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诗歌理念形象化的结构目标.docx
17页论诗歌理念形象化的结构目标 诗歌结构的审美特征,主要表现为艺术形态的多样化组合,也就是各种审美层次的匀称整合在现代诗歌的诸多表达形式中,象征是常用的一种技巧,因为象征作为诗歌把握生活的独特方式,是诗人抽象思维的具体化和理念形象化的表达过程作为诗歌结构的主要基本单位, 象征是诗歌理念结构化的艺术形式歌德曾这样说过:“象征把现象转化为一个观念,把观念转化为一个形象,结果是这样:观念在形象里总是永无止境地发挥作用而又不可捉摸,纵然用一切形象来表达它,它仍然是不可表现的 [1] 象征的艺术是含蓄的,不可表达的,用语言材料很难把象征意识完整地表诉出来由于象征是把“现象”转化为“观念”,再把“观念”转化为“形象”,因此,以象征主义为结构元素的诗歌,在艺术上往往有一种含蓄的意蕴和意义不确定性的神秘色彩而且,凡是具有象征主义色彩的诗歌,都是诗人调动自己的想象力来暗示现实、表达理想的结果当然,具有象征特色的诗歌作品也不是读不懂,关键是看读者在阅读的接受过程中如何把握诗歌中的象征精神一以象征为结构要素的诗歌具有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是通过象征体的暗喻表现出来的,但由于象征艺术并不仅仅局限于象征体的本意,因此它的美学价值的意蕴是无限丰富的。
尤其是诗歌中的象征主要是谋求“言外之言”,诗人的主观意识必然无限制的渗透、深入到象征体,试图在有形的代表象征意义的材料中,包容更加深刻、更加广阔的美学内容对于诗人来说,由于要寻找符合自己主观意识的客观事物,并以此作为象征的本体,让诗歌的内在精神折射出艺术的光彩,让本原的概念在形象的材料中升化为个体的理念,这样,才能够完美地实现象征艺术的表达过程,诗歌的内容和外在的形象才可能达到协调一致的美学效果如波德莱尔的《美神》:我很美,啊,凡人!像石头的梦,在我这人人不断碰撞的胸中,发出激发诗人的一种爱情,就像物质一样永恒而无声我像威镇碧空的神秘的人面狮,我将雪之心和天鹅之白相结合;我内心厌恶那移动线条的运动,我从来不哭泣,也从不发笑诗人们在我堂堂的身姿面前,好像看到最高傲的纪念雕像,他们也以刻苦钻研来消磨时光;为了迷惑这些顺从的钟情者,我有使万物更加美丽的明镜:我眼睛,永放光芒的大眼睛 [2]这首题为《美神》的诗歌是一首象征性很强的作品,内容很丰厚其诗歌的组合形态是按照一个又一个的编码来完成,然后汇总成一个总的象征体,典型地体现了波德莱尔对女性天然之美的膜拜作品中审美的整体理念由一个想象中的美人来完成,然后每一个象征单元又转化审美的意象。
比如用“石头的梦”象征永恒的爱情,而“神秘的人面狮”则是洁白而单纯的恋情的内蕴最高傲的纪念雕像”是的美的理念转化而成的外在形体,“永放光芒的大眼睛”让所有“钟情者”看来却是一面魅力无穷的镜子在诗歌中, 诗人以 “我很美” 切入文本的表达, 将 “我” 与 “美神”融为一体在诗人的笔下,“美神”不仅是个体生命的象征,更是诗人情感的暗喻诗中的“我”是一个探索者的形象,在生与死之间寻求人体美的价值和意义美神”作为一个特指名词,其语言的意义是清晰明白的,但作为诗的意义却又显得神秘莫测而不可捉摸,很难准确地对她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不管是“石头的梦”、“人面狮”、“纪念雕像”,还是使万物更加美丽的“大眼睛”,都只是“美神”的一个局部单元,只有“我”的加入,才使“美神”成为一个完整的审美结构波德莱尔的诗歌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思想意识来完成的,语言作为观念的外衣,传达出来的思想和形象,是诗人审美意识的再一次组合现实的“美神”已经被象征的语言所消解,代之而起的是主体的“我”的观念中的“美神”和审美的“美神”美国结构主义学者乔纳森·卡勒认为:“所谓象征,它本义必须能包含我们在语义转换过程中所能产生的全部意义 [3] 这就说明诗歌的每一个象征单元就是一个自然符号,符号的能指和所指在诗人写作的“语义转换过程”中要完整地体现出诗歌的全部象征意义,诗歌的象征主旨才能最后确立。
具体到波德莱尔的《美神》,“石头的梦”、“人面狮”、“纪念雕像”和“大眼睛”这些符号的单个意义,只有在诗歌中的主体“我”的驱使下才能将诗歌语义的总体模式呈现出来,而“我”介入目的,是把自然符号归并起来,通过审美的结构理念的关注,形成《美神》的最终格局审美理念在本质上是内在的、主观的,要把理念提升到艺术形象,就必须寻找到适合理念表达的自然物质材料当自然现象进入诗人审美意识的空间时,自然现象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而衍生出新的诗歌精神当然,作为象征艺术的诗歌,也不是十全十美,因为在象征转化观念的过程中,诗人的主体理念是以抽象的不确定的形式进入象征客体,这就使得诗人的主观意识与形象的物质材料很难高度的融为一体但无论如何,象征将意识与物质的分裂取消,实现了理念感性的具体化,这是其它诗歌技巧无法相比的二象征并是不自由的联想, 而是受诗人情感的支配,当诗人用诗歌来倾诉自己的审美理想,表达自己的激情时,总是把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诗歌精神寄托在诸多自然物象中,通过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意义,使诗歌的象征功能获得成功诗歌结构的象征手法虽然多种多样,但总的说来是有一定规律可寻的,根据对诗歌意象的归纳整理,诗歌结构的象征审美特点大既有以下三点。
第一,顺时性的结构形成整体抒情的象征意义每一首优秀的诗歌都具有整体的象征抒情意识,作品以特定的抒写内容作为结构脉络,营造了一个整体的象征实体诗歌顺时性的审美结构形态,是指诗歌中有一个中心意象,所有象征的元素按照一定规律跟随这个中心意象,从事物的普遍性中演绎出诗歌的象征功能,展示其诗歌审美结构的内在逻辑诗人在创造文本时,将表达对象按因果关系排列,并遵从中心意象的结构需求来进行象征层次的审美创造如此一来,审美结构的每一个层面都成为核心意象的有效成分,诗歌作品的整体象征抒情意识得以加强如雷平阳的《高速公路》:我想找一个地方,建一座房子东边最好有山,南边最好有水北边,应该有可以耕种的几亩地至于西边,必须有一条高速公路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住在那儿,读几本书诗经,论语,聊斋;种几棵菜南瓜,白菜,豆荚;听几声鸟叫斑鸠,麻雀,画眉……如果真的闲下来,无所事事就让我坐在屋檐下,在寂静的水声中看路上飞速穿梭的车辆替我复述我一生高速奔波的苦楚[4]这首诗的核心意象是“高速公路”,诗人在构筑这个中心语义代码时, 按照方位结构的顺序依次进行,东边的“山”,南边的“水”,西边的“路”,北边的“地”,每一个方向的叙述含义各有特点,都有各自独立的内涵,但最终都契入诗人[来自wwW.lW]“一生高速奔波”的象征意义。
象征代码以某种形式手段作为自己的基础,那就是对照 [5] 所谓“对照”,就是文本中出现两个以上不同的叙述对象,《高速公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来整合文本的象征意识, “山” 、 “水” 、“路” 、 “地” 构成了四个不同文化背景的参照代码,用这四种信息来象征性地复原诗人 “我想找一个地方,建一座房子”的审美理想一座房子”是诗人灵魂栖息的象征场所,是诗人读书、听鸟声的独享空间,诗人在作品中反复咏唱“自我”内心中的理想,将理想的追求熔铸成一个山水诗意的空间象征实体,通过对“建一座房子”的理想叙事而完成作品寓意的象征性我”的内心深处努力寻找的灵魂家园是“一座房子”,这房子不是一种背景,而是人的生存价值的象征诗歌中传达的不是现实意义的有山有水有地有路的“房子”,而是一种审美意义的精神化的进取诗歌中的抒情主人公“我”的所思所想不是一种生活中的行为意义,而是一种理想精神的集中表述从这个层面说,作品中象征美学的结构意义不仅超越了中心意象“高速公路”,而且超越了诗歌中自我抒情形象本身第二,以外向型的想象和比喻象征复杂的微妙情感诗的表层结构是由语言系统构成的,有了语言的言说,才可能有诗歌审美结构的感知存在,诗人只有在具体语言的基础上建构一种外向型的结构模式,才能够使作品的象征意义得完美的表诉。
尤其是处理诗歌结构的某个细节时,想象和比喻的象征作用就显得很突出外向型的想象和比喻在诗歌创作中是呈直线性发展,并形成象征的词组通过诗人的审美记忆将词组的意义联结在一起,以外在物象来展示诗人的精神世界法国著名结构主义学者罗兰·巴尔特说:“每一词组均形成一个潜在的记忆系列,即一个‘记忆库’” [6] 这个“记忆库[来自www.lw5U.com]”指的就是外在型的想象和比喻在诗歌象征系列中的组合,这两者的元语言虽是表面性的,但是其符号意义却具有象征的隐秘性如里尔克的《十一月的日子》:寒冷的秋季能使白昼窒息,使它的千种欢声笑语沉寂;教堂塔楼高处丧钟如此怪异竟在十一月的雾里啜泣在潮湿的屋顶懒洋洋躺着白色雾光;暴风雨用冷手从烟囱里四壁抓走挽歌的结尾八行 [7]这首诗的语言的意指系统是外向型的,但是所表达的审美情感的内质却具有较强的隐敝性诗歌中使白天窒息的“寒冷的秋季”,怪异的“教堂塔楼高处丧钟”在十一月的“雾里啜泣”,躺在潮湿屋顶的“白色雾光”,这些想象和比喻都是诗歌外在的框架结构,诗歌的内在精神则表达了一种冰冷的灰暗空气浓浓地挤在一起,停留在人间的上空,而人的心情如沉闷的情绪元素在教堂塔楼高处的丧钟声里四分五裂。
被压抑着的悲伤和绝望是这首诗歌的主旨, 而 “白昼窒息” 、“欢声笑语沉寂”、“雾里啜泣”、“白色雾光”等隐秘的象征符号,则是诗歌精神的阐释代码诗的最后,挽歌行使完了它的终极使命,同样被“暴风雨用冷手”强行“从烟囱里四壁抓走”寒冷而窒息的气候如同现实社会中的暴力,瞬息之间便掠夺了人的生存,而且是如此的无理却又疾速而彻底《十一月的日子》作为人生命运的整体象征,虽然充满了孤寂、悲壮和痛苦,但始终顽强地寻找人生的终极目标,寻找“自我”消亡之后的批判意义这就是诗歌的结构内容中透露出的一种整体的抒情风格第三,贯穿性的象征结构在有的诗歌作品中, 诗人不提供任何语言的解释,而是用一条情感的暗线贯穿诗作,有机地牵制着诗歌主题的实现当然,读者是可以从诗歌的文本信息里是感悟诗人所传达的语言内涵的,甚至可能会产生新的阅读效果诗歌的审美结构在诗人情感的引导下,通过对外在物象语境的破译而呈现出来不过,这种重新阅读所产生的意义,是通过语言的媒介得出的结论,而语言的作用又是诗人特有的情感思维的潜在系统的审美透露正如美国结构主义学者罗伯特·休斯所说:“要从任何特定作品中重新找回其意义,文学批评家必须在作品和作品之外的某个思想体系之间建立一种联系。
[8] 所谓“作品之外的某个思想体系”指的就是诗人的审美理想,如果要寻求诗歌中的象征内蕴,就必须通过诗人情感的领悟来完成,而贯穿在诗歌中的情感暗线,就是打开作品所指意义的关键如穆旦的《赠别》:多少人的青春在这里迷醉,然后走上熙攘的路程,朦胧的是你的怠倦,云光,和水,他们自己丢失了随着就遗忘;多少次了你的园门开启,你的美繁复,你的心变冷,尽管四季的歌喉唱得多好,当无翼而来的夜露凝重——等你老了,独自对着炉火,就会知道有一个灵魂也静静的,他曾经爱过你的变化无尽旅梦碎了,他爱你的愁绪纷纷 [9]这是穆旦写于 1944 年的一首爱情诗,而且是用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完成的作品,其中第二人称“你”是被爱者的象征, 第三人称 “他” 则是爱者的一种存在诗歌名为《赠别》但并不是表达离别的情感,而是用充满生活哲理的情爱意蕴来构筑诗歌的意境诗人真挚而深切的感情作为一种引文代码,决定了诗歌特定的语境,读者一旦识别了作品中的情感意义,就能够把握文本中的各个语义层次诗歌第一节由“迷醉”、“怠倦”、“遗忘”组成诗歌的语义素,这是爱情经历的象征,但是,在熙攘的路途上,被受者的“怠倦,云光,和水”都是朦胧而不确定的,正是如此,爱者“自己丢失了”过去的记忆。












