调和折中法，取“重·次轻”格以一代二，仿佛要达到 “击其中而两端至”的中庸至高境界，还减轻记忆麻烦，可谓一举多得表面看来省力了许多，放到实际语境中理解也并不难区分，如花费、想法、公道、照应但也不难发现问题甚至闹出笑话，比如“ 那边几个是我妻子（qī·zǐ）”，如果听者取重读语义理解倒也无妨，有妻有子（女），当然无所非议如果取轻声语义理解，那么多的老婆，“我”不违反婚姻法了吗？如此看来，“中庸之道”光在“现代婚姻法”前就受阻了因此，笔者认为 PSC的折中注音不可取，应该恢复两注两读，严格区分如姑娘、老公、发送、废物、对头、开发等，“合二为一”的不伦不类的读法都会闹出笑话四、PSC 标注轻声而 XHC 标注轻读的词语（4 个）表一部分（2 个） 关系 商量 表二部分（2 个） 连累 挑剔五、PSC 标注重读而 XHC 标注轻读的词语（2 个）表一部分（1 个） 老人 表二部分（1 个） 胡同 儿比较上列两个表中六个词语在各次修订的 XHC 里的注音，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也会产生更多语音困惑：关系 商量 连累 挑剔 老人 胡同 儿19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